第十九章
雙臂扣住他的腰，蠻橫不講道理。
「自己不知道自己說什麼了？」
溫凜在地上猛一回頭，眼裡閃著光：「我說什麼了？」
鍾惟背倚著收銀台，點了根煙。她穿了條露膝緊身褲，交疊點地，兩隻手肘撐著檯子。這是個很男性化的姿勢，她低領的黑色內搭被拉得更開，露出傲人曲線。
但她此時的心情，實在不適合打攪父母。溫凜對著霧蒙蒙的天色深吸一口氣，最後打了個電話給楊謙南。
那頓宵夜都吃得不太純潔，打打鬧鬧。他的嘴除了吃東西，就只會佔她便宜。
只能說她挑了個好時候。
楊謙南說：「她年紀小，就大我十幾歲。」
楊謙南聽著，哭笑不得地皺眉頭：「你少說兩句。」
溫凜感到背後有涼風，抱著他的腰，踩小碎步想把他搬進去。
溫凜醒到天明。
溫凜先開口：「開學你幫我註冊，我還沒謝過你呢。我來吧。」
那隻手一上一下的，像一支沒有誠意的船槳，撩撥著水裡的她，看她撲騰。
床頭燈只開半盞。
柯家寧於是訕訕地收回錢包，低頭笑了一下，先一步回去。
也許是終於睡醒了，他眉宇間的憂慮化散不少。
三分頹廢，三分傲慢。
——「丟死人了！」
其實可以。但她剛剛大費周折搞了個加濕器，他想給她留個面子，笑笑說：「怎麼了？」
楊謙南的手落空，慢慢收回去。
溫凜不知道該如何和她打招呼。
楊謙南看著她，笑了一聲。
溫凜換著鞋，說：「今天很忙嗎？」
但是楊謙南抱著她，主動說道：「她以前是個歌星。」
溫凜掩上了陽台的玻璃門，飄出來一段布帘子，她單手沒法塞回去，只能一直抵著門。
「就一會會。我剛搞半天了，就想把它弄好。」溫凜二話不說，把他拉進卧室里。
楊謙南不咸不淡道：「想見？」
他相冊里東西雜，翻半天，翻出張葉蕙欣。
楊謙南被攻了個措手不及，退半步看她的臉，「幹什麼？」
回去的路上，十三個人，拼了三輛出租。溫凜主動當被剩下的那一個。柯家寧想陪她一起等，她搖搖頭拒絕了。
「沒有不好。就是太累了。」溫凜淡淡笑著，「個體經營自負盈虧，太耗心力，爸爸會長白頭髮的。」
溫凜謹慎地問：「她生你的時候，年紀很小嗎？」
腳下燈光如晝。可惜稱不上是萬家燈火。她在心裏想，這些都不是「家」，不過是一群離家的、忙碌的人們在高樓大廈里亮起的航燈。
趁這間隙，去上了個洗手間。回來路過收銀台，想順手把賬結了。
溫凜發現他這人還挺有傲骨的。凡是對自己有益的事情，他都不太屑於去做。
直到晨光漸漸亮起來，他還保持著擁她在懷的姿勢。溫凜悄悄挪動身子，看他入睡時沉靜的臉龐，偷偷撫了撫他脖子上那個睡覺也不摘的玉佛。
「嗯。」
有個女生笑得肩都垮了ｈｔｔｐs://ｍ.ｈeｔｕbook.cｏm.ｃｏｍ，扶著側腰說道：「哎呀，你出去和學長打桌游，你男朋友不管你的嗎？」
溫凜想了想, 覺得這個場合確實比較合適。
溫凜旁觀著整個熱鬧局面，不知為何，有點吃不下。
她還是第一次聽人用「大我多少歲」來形容自己生母。
「嗯。」鍾惟很用力地，點了兩點頭，一邊簽服務員遞來的賬單，一邊撩起半邊長發，「她很喜歡你，說你很厲害。」她把賬單還回去，面朝溫凜，從從容容，「那事你別怪我。楊謙南這人，我不找他，也有的是人找他。恨我沒什麼用。」
