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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的手機里為什麼有那個QQ號和聊天紀錄？」

劉警真想越過桌子揍他一頓算了，真白瞎他的人精爸媽了，生出個兒子是個智障，除了花錢的時候聰明點，沒有一丁點的腦子，被人耍得團團轉還替人數錢，「你買沒買過紅裙子？」

陸天放進去的消息傳出去之後，這些好友差不多每個人都發了至少三至五條留言，都是問他怎麼樣的，還有人說要去扒了那賤人的皮的。

其中有一條很有趣，「那天我跟你說那賤人不是好鳥你不信，非要逗著她玩，這回事兒大了吧？別找我當證人啊，我家老頭要打斷我的腿。」

汪思甜沉默了一會兒，「叔叔，田田那麼乖，您教育得好。」

「我太確定了，我從來沒給女生買過裙子，只買過珠寶或內衣。」

「行了，我知道了。」

「呵呵，劉隊不讓我們沒事上網亂看消息。」警察沒有正面回應，陸天放心裏卻清楚，自己這一次的跟頭栽大了，他小的時候讀到千夫所指無疾而終時總覺得奇怪，現在卻總算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你確定？」

「他答應了，但是勒索了我兩瓶茅台跟最新原版美國法典，而且是要快遞到他辦公室，不是送到家裡，他的妻管嚴更重了。」

雖然這條微博的轉發量遠沒有劉志的微博轉發量大，卻引起了一些人的懷疑，風向慢慢的變了，劉志從可信曝料人，變成了有可能誇張撒謊的曝料人。

「那個QQ號是怎麼回事？」

劉志這個人看起來跟這件事「關聯有限」卻又是整件事的幕後推手，最有趣的是這個人的執著，被人質疑扒皮之後依舊振振有辭，不止沒有刪掉自己說陸天放被劉警罩著的微博，反而回復說：劉警人雖然不在，但他的影響力一直在，如果他和陸天放沒關係，為什麼這麼重大的案子，堂堂A市刑警隊的大隊長，竟然沒有參与，不過有一點網友們搞錯了，劉警不是陸天放的小弟，陸天放是劉警的小弟。

何田田的舅媽找到了一個小本子，裏面密密麻麻記著很多手機號，在小本子的一個角落，找到了劉志的手機號，果然跟他平時用的手機並不一致。

「我是田田的舅媽。」女人笑道，「進來吧，孩子。」

陸天放趴在桌子上，眨巴著眼睛看著劉警走，忽然收起了嬉皮笑臉，抹了抹眼角不知道什麼時候滲出的眼淚，站了起來，「是不是該走了。」

「那妹子的同學說，你用QQ釣了人家三個月，一直跟人聊天，你手機里也有聊天記錄。」

「哥，我要吃三文魚！我要吃魚籽和圖書醬！」

看管他的年輕警察看了他一眼，將手銬重新銬在他手上，忽然覺得手上一涼，滴在他手背上的明顯是眼淚，「你別哭了，劉隊現在負責這案子，肯定會查得水落石出的。」

「我沒教育好啊，我沒教育好！」何爸爸忽然拿起茶杯狠狠摔在地上，「不要談錢！誰都不要跟我談錢！我要我女兒！我要害了我女兒的兇手被千刀萬剮！」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經常把手機借給別人擺弄，也許是他們弄的……」

鄭鐸查看了所有手機的聊天記錄，一樣沒有何田田的痕迹，何田田這個人像是根本不存在陸天放的世界一樣，直到她死亡的那天。

「沒有，我沒事。」汪思甜搖了搖頭，「阿姨，我想問問你們能不能聯絡到劉志，我是我們班的學習委員，劉志曠課次數太多了，老師讓我找找他。」

案情研討會，劉警把裝著陸天放的土豪金手機的證物袋放到了桌上，「剛才老宋說的聊天記錄我看了一下，可是有一個明顯的漏洞，聊天記錄的日期是從三個月前也就是9月初開始的，土豪金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9月末發布的，上市的時間還要晚一點……」

