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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意見。剛走一步，某人的肚子就咕咕叫了起來，咕~

他心裏有一絲莫名的安慰，可，剛要上車，身後響起一個脆生生的聲音：

他時不時隨意看上她一兩眼，心想，她這種見到食物就兩眼放光的樣子，好像一直沒怎麼變。

越澤平靜地往前走，低眉瞥一眼她有些倦怠的容顏，問：「不是說剛睡醒的嗎？又困了？」

越澤很是隨意地眼波一閃，就不動聲色地，把她上上下下掃了一遍。

倪珈片刻前還笑嘻嘻的，此時一臉窘迫，嘿嘿乾笑了兩聲。

那時候，他看著她，默默地在想，剛死了父母的他，和這個沒父母要的她，是兩種怎樣的可憐？

一次是冬天，少年的越澤坐在車裡，等著蘇叔去路邊藥店給他買葯，目光無意一瞥，就看見有個稍稍眼熟的小女孩，抱著作業本，趴在便利店門口的破箱子上寫作業。

小女孩凍得瑟瑟發抖ｈttps://ｍ•ｈeｔｕbook.coｍ.ｃｏm，一邊寫字一邊朝凍得通紅的小手哈氣。

這次他回答得又迅速又簡單：「忘了。」

他從來沒有吃宵夜的習慣，晚上七點之後再吃東西，就會腸胃不舒服。可看著她這麼歡快的樣子，心裏又比平常多點兒吃東西的興緻。

倪珈不好意思地摸摸肚子，實話實說：「太困了，從下午一直睡到剛剛才起來。」

她沒有化妝，頭髮還是濕漉漉的，一張臉也是水洗過的白皙，臉頰有霏霏的粉色，黑白分明的眼睛，平靜又略微好奇地看著他，嘴唇輕輕抿著，或許是有一點兒很細微的不自然。

他目光移過去，就注意到小丫頭的耳朵小小的，白白的，幾近透明，給人一種細軟細軟的感覺。

「小哥哥！」

越澤唇角有一瞬間柔和的笑意，問：「沒吃晚飯？」

夜裡，她潔白的笑顏似乎放著m.hetubook.com.com光。

越澤似乎斟酌了一下，答：「收到了奇怪的簡訊。」

倪珈握著手機盒子，思量少許，覺得他應該是那種不容許別人拒絕的人，所以，語氣有些為難：「你的東西，我不好收……」

夜色把她的臉襯得像是某種稀有絕美的玉，好像一捧就會細碎。

你是倒賣手機的么？這種謊話真是一點兒水平都沒有。

倪珈拿手背遮住嘴，極力控制著，小幅度地輕輕呼了一口氣，「嗚~~~」完了后，眼中還含著朦朦的水霧，繼續歪頭，有點兒獃獃茫然地看著越澤，等他繼續說話。

舒允墨那個神經病！倪珈心裏暗罵了幾句，謹慎地問：「什麼簡訊啊？」

便利店大媽拉開門，沖她叫嚷：「舒允墨你這晦氣的死丫頭，別在我門口擋生意啊！看見你這倒霉樣子，客人都不來了。」

「你剛才要說什麼？」她問得很認真，眼中因www.hetubook.com.com哈欠而起的水霧，漸漸散開。

但倪珈也懶得拆穿，笑出一口漂亮的牙齒：「那我就開心地收下啦！作為回報，我請你吃宵夜吧。」

倪珈詫異地歪頭看他，不知他怎麼話才開頭，又安靜地放下了。剛要問為什麼，又是一股睡意來襲，要打哈欠了。

倪珈抿著唇，認真點點頭。

她也沒有穿著華服，只是很普通的棉布長裙，規規矩矩的學生模樣，單純又可愛。腳下，居然踩著人字拖，幾隻粉粉的小腳丫還無意識地翹來翹去，跟彈鋼琴一樣。

他似有似無地嗯了一聲，聲音淡淡被夜風吹散，再無言語。

倪珈差點兒翻白眼，誰信啊？不過，他不願說，她也沒那個好奇心追著問。

倪珈奇怪地接過來看，是和她被舒允墨偷去的那個同款的手機，「你怎麼知道我手機弄丟了？」

他沒什麼表情地抬起手指，模糊不清地指了指她的耳畔，「那個hｔｔｐs://m.hetｕｂooｋ•ｃｏｍ.ｃom……」

「哦。」倪珈滿不在乎，小爪子一扒拉，頭髮就乖乖順順地貼在了耳後。

這一點頭，夜風吹過，耳畔的幾縷髮絲就調皮地飛舞了起來，他心頭一滯，有種想要幫她把細發拂到耳後的衝動。

小女孩還振振有詞：「這塊地方是公家的。」

那時候的小越澤，鬼使神差地下了車，走進便利店裡，買了一大堆東西，抱著紙袋子走出門的時候，掉了一雙手套在地上。

說實話，他還沒見過她現在這樣不染塵埃，清湯掛麵的樣子。

或許，夜色總有一種讓人不可自控的邪惡力量。

越澤收回思緒，把手中的袋子遞給她，語調平穩而有張力：「貌似你手機掉了！」

他眸光微閃，忽的想起她生日前夕，他摟著她起舞時心底的悸動。

越澤無所謂地說：「反正也是別人送的，還有很多。」

話說拿人家手短，所以倪珈很熱情地提建議：「那個購物廣場三樓的小https://m.hetubook.com.com龍蝦很好吃，還有燒烤，我們去吃那個吧。」

「嗯，你的頭髮亂了。」

她絲毫不知，她這眼中水波閃閃，一臉懵懵懂懂，傻裡傻氣的樣子，足以讓人亂了心跳。

他卻興緻一般，有一口沒一口地，更像是陪著她，跟著她吃上一點兒。

越澤：「……」

「那就別吃這個了，太晚了，還是空腹，吃點兒清淡的吧？」他說著，垂首看了一眼身旁走得慢吞吞的她，帶著一點兒等待回應的意思。

倪珈不好意思地搓了搓臉，嘟噥道：「或許最近睡少了吧。」

一個手機換一餐宵夜，挺公平的。

越澤帶倪珈去了公司西門的粥店，海鮮粥，蒸南瓜，叉燒包，蒸蔬菜，各種擺滿了一桌。倪珈早就餓了，胃口很好，歡歡喜喜地吃著。

好像在說，你不說話，我就不說話。

小時候的她，他還見過兩次。

就像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瘦瘦小小的，盯著桌子上的剩菜，烏黑的眼睛，亮得像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