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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後重逢，汪真真總覺得朱仲謙面目陌生了，從裡到外他都像變了個人，性格變得更加陰沉古怪，也不像過去那麼好說話凡事都順著她。

高芷然聽到汪真真在笑，氣急敗壞道：「汪真真你還笑！還笑！你還有空笑！你想老娘在這裏過夜是不是？還不趕緊的，讓我家老頭知道我進局子了我就完蛋了！」

人家娘炮男聲淚控訴，女漢子高芷然明顯心虛了一下，但隨即又跟鬥雞似的找茬回嘴：「你說誰是大姐，你才大姐！你個死娘炮！」

高芷然頓時語氣放軟：「警察叔叔我錯了，我這跟我朋友開玩笑呢，您千萬別當真，我連只螞蟻都沒膽子踩的……」

小白臉毫不示弱：「我說大姐，講點良心行不行？還賴我！」他指著自己紅腫的眼睛，「你知道我花多少錢保養我這張臉嗎？你知道我有多愛惜我這張臉嗎？要不是老子今晚豁出去替你挨了一拳，你這會已經哭著訂機票要去韓國整容了你知不知道！」

「你進過派出所？」

「你幹嘛呢？高芷然那傢伙還等著我撈她呢！」

汪真真迷茫地搖搖頭。

一旁的朱仲謙好奇地看了她一眼。

汪真真頓時牙痒痒，接了電話就罵：「死女人你又放我鴿子！你看看現在這都幾點了？」

高芷然一見汪真真來了，正高興呢，一見她後面跟進來的朱仲謙，臉上浮起的笑容馬上收了回去。

朱仲謙口氣兇巴巴的，「還問我幹嘛？當然跟你一起去了，你覺得你這個白痴應付得了這種事嗎？」

那小白臉男人明顯剛打完一架，眼睛都m.ｈeｔuｂooｋ.ｃｏm•ｃｏｍ被揍腫了，即便如此，依然拿僅剩的另一隻烏雞眼不甘示弱地回瞪高芷然，兩個白痴在氣勢上是勢均力敵的。

她揉著腦袋正自怨自艾著，手機響了，定晴一看，高芷然打來的。

「你要砍死誰？」電話那頭有個威嚴的男聲突然插|進來問話，嚇了汪真真一大跳。

「啊？你說你在哪兒？」汪真真以為自己聽錯。

電話那頭的環境有些吵雜，鬧哄哄的，好像有人在吵架，大嗓門高芷然竟然難得壓低了聲音，「你吃完了沒？吃完趕緊過來把我弄出去……我在派出所呢。」

「不就保個人嗎？」汪真真幾次三番被罵白痴，梗著脖子挺不服氣。

汪真真這晚吃得很不滿意，花了五位數吃頓素食，哭死過去的心都有。

急匆匆掛了電話，汪真真瞄了眼旁邊正高聲喧嘩的那桌男男女女，男同學個個紅光滿面地推搡勸酒，女同學湊熱鬧圍觀，一個個醉得雙目迷離腳步發飄。

「你少咒我了！自打跟你合夥，天天出幺蛾子，都賴你！」高芷然被小白臉訓得臉色鐵青，千金小姐的爆脾氣當場發作，「我跟你八字不合，合作不來，你把股份賣給我吧。」

兩個人趁亂溜了出去，這種感覺彷彿又回到了青澀的高中時代，白天他們坐在一起，放學后兩個人就背著書包出沒于校內校外各種地方，膩在一起的時間比跟爸媽還長，他準確掌握她每月大姨媽的時間，她呢，他去上廁所都能準確分辨出是上大號還是小號。

「白痴。」

朱仲謙晚上喝了點酒https://www.hetubook.com.com，自然不能開車，兩個人打車到了市郊的派出所。

娘炮男顯然已經領會到了「娘炮是鬥不過女漢子」的，擺手道：「行行，我怕了你了，我是大姐你是爺行了吧，但拜託下次做事情不要這麼衝動行不行？咱們是合作關係，我今天命大還好只是進了派出所，下次呢，難道我還要橫著進醫院嗎？姑奶奶，算是我求你了，工人有訴求你就坐下來跟他們好好談，不要動不動就開除人家，人家養家糊口不容易，今天還好他們兩個沒帶傢伙，下次呢？你敢說你的運氣能一直這麼好？」