「學習好啊，不要沒事總上網。」何田田的爸爸忽然說了一句，然後盯著汪思甜看了一會兒，「沒見過你。」

室內一片沉默，說到底這個案子，網路上雖然群情激憤，可能給陸天放定罪的證據太少了，首先有兩個證人證明何田田在跟陸天放網戀，甚至當天參加聚會的裙子都是陸天放送的，酒店大堂的人也能證明何田田是清醒著跟陸天放進的電梯，監控也顯示何田田是一個人離開的房間，上得頂樓，頂天了是情侶發生口角女方自殺的事故，要不是在網路上這麼轟動，他們根本不會抓人，可抓了人之後才發現事有不對，陸天放根本不承認跟何田田「網戀」過，只說是一|夜|情……這才讓案子顯得撲朔迷離……

「哥，我什麼時候能出去啊，哥！」

「是啊，我……」

「他可是超級會員……」

「自己啃手指頭去。」

「劉志？」汪思甜四下看看，「我很久沒看見劉志了，我們要考試了，學習忙，我有兩、三天沒上網了。」

「可他沒有漫遊聊天記錄。」說到底，陸天放並不在意QQ上的那些有一搭無一搭的聊天罷了。

「我們是大學同學。」

「你的這個朋友叫什麼？不會也不能說吧？」

「紅裙子？沒有。」

「哦。」何田田的叔叔點了點頭，「你是為網上的事來的吧？」

「ｗｗw.ｈｅtubooｋ•cｏm•coｍ上次我們同學一起來的時候，我因為有事沒過來，這次事情辦完了，這才來看看叔叔阿姨。」

「我是田田的同學，聽說你們住在這裏，來看看你們，您是……」

劉警翻看著驗屍報告，眉頭緊皺，省廳派來的法醫推翻了原來市裡法醫的自殺判定，在死亡原因一欄上寫了未知，在何田田的X光照片上用紅筆圈出了兩處並不明顯的骨裂，當時第一次驗屍的時候因為死因明顯，全身多數骨折，臟器受損嚴重，可以判定是墜樓而死，加上樓頂並無其他人的痕迹，所以法定斷定是自殺；可是省廳的法醫卻因為死者上臂的兩處骨裂與其他骨摺痕跡不符，有可能在死前有拉拽過。至於死者死前有沒有受過性侵犯，兩位法醫倒是觀點一致，同樣是未明，可以斷定有性行為，死者處女膜破損，但不能判定強|奸，也不未檢查出精|液，只能說明死者在死前24小時有性行為，並且另一方戴了保險套。

局長年齡稍有些大，聽他們講這些半懂不懂，不過他懂眼前這十幾位也不是「專家」，「行了，你們別爭論了，技術室的小趙下班了沒？下班了也把他叫回來，我記得他是專家，讓他看看這個什麼土豪金，看看有沒有人改動過。」

果然微博上A市公安局藍V號很快做出了澄清，針對12.9跳樓案，昨日我局例行傳喚劉志等五名與受害人何某關係密切人士問話，問話時間從下午一時至下午五時，劉某被問話時間共計四十五分鐘，劉警確系我局刑警隊長，但當日他在XX鄉XX村參与抓捕另一無關案件嫌疑人，並不在場。

何田田的母親就算年過四十了，身材依然保持得很好，長得依舊很清秀，看得出來年輕的時候是個美人，因為受得打擊太大，整個人顯得傻愣愣的，眼睛盯著窗外，不知道在看什麼，汪思甜說阿姨好的時候，她甚至都沒有回頭。

「哥，我從來不在網銀和支付寶里多放錢，才不過兩萬多塊錢，誰去偷啊，再說手機從來沒離開過我的視線，就是玩一玩嘛。」陸天放看見是劉警審他，明顯的放鬆了不少，「哥，你信我，真不是我乾的，是那妹子她想要釣我……我是誰啊……我不到三十歲能結婚嗎？」

鄭鐸關上了頁面，沒有去看下面的轉發和評論，顯然劉警再次被卷到了風口浪尖上，這一年劉警簡直是命犯小人。

「你別騙我，劉志都給我看了，他說這事鬧大了，不能用錢解決，再說陸家有錢，一百萬跟一百塊錢區別hｔｔｐs://m•ｈeｔｕｂooｋ.ｃｏm•ｃom不大……」

「你消停地在裏面獃著吧，不要惹事。」

汪思甜關了手機，拎著果籃進了如家賓館，扣響了305的房門，開門的人是個頭髮盤在腦後化著濃妝穿著黑色小衫身材嚴重走形的中年女人，「你是……」女人低頭看見了汪思甜拎得果籃。

