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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訣

作者:茴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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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天機 第五節

第二十三章 天機

第五節

「你老想著你主公,可你家主母如今身在險境,又當如何?」余紫觴不耐煩道。
什麼?
余紫觴微愣。
「你覺得我張揚?」姬騫反問,「你覺得我已經亂了分寸了?」
第二日一早,得知今日不能按計劃上岸之後,眾人紛紛開始興師問罪。船長親自出來主持大局,好話說了又說,最後實在忍不下去,撂下一句,「官府封鎖了江岸,某又能有什麼辦法?橫豎今日是上不了岸了,諸位若是心存不滿,大可以找官家告狀去!」
「唉,我也不知是出了什麼事情,下汀沿線的江岸都被封鎖了,不許任何船隻停靠。明兒我們恐怕不能上岸了。」
兩人又閑話了幾句,余紫觴關上房門,轉過身時眉間憂色已然褪去,一絲笑意浮上唇角。
他用了三天時間來接受這件事,然後下了決心。可不待他將這個決心告訴她,她就丟下他跑了。
不用余紫觴回答,一個念頭已自動浮上他的腦海。太荒唐,太可怕。但他知道,只能是那樣。
太宗皇帝晚年,病痛纏身,時任左相的溫氏族長溫景掌控朝政,並開始用慢毒謀殺當時還是太子的穆m.hetubook.com.com宗皇帝。
「什麼?」
「少……主?」許知困惑。
天下皆知,溫氏最初崛起於朝堂皆因端儀皇后之故,太祖駕崩之後,擁有溫氏血脈的太宗皇帝即位,更是大力提拔母親的家族。十九年間,溫氏地位一步一步拔高,最終導致那一任的族長野心急劇膨脹,竟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
眾侍衛都被召進來,他平靜地講了自己的計劃,不出所料立刻有人反對,「主公,萬萬不可!主公以萬金之軀犯險,若有什麼意外,置社稷於何地!」
溫氏得知此事,幾乎將內廷翻了個底朝天,卻怎麼也找不到那本手札。諸位族老心中惶恐,生怕那一天手札被找出來,致溫氏于死地。
第二日整整一天,姬騫的人用各種手段將船上搜了個遍,卻仍沒找到慕儀的一根頭髮。傍晚時余紫觴立在床艙內,蹙眉無奈道:「我們不清楚這船上的構造,又不敢張揚,找到她的機會實在渺茫。要不把楊氏抓來問一問?」
秦繼道:「不用,我已經去試探過了,她什麼也不知道。迷|葯應該是那些人趁她不注意hetubook.com•com下的。」
他想,幸好今天提前跟她說了晚上不過去,不然此刻若見到她,怎麼也無法自然面對吧。
為什麼在太宗時期強勢囂張的溫氏,到了高宗年間竟開始收斂勢力,日漸低調。想來是發生了那件事,讓他們開始覺得,凌駕于朝堂之巔,其實也無異於置身炭火之上吧。
余紫觴無奈道:「是啊,暈船暈得厲害。」
余紫觴道:「那怎麼辦?明天一早船就要靠岸了,你們好歹想點法子啊。」
略一思忖,余紫觴反應過來,「您是打算……」
「許知,我看你該去考個功名,當個朝官。聽你方才的口氣,我還當是御史大夫在跟我說話。」姬騫冷冷道。
很快,她就知道了姬騫的話是什麼意思。半夜突然有人來敲門,余紫觴散著頭髮打開,卻見楊氏立在那裡,一臉歉意道:「擾了夫人好夢,只是有件事發生得緊急,必須來支會一聲。」
他一貫知道溫氏跋扈,卻不知在那麼早的時候,就已經膽大妄為到這個程度。
余紫觴默了瞬,「我覺得她離開更好。」
姬騫記得,那天晚上,他坐在大正宮的書房hetubook.com.com裡,沉默地聽完影衛的稟報,直到手邊的熱茶都涼透,才慢慢站起來。
在他的計劃里,太子即位之後不久,就會衰弱而亡,到那時他自可以扶持幼帝即位,然後在適當的時機取而代之。
「她有孕了,對不對?」他語聲發緊,面色微白,「她懷了我的孩子,你們竟還要帶著她走?」
余紫觴眸光一閃,眉毛已然蹙了起來,「怎麼會有這樣的事!」
雄心勃勃的溫景被眾人齊心協力擠下了族長之位,心灰意冷地回了聚城本家,一生都沒再踏足過煜都。而這件往事也成為了溫氏最大的秘密。天機衛受命,每一代都有人潛伏在內廷,為的就是找出那本傳說中的手札,但結果總是一樣。好幾次,族老們甚至懷疑這根本只是安皇后的一個謊言,為的就是在最後報復他們。但無論如何,這風險還是太大,他們冒不起。
這麼一通話說出來,眾人這才訕訕而去,嘴裏仍不住發著牢騷。
彷彿這才發覺自己失口了,她別過頭,神情懊惱。
姬騫慢慢轉頭,看向余紫觴。
之前的許多疑點,通通都得到了解答。為什麼慕儀在離開前那段和-圖-書日子看起來那麼疲憊,還有那晚余紫觴說「她身子不好」,以及他心中從頭到尾都充斥著的不安和忐忑。
漫天繁星點點,他從窗口朝長秋宮的方向看去,卻只看到飛翹的屋檐。
許知頭埋得更低,口氣卻十分堅定,「小人死罪,但主公不可不慎重!」
余紫觴給自己斟了一杯茶,瞅著姬騫,「您這般行事,會不會太招搖了?」封鎖江岸是多大的事情,如今只怕各州各郡都得到了消息,還不定怎麼想呢!
姬騫笑了,「你這樣覺得,那些人也應該這麼覺得吧。」
她對他根本沒有半分信任。
「你剛才說的,是什麼意思?」姬騫道。
不過知道了這個秘密,許多事情也就能夠合理解釋了。
「可不是,也不知這些大人到底在鬧什麼!」楊氏唉聲嘆氣,「對了,怎不見那位小姐?她還是不舒服?」
「靠岸?」姬騫道,「這船暫時不用靠岸了。」
奈何他到底還是低估了他的對手。
「正是。」姬騫道,「這段時間我一直讓人留心著船的周圍,確定沒有人坐小船離開,那麼阿儀肯定還在船上。今日我命人封鎖江岸,想必那些人會如你方才那般和*圖*書,認為我已經亂了手腳。明晚,我會給他們一個逃走的機會。」
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像余紫觴這樣平靜對待。
如果一切順利,那麼大晉如今的江山,已經改姓溫了也未可知。
所以之後十幾年,溫氏一直走保持實力卻不過分出頭的風格,直到溫恪上台。
「那你家少主也不用管了!」余紫觴冷冷道。
穆宗皇帝心性過人,且有一個通曉歧黃之術的皇后安氏,毒用了半年之後,他們就看出了端倪,並順藤摸瓜找到了幕後真兇。
那是一場被歷史抹煞的角逐,交手雙方分別是即位不足一載的新帝和手握大權的左相。實力懸殊太大,結果不言而喻:皇帝落敗,被迫自盡。
深吸口氣,他忽然有點明白慕儀這些年的感受了。夾在其間、左右為難,當真痛苦得緊。
雖然過程發生了偏差,但溫景最終還是除了心腹大患,心中快慰,正準備照計劃行事,安皇后卻輕描淡寫地告訴他,陛下在臨終前留下一本手札,裏面詳細地記載了左相做下的事情,並在最後加蓋傳國玉璽。講完這一切,她乾脆利落地自刎殉夫。
「小人自可以為主母豁出性命,但主公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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