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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宏亮打量了鄭鐸一眼，鄭鐸今天穿得依舊是T恤牛仔褲，可T恤的標是D&G的，他原來以為是仿貨，也沒仔細看，再看看隨手被扔在敞開門的卧室床上的包裝，GUCCI和LV的包……

如果林嘉木不是看過那一疊厚厚的醫療紀錄也親眼見過他是怎麼跟陳淑良要錢的，林嘉木第一眼也只會覺得他不對勁兒而已，得與他說幾句話能才看出這個人骨子裡對女性的輕蔑和自戀。

「媽媽……阿姨送給我的冰淇淋……我能放到冰箱里嗎？」

「這也是機緣巧合，經過這件事，張宏亮運氣好能逃脫也是幾年不敢露面，不能逃脫就要去吃上幾年的牢飯。」本來他應該以家暴入罪的，既然不能，那就用別的方式入罪吧，監獄會教會他什麼才是恃強凌弱，「怎麼，怕了？」

「張哥，你認不認識一些有錢的豪客，我朋友說了，帶來一個可靠的豪客，他給10%的提成。」

「她上小學了沒？」

陳淑良點了點頭，張宏亮這才注意到女兒手裡不起眼的塑料袋裡的冰淇淋，「拿來給我看看。」他打開一看……竟然是兩盒哈根達斯……「看來他們是真有錢……」

「劉大哥呢？」

「可是你認識什麼有錢的豪客啊……」

「百分之百可靠，再說……劉警不看我的面子，也要看田琴琴的面子。」

「我媽媽的……她經常渾身疼……」

「哦，他就是你說的，要帶來看看環境的客戶代表丁吧？」看來在張宏亮之前，已經有過客戶代表甲、乙、丙了。

「凱欣乖，不怕啊，阿姨和叔叔現在就到你家去看看……」

「呵呵……」張宏亮笑了笑，沒說話。

「安……安全嗎？」

「劉警的那個線人……」

凱欣嚇得一縮手，抬頭看見爸爸的臉色也不好看，頓時眼淚就圍著眼圈直繞，差點兒哭出來，可又強忍著不哭，不哭不一定會挨打，哭尤其是在別人家哭一定會挨打……

「啊？」

「我說錯了嗎？當年怪獸電力公司……」

「你不是說……」

電梯里只有他們倆個，張宏亮還是不自覺地壓低了聲音，「這樣一場https://m.hetubook.com.com局……入場費多少？」

「你是說……」

「這樣就好……」林嘉木小聲跟陳淑良說，「陳姐，如果附近有人出手房子，你告訴我一聲行嗎？現在中介費太貴了……」

「咱們這裏學區怎麼樣啊？」

「說什麼了？」

「她每天吃嗎？」

「哦？」張宏亮眼前一亮，他雖說跟別人都說自己在家炒股，實情是他的資金早被套牢了，要是挪動就是血本無歸，他整天往電腦前一坐，就是玩遊戲和下電影看，雖然陳淑良一直供養著他，可那點錢在他的眼裡還不供塞牙縫的，聽說鄭鐸認識有錢人，不由得心跳有些加速。

「是啊……每天早晨起床之前都要吃……五六片，不吃這個起不了床……」

凱欣到客廳看了一眼，果然茶壺裡沒有熱水了，彎腰拿起了茶壺，那個長得很嚇人的叔叔卻阻止了她，「哎喲，可不能拿熱茶壺玩，燙著了可怎麼辦？」

「公檢法是一家。」雖然田琴琴不在A市，可是她老公卻是省法院刑廳的，劉警巴不得想要認識這樣的人，這年月……上面沒人做什麼都不容易做，劉警雖然是個敬業的好警察，他卻也是個想往上爬的，因此他才肯叫停已經撒了兩個月網馬上就要收網的行動，讓他安排好的線人把鄭鐸介紹進去，投桃報李，鄭鐸也會做到一些線人做不到的事。

