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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我不要跟你在一起，絕對不要，我會遇到更好的人，他會疼我愛我，永遠不離開我。」她的臉被壓在他的胸膛里，聲音都是悶悶的。

趙泛舟靠近她想要抱她，她後退一步：「我喜歡你，但我不要跟你在一起。我過不了心裏那道坎兒，我一看到你就想到當年你在機場趕我走的樣子，我就恨不得把你扒皮活埋了。」

一樣吃飯睡覺，上班下班，上網聊天。沒有什麼了不起，失戀嘛，誰沒失過？但是這次分手卻比跟趙泛舟的那次讓她更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心裏明明清楚她還沒來得及愛上蔡亞斯啊，那這種空落落為的又是哪番？

「我喜歡你。」

走下樓梯，抬頭看到垃圾桶，她突然想起那天晚上趙泛舟好像丟了什麼東西進去，好像是玻璃的，難道是——燈泡？

她突然就覺得生氣，關他屁事啊，那麼有愛心不會去當義工？這麼黑暗的樓梯她都走了三年了，他憑什麼突然讓她走這麼亮的樓梯！！！自以為是的混蛋！

「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他往前跨一大步抱住了她，把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上，「不管你是要扒皮還是活埋，我都可以，只要再給我一次機會。」

她慢吞吞地踱近車旁，「你怎麼來了？」

她還靠在門上喘氣的時候，咚咚傳來敲門的聲音，她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安靜地聽門外的聲響。

「哦，對了，房東良心發現了，我們這棟樓的樓梯里那壞了幾千年的燈總算換了。」袁阮阮套上和_圖_書拖鞋，隨手把包往客廳沙發一丟。

兩人住得那麼近，她卻好久沒見到他了，聽說他開始在他和謝逸星合開的公司里上班了，聽說他現在每天都很忙，聽說他知道她和蔡亞斯分手的事，聽說他偶爾會在她家樓下站很久，聽說……

「吃早餐了沒？」趙泛舟笑著問。

「沒關係，我等你相信。」

「沒有，我趕著上班。」周筱還很快地往前走，壓根沒停下來跟他哈拉的意思。

他等著等著有點困，忍不住眯了一下眼，再睜開眼睛就看到周筱對著垃圾桶不知道在嘟喃著什麼。他按了一下喇叭，她沒反應，他按下車窗把頭伸出窗外，「周筱。」

他看了一下時間，挺早的，她應該還沒去上班，於是熄了火下去買了兩份餃子，然後把車開到她樓下，坐在車裡等她出門。

「怎麼了？」換個燈泡也惹到她了？

「你怎麼了，我剛剛在後面看你跑得飛快，還以為怎麼了呢。」袁阮阮在門邊邊換鞋邊說。

「呃，是。」趙泛舟解釋道，「我上次看樓梯很黑，出入應該很不方便，就換了。」

周筱的臉沉了下來，剛剛的快樂一掃而光。她一把奪過袋子，很沒誠意地說了句謝謝再見，然後她就快步走開。

「我送你。」

「你之前不是說不喜歡吃？」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倒霉鬼，老是不停地撞在槍口上，趙泛舟就充當了這麼一回倒霉鬼。他昨晚通宵加班，早上想回家洗個澡換件衣服，開車路過大學的學校時剛好看到以前www.hetubook.com.com周筱最愛吃的那家餃子店大媽推出一輛車子，上面放滿一籠籠冒著熱煙的餃子。他還記得上次周筱看到餃子打翻在地那惋惜的表情，她就是喜歡死鴨子嘴硬，真可愛。有好幾天沒跟她碰面了，一是因為忙，二是因為她和蔡亞斯分手了，想給她自己點空間，她現在應該最不想看到的人除了蔡亞斯就是他吧。不過幾天不見面還真是想得慌，只要一想到他和她就隔了兩條街，他走十分鐘就可以看到她房間的燈光，他心裏就像海綿泡了水，軟軟的，脹脹滿滿的。

「你先上車。」

「你等不到我的，我會找別人的。」

「說了不用。」周筱停下腳步，有點氣惱地看著他。

「拜拜。」他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這麼溫順？總覺得有鬼。

「不想吃，沒胃口。」她冷淡地說。

「我討厭你。」

「討厭你的糾纏不清，討厭你的溫柔體貼，討厭你的逆來順受，討厭你老是讓我難受。」她頓了一下，語氣冷靜了下來之後才幽幽補上最後一句，「討厭我自己還是要喜歡你。」

「沒關係的，我順路。」由於腳長，趙泛舟倒是跟得挺輕鬆的。

趙泛舟走後，周筱失去了逛超市的興緻，隨便買了點東西就離開超市。她低頭踢著一顆小石子，一路把它從超市門口踢回家樓下。在樓下，她蹲下來跟小石子告別，聲情並茂地跟它解釋不能把它帶回家的原因，她有時也對自己會幹這種蠢事而感到不可思議。

