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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允墨渾身發顫，頃刻間湧出大滴大滴的淚：

倪珈沒什麼表情：「就算我求你，你也不會給我。可我希望你看在倪珞和你做了24年姐弟的份上，不要把那段視頻公布出去。他和你那麼親，你不要傷害他。」

舒允墨怒不可遏，上前便是狠狠一巴掌甩上去。

這句話確實不能當證據，親戚朋友遇到喜歡的小孩兒逗弄說「喊爸爸」「喊媽媽」這種事，太普遍。

柱子後走出的人，眸光陰冷，戾氣沉沉。憤怒，失望，怨恨，一切的負面情緒，全投在她身上。

不過舒允墨記在了心裏。因為親戚朋友總說她和媽媽爸爸弟弟不像，總開玩笑說她是撿來的。家人不在意，可舒允墨心裏不舒服，尤其見到舒玲后。有種奇怪的親近讓她異常排斥，她討厭張嵐媽媽的這個窮朋友，卻又莫名覺得她對她的關心有種親昵感。

舒允墨哈哈大笑，像得了失心瘋，「你的？倪珈，你沒看清楚嗎？那個家裡的一切從來都不是你的。媽媽不是你的，弟弟也不是你的。你以為讓別人知道我媽是故意換孩子，我就會活不下去？呵，她怎麼換是她的事，和我有什麼關係？你不知道有句話叫做孩子是無辜的嗎？那時候的我只是個孩子。」

她腦子一片混亂，倪珈卻無意再和她啰嗦，淡淡道：「我找你是來要手機的。剛才我在你hetubook.com.com包里看見了。偷了我的手機竟然還敢一直帶在身上，不怕我報警？」

「那個手機里有倪珞曾經的不雅視頻。流傳出去影響不好。我奉勸你還給我。」

倪珈面色陰沉，用力抽掉了她的手，一句話不說轉身離開。

每次和她交手都像一拳打進棉花里，她寧願倪珈歇斯底里和她大吵，寧願倪珈暴躁跋扈，也不要像現在這樣，無論說她什麼罵她什麼，她都淡然一笑，風淡雲輕。

她在和誰說話？

「倪珞，我媽媽有錯，可我不知情。當時我只是個孩子，我哪裡分辨得了她的話？」

「我就是偷了你的手機還光明正大地帶在身上。你又能把我怎樣呢？報警，告訴其他人，有人信嗎？倪珈，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在倪家養大的小姐，而你是在垃圾堆里滾大的。誰會相信你？」

舒允墨站在眾人冷嘲熱諷的言語里，差點兒把拳頭捏碎，可一轉臉，便是無限的凄苦，抓住倪珞的手臂，哭得梨花帶雨：

可倪珈微微側著頭，臉頰上雖有五個鮮紅的指印，卻仍是難以想象的平靜淡漠。

舒允墨被她這意味不明的笑，弄得隱隱不安。

可後來舒玲消失了。

倪珈手機里有個設密的文件夾，這麼看來可以威脅到她？只要找專業技術人員破解，一定可以調出來。

那個穿著迷https://www.hetubook.com.com彩服笑容像向日葵迷人的女孩，根本就是和倪珞一個模子里印出來的，只不過一個帥氣俊朗，一個燦爛美麗。

倪珈的表情平淡無波，漠漠看了她一會兒，說：「以前我相信你有這種能力；現在我卻不信了。」

舒允墨更憤恨，為什麼以前的倪珈變了那麼多，在她面前永遠淡定從容目空一切，不把她放在眼裡。

別說像倪珞，她也像死去的爸爸，甚至像倪可姑媽。

倪珈眼眸漆黑而寂靜，她仍是執拗地重複那句話，「倪珞也是你的弟弟，你要想打擊我，不必花這種代價來傷害他。舒允墨，倪珞他成長了，要接管倪氏了。他會成為商場上的精英，真正優秀的男人。你不要毀了他。」

「有個詞叫欲蓋彌彰，」倪珈眼眸空洞，目光沒放在她身上，「肖琳說過，舒玲當年離開這座城市時，曾失控去找你，說她是你的媽媽。」

「我就是想毀了你！」舒允墨狂吼，「我從第一次見到你就討厭你，可你居然和我互換身份，憑什麼？憑什麼我的一切要給你，要被你搶走？」

舒允墨眼淚汪汪：「我媽有錯，可我是無辜的啊。」

「你說反了，」倪珈淡漠看她，「是你佔了我的位置，你的一切本來都是我的。」

舒允墨望著他的背影，收了眼淚，死死咬牙。他們只是一時生ｈｔtps://wｗｗ.hｅｔubｏoｋ.ｃｏm•ｃoｍ舒玲的氣，和她沒關係。她就不信她的死纏爛打軟磨硬泡不會起效果，這次就算是拼了命也要讓媽媽和倪珞回心轉意。