「嗚……人家剛做的髮型……」汪真真皺著一張娃娃臉臉嗚咽，心想剛才猜測的沒錯，豬頭之前那麼奇怪地看著她，其實就是想拍死她。

「姓高的娘們，你給老子聽清楚了，不賣，死了也不賣！老子跟你耗定了！」

她提起包就想溜，下一秒，手被抓住了。

「八字不合？」小白臉想不到她突然提出拆夥，抬著下巴憤怒質問，「你當談戀愛呢？這是做生意，我是合伙人，你也是合伙人，我的股份，你要我賣我就賣？」

汪真真很想問朱仲謙：男人長大會覺得蛋疼嗎？她雖然沒有蛋，可是她心裏的蛋，真的好疼好疼啊！

她放下心來，悄聲對朱仲謙說：「豬頭，我有急事要走，晚上的聚會我不去了，你幫我說聲啊。」

「十萬火急，我走了！」她站起來又要走，又被生生拽回來了。

她東張西望好幾次，也不見好友高芷然的鬼影，心裏問候了她祖宗好幾和-圖-書百遍。

室內煙霧瀰漫，還混合著酒味和男人的腳臭體臭，唯一的女性——千金小姐高芷然扒拉著短髮，坐在一群糙漢子中間，顯得分外扎眼。

汪真真落寞地想，那三年多開心多令人難忘啊，要是他們倆能一起手拉手玩一輩子就好了。

「白痴都湊一塊了。」

高芷然立馬臉紅脖子粗的戳對面的小白臉：「你問他！」

朱仲謙「一副我就知道」的鄙視表情，賞了她兩個字。

人為什麼要長大呢？

誰知某個喝高的男同學紅著臉跳出來說：「哎，好不容易湊一塊，大家待會都別走啊，還有下一輪，有家室的趕緊打個電話報個備，今晚不回去了，咱們老同學通宵到天亮！」

汪真真踏進門的時候，就見好友全身的衣服雖然皺巴巴的，但精神氣挺好，跟個鬥雞似的，一直拿眼死死瞪著坐她對面的年輕男人。

「小夥伴？」身旁的男人一聲冷哼，「你這輩子都休想了。」

「萬一要保釋金呢？你身上有錢？」

汪真真幾乎都能想象出她此時點頭哈腰的樣子，又想到女漢子因為打架鬥毆被抓進去，跟一排民工蹲在一起，手放在頭上不敢四處亂看，這一腦補可不得了，直接「噗」一聲笑噴出來。

高大小姐大概意識到自己深更半夜被派出所拘留實在是太丟人了，而且還被朱大總裁看到，面子上有點下不來，於是抱著肩膀高抬著下巴，努力維持高冷大小姐姿態，對汪真真責問道：「不是讓你一個人來嗎？」

朱仲謙拽著她的狗爪不放，想了想：「最近宏科樓下新開了一家韓國菜，和圖書廚子是韓國人……」

他還是那個她熟悉到骨子裡的豬頭。

她不悅地瞥了朱仲謙一眼，扭過頭嘟囔：「還帶個拖油瓶來……就知道你這女人不靠譜。」

「姓田的，你到底賣不賣？」

朱仲謙一臉不高興：「坐回來，先說說是什麼急事？」

兩個人吵得不可開交，都是得理不饒人的火爆脾氣，這一吵起來，完全互不相讓，簡直是拿生命在吵架。汪真真和朱仲謙面面相覷，朱仲謙無奈地看了看戰鬥雞高芷然，又看了看汪真真，跟她咬耳朵：「總算知道你和這個女人為什麼能一起混這麼多年了。」

朱仲謙大概被這個形容給噁心到了，又用打量白痴的目光打量了她，目光里滿是警告，汪真真馬上識相閉嘴。

現場炸開了鍋，尖叫聲連連，就連其他年長的賓客也被年輕人的活力感染，哈哈大笑，有幾個帶孩子的家長一邊捧腹大笑，一邊捂住了小孩子好奇的眼睛。

汪真真又迷茫地搖搖頭。

眼看婚宴已經接近尾聲，新娘新郎也敬酒過了，有賓客陸續離開，她也想走了。

「行了行了，我這個人你還不知道嗎？嘴巴最緊了。趕緊告訴我哪個派出所，我馬上過來英雄救美！」

「你啊個屁啊，趕緊過來！晚上工廠工人打架，我們都被警察抓進來了。趕緊來啊！還有別跟別人說，不然我砍死你！」

「簡直是物以類聚。」

汪真真眼睛都看直了，心想這兩個會不會酒後露真情，這麼多年洶湧的基情終於壓抑不住，要當場出櫃了？

汪真真氣呼呼拿眼瞪他。

但在這一刻，當他自然無比地牽著她hetubook.com.com的手穿過喧鬧人群，她恍然覺得一切都沒變。

汪真真眼睛眨了眨，節操只堅持了三秒，馬上就毫不猶豫地扔掉了：「豬頭，高芷然打架被抓進派出所了，要我趕緊過去把她弄出來呢。」

前面鬧鬧哄哄的，他們這桌大多數八卦精都跑前頭去起鬨了，汪真真膽子大了起來，拿眼斜他：「我說你管的太多了吧？彎腰不行，吃肉不行，還不許我YY，我不要跟你做小夥伴了！」

汪真真心虛地瞄了朱大總裁一眼，弱弱地替他辯護道：「他不是拖油瓶啦……他是最可愛的錢包……」

他的提議得到了眾多同學的熱情歡呼，有兩個哥們斗酒斗太HIGH了，腳步打飄地抱在一起，哥倆好到差點親一塊去了，有個女生尖叫著大喊了一聲「在一起」，結果人人都跟打了雞血一樣舉手吆喝「在一起，在一起」，兩個人偏頭對大家痴痴傻笑了一下，下一秒，嘴對嘴親在了一起。

派出所里的空氣實在糟糕透頂，深夜喚醒男人體內的暴力因子，不大的派出所里坐著不少因為打架鬥毆聚賭被抓的各色男人，垂頭喪氣地接受著警察的盤問和訓斥，有些人臉色酡紅眼睛發飄，顯然還處於醉酒狀態。

她腦洞正開得挺大呢，只覺腦門一痛，捂著腦袋轉頭一看，朱仲謙正沉著臉看著她：「腦子裡那些限制級給我剎住，他們只是喝多了！」

朱仲謙又拍了一下她的後腦勺，一臉恨鐵不成鋼：「這麼多年了，還是這麼幼稚不長進。」

汪真真遲疑了一下，搖搖頭：「我答應了要保密的……」

朱仲謙沉聲問：「怎麼打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