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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畢業，兩人也一起決定回北方老城工作。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得美好。

周燿轉著視線，只覺得這個玩具城到處都是熊孩子；其中一個還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手裡抱著一隻飛機模型不肯撒手，鼻涕都要流進嘴裏了。

因為心中有期盼，即使很忙，時間仍過得不緊不慢。

周燿立在旁邊說：「不錯。」

結果，就出事了。

可是，她也不知道怎麼辦更好。

「一個月？」周燿考慮了一下，問她，「是不是有些久？」

所以，她希望周燿給閃閃準備一樣可愛的見面禮物。

晚上視頻，閃閃正在吃巧克力手指餅乾。多寧開口問吃著餅乾的閃閃，願不願意下個月跟她來中國玩。這個問題，她已經問了閃閃很多遍，閃閃每次都很開心地朝她點頭。

周燿搖搖頭，對多寧說：「你選好，我付錢。」

加拿大的多倫多遠遠沒有A市的熱鬧和擁擠。因為堵了半小時， 一向耐心的多寧都嘆了一口氣，結果駕駛座的周燿卻是一副司空見慣的模樣， 將手搭在方向盤，時不時跟著電台音樂哼唱兩句。

多寧從包里拿出帶來的一筆錢，裝在信封遞給了叔叔阿姨。他們先是拒絕，然後對她不停道謝。

多寧拒絕了，對老大父母和張起揚，她和顏藝還是別添麻煩比較好。

這中間，她和顏藝都沒有再去過。也不是不方便，更多是難以面對。

……多寧抬了下眼眸， 回周燿：「我沒有偷看。」她是正常看。

慢慢悠悠，車子終於駛入了地下停車區。

苗苗說宿舍四個，老大最努力最厲害，多寧非常認同。不只是老大考入A大的時候是當地文科狀元，還因為老大手把手抓了一個學渣男同學一起考上了A大。男同學當然是她喜歡的人；和_圖_書兩人高中是同桌，老大主動表白開始早戀。然後帶著男同學一起學習，一起考上了A大。

周燿彎彎唇，心情更好了。當然如果是平常他一個人開車，道路堵這樣他早要罵爹罵娘了。

「這些年，每年都有一筆錢從多倫多匯來……」張起揚提起事情，十分感激地看向她，「我知道名叫Dolly的匯款人就是你。」

今天病房裡一塊呆在裏面除了老大父母，還有張起揚；那麼多年，這個被老大帶著考上A大的男同學一直陪伴老大身邊，沒有放棄。病床前，叔叔阿姨一直對著她和顏藝說小揚有多好，好到他們已經承受不起。

這是一個遠大的理想，多寧說得時候，眼睛都亮了亮。嘴角也是笑嘻嘻。

話里的心酸和煎熬，多寧和顏藝多多少少都能體會，尤其面對叔叔阿姨的愁容和白髮，她和顏藝一塊紅了紅眼眶。然後顏藝承受不了，紅著眼眶提前離開了病房。

多寧知道周燿不太喜歡小孩，不過她還是自賣自誇地說：「周燿，Alice真的很可愛，我覺得你一定會喜歡她。」

多寧眼眶更加紅了紅，因為任何寬慰的話都顯得無力，她對張起揚說：「那我先回去了。」

還是她來選吧。多寧帶著周燿上了第三樓，拒絕了一個個周燿都覺得很好的禮物，然後看到了一個會跳舞會講故事的旋轉木馬。木馬是純手工製作，只要輕輕按動上面的木馬，它們就會唱歌跳舞，以及講故事。

A市的六月，有些陰晴不定。多寧飛多倫多帶回閃閃之前，同顏藝去了一趟老大那邊。老大來自北方一個老城，A市有直飛的航班。

多寧繼續拍著顏藝的肩，她明白，都明白。

周燿抿唇：「……當然。」

病房出和圖書來的時候，張起揚送了她出來，走到外面長廊對她說：「多寧，謝謝你。」

「你和我都離婚了，苗苗也和鄔江分手了。老大和張起揚原本人人羡慕，結果變成了最慘的一對。」顏藝忍不住嘆氣，突然得出一個結論，轉過頭問她，「你說我們宿舍，是不是風水不太好啊？」