看來陳淑良的問題，比想象中要大得多，想想她受過的那些心理和生理的創傷和她做為護士的便利條件，對止疼葯上癮……甚至要吃止疼葯才能起床……簡直是理所當然的事。

「哦。」陸天放很乖地點了點頭，「我介紹人給你認識。」說罷眼睛轉了一圈，「那兩個穿黑西裝的是保安哥甲、保安哥乙，穿裙子的三個女孩子是春花、秋月、冬菊……」

他們一家三口回了家，張宏亮進家門頭一句就是問：「你這個朋友可靠嗎？」

「您？」陸天放抓了抓頭髮，「保安隊長。」

鄭鐸四下看了看，「我這個朋友……自己是開地下賭場的……我昨天答應他替他看場子，hｅｔuｂooｋ•cｏｍ•com這些東西是他給我的定金。」

張宏亮原來並沒有正眼看這個長得清秀過份，穿著睡衣，頭髮染成三種顏色，眼眶微微泛青，一身紈絝氣的小子，直到鄭鐸說出他的名字，「陸天放……他爸爸是……」

「這孩子真乖。」鄭鐸讚許道。

「我原來說賭的時候，可沒想到弄這麼大的場面。」林嘉木只是想讓鄭鐸介紹張宏亮在網上賭球之類的罷了，沒想到……

鄭鐸注意到了他的視線，不以為意的聳聳肩，「朋友給的，他上次去香港遇見打折，掃回來了一堆，張大哥你是場面上的人，幫我驗驗是不是真貨。」

「看什麼電影？」

張宏亮想了想……「可惜我不認識多少有錢人……」

鄭鐸知道，主要是這小子根本記不清或懶得記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叫什麼，他們家保姆就算是在他面前晃了足有八年，他也不會記得人家叫什麼家住哪裡，相反的，那些「重要」的人，他那怕只見過一次，也會記得牢牢的，「那我在這裏叫什麼？」

凱欣愣住了，顯然對媽媽要求她到爸爸身邊很不高興，頓了一會兒道，「好。」

「還好，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凱欣成績也很好，上小學應該能跟上。」

凱欣覺得這個看起來很嚇人的叔叔，實際上也不是那麼嚇人，可她還是看了眼爸爸，張宏亮點了點頭，凱欣這才如蒙大赦般的跑了，連冰淇淋都忘了拿。

「我肯定不告訴你爸爸。」林嘉木摸了摸陳凱欣的頭髮道，凱欣這孩子還是很聰明的，知道有煤氣味兒要通風，家裡的防盜門都沒有關，屋裡的味兒不算大，可廚房的味兒就有點大了，林嘉木關了煤氣閥門，開了屋裡所有的窗戶，這才讓煤氣味兒散盡，剛想安慰凱欣兩句，忽然看見廚房柜子里的藥盒，是曲馬多……而且已經吃了半盒了，「凱欣，這葯是誰的？」

「滾……」

他見張宏亮點了點頭，起身從卧室里拿出了一個LV男包，一個GUCCI亮橙女包，張宏亮看了看縫線、材質、五金件，「真的，百分之百的真的……這兩樣東西不便宜啊。」

ｍ.hｅｔubook.com.ｃｏｍ「還沒呢，她生日小，是冬天生的，晚了一年上學……」

「啊？」陳淑良往客廳里看了看，「怎麼會……」張宏亮夠能吹牛的了，從他們剛在一起就說要帶她住別墅，可這些年他炒股雖然有時會賺，可轉眼間就會被他再投到股市上，隔個幾天看他喝悶酒，就知道又賠了。

「你劉大哥有事。」

林嘉木搖了搖頭，「我早不知道怕是什麼滋味了。」她和鄭鐸本來就是遊走於法律邊緣，這次只不過又往邊緣踏了一步罷了，想想那厚厚的一疊病歷，她又覺得鄭鐸手段激進的想法簡直可笑，想要讓陳淑良母女徹底離開張宏亮，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張宏亮退出她們倆個的生活。

張宏亮點了點頭，做出一副對這裏很熟的樣子，「嗯，我來過這家酒店很多次，根本猜不到有人在這裏設局。」

張宏亮下車之後特意正了正自己的領帶，他並沒有想到鄭鐸會直接把車開到這間全市最好的五星級酒店，讓他最好的西裝都顯得寒酸了，他回頭看了一眼，還是一身休閑裝扮的鄭鐸，卻是自在極了的樣子，把鑰匙扔給了泊車小弟，率先進了門。

「呵呵，為了保密啊。」

「入場費是一萬，每局低限五千，上不封頂……主要是玩麻將、拖拉機，也有推牌九的，兩個鍾下來輸贏二、三百萬都是正常的。」

「符合你年齡段的……怪獸大學……」

真會取名……鄭鐸頗有些無奈，「這是我朋友……他姓張……」

「我朋友有錢，這點東西也就夠他打一場麻將的，要是去趟澳門，就不止這個數了，他送我東西，也是有求於我。」

「是的，他手裡可是頗有幾個大客戶啊。」

「不算貴，平常抽著玩還行。」

「你懂什麼……」張宏亮瞪了她一眼，「這是我的機會……我要把握住……」

「我……跟她認識也不久，不過……她人看著還行……可今天……她跟我吹牛說……」

「我朋友，陸天放。」

陳凱欣跑了過來，摟住林嘉木的大腿，「阿姨……我爸爸不在家，我想煮方便麵吃，可打不著火……我就去寫作業了，寫完了m.hｅｔuboｏｋ.cｏm•com作業……我聞到屋裡有煤氣味兒……」

