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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玫瑰2

作者:林笛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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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今夜星星很少 第五節

第四章 今夜星星很少

第五節

這不是煸情,而是無奈的寄託。
「你的意思是不是審訊結束了,今晚我可以休息?」康劍這才說了很多字的兩句話。
顏一笑回了個含義不明的笑,站起身,「說句實話,陸市長這一招,勝之不武。」
「顏大記誇大其詞了,我就是個大樹下納涼的。」
康劍平視著他,不接話。
「在看守所,能見到家人嗎?」
他向領導彙報,領導也咂嘴,說北京高院今天有人打電話來為康劍說情,康雲林是老政法書記,這政法一線上,有許多是他的老部下,做人別太絕,可是省裏面的大領導又盯著這案子,真難辦呀!
「康劍,你當真什麼都不說嗎?」劉檢敲了下桌子,康劍睜開眼。
「陸市長是劍走偏鋒。」
此刻,只是暫時的休息。過去的二十四小時,康劍一直被輪番審訊著。真正過去的時間具體是多少,康劍不清楚。
陽台很大,足有十平米,放了兩把白色的雕花躺椅,像電影里小姐先生在花園裡談情說愛時坐的那種。白雁笑笑,陸滌飛家裡的一切裝飾都非常的曖昧。放在客廳正中的一隻腥紅的水晶花和-圖-書瓶,在燈光的直射下,通體剔透,讓人聯想到女人鮮艷的嘴唇。還有那盆虯枝盤繞的巴西木,如同兩具交纏的身體。她偷瞄了一眼卧室,舒了口氣,還好,藍色條紋的床飾,但卻又是另一股逼人的男性氣息。
記得中學的課文中,作者為了表達思念之情,總愛用月亮來比喻,康劍覺得那是一種文人的無病呻|吟。此刻,靜靜地立著,他真正明白,當思念如潮水般蔓延過來,你無法訴說,也只能把一腔思念寄予天上的月亮。
嚴厲開門進來了。他把康劍送到這,本來可以走了,但他留了下來。有他的關照,康劍能吃到熱飯,能有個十分鐘的自由呼吸的空間。
劉檢瞪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地出了房間。
「在我拍這張照片時,我想陸市長一定就預見到了今天這樣的情形。」
康劍的肩劇烈地抽動著。
這房子的角角落落都充溢著誘惑,與之一比,白雁更覺著康領導是一個好同志。
「高檢,準備車,明天去濱江。」劉檢在院子里高聲說道。
陸滌飛在接電話,鐘點工大嫂在廚房忙碌,和圖書她就一個人四下參觀,信步跑到了陽台。
他很想很想白雁,想她是他現在唯一的溫暖。
進房間前,他的手錶、手機、錢包、腰間的褲帶,皮鞋上的鞋帶,都被收去了。以前雙規官員時,有的人接受不了這種直下九重天的落差,精神崩潰,曾經有官員跳窗自殺,或者用小刀割手腕,褲帶上弔等等極端的事。所以,現在檢察院的防範措施非常嚴密。
明朗的月光遮住了星辰,眯起眼,也找不著熟悉的幾顆星星。這是一個真正的眾星捧月的夜晚,天地間的主角只有那一輪明月。
「該說的我已說過了。」康劍還是那句話。
吧台里酒保點亮了一支紅燭,燭光中,陸滌飛終於看清了顏一笑的面容。精打細算的秀麗,哪兒也不肯多長,也說不出哪兒少長了。像她的文章,沒一句廢話。
二百萬,足以讓他把牢底坐穿。
康劍戲謔地稱自己現在是原生態,時間只能靠日升月落來估計。他到這兒是下午,現在是第二天的夜晚了。審訊他的人出去吃晚飯,他有十分鐘的活動時間。這個十分鐘,還是嚴厲爭取的和_圖_書
審訊不算順利。
「明天,我們就去濱江取證,等取得證據,白紙黑字放在你面前,你承不承認都不重要了。」
「不能,等法院判決后,把你送到勞改農場,那時,家人可以探視。」
陸滌飛倏地覺得顏一笑就是一頭帶有攻擊性的羚羊,一直躲在某個角落,冷眼看著這一切。
康劍站在窗邊,仰望著夜空中的一輪明月。他搞不清今天是農曆臘月多少,可能快靠近小年了,依稀聽到遠處傳來一兩聲鞭炮聲。寒冷的冬夜,天空清澈,月亮顯得特別的明朗。
劉檢被他的面無表情弄得有些氣惱,呼地站起來,「我實話告訴你,你上面是有人在罩你,但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你至少得勞動改造十年。」
劉檢氣得拍桌子高聲罵娘。他審過共產黨官員無數,這些貪污受賄分子,別看進來前神氣活現的,一進來后,比叛徒還要叛徒,連唬帶嚇,不消十個小時,就能輕鬆搞定。康劍一個官二代,他以為也是紙糊的,沒想到還真棘手呢!
康劍不再說話,把臉別向裡邊,黑暗遮住了他臉上的表情。
光線渾黃,hetubook.com•com空氣僵持。
他分析,這個二百萬,要麼是華興和某些人合起來栽臟他,要麼白雁收下,就是另有隱情。凡事講究的是證據,不會僅憑一人之詞就胡亂判決。在沒看到確鑿的證據前,就不能承認。
「丫頭?」陸滌飛接完電話,回頭一看,客廳里沒人。
白雁也在看月亮,站在陸滌飛公寓的陽台上。
二十四小時,一時一分一秒,如握在掌心裏的砂,從指縫間,緩緩漏過去了。
劉檢冷笑,拉把椅子坐到他對面,「你以為你保持沉默,我們就定不了你的罪?」
陸滌飛挖苦道:「靈犀這個詞用在我和顏大記身上,我受之有愧。」
開了鎖,康劍坐在桌邊閉著眼假寐。近三十個小時沒合眼,到底年輕,康劍還能撐住。
劉檢在院子里抽完了一包煙,起身進小樓,心裏面拿定主意,為了誰也不得罪,康劍這牢是肯定要坐的,但坐幾年,手裡面就拿捏不定。
康劍站起來,嚴厲擺擺手,示意他坐下。
顏一笑從身後的包中拿出一張照片,放到陸滌飛面前。陸滌飛低下頭,吃力地認出這張照片是他和康劍、白雁和_圖_書的合影。也就是這張照片,讓他記住了顏一笑這個女人。
天地之廣,卻只有一輪明月,不管相隔多遠,只要我們仰起頭,我們看到的是同一輪明月。
領導含含糊糊地說完,把事情又扔給了劉檢。
許久,嚴厲說:「證據取到后,你會送到濱江看守所,然後等待判決。」
陸滌飛攤開雙手,不太明白。
「不會有好幾年的,忍一忍就過去。你大舅現在在省里活動,興許能想到別的辦法。」嚴厲寬慰他。
康劍本來是想承認收下房子和跑車一事,但突然冒出來白雁收了二百萬,他感到事情蹊蹺了。他告訴自己,要冷靜、要鎮定。許多人在失去自由之後,被不眠不休地輪番轟炸,神智迷亂,會把有的和沒有的統統說出來,以求解脫,卻不知這樣就為自己埋下了火種。他不能,他要撐住,他只允許與白雁有十年的分離。他還有幾十年,要賺錢寵白雁,要和白雁生兒育女,要和白雁做許多許多溫馨而甜蜜的事。
康劍想了想后,索性車和房也不認了,自始至終只說了一句話:你們證據齊了,就定我的罪,其他我無話可講。
康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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