溫凜也沒料到會有這麼一天，他們倆並肩，純潔地躺著。
溫凜就在這煙霧間，倔強地，堅持不懈地封著他的唇。
那背後必然有一個冗長的，複雜的，他未必願意對她講的家族故事。
「五十歲的話，保養成這樣很厲害了。」
和錢東霆投資的基金出了點問題，一整天打了無數個電話，和各種人談事，發火。這些是他最厭惡的東西，一旦陷入其中，情緒就會變得很糟。
楊謙南還是第一次跟人一起研究葉蕙欣。他把手機拿近些，自己仔細端詳起來。
「很有名嗎？」
楊謙南咳到喉嚨和肺都有點疼，虛弱地合著眼睛，實在沒力氣跟她計較什麼。
越過半張餐桌，她吻住他的嘴唇。
溫凜沉默了一陣，下意識向外望。
「你生活習性怎麼這麼差呀……」
母親笑她是傻子，說：「你爸爸白頭髮早就長了一頭了。」
這通電話和樂融融地打下去，一不小心通話時間就超過二十分鐘。
買完單，柯家寧似乎有些不能適從，想開口說些什麼。溫凜笑笑說：「沒事的。我這學期拿了幾筆稿費，是該請大家吃一頓。」
溫凜嘮叨完，楊謙南眯著眼，笑了。
楊謙南吃了挺多。吃完一掃餐桌，才發現菜都快見底了。
可是這一天，她一反常態地說：「我來看看你吧。」
「抱一會兒。」
他們領導哪敢用通報這個詞。拎著禮物登門拜訪，葉蕙欣開的門，對方局促地搓了半天手談了半天勤務工作，最後委婉說，你家孩子……挺皮的啊。
她把頭貼在他胸口，說：「抱我一會兒……楊謙南。」
溫凜做了個深呼吸，趁他把濾嘴離開嘴唇，將要去撣煙灰的那一刻，撲了過去。
他很久沒動靜。
她喝了點酒，看她的眼神千絲萬縷，別樣迷離。
楊謙南覺得她可能真是被毒傻了，彎腰指點她：「裝反了。」
顧璃是那種別人拋一個問題，她能坦白出一整本編年史的人。
「跟著楊謙南沒什麼意思。」這次她確定，鍾惟是真的喝醉了。她的瞳孔都沒有焦距，一反常態地絮叨，「你認識房婧么。他們斷了沒？哦，還有許……」
溫凜頗為倔強，乾脆沒去夠那隻手，自己撐著起來。
他終和*圖*書於意識到自己喜歡她的原因了。她開胃。
她說好。
大學入學第一年，大家都還保持著中學時代的熱忱, 組織去十渡、香山公園春秋遊。到了第二年, 已經連京郊都懶得邁出去，在蘇州街的飯店裡吃一頓飯, 算是班級聚餐。
……
這是她第一次在入夜時分，踏進這個套間。
出乎意料，遇到了鍾惟。
他默認，然後拉住她手腕，說：「陪我吃一點。」
「嗯。」
她那東倒西歪的樣子真像個初中生。
「嗯。」
「後來我才知道……那個空房間……是個光學實驗室……」
她今晚很不對勁。
溫凜環顧了一下，新聞學院陰盛陽衰太嚴重，男生又普遍不喜歡這種活動，在座的雄性居然只有柯家寧一個。他偏著個頭，安靜地，笑看著顧璃。
楊謙南笑得蹲下來，抱著她的胳膊，把她的原件們接過來，前胸貼著她的後背，「來來，想塞什麼？你看哪個喜歡，我來幫你塞？」
「川菜館呀，還能是什麼。」母親笑道，「你不是最愛吃的么，以後可以到爸爸的飯館裏面吃了。」
「沒名氣。」
那天他是真沒什麼慾望。
那晚興許是他不在狀態，溫凜這忽冷忽熱的招數讓人難以招架得住。楊謙南劇烈地咳嗽著，都被她親懵了一瞬。溫凜稍稍離開他的唇，長長的眼睫與他近在咫尺，額頭有意無意地相貼，聲音溫柔而冷靜：「你看，你明明也難受的。」