「我要遲到了。」hetubook.com.com周筱發現已經有人開始在看他們了。

周筱有點不懂，為什麼她每段感情最終都只能淪落到分手收場？她是多麼地努力經營她的每段感情啊，不是說天道酬勤嗎？

「沒事，我自己嚇自己來著。」周筱有點不好意思，大驚小怪了。

「你想吃什麼早餐？」他問。

「我也會疼你愛你，永遠不離開你。」

她沒有掙扎，只是安靜地讓他抱著，就算她貪圖那點久違的溫暖好了。

「你在生我的氣嗎？為什麼？」他也跟著停下腳步，低下頭看她。

周筱抬起頭，趙泛舟在一輛白色的車裡向她招手。切～～又不是白馬王子，學人家開什麼白車。（周筱完全忘了車是她挑的這件事）

「我不要跟你一起去買。」

周筱的心才回到它原來的地方，有點虛脫地打開門，「你嚇死我了。」

「沒。」她隨口應他，不想跟他多牽扯。

「不用了。」她還是拚命往前沖，甚至都有點呼吸不順了。

她怔怔地看著他提著東西走出超市，走吧走吧，他總是就這樣走，不管留下來的人會有多麼難過。

「還有呢？」他平靜地看著她，「我還有什麼地方是你討厭的？」

「我不相信你。」

趙泛舟打開車門跳下來，快步跟在她身後。她聽到他跟上來，就更加快腳步。於是在某個冬天的早晨，晨起運動的爺爺奶奶們就看到一男一女在大馬路上競走，分別手裡還提著一袋餃子，隨著他們擺動的手一甩一甩的，是不是參加競走就有餃子領啊？

趙泛舟和_圖_書從樓梯走下來，他沒注意到蹲在牆邊的周筱，但是周筱看到他了，她輕輕地往牆邊更縮了一下，恨不得和牆壁融為一體。

「沒關係，我不會找別人。」

燈換了？難怪她覺得不對勁啊，原來習慣了黑暗，突然處在光明中也會讓人覺得詭異。她這麼一驚一乍地把自己嚇一跳之後，就把剛剛看到趙泛舟的事給忘了。

「早餐不可以不吃的，你說你想吃什麼，我去幫你買。」他說。

「好，下班我來接你？」趙泛舟很高興她終於主動關心他了。

「不為什麼。」她任性地說，以前怎麼沒人告訴過她，任性是這麼讓人身心愉快的一件事？

「怎麼了？」長腳怪趙泛舟用不了多久就追上小短腿周筱。

「好。拜拜。」周筱上了樓。

「我們家樓梯的燈是不是你換的？」她突然問。

隔著超市的商品架，周筱看到趙泛舟在收銀台付賬，條件反射地往貨架後面躲。她這才發現，她害怕見到他，害怕沒有了牽絆的自己會義無反顧地向他奔去，這樣的話，她連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的。

周筱下了車，俯下身子跟趙泛舟說：「你看起來很累，回去睡個覺吧。」

周筱看著他走遠了才敢動，也忘了跟小石子道別的事了，一肚子疑問地爬上樓梯，爬了好幾階樓梯，老覺得有點不對勁，但又不知道是哪裡不對勁，下面幾層樓梯又突然響起腳步聲，她越想越毛骨悚然，趕緊動作迅速地跑回家鎖起門來。

「開門啊，師姐。」是袁阮阮的聲音。

「我有叫你換嗎？」周筱和-圖-書的眼睛冒火，恨不得把他燒出兩個洞來。

「不怎麼了，我討厭你介入我的生活，我就喜歡走暗暗的樓梯，我就喜歡早上不吃早餐，你憑什麼管我？你有沒有想過，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對我的生活造成多大的困擾？你不在的三年我好好的過著，你沒事跑出來瞎攪和什麼？你要走你就永遠走啊，回來做什麼？好了，我現在男朋友也跑了，都是你害的。」她知道她在無理取鬧，但是心裏有股怨氣沒地方發啊。

隔了好幾天，她在樓梯口遇到房東，順口跟房東說了聲謝謝，房東撓了半天腦袋說你謝我什麼。搞了半天燈不是房東換的啊，就說他怎麼可能突然這麼好心，那燈也不是壞一天兩天的事了。

「我永遠不會相信你。」

「學校門口的餃子。」她突然壞心地想，學校離這裏開車少說要二十分鐘，等到他買到她都已經在公司上班了。

又分手了……

「好吧，反正我已經買好了。」趙泛舟突然變出兩袋餃子，討好地看著她。

趙泛舟順手就往垃圾桶丟了一個東西，順著東西丟進垃圾桶的拋物線有一點亮光一閃而過，像是玻璃之類的東西在路燈之下的反光，他丟的東西和垃圾桶碰撞，發出玻璃破碎清脆的聲音。他抬頭往樓上她家的方向看了兩眼，然後離開。

「現在突然想吃，你要就快點去給我買，不然我要去上班了。」

趙泛舟鬆開她，「我送你去上班。」他牽著她的手，往車子走去。她出奇地配合，反而讓他心裏沒底兒。

「沒關係，我永遠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