「哦。」陳淑良點了點頭，凱欣這個時候已經把蒜剝好了，「凱欣啊，去看看你爸爸的茶還有了嗎？」

「現在的孩子啊，都被嬌縱壞了，從小就任性沒教養，小孩子從小得讓她在家裡知道怕一個人，這才好教育。」張宏亮顯然對自己女兒在外人面前表現得乖巧很滿意。

林嘉木看著凱欣無辜的眼神，心裏不知是什麼滋味。

「你等著我先探探虛實，要是這個有錢的朋友是真存在的……不怕找不著肯一擲千金的大老闆。」這個時候張宏亮心裏已經有了幾個人選了，這幾個人都是好賭的，跟他也能稱得上是認識。

「不是什麼合法的生意……鄭鐸原來是當兵的，他長得又嚇人，他朋友是撈偏門的，想要讓他幫著看場子之類的……」

「我這個朋友黑白兩道都擺得平，安全得緊，客人也都是人領人，生人根本不讓進門。」

鄭鐸玩著自己手裡的金色VIP卡，回憶著張宏亮在這裏時的表情，不由得笑了。

「她從小性格就內向，比較像我。」陳淑良笑道，「凱欣，幫媽媽去剝蒜。」

「你又亂給人取名字了。」

「兩個鍾？」

鄭鐸並沒有拆穿他不著邊際的吹噓，「這種高端的局，沒有人引薦你就是走到門口，也不知道裏面是做什麼的。」他一邊說一邊進了電梯，按了八樓的按扭。

「他說讓我帶他去見見我朋友，考察一下環境。」

張宏亮這個人，你初次跟他交往的時候，是感覺不到他的攻擊性的，尤其是他跟鄭鐸一起坐在沙發上聊天看電視，如果非人讓你指出這兩個人中間誰有暴力傾向，你百分之九十會指向鄭鐸。

「她說她老公替一個很有錢的朋友做事，賺得很多，最晚兩個月，就能給她買房。」陳淑良說的時候，擺明了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鄭鐸回頭看了他一眼，「五星級酒店，警察根本不會多看一眼。」

張宏亮拿著看了兩眼，「這煙挺貴吧？」

「她說他們原來有房子，但是被她老公賭輸了……」

「每次只有兩個鐘頭，到點就收牌撤局。」鄭鐸帶著他出了電梯和圖書，走到走廊盡頭標著802室的門前，拿出門卡刷了卡，裏面的人抬頭看了門口一眼，又低頭做自己的事了，一個很年輕，甚至讓人懷疑他有沒有超過二十歲的男孩子，頂著亂篷篷的頭髮，穿著真絲睡衣從裏面的卧室推開門，歡快地跑了過來，「鄭大哥，你來了。」

「他入局了？」

「不會，他朋友……背後有人，黑白兩道都擺得平，他在那兒也就是對付一些散客。」

兩個人嘻嘻哈哈出了門，卻看見凱欣站在電梯口發獃，「凱欣……」

「走吧，我帶你去看電影。」

「是啊。」鄭鐸點了點頭，拍了拍腦袋道，「瞧我這記性，光顧著跟你說話了，昨天我朋友送了我一條軟包中華，你嘗嘗看。」他說罷從電視櫃里拿出了一條中華煙，拆開來之後隨手拿出一盒扔到了茶几上。

「阿姨，你能不能不告訴我爸爸。」

林嘉木打了他一拳，卻被他的肌肉震得手疼，「哎喲喲……」

他雖然現在落魄了，原來股市風光的時候也認識過幾個有錢的朋友，自己也買過這樣的名牌妝點場面，對品牌的真假多少有些認識，這兩人用的名牌貨，就算是假的，也是超級A貨……

「凱欣真乖……現在真難得看見她這麼乖的孩子。」

「來，乖，喜歡吃冰淇淋嗎？冰箱里有，你自己拿去。」鄭鐸摸了摸她的頭髮。

「你看看，咱們就是閑聊……你還認真上了……我就是給你提供一條信息……」

凱欣這個孩子很乖，也很漂亮，比起呆在客廳看電視或在卧室用電腦看動畫片，更樂意跟媽媽跟新認識的阿姨在一起，支使她做什麼事，她總是很快的答應，利落地做好。

鄭鐸輕咳了一聲，「我昨天說過，從今天起開始上班。」

「不會吧……」

「那會不會有什麼風險啊。」

陸天放對張宏亮伸出了手，「鄭大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嘉木語錄：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他……新認識了幾個朋友，跟他們一起做了點事，昨天跟我說，最長兩個月，就能存夠買房的錢。」

張宏亮伸出手跟他握到了一起，他張宏亮等了一輩子的翻身機會，就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