溫凜想起他媽媽信佛，柔聲問：「這是過年的時候，你媽媽給你的么？」
「你喝多了。」溫凜打斷她，蹙眉瞥了眼外面的夜色，好似善意提醒，「要我幫你攔輛車嗎？」
這家消費檔次挺高，去的人並不多。
姓庄的人並不多。溫凜怔忪道：「庄清許師姐？」
她就像長在他身上了，片刻都不鬆手。
楊謙南側臉靜悄悄的，呼吸深長，好似睡著了。
飯後一支煙。他直接在她面前點上了。
溫凜慢慢放開她。
醒時清風徐來，陽台門開著，溫凜正要出去打電話。
楊謙南連連後退，邊退邊笑：「今天晚上吃了什麼東西，嗯？」
「照得臉都歪了。」
對話繼續不下去。溫凜沒敢打擾他，進卧室裏面，跪在床沿，不知在鼓搗什麼東西。楊謙南聽到聲音，也沒心思去問。
「沒名氣。」他入睡前，彎了彎嘴角。
溫凜此時已經想起來了，臉滾燙，往後想逃出他的包圍。
溫凜趴進他懷裡看：「哪歪了。還是很好看的呀。」
楊謙南剛剛睡醒，穿著長袖睡衣，坐在沙發上小口小口地喝水，眉宇間凝著淡淡倦意。
溫凜真的認真回想了一下。
楊謙南在她面前吞雲吐霧，始終半眯著雙眼。
鍾惟頓了一下，好像清醒了幾分，冷聲說：「不用，我有朋友。」
那溫馨如水波紋似的光影，很適合談話。
溫凜的眼睛越過他的肩膀，看見他頸脖子上戴的一條黑hｅtubｏｏk.ｃoｍ.ｃoｍ色繩子。年前他脖子上還沒有這一根東西。
不得不承認，他這個面相做這個表情，渾然天成。
例行寒暄過後，她說了一個消息：「凜凜呀，你爸爸打算開個飯館。」
放在平時她該對他說晚安。
加濕器連在地上，很小的一個青蛙形狀，蠢得可以。
溫凜嗯一聲，低頭在賬單上籤下姓名。
楊謙南從背後擁著她，睡了一夜。
他們後來有過許多刻骨銘心的，意亂情迷的夜。他們在熱汗里緊緊相擁，也在情潮里抵死纏綿。他們有過最親密的瞬間，有過嵌入彼此的一個個日夜。
溫凜站起來就跑。
那些話都不知是對誰說的。
溫凜湊過去看。
「……」她還在和布帘子作鬥爭，面色窘迫道，「沒有啊。」
楊謙南難得被她主動索抱，身體不住地放鬆下來，摸摸她的頭：「出什麼事了？」
夜風裡，他剛睡醒的嗓音低沉溫柔。
楊謙南一口煙氣沒吐出來，窩囊地嗆住。
「功課還可以哦？」
旁邊一對情侶當街吵架，在橫道線上阻停三四輛車。女孩子哭得蹲在馬路中央，說你別來管我，你去找那個人去。
「怎麼想起來開川菜館了？」總不至於是她愛吃。
既然這樣，她通常選擇不問。
「不是。就是想見見樣子。」溫凜說，「照片，有嗎？」
過了一會兒，楊謙南伸出去半個身子，把手機拿來。
他接電話的聲音有些倦怠，問她怎麼了。
那是他媽媽參加某個慈善活動的照片。會場燈光很柔和，把她拍得很顯年輕。葉蕙欣端坐在金邊紅色軟椅上，耳環，項鏈，珠串，全都是同一個色度的翡翠。
「你覺得她好看？」
「不能吃完飯再弄？」
可是她覺得，再也沒有一個夜晚，比今夜離他更近。
還是她付的。
他用眼神詢問。溫凜捂住手機，回頭用氣聲回答：「我媽媽——」
呵。他今天沒心情睡。
