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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門的動作撞到律師的身體，他呆直著半隻眼神，筆挺挺倒下去。

甄愛不語，他真會利用人的慣性思維。如果他真出了事，別人也不會想到，她待在一開始他就沒住過的空房，至少可以等到四五十分鐘后警方上岸搜索城堡。

她有條不紊地敲開小玻璃瓶，拿注射器吸滿，扎進右手手腕。針筒活塞一點點往下推，她面色平靜如水。

他就知道，他們的想法是最契合的。他真喜歡她這樣的個性。情濃時，溫柔依賴；遇事時，乾淨利落。愛得沒有任何負擔。

言溯握著甄愛的手，很緊，一路腳步沉穩，把她送到他的房間。進屋鎖上門，看一圈，沒有異樣。

甄愛眼睛泛酸，卻固執地睜著，咧嘴笑：「我批准啦。」

半晌后，房門吱呀一聲打開，律師立在門口，露出半張臉，和圖書眼神驚悚地盯著她，幽靈一般。甄愛心一涼，律師在這裏，那剛才一聲響是……

「我知道。」她仰頭，笑望著他，「S.A.，我們都很清楚，你不是那種為了個人情感就置他人生命于不顧的人。你也不是能對殺戮視而不見置之不理的人。看著清高驕傲，其實真愛多管閑事。」她癟癟嘴，又忍不住笑，「可正是這樣的你，我覺得很好。」

她輕推一下門。

她在他手心摳了摳，「你不用擔心我，我會好好的。」

言溯欠身，輕輕抵住她的額頭，鼻翼碰著她的鼻尖，緩緩摩挲。她的眼睛烏漆漆的，很乾凈，一眼看到內心。

槍口後邊，演員濃妝艷抹，笑盈盈看著她。

甄愛含笑一直看他消失在轉角，才斂了表情，關上門。半秒后開門出來www.hetubook.com.com，走去自己的房間，翻出之前換下的衣服，從口袋裡摸出一盒針劑。

所以，她沒有拒絕，仰頭微笑：「好。」

他的身體還在傷痛中，轉頭的側臉那樣慘白。甄愛心裏再次咯噔。

言溯不說話，拇指在她柔柔的臉頰上摩挲。

言溯的想法，她很清楚。說什麼要帶大家一起走，其實是大家一起走，他留下。

她給他一個大大的笑容：「我等你哦！」

甄愛定定看住他：「S.A.，我不認為男女之情是生活的全部，也不希望因為我們在一起，反而牽絆你，讓你割捨心中其他重要的思想和情感。所以，你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任何時候，他都為她做好了打算。

他回眸，俊顏如畫。

這是一句質樸的承諾。

這是沒關冰窖前，她從7號堡的m.hetubook.com.com實驗室里拿來的。

言溯深深看她，終於轉身離開。

甄愛指尖稍一用力，門緩緩推開，一隻黑洞洞的槍口對準她的眼睛。

他也笑了，牽住她。出門去，走廊上空落落的，房門緊閉，一個人影都沒有。

「S.A.。」她扶著門，輕聲喚他。

甄愛迎著槍口走進去，淡定自若地背身關門。

剛才明槍，這次消音……怎麼回事？

他死了，就在剛才。

她想馬上去追言溯，可面前的律師，眼睛渙散，露出半張青石灰色的臉，很嚇人。

「去我的房間。別人不會以為你在那兒。」

甄愛心裏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走到那扇門前，輕輕敲了敲。她想驗證她的猜測是否正確。

他微微一愣，繼而笑了，抬手對她招了招，再度離去。他沒有告訴她，那聲槍響是有人在召喚。面ｍ.hetubｏｏk.cｏｍ.cｏｍ前是一場陰謀，他卻不得不去。

可既然是組織的人，她不想坐在這裏等。

甄愛早看出他的心思，心裏鈍鈍的痛，卻沒揭穿，也沒反駁，小聲問：「在這兒等你？」

在他內心煎熬左右為難的時候，她才不要委屈又擔心地說：不要去，讓我和你一起去，不管怎樣，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他的目光始終籠在她安然的臉上，末了，重重握住她的手，有些艱難：「Ai，對不起，我……」

他不知道，在她的眼裡，他的眼神是否像他此刻的心靈那麼純粹而虔誠：「Ai，我這一生只吻過一個女孩，我想帶她回家，然後，剩下的一輩子，都在一起。」

他這才退到門口，扶住她的肩膀，眼中千言萬語，彷彿生離死別，最終只有一句：「勇敢的好姑娘，替我保護你自己。」

言溯一定找作家去了，和圖書讓他帶著其他人離開，他一個人應付。

她不想阻止他去做他想做的事，也不想任性地堅持同去，給他造成心理負擔。

律師的另外半張臉顯露出來，眼洞空了，鮮血從空蕩蕩的眼窩裡流下，布滿整張臉。

甄愛心一酸，笑容依舊燦爛，輕鬆反問：「我哪會有事？」

她不想說這些話。

要不是他的多管閑事，江心死的那天，他就不會親自趕去她的學校。那後來的他們，或許就不會有交集。哪會像現在發展出那麼多故事？

做好一切，甄愛出去。沒走幾步，聽見某個房間傳來極輕的一聲「啾」，她聽力好，是消音槍的聲音。

言溯拿起風衣，心有所思；甄愛從他手中接過，幫他穿衣。剪裁合身的風衣一溜地竄上身，她替他理好領口，又拂了拂肩上的褶皺，弄得襯直筆挺。

得來全不費功夫！

這麼說，屋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