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周生辰簡單交待了這個時長后，就真的在次日離開。

他只給了她大概歸返的時間，從頭到尾，都沒提過要帶她同行。

「他在羅馬的國家天體物理研究院……」時宜實話實說。

她點頭，想，三個月會很快過去的。

除了每天三個電話，他似乎遠離著她的世界。

時宜也恰好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過了會兒才說：「是一見鍾情。」

美霖笑起來：「好像當初我聽你demo的感覺，那麼多的樣帶，竟然只有你念了一首《上林賦》，念的我們是雲里霧裡的，卻覺得真是好聽。」

「我一直不知道，你喜歡的是以人類發展為志向的科學家，大愛無私啊？這種人，對男女之間的感情，應該會看得很淡。」

「那一年，佛祖在菩提樹下結跏跌坐，用七hｅｔuｂｏｏk.ｃｏm•ｃｏｍ七四十九日頓悟。他頓悟的是四大皆空，忘卻的是愛恨癲痴。我想，你我相識四百九十日，四千九百日，四萬九千日，我都沒有勇氣結跏跌坐，寧要金身而忘記你……」她聽著demo，忽然有些感動。

「在白雲機場，為什麼你會想要認識我？」

「一見鍾情？」他重複。

美霖大致給她講了講，公司來了個大學畢業生，頂頭上司太過強勢，天天被罵。忽然有天這個男人來公司，說是要找最大的老闆談些事情。具體談了什麼，美霖自然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大老闆點頭哈腰把人送走後，直接把畢業生分給最強的項目組。

「已婚？」美霖不敢相信，「你這兩個月都和我廝混在一起，算是已婚？房子呢？和_圖_書車子呢？蜜月呢？最重要的是，你的化學先生呢？」

「為什麼會是我？」

她視線飄開，落到大廈外的空地上：「可能吧。有時候我看歷史題材的東西，都在想，如果我生在古代，肯定會喜歡上心懷天下的男人。一個男人總要做些事情，和名利、愛情無關，天天談情說愛……不太適合我。」

時宜笑：「我對《上林賦》最熟，所以讀著最有感覺。」

三個月。

「你那個科學家的未婚夫……」

只是看到空地上有熟悉的一對兒人影，是他的弟弟周文川和王曼。在紛擾穿走的人群中，他們兩個像是一對簡單的情侶，低聲說著什麼，很快就上車離開。

那天美霖拿給她十幾個錄音聽，大多是參賽者自己寫的稿子。

美霖又說了什麼，她沒留hetubook.com.com意。

大愛無私？

「不會，」她搖頭，「挺有意思的，因為不懂才聽著有意思。」

「地表炙熱，溫度480攝氏度左右，表面壓力接近90倍地球大氣壓強，」他簡單回答，說起這些，就像教科書的有聲讀物，「但是它的大小、質量，甚至是位置都最接近地球，在太陽系裡，和我們算是雙胞胎。所以，以後它應該有機會住人。」

她又喔了聲。

「時宜？」

「界限沒有那麼分明，他現在主要做的是金星地表的微量組分和半微量的測試分析……」她盡量說的不專業，實際上她也說不了多專業的話。

「嗯？」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呢？」

周生辰說話的時候，不經意碰到了她腕間的十八子念珠。翠色的珠子，觸手微涼，讓他有和*圖*書些奇怪的感覺他蹙眉，不太適應這種瞬間失神的感覺，像是有什麼呼之欲出，卻完全抓不到方向。

她嗯了聲。

那個家族像在另外的空間，有著自己的守則。

他離開不久，夏天早早就來了。

她沒聽懂：「為什麼？」

她點點頭，無法解釋，那些存在在史書中的過去。

他說：「三個月。」

她回過頭，伸出手晃了晃：「看清楚我戒指戴在哪裡，已婚了。」

她猜，他口中所謂的項目，或許只是他離開的原因之一。他出生的家庭，是個詭異的存在，竟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都彷彿沒有任何震蕩，除了那個深夜的不速之客，還有一系列爆炸性的涉嫌罪名外，沒人再提過那個輕易殞命的唐曉福。

美霖沉浸在這些詞語里，仍舊不理解金星和時宜的婚禮有什麼關和-圖-書係。

時宜看得太專註，美霖也留意到。

美霖為了給公司造勢，整個月都在籌辦配音選秀活動。她因為獲獎的緣故，不得不配合一些活動，其實也只是錄了一段宣傳語，仍舊堅持不參与活動。

「時宜？」

「你認識？」

如果她不是記得他，怎麼敢接近這樣的家庭？

只好如此形容故事的緣起。

他繼續講了些。

「天體物理？」美霖有些茫然，「他不是做化學的嗎？」

他笑：「聽著會不會無聊？」

她記性不錯，雖然基本不懂，卻記得清楚。比如金星的4天環流，極地漩渦，等等，還有他所做的對微量組分的分佈情況的研究。她想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里，悄悄補習補習，起碼在他偶爾提到時，不再坐在陽光里傻乎乎地聽著。

忽然就說：「誒？這個男人我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