周燿聲線好，唱歌音又准。讀書時代他送給她一張親自錄製的CD片作為生日禮物，裏面全是他清唱的歌曲。當時她覺得周燿自戀， 但是去多倫多的時候，她帶走為數不多的行李里有那張CD片。有時候禮物的價值， 並不是因貴重而可貴，而是因為意義而珍重。

多寧也不敢回答。因為不管她回答是，或者不是，答案都很殘忍。

沒有任何猶豫。

每隻木馬樣子都不一樣，形態逼真，活靈活現。同樣，它們的特長也不同。

多寧：「……一個月左右。」如果中間周燿認出閃閃，或是她同周燿坦白了所有，閃閃應該還要呆久一些。

對閃閃來說，現在多倫多才是她的家，她下月只是來中國遊玩。她開心是因為中國有大熊貓、孫悟空、美羊羊……以及好多好多的糖葫蘆。

多寧舉例：「不是還有何昊和鄔江嗎？」

多寧的眼淚也被帶了過來，同樣不敢去想這個問題：老大會不會醒來，以及會不會被放棄……現在已經五年過去了，可是後面還有那麼多的五年，如果老大一直不醒來怎麼辦。

話到一半，已經哽咽。

多寧沒認同，她倒不覺得她怎麼慘了，畢竟她有可愛的閃閃。不過顏藝這樣一說，她也想了想說：「可能後面會否極泰來呢。」

顏藝想了想，更確定地說：「因為風水不好所以導致我們這樣慘？」

表示願意。

視頻里閃https://m.hetubook.com.com閃又捧著牛奶杯喝了一口，突然停了下來，朝著姨夫冒出一句英文。

「就是有些貴。」多寧說，笑了笑，還是決定就這個旋轉木馬了，低著頭說，「不過讓你買貴點，也沒事。」

「別說——」顏藝否定她，「何昊頭髮是白了，但就他那樣都找到了大長腿女朋友……還有鄔江，他不是被大小姐看上了嗎？」

天色模糊， 城市華燈初上。

多寧雙手握著，輕聲說：「也沒有多少錢。」她的幫助只是杯水車薪。

其實，是爸爸兩個字對閃閃還沒有意義。在多倫多閃閃也不是叫她姨夫爸爸，而是另一個稱呼。爸爸對閃閃而言，完全還是一個空白的概念。

因為考入了同一個大學，大學時候老大同她們三在一起的時間最少，因為基本同男友在一起。不管是圖書館還是食堂，都是形影不離，感情好得她們都沒有看到他們鬧過彆扭。

終於到了六月底，玩偶工作室順利成立。多寧也早早買好了七月中旬往返多倫多的機票，帶閃閃提前回來住一個月這事她已經同姨媽姨夫商量過，他們對她的決定沒有任何否決。

多寧抬起頭，看著張起揚。

周燿點頭說好，走了兩步，隨手拿下一隻熊，問旁邊人：「怎麼樣？」外加包個紅包？

一句難得的金句，姨夫姨媽都笑了；多寧也笑了。因為大家都笑了，閃閃似乎也明白自己說對了，露出白白的小牙齒，跟著樂起來。

「我太怕看到老大父母，還有張起揚……我很感動他們的不放棄，但是我也擔心他們會不會堅持不下去……」然後顏藝哭了，因為受不了。

顏藝坐在樓下的長椅等她，伸手擦了擦眼淚。多寧一塊坐了下來，拍了拍顏藝的肩膀。顏藝抬起頭，吸了吸hetubook.com.com鼻子說：「多寧，我只是怕……」

周燿這樣篤定，多寧倒是不好意思了，因為幾乎沒什麼可能性實現。想要作品成為經典卡通，前提是動畫作品要成為經典，這對她來說完全是遙不可及的事情。不過，她已經很滿足，她就快要擁有了一個玩偶工作室。