這個時候有一個女警弱弱地說了一句，「就算聊天記錄是真的，也只能說明他們倆個是戀愛關係……」

「田田的同學我誰也不認識，她上高中的時候跟她好的人無論是男生女生我都認識，哪個好哪個壞哪個愛玩哪個有心眼我全知道，現在……誰也不認識了，培養孩子上大學幹什麼啊，還不如高中畢業就在家，隨便找個地方打工，平平安安的多好。」

「我從沒用過那個號，我用QQ就是為了泡妞，換來換去的多麻煩啊。」

「嗯。」陸天放點了點頭，「外面現在傳成什麼樣了？我是不是比李某某還有名？」

「你的手機上掛著網銀和支付寶，你隨便給玩？」

「那你好好想想，事發那天誰碰你手機了？」

但是數量更龐大的是高清NBA比賽錄像和MLB錄像，差不多都是比賽當日或第二天下載的，陸天放是紐約尼克斯和洋基隊的鐵粉，收錄了自08年以來的大部分比賽錄像。

「他沒答應？」

劉警自己問過陸天放，陸天放的口供不變，最後閃爍其辭地交待了何田田走後，他跟人聊過天，抱怨過這件事，那人還說他是撿了便宜賣乖，不過陸天放不想說那人的身份，劉警氣得差點動手揍他，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保別人。

「劉志發微博了。」鄭鐸加了網名叫浪子的劉志的微博，劉志的最新一條微博是，「被警方找到了，帶去問話，比起抓住兇手，他們顯然更希望我閉嘴，整整二十四小時的詢問讓我筋疲力竭，讓我一度想要放棄，可是想到田田，我就又有了勇氣，陸天放，你的劉哥果然很『照顧』你，今天問我話的就是他，他比我想像中的更胖些，不知吃了多少民脂民膏。」照片是警局光榮牆上劉警的照片。

他的QQ有些年頭了，差不多有五年的歷史，號碼是五位數，好友除了幾個朋友之外，清一色的是女性，聊天的內容差不多都是調情之類的，林嘉木發現了至少五、六個長相漂亮，年齡從二十到三十歲的女人跟他是類似「炮|友」的關係，這些人也能跟他手機的通訊錄對應，他微信上的「炮|友」還要更多一些，陸天放選人的品位大多是受過一定的教育，有過留洋經歷，作風很西化，會玩heｔｕｂoｏｋ.com.cｏｍ、愛玩，這些人有些人說有男朋友了之類的，陸天放會說祝福之類的，然後再不聯絡。

果然這個帖子一發出來，又是群情激憤，只有幾個人弱弱地指出這個案子是刑事案，而且並沒有到起訴的環節，根本不可能有撤訴之說，不過這樣的聲音被埋沒在口水的汪洋大海里，根本沒有任何的效果。

「絕不可能！我釣妹子從來沒有超過一周的，能玩就玩，不能玩就散，我絕對不糾纏，而且我這手機才到手兩個多月，怎麼可能有三個月之前的聊天記錄。」

陸天放的電腦當然有所謂的「隱藏文件夾」收藏著不到二十部的島國愛情動作片和四十多部歐美產的愛情動作片，口味挺大眾的，重口味的不超過四部，下載日期截止到三周之前。

「自從甜甜出了事，我大姐一看見年齡跟田田差不多的女孩子就發愣，你別見怪啊孩子。」

「你是田田大學還是高中時的同學啊？」跟汪思甜說話的也是這位叔叔。

她查遍了所有的好友，唯獨沒有何田田的任何痕迹，這和何田田的室友說得兩個人在網上聊了幾個月並不相符。

「你跟劉志怎麼認識的？」

「是的，教授，是我介紹她過去的，我覺得陸天放案是當前輿論影響司法的一個縮影，是的，教授，我是有些太冒失了……不過我覺得您……好的，好的，我一定當面向您賠罪，是的，我錯了，對不起……您保重身體，您元旦快樂……不是，我不是說現在祝賀元旦，元旦就不給您寫賀卡了……好的……除了賀卡還有酒……好的……還有書……我明白了，對不起，真是對不起。」林嘉木掛斷了電話。