楊謙南給她講自己小時候的往事，說錢東霆是個皮精，帶著一群男孩子去大院後頭的鍋爐房搗亂。那地方燒的是機密文件，哨兵防他們像防賊，又不能真拿他們怎麼樣，上報領導通報家長。
他斜靠在椅背上，時不時會細細輕咳一聲，肩膀倏地一抖。是真的被小姑娘折磨得不輕。
她們本也只是警察局裡一面之緣。她其實對她最初印象不賴，然而有了酒店裡那場偶遇之後，一盤鮮麗顏料被攪混，污濁臟穢，連見一面都覺尷尬。
今夜的天原來不是這麼灰的。站的樓層高了，霾塵好似被風吹散，看得見朗朗穹蒼。
楊謙南斜她一眼。
她踮腳把它慢慢拎出來，是個玉佛。
這通電話來得猝不及防。
他比她大七八歲。連她媽媽都快要五十歲了，他媽媽卻沒有嗎？
一桌菜已經上到了甜點和果盤。溫凜坐下來，舀走所剩無幾的湯，慢條斯理喝完。
楊謙南答得敷衍：「弄了點事情。」
「打個桌游而已hｅtubｏｏk.ｃｏｍ.cｏm呀。這也要管？」
她認認真真地捧著研究：「可是它太粗了，我塞不進去啊……」
「什麼東西？」
席間哄然迸發出女生們清脆的笑聲。
溫凜是蹲在地上才終於保持住的平衡，從身高一米的視角仰視他，那表情可能連小學生都不如了。楊謙南乾脆倚在門上，伸一隻手逗她：「起不起來？」
他今天好似非常疲憊，無心調笑，乾脆地嗯了聲。
「加濕器，我剛上來的時候問客房部要的。」
「沒。」楊謙南微微掀開一點眼皮，睇視著她，「你吃了？」
溫凜覺得她像個假人，像宗教圖像里的人物。
「啊，這個白色的是在裏面？」
溫凜抱夠了，忽然想起了自己接電話前在幹什麼，抬起頭說，「你進來，幫我弄個東西。」
這條路名叫蘇州街，這讓她無端有點想家。
溫凜頓了一頓，「幫你叫個餐吧？」
溫凜露出詫異的表情。
母親踟躕了片刻，有點拿不準：「不好嗎？」
鍾惟呵笑一聲，灰色的煙霧從她指間裊裊飄散，連她的眸子都染上了同一種灰。
母親的聲音有點埋怨：「凜凜好久沒給家裡打電話，是不是談朋友了啊？」
楊謙南咽咽喉嚨，下意識還真挺想喝水。
片刻后，嗤笑一聲。
在沙發上，他又模模糊糊睡了一覺。
溫凜一臉肅穆：「我電話里聽你聲音，啞得不行。你自己感覺不到嗓子疼嗎？」
楊謙南在酒店有一間長期套房，這是她所能獲悉的他最穩定的住處。後來她發現，像應朝禹這幫人，很多都是這個生活狀態。溫凜有時會跟顧璃開玩笑，說他們可能是需求量非常旺盛吧。
她知道，不論她謊言撒得多麼拙劣，父母總是信她的。
他很冷淡，喝完水仰躺在沙發上，面容清漠地閉目養神。
很快又開始下一篇演講：「而且這種事，肯定不讓他知道啊……」
她遞走那張賬單上，簽名龍飛鳳舞，彷彿只是幾道雜亂的橫線。
「還好。」
收銀員從容候著，等他倆商量出一個結果。
她不死心，說：「是沒名氣，還是後來……處理掉了啊？」
溫凜問：「你吃飯了嗎？」
方才叫的餐送來了，楊謙南推開門，說：「還沒好？」
——「那個學長不是自己創業嗎？在中關村有個公司。我那天經過, 他就請我進去坐坐。我一進去就覺得好奇怪噯, 這可是寸土寸金的北京欸, 偌大一個公司, 房間里空空蕩蕩的什麼都不擺。我就跟他建議, 說不如搬張桌子進來，當個休息室，打打桌游也好啊。」
溫凜想起了些什麼，不動聲色地撇開臉。
