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在此，立字據保證：一生對你再無隱瞞。

「是我太霸道，只因我不能承擔失去你的風險，就欺瞞你。我認為你的生命比一切都重要，可是你呢，你會說『不自由，毋寧死。』

「我當時不知怎麼想的，回了一句『screw the whole world去他的全世界』！

「安妮驚訝了，我自己更震驚。我以為我為你顛覆了自己一貫的價值觀，我深感迷茫。可很快，我發現，並沒有。因為純粹的正義不容許欺騙和虛假，不容許強制與脅迫。我認為我的行為很正確。

「那一刻，我啞口無言。我一貫藐視勢力，可那時我無比痛恨自己，不能把你好好保護起來。理智讓我很清楚，我一個人根本無法和政府與S.P.A.的雙重勢力作戰。

這個腳步聲，雖然變了一些，卻正是她熟悉的那個人。不會有錯。

「即使這份自由可能以你的生命為代價，我也必須把選擇權交給你自己。

「某一天終於豁然開朗，記不記得那天我對你說，隱姓埋名，毀掉現在的臉也和圖書不錯？

幽靜的城堡里，有一瞬悄無聲息；漸漸，有腳步聲，不徐不疾，走過大廳，上了台階，敲在走廊的地板上，一步一步靠進，甚至開始在圖書室里迴響。

「我其實想說，如果你願意留下，我陪你過再不見光的日子；如果你不願意，我也陪你浪跡天涯。可我不知如果你不願意的情況出現時，我們該如何安全地離開。

他也走進圖書館。彷彿還是那年站在路邊玩anagram時的樣子，墨色風衣，灰色圍巾，個子高高的，挺拔清秀。

古堡內外，一片靜謐。

雪地，山林，星空，月光；美得驚心動魄，悄無聲息。

城堡里，天光昏暗；城堡外，白雪皚皚。

「以上幾點我在和安妮的對峙中得到了肯定。這也是我要向你懺悔的地方。對不起，我從silverland回來后就找安妮談了，可我沒有及時告訴你。

「當然，我很羞愧說了不文明的話，我保證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Ai，以後不要因為母親而哭泣而自卑，你的母親ｗwｗ•ｈeｔｕboｏk•cｏｍ.com是愛你的。

「寫這封信並不代表我沒有信心回來，而是信中的內容太重要，你必須知道真相，不論我生死，都無法阻攔。

「所以，我堅決不允許他們這麼做。

言溯，你怎能如此愛我。

「那時，我就做決定了。

中英文雙份，簽字印鑒。

「正因為放下了心裏最大的負擔，我才能夠心無雜念，純粹而真誠地向你求婚。

月色映在她的眼裡，一片水光。

她死死盯著他，張了張口，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Ai，原打算等性幻想案件結束了，再懷著認真而誠懇的心意向你道歉，並告訴你關於我隱瞞事件的原委，可事情突發變化，我知道歐文把你藏在哪裡，我馬上會去見你，但彼此說話的時間已然不及，只能用信件向你懺悔。希望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不要驚慌，我雖然是去危險的地方，但我一定會回來你身邊。

這夜，月光如此皎潔，更顯他眼眸深邃，膚色白皙，稜角分明彷彿上帝親手雕刻。尤其一雙淺茶色的眼眸，澄澈明凈，像此刻和-圖-書雪夜裡高遠的星空。

「這件事一直在折磨我，我漸漸認識清楚。

她緊緊抱著書，貼著書架，一動不動。

這一點兒都不像那個行事古板的他。

她死死摟著書，聽著那聲音越來越近，她猛地上前一步，期盼卻惶恐，腳步又陡然止住。隔了半秒，心彷彿要從嗓子里蹦出來，腦子裡已然沒了想法。又拔腳走了一步，於是，剛好。

他風塵僕僕，手裡拿著一摞紙張，像是忙著什麼，甚至沒在進門后脫下風衣和圍巾。

「從安妮那裡回來之後，我並不輕鬆。我知道你母親的事情在你心裏是多大的負擔和愧疚，我知道它把你壓得頭都抬不起來。

「我說，『甄愛很善良，也比你們想象中的更有責任。即使你們不用道德壓制她，她也會做她應該做的事。但如果她不願意，我也支持她。』

甄愛的心狠狠一磕，停了跳動。

甄愛的心已提到嗓子眼。

「S.A.YAN」

「我意識到了錯誤，一面想告訴你，一面又想解決方法。

雖然一早就相信他，雖然心情早已平靜如水，wｗw.heｔuｂｏｏk•ｃｏｍ.ｃｏｍ可如今看到這封信，她依然震撼。

雪早已停了，門口台階的雪地上，一行小小的字，寫在雪裡，風一吹，淡了：

「我知道，從你的心情考慮，你是寧願死，也不願背負這些情感與道德負擔的。而我，必須給你自由。

「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所以沒有人比我更心疼你。

值得了啊，即使這一輩子只能躲起來，過著單調的機器人一般的生活，也值得了。

「Ai，Chace留給你的ipod其實有8個，除了看似完美的7彩色，還有銀色。我認為被CIA拿走了，種種跡象（你有興趣以後再和你討論）讓我懷疑Chace留下了關於你母親的信息。很有可能你的母親並不是你想象中完全邪惡是非不分的科學家，她很可能比你想象的有良知。

For you, a thousand miles！

「有人犧牲自己為了大眾，這值得稱頌；可為了大眾犧牲別人，即使是億萬個『大眾』面對一個『別人』，那也是強取的偽正義。

「安妮很有理地說如果甄愛不為CIAhttps://www.hetubook.com.com服務了，沒有解藥會讓恐怖組織更猖狂，世界會很危險。

「安妮很快說，『你可以告訴她真相，如果她願意繼續，很好；可如果她想離開我們，不再為我們服務，對這麼一個不為我們所用，卻擁有那麼多尖端技術的人，你說她的下場是什麼？你能從政府和國家手裡挽救她？你認為自由比生命重要，所以S.A.，你要替她選擇自由放棄生命嗎？』

「雖然我愛你，但愛不是理由。我不能以愛之名擅自為你做決定。

他亦感覺到家裡有人，清瘦的身形頓了一下，緩緩從紙張里抬起頭來。

「可如果是，你的生命，你的自由，我只能讓你活著。你的生命，比一切都重要。

她痴痴地微笑，淚水盈滿眼眶。

她飛快擦去眼淚，把信箋和書本抱好，轉身要離開，可安靜而昏暗的古堡里，傳來一聲清脆的開門聲。

「Ai，以上就是我對你的懺悔，我非常慚愧，向你表達十萬分歉意。請你原諒。

「Ai，我的生命，你的自由，我會選擇後者，義無反顧；

「說起來，和安妮的談話中，有一點讓我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