他平時網上的活動差不多也都是圍繞著這兩個隊的，他關注了這兩個隊官方和球員的Facebook和Twitter，好友除了留學時的同學之外都是同好，他在線上的活動可以說是相當單純。

「他是我朋友的朋友，因為認識所以玩在一起了，他人還不錯，挺仗義的，就是有的時候愛吹牛，家裡好像是開煤礦的……錢不少，就是老爺子有點摳，死愛錢，每個月給他零花不多，他有的時候真假名牌一起穿，不過人還行。」

「沒有，我沒見怪。」汪思甜笑道，「這位是叔叔吧。」

這條微博發出去大約有半個小時就被刪了，接下來他發了一條微博說道，「我去看田田的父母了，他們一改往日對我的態度，忽然對我冷淡了起來，她的叔叔和舅舅卻很高興的樣子，聽說是已經談好了條件，陸家答應賠償一百萬，讓他們撤訴，案子大概就這樣被擺平和_圖_書了，田田，你值一百萬，你知道嗎？」微博自帶的照片是何田田穿著連裙坐在自習室看書的黑白照。

汪思甜被嚇得站了起來，褲子上被茶杯的碎片劃了一道口子，何田田的舅媽一把把汪思甜拽過來，「姐夫！你發脾氣也不能亂摔東西啊！孩子，你過來，我看看你划傷了沒。」

林嘉木點進這個人的空間，查到了這個人的身份，這個人也是陸天放的微信好友兼「炮|友」名叫微微。

何田田的爸爸長得挺普通的，不過不醜，個子挺高的，坐在那裡還高出別人一截，看穿著打扮這夫妻倆個不是有錢人，不過也稱不上是窮，普通的城市工薪階層，倒是何田田的叔叔，坐在一旁穿著西裝打著領帶，挺有領導的風範，汪思甜回憶了一下，何田田的叔叔貌似是某個機關的小領導。

「什麼網？」

「哦，怎麼沒見過你啊。」

關於這一點陸天放並沒有否認，他說他正是因為死者是「處女」才跟死者吵架的，他本來以為死者是出來玩的，沒想到是個「處」，在床上很生澀不說，還要他負責任，說什麼情啊愛啊什麼的，他覺得自己被人陷害了，所以才趕人。

「也許他漫遊了聊天記錄。」

「能，能，你等著，他留了個手機號。」

差不多一個小時之後鄭鐸收到了一條簡訊：「我昨天下鄉抓捕逃犯，根本不在城裡，劉志只是被帶到警局問話，前後不超過一個小時，現在局領導態度有了鬆動，把我找去談話讓我側面調查一下劉志。」

「誰碰了……」陸天放撓了撓頭髮，「我去了趟洗手間，手機隨手扔給我朋友了。」

看來劉志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有些事過猶不及，他以為網友的情緒繼續被扇動起來警方就會怕，卻不知道這次他動到了警方的頭上，明顯觸動了不應該觸動的那根神經。

原來主辦此案的宋警官認為是陸天放做賊心虛，這才口供與事實不符，劉警則是一回到專案組就拋出抓捕當日在陸天放身上搜到的土豪金手機上的聊天記錄有假的理論，這讓案情顯得更加的詭異難辯。

「你的朋友叫什麼？」

「只漫遊了跟何田田聊天的這一個QQ號的記錄？另一個他在別的手機和蘋果手提電腦上用了5年的QQ號的聊天記錄卻沒有漫遊？」

「劉志啊。」

焦著了整整三天的陸天放案，似乎慢慢的開始有了鬆動的跡象，他們倆個也開始有心情開玩笑了。

至於國內的微博，他關注了幾個好友，但是自己本身的更新不多，卻總有一些美女跟他打招呼聊天，他也會挑頭像比較漂亮的搭幾句訕，但總體活動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