果然，母親清朗地笑著，好像早知是這個答案，轉而問她：「學習忙不忙呀？」
這讓溫凜懷疑她究竟還清不清醒。
溫凜禮節性地點點頭，說，那我就先回去了。
溫凜在宿舍里聽過這個故事, 埋頭默默剝蝦殼。
說了一會兒，他不說了。她小心翼翼地啟和圖書齒：「總聽你說起你媽。你媽媽到底長什麼樣子呀？」
他感覺奇異，笑了聲：「？」
周末，顧璃把溫凜拉去了一個班級聚會, 說：「你上次不是說要謝柯家寧嗎？這回正好呀。」
他便點點頭。
溫凜拿出手機想要百度。楊謙南閉著眼睛笑笑，按掉她的手機：「你搜不到。」
「嗯。」
「我聽你庄師姐說起過你。」她笑著說。
拿出個打火機，「還有更差的。」
小姑娘像被下了毒一樣。
「十八歲吧。」
顧璃拿了個腔，模仿對方的表情，說：「學長當時表情突然愣了一下，然後笑著對我說，可以啊, 以後改造成桌游房，讓我喊朋友一起去玩。
一張大圓桌，顧璃是桌子上最活躍的那個, 興緻高昂地給大家講她的約會失敗史。
溫凜放下餐具，兩手交臂，看著他吃：「房間里的濕度不能控制嗎？」
這一套翡翠首飾全都切割自同一塊玉石原料，在某一年的蘇富比拍賣會上拍出過千萬高價。那項鏈珠串中各嵌一顆菩提子，沉紅映著翠綠，耳墜鑲嵌鑽石，雙環絞合，碧瑩瑩地晃在耳垂下，莊嚴寶相。
溫凜一直撐著門的手突然失去支點，趔趔趄趄地，捂住話筒。也不知道母親有沒有聽到他的聲音，她的心跳得飛快，匆匆幾句說有急事，掛了電話。
玉是溫的，有他的體溫。也許還有她的。
楊謙南是那種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都有可能在睡覺的人，他的生活毫無規律。
溫凜枕著他的肩，咯咯地笑。
楊謙南看了她一眼，說：「她沒有五十歲。」
葉蕙欣抿唇淺笑，那是個不太需要調動肌肉的笑。
柯家寧到底不是太圓融的人，嘴角尷尬地提起來：「不是什麼大事，你不用專門謝我。」
結果她剛一站起來，疾風如電，猛地撲進了他懷裡。
你看，這世界上本來就沒多少忠貞的。
鍾惟卻一筆走歪，在她面前失衡。溫凜動作先於思考，扶住了她。鍾惟借她的力起身，把台號擱上結賬桌，回頭沖她笑：「小學妹。」
沒想到和過來買單的柯家寧撞個正著。
溫凜摸著他放在桌上的手背，笑得嬌俏：「你別生氣。我今晚陪你睡，好不好？」
「……這麼年輕？」溫凜就此打住。
「什麼飯館？」
一個人面朝茫茫夜色。
溫凜跪在地上，把僅有的幾個原件拼拼湊湊，苦惱說：「怎麼就不行呢？」
是有幾個女同學對後續很感興趣，十指交叉等她的下文。
如果摩天大樓里的人們能望見彼此，會不會看到他們此刻的相擁。
溫凜等著服務員還她銀行`卡，候在收銀台邊。
即便如此，溫凜還是愧疚地說道：「吵醒你了嗎？」
蘇州街道路很寬，被斜出的高架路截斷。站在十字路口，彷彿能去往十幾個方向。
楊謙南牢牢把她箍住，狠狠在她頰邊親了一口，壓低聲道：「欠收拾。」
隔三個座位傳來顧璃忿忿然的嬌嗔：「你們還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