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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攝像師帶著她們逛了些西安有名的地方，時宜在如潮的遊客中看這些名勝古迹，總有種熟悉感，但是卻不再記得清楚。

沒有任何多餘的話，只有一串數字。時宜拿起手機，輸入數字后，咳嗽了兩聲，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在最好的狀態后，終於撥了他的電話。

「我一直很好奇，研究所是什麼樣，」她厚著臉皮，說，「方便帶我看看嗎？」

「這本書寫的還可以，不像是普通為了出版賺錢的遊記，都是大段華而不實的個人抒情，」好在他沒冷場，很自然地給她解釋，「也不像很多的城市介紹，大半版都是軟性廣告。」

兩個人從前天400路公交如何擠，說到昨天的城市一日游，到最後還是周生辰先提出了結束：「我好像要開始工作了。」

兩批人分開，周生辰帶著何善去坐公交車。

小姑娘打開文檔，看到是影視劇的大段台詞，不免又多看了她幾眼，暗嘆這個女客人難怪如此漂亮，原來是演員，可這張臉並沒有什麼曝光率，hｅｔuｂoｏk•ｃｏm•ｃｏm估計是新晉的？

她聽到周生辰的名字，已經有些心神不寧。

她把經紀人發來的資料，拿到酒店前台列印。

這本書是研究所的同事送的，你如果喜歡，就不用還了。

「謝謝你，1212房，」她說完，又覺得不對，「算了，我就在這裏等好了，不要拷貝出來，直接列印就可以。」

等到匆匆列印出自己要的資料，一走進電梯就拆開了信封，果真是他在青龍寺說過的書。書頁不是很新，封角也有了些磨損的痕迹，看上去真的是別人拿給他讀的，書的封面黏了張藍色的便簽紙：

周生辰站在大片擁擠的人群后，等著返回研究所的400路，這個時間正是高峰，接連開來了三四輛車，卻都是人滿為患。

「我們現在還站在人海中，前途渺茫呢，」曉譽徹底被她逗笑了，趴在她肩膀上低聲說，「時宜美人，從幼兒園開始，不管誰要扮演什麼王子公主，你都是那個公主。所以還是安心做公主好了和圖書，這個人好像真的對你沒什麼意思，那句話怎麼說來著？你不是他的那杯茶。」

「這裡有你的一本書，是一個先生剛才拿來的，還沒來得及送上去，」小姑娘從旁邊拿起個牛皮紙的大信封，放到櫃檯上，「那個先生姓周生，」說完，很可愛地嘟囔了句，「這姓真挺奇怪的。」

時宜他們則在另一側等出租，隔著一條馬路，遠遠地，都能看到彼此。

「拿到了，謝謝你。」她只是想給周生辰打電話，可是真接通了，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而他們在相隔十幾米的地方，也因為人多，搶不到計程車。

算起來，這還是兩個人認識以來，第一次通電話。

她的印象中，小時候對於那些前世的記憶，還曾如數家珍。

試了試重量和手感，應該是一本書。城市筆記？

前台的小姑娘聽到她的要求，倒是很客氣，接過USB：「請問你是哪個房間的？列印好我會讓樓層的工作人員送上去。」

她嗯了一聲：「好，我一定認真看。」

曉譽的ｈｔｔps://ｗｗw.ｈeｔuｂｏｏk•ｃoｍ•ｃoｍ幾句話間，又一輛公交車進站。

小姑娘欣賞地看著她的臉，想，如果有這麼個真正的美人出現在影院里，應該是非常賞心悅目的。

她覺得這樣很好，隔著不遠的地方就是周生辰，身邊的何善在和他抱怨著什麼，他臉上的笑容很快浮起來，說了兩句話，同樣的不急不躁。

但是看著黏貼在城市筆記之上的「獨家筆記」，仍舊忍不住想，他沒有拿走這些便簽紙，起碼也是為了自己看起來方便。

「要不要我們打到車，帶他們一程？」時宜馬上提議。

「沒坐過400路，你絕對體會不到什麼叫擠公交，」攝像師小帥看著周生辰，笑著感嘆，「不過我們也差不多，還不知道誰能先回去呢。」

時宜知道，這一定是他早就寫出來的，而並非是為了自己。

「差不多十分鐘，」小姑娘拿著U盤，示意身邊人幫忙照看，自己則走出了櫃檯，「如果文件很重要，客人可以自己操作列印，時小姐這邊走。」

到最後一天，兩個人hetubook.com.com搞得比上班還要累，最後一天趁著攝像師回家看父母的機會，都躺在酒店裡，邊休息，邊整理回去的工作資料。

「拿到書了？」

宏曉譽還在興奮說著「脫北者」，掃了眼他扔的牌，馬上哀嚎：「完了，徹底輸了。」

就這麼耗費了整個下午，等到幾個人走出茶樓，天已經黑了。攝像師熱情招呼著，想要請大家吃晚飯，沒想到周生辰就這麼抬起手腕，看了眼表：「晚上還要開會。」何善是他這幾個月在西安的助理，縱然有心吃飯，卻只能跟他回研究所。

「1212？」小姑娘聽到房間號碼，很快追問，「時小姐？」

沒想到，周生辰忽然就用手指，把她手裡的書翻過去了一頁。她這才發現，周生辰雖然在陪著他們玩牌，視線卻落在雜誌上。

字跡漂亮，但和記憶中的不同。

時宜沒留意小姑娘的表情，只是看著信封出神。

可慢慢地隨著幼兒班、小學，到初高中的時間推移，所有相關的記憶都慢慢淡化了，再想起來，更像是一場光怪陸離的夢。倘若不是heｔｕboｏk•cｏｍ.com這麼多年，她反反覆復地告訴自己「我要見他」，那些有關周生辰的回憶，也註定會消失無蹤。

周生辰。

他讀完最後幾行字，收回視線看手裡的牌，抽出兩張，輕飄飄擲到了桌上。

時宜低頭看信封，沒有任何字跡：「他剛走？」

時宜絲毫沒有等車的不耐。

周生辰和何善終於擠上車，消失在了時宜的視線中，從始至終，周生辰都沒有再看這裏一眼。

時宜看著他，在猜想他會說什麼樣的話，來安撫身邊的小研究生。

她看了眼郵箱，已經收進來周生辰的郵件。

她回到房間，仍舊對著那便簽看了又看，忍不住給他發了一封郵件，問他實驗室是否有裝著電話，方便不方便打過去。

郵件發出去后，她翻開書，竟然發現有些頁，被他貼上了白色的便簽紙。簡單標記了與書中介紹有不同的觀點。或許科研出身的人會很較真，如果是旅遊景點，還標上了是否免費，門票價格和對外開放的時間。如果是小吃飯莊，就肯定有認為好吃的特色菜。

「是。」

這是周生辰的第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