舒允墨怒火攻心，整個人面容扭曲，寫滿仇恨：「倪珈你以為你贏了？你信不信，只要我在媽媽和倪珞面前哭泣示弱，他們都會相信我的話。你這麼陰險地打擊我，就不怕他們反彈？你真以為那裡是你的家嗎？」

「你那麼在乎他，這樣做對你的傷害更大一點吧？」舒允墨抱著手，冷笑連連，「你以為拿倪珞說事兒，我就會把視頻還給你？你之前一直保護他，隔絕我和他的關係，不就是怕我對他下手？今天告訴你，你真猜對了，我想把倪家奪過來，就必然從倪珞入手。等我把這段視頻曝光出去，倪珞被害的聲名狼藉，我看你還怎麼在倪家待下去！我看你還怎麼護著你親愛的弟弟？到時候我會幫助他！」

倪珈沒躲，一巴掌結結實實地扇在臉上。

倪珈回頭看她一眼，站直身子，平和淡然地等她過來。

若是平時，舒允墨定會否認，可此刻她氣瘋了，只想讓倪珈變臉，哪怕是一點點：

這種笑不是即將爆發憤怒的前兆，而是掩飾不住的釋放，像多年的冤屈和苦楚在這一刻終於得到洗刷，終於釋放而出。

舒允墨稍稍一愣，視頻？

下一秒，倪珈靜靜開口：「你看到了吧？」https://www.hetubook.com.com

她殷紅的唇角微微勾起。她，居然在笑？

舒允墨眉角抽搐：「那時她是張嵐媽媽的朋友，說的玩笑話誰能當真？你就憑這個說我一早就知道我親媽是她？開什麼玩笑？」

今天的一切都是倪珈害的，舒允墨原本就恨，現在看到她更是火大，周圍沒有人，她當即便撕破了臉大吼：

空曠的停車場里只有她高跟鞋在水泥地面踩出的噹噹聲，聽得出來，焦躁不安，急切想要躲避什麼。

倪珈表情上閃過一絲痛苦，不知道在心疼誰：「舒允墨，你無情得像牲畜。」

可細細一看，這抹笑又帶著痛惜，像在心疼誰……

直到多年後，舒允墨在軍訓新生信息單上看見倪珈（當時的舒允墨）母親一欄的「舒玲」，見到倪珈真人後，多前年舒玲那一句「我才是你媽媽，快叫媽媽啊」給她留下的陰影再次爆發。

要是平常，張嵐或許會被她的眼淚打動，可此刻她氣昏了頭，不想站在這兒給眾人看戲，當下扔了一句：「要怪就怪你那無恥沒臉的親媽。」

舒允墨一愣，視線往身旁延伸，頓覺冷氣席捲而上。

「倪珞，不是這樣的……」

「我不會傷害他，是你傷害他。」舒允墨眼珠陰險地一轉，「手機是你的，我會以你的名義發布出去。看得出來，你很在乎倪珞，你說，他因此和你反目成仇，你會不會傷心？我倒想看看你獨立無援和*圖*書狼狽落魄的樣子。」

舒允墨步履飛快，本來和她定了約定的張總突然不肯，公司里見到的所有人都在議論她媽媽的陰險惡毒，叫她又羞憤又怨怒。

舒允墨暢快地笑了：「你求我啊，如果你求我，或許我可以考慮。」

「我真是後悔，真是恨。恨我在湖城囚禁你時，沒殺了你。我最恨和你一通廢話，沒叫那群男人把你做了。就該弄一段視頻公布出去，叫你這輩子都見不得人。」

到車前，倪珈居然站在一旁，舒允墨看她一眼，一襲淡青色的絲質長裙，什麼也沒帶，一如既往乾淨利落，手指還輕輕點著車前蓋。似乎是在等她，又似乎是專門來看笑話。

倪珈慢悠悠道：「我是跟你學的。當初你騙我去KTV，幸好蘇賢救了我。後來你又弄了照片放在我生日宴上。是你先動手，我才還擊的。是你先想毀了我。」

倪珈站在停車場里，倚著舒允墨的車。剛才她以有事為由，讓張嵐先回去了。

舒允墨害怕了，對她各種刁難，處處和她作對。可沒想到，她最怕的事情，還是成真了。

等了不到十分鐘，就見舒允墨匆忙走過來。

她漸漸喜歡舒玲，即使看見舒玲偷張嵐房間的珠寶零錢，她也沒有告訴張嵐。

說罷，拉上倪珈就走。

舒允墨解氣了，放聲大笑。她倒要看看，被她打了一巴掌，倪珈會不會撲上來和自己扭打尖叫，她要看看她潑婦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