周燿低頭看了眼，覺得多寧拽著他胳膊說理想的樣子，真的有些可愛。所以他特別配合地點了下頭：「一定可以的。」

老大出事的時候，顏藝和苗苗一塊去過一次。當時她在多倫多沒辦法回來，第二年才從多倫多飛到首都，再轉大巴車過去看了一趟老大。

就不知道鄔江樂不樂意當這老三了。

多寧：……

「但願吧！」顏藝仰著頭，更加有些語氣不平，「你看同樣大學宿舍，周燿宿舍個個那麼好，當老闆的公司上市，當和尚的成大師……」

多寧當然也知道姨媽姨夫的想法，閃閃出生多倫多，後面如果周燿表現令他們不滿意，他們可以隨時要回閃閃。

多寧開口：「……你送的禮物，當然要你選。」

玩具城很熱鬧，每一層都有扮演可愛玩偶的卡通人。多寧路過一隻「叮噹貓」的時候對周燿說：「我希望有一天，我的玩偶也可以成為經典卡通人物。」

老大原是她們宿舍體質最好，元氣最足的一個；即使每天熬夜學習到兩點第二天依舊精神滿滿。但她現在躺在病床卻毫無任何元氣，也沒有任何反應；每天靠著注射營養液維持生命特徵。

張起揚搖搖頭，開口說：「這些年給小滿匯款的好心人很多，也是謝謝有那麼多人，小滿能堅持到現在。」

「雖然，那位大小姐是個二婚頭。噢，不對，是三婚。」隨便搜索下就知道天信的大小姐已經結過兩次婚，第一任丈夫是老m.ｈｅtubｏｏｋ•ｃｏm.ｃｏｍ外，第二任是一個律師。

可是大概真的太好了，連老天都嫉妒了。老大在一次實習夜路騎車回家的時候被喝醉酒的司機撞了。那也是唯一的一次，男友張起揚沒有去接老大下班……

她道別，離開。

視頻里閃閃就會歪著頭看看姨夫，眨巴著眼睛露出了不知怎麼辦的神色。但是如果她下一次問願不願意，閃閃還是開心地點頭。其實，多寧心裏也有過為難和憂慮，各方各面；她怕閃閃離不開姨夫姨媽，也怕姨夫姨媽捨不得閃閃。

多寧的話，周燿也笑了笑，問她一件事：「那個Alice要呆多久？」

然後姨夫就會裝出很傷心的樣子。

閃閃剛剛告訴姨夫的話是：皮特，多寧還會送我回來的！

張起揚要招待她和顏藝：「你們不住一天嗎？」

傍晚， 多寧坐在副駕駛，看著高架下來后擁堵的車流。一對對車尾燈閃閃滅滅，排成了長長的隊伍；道路兩邊的路燈也次第亮了起來， 撐起了一片整齊的明亮。

而周燿能將這空白填滿嗎？多寧望了好幾眼周燿，周燿也用餘光掃她說：「幹嘛偷看我！」

今天兩人一塊去市中心，就是去玩具城給閃閃挑選禮物。閃閃自然非常喜歡收禮物， 喜歡到曾經多倫多一個華僑鄰居送給她生日禮物， 讓她叫一聲爸爸， 她也可以捧著禮物叫爸爸。

多寧知道顏藝心情還沒有回復，伸手摸了摸顏藝的腦袋。

多寧根本沒辦法想這個問題，抽出了一張紙巾遞給顏藝，顏藝只是轉頭問她：「你說張起揚，會不會放棄老大？」

多好的一對，讓人覺得愛情充滿了向上的正能量。

當天來當天回，回去的飛機已經是夜裡。經濟艙最後的兩個位子，顏藝靠著她肩膀說：「多寧，你不覺得我們宿舍幾個，都很倒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