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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宮中的光線已經很暗。他定睛一看，竟是塗鴉。死神的骷髏臉遮在寬大的帽子里，一襲黑色的斗篷，右手高高舉起，揚著銀色的割命鐮刀。

兩個男人在黑暗中扭成一團。

甄愛緩緩抬頭看他，只看到他黑色的衣領和冷硬的短髮。

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擔心她殺哈維。

「我猜想，當年設計讓林星被迷|奸的，應該是你，還有羅拉。帕克意外從羅拉口中得知真相，所以殺了她。而你是他最敬愛的哥哥，他當然不會殺你。」

「帕剋死的那天上午給你們的父親打過電話，長達二十分鐘。他把一切都說出來了。直到帕剋死后六個月，因為媒體一直攻擊我，而我始終未予回復，你父親曾登門拜訪，告訴我我的推理是正確的。他無法公開，所以對我道歉。和……感謝。」

死神變臉了。

她抬頭一看，言溯牢牢握著狙擊槍的扳機，而哈維則在爭奪。兩個男人抵在牆上，沉默而無聲地較量和圖書著。言溯試圖一把將整個槍奪過來，但哈維顯然格鬥能力更強，一腳踢在言溯的腿上，便把他摁在牆上。可後者仍舊死死地握著扳機不鬆手。

言溯卻一大步上來，把甄愛拎到一邊，不友善地對戴西道：「不好。」

或許是天黑了，骷髏的黑眼睛格外幽深，像黑洞。

瓊斯看呆了，言溯也愣了愣，良久，才緩緩收回目光。

「不為什麼，她不是你的朋友。」言溯冷冰冰的，補充一句，「她是我的朋友……我一個人的朋友。」

哈維聽言，剛要回頭，甄愛手中的槍托重重砸在他的眉骨上，哈維痛得手一縮，被言溯卸了槍。甄愛反應極快地從言溯手中搶回狙擊槍，抱著厚厚的槍托往哈維的胸口狠狠一砸。

言溯風平浪靜，跟沒聽見似的。

甄愛跳起來，還沒判斷，又聽言溯隱忍著命令她：「不要開槍。」

言溯眸光閃了閃，深寂地看住哈維，定定地回復：「哈里和-圖-書·帕克是自殺的。」

戴西氣了：「你這人怎麼這麼霸道？」說著，彎到他身後，一把扯過甄愛的手，從瓊斯手中奪過一支筆就在甄愛手心寫號碼。

甄愛吶吶的，沒有反應。

哈維頻繁被一個女人打，氣得爆吼：「你又是林星的誰，你也要報仇嗎？什麼情書？BBS上到處都是範本，你想殺你開槍啊！」

即使是哈維，驟然看到這麼恐怖的塗鴉，也驚得心跳停了半拍。他穩定了心緒，再看過去，驀然又是一怔。

他被爆炸案傷過。

臨被帶走時，哈維仍舊是一臉怨毒地盯著言溯，像是看著不共戴天的仇人：「你這顛倒黑白的混蛋，你收了別人家多少錢，才對全世界說謊？我向你發誓，等我出來的一天，我會殺了所有傷害過我弟弟的人，包括你，言溯。」

哈維渾身一抖，震住。

甄愛手心癢，要縮回來，卻被戴西牢牢捏住。甄愛愣愣看著她，窸窸窣窣的癢，一直傳到心和*圖*書裏。

甄愛的長發瞬間像瀑布般傾瀉下來，在夜風裡柔順地翻飛。而她眼神靜默冷淡，竟帶著說不出的嫵媚和驚艷。

甄愛的子彈擦著言溯的脖子飛過，她的心瞬間懸起，后怕得無以復加。

哈維瞬間擺正狙擊槍，可甄愛比他更快，手指已動。但就在這時，兩人之間的岔道上突然有人衝出來把哈維撲開。

戴西還不夠，生怕甄愛不打電話給她，突然道：「下次還給你。」說著一下子扯下甄愛的棒球帽，跑了。

言溯看著呆若木雞的哈維，語調安靜，「他對你失望透頂，且他憎恨所有用惡作劇騙林星去遊樂場的人，他想用自己和羅拉的死，讓剩下的人永遠活在恐懼中。」

甄愛看見模糊的光線中，言溯的臉上閃過一絲極輕的痛楚。她驀然想起Marie的那句話，說言溯骨頭不好。

很快，瓊斯警官等人趕到。

哈維臉上忽然閃過奇異的興奮，竟大笑起來：「包括你在乎的人，」https://www.hetubook.com.com他忽而瞥了甄愛一眼，「言溯，我會讓你也體驗我的感受！」

戴西：「為什麼？」

黑色的棒球帽，烏漆漆像深洞般的眼睛，白皙而冷漠的臉頰，修長而細膩的脖頸，她左手托著一把帶著消音器的槍，冰冷地正對準他的頭。

戴西早抹去眼淚，走到甄愛面前，努力笑笑：「甄愛，我馬上要去警局協助調查了，留個方式以後聯繫，好嗎？」

言溯愣住，他從來沒見過甄愛如此狠烈的一面，也不知她和哈維有什麼恩怨。無論從哪個方面看，他其實和甄愛其實沒那麼熟，這個想法，讓他心裏淡淡地有些不爽。

哈維神經質般地搖頭，無法接受：「不可能，不可能！」這對他無疑是毀滅性的打擊。

甄愛立刻滑倒，子彈從她頭頂驚險掠過，刺進身後的牆壁里。

哈維被打翻在地，來不及反抗，甄愛又是重力一擊，打在他的胸口，尖利地吼：「說啊！」

言溯淡淡道：「你父親知道真相https://m.hetubook.com.com。」

「我弟弟不會！」哈維沖他怒吼。

她才寫完，言溯已經不耐煩，沖瓊斯瞪眼：「還不快把她抓去警局。」

一旁的戴西聽著都落淚了，哈維也全然獃滯，而言溯依舊淡淡的：「你的父親一直沒有告訴你，是擔心你會內疚。他說他已經失去一個兒子，沒必要讓另一個活在愧疚中，再度失去。但後來，這也成了他拉選票的推力。」

她聲音很低，像是從地獄傳來的鬼魅：「林星的情書，是不是你教她寫的？」

她衝過去要查看言溯有沒有受傷，卻聽他喊一聲：「蹲下！」

他條件反射地射擊出一連串子彈，對面的牆壁打開了花，那人卻沒有倒下。

最後寥寥的一句，想必就是老帕克感謝言溯不曾公布帕克的罪行。

甄愛愣住，BBS？

甄愛望著閃爍的警車和遊樂場里燈火輝煌的夜晚，心裏空空的，沒了任何想法。

「不可能，不可能……」哈維目光獃滯，不住地喃喃自語，完全崩潰，卻很快被警察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