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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她輕輕笑著，「上輩子，我認識你。」

周生辰不經意地抬起手，輕輕彎曲起食指，碰了碰她的臉。

既然目的明確，如果是母親，又何須如此點滴滲透？

其實最讓人驕傲的那些，都是他曾經教給她的。

周生辰仍舊俯身看著她，直到她閉上眼睛，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了吻。

時宜怕父母怪周生辰沒有好好照顧自己，連連說是自己最近半年很少去健身房，身體太差了，以至於闌尾炎就搞成了這個樣子。

時宜再入睡，顯得踏實了很多。

這場病，她真是元氣大傷。

他給她擦乾淨手，隨手替她把羊絨毯拉上去一些，給拿來糕點。她看他剛才洗完澡，還微濕的頭髮，隨手摸了摸：「都秋天了，總這樣，你會感冒的。」

他看影碟www.hetubook.com.com機，她看他。

「認真的？」

他輕咳了聲，從沙發上站起來，去翻影碟櫃里的碟片：「看個電影？」

但一看她這種姿態，立刻識破了她的小心思：「你有時候看我的感覺，真能讓我覺得，我是什麼明星。」

很清晰的輪廓。

時宜覺得好笑，想了想：「看尋秦記吧，可以看好幾天，打發時間。」

周生辰終於弄好碟片，從電視旁拿起黑色遙控器，回頭想和她說什麼。

她看著他。

很好很好，再沒有比你更好的人了。

這也是他懷疑的原因所在。

靜養的日子里，周生辰都在家裡陪著她，到最後時宜都開始抗議了，讓他去做自己需要做的事情。有些話，她沒好意思說，像他這樣二十四小時www.hetubook.com.com在自己身邊，她也基本做不了任何事情，總是分神去留意他。

周生辰一絲不苟地，用濕熱的毛巾擦乾淨她每根手指：「不會。」

「很認真。」

他低聲問：「你知道我？」

他記憶力很好，仍舊記得自己怎麼聽著醫生說她脫離危險，而自己又是如何走下二樓。林叔以最簡潔的方式，告訴他時宜的突發|情況。

很快就呼吸均勻。

「好。」他倒是無所謂，彎下腰去插影碟機開關。

王家婆婆突然而至，跟著的是曾有一面之緣的王家長孫和幾個衣著精緻的中年女人。距離上次相見，已是數月，年邁的婆婆待她依舊客氣，甚至還多了幾分親厚。婆婆在沙發上坐下時，輕輕拽著時宜的手，也坐下來，像是很清楚她身體不和圖書好。

在烏鎮時，因為一些若有似無的聲音，會讓他陪自己說話到天亮。

是什麼誘發？一盞茶，或者是一炷香，或者是精緻茶點，皆有可能。

但沒關係，我一直記得你。

「不怕，有你的秘方。」他笑笑，聲音略有柔軟。

他笑了一聲：「很全才了。」

「這位大少爺呢，性子急了些，婚期太近，不給婆婆多留些時間，」婆婆微笑著，輕握住時宜的手，「只有六套，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我除了會讀書，會畫畫，會做飯，會收拾房間，會配音……」

或者是自己太容易信任了？能自由接近時宜的人，很少，除了心腹，也有梅行……最怕的事情終究會發生。身邊的每個人都是多年跟隨，每個人都牽扯了太多背後的關係。人的行為，最終都是為hetubook.com.com了某種目的，是什麼，需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要她的命？

「你覺得，我們的家庭，如果想要一個女孩子消失，需要用這麼溫和的手段嗎？」

某種感覺，悄然滋生。

處處舒適，細節用心。

他漸漸進入了不帶任何感情的，客觀的思考模式。

我認識你，也會遺憾你不再記得我。

她知道他說的是，曾經給他泡的紫蘇葉。

父母來時，真是被她的憔悴模樣嚇到了。

「我有那麼膚淺嗎？」時宜用毯子矇著半張臉，悶著聲音說，「周生辰，我愛你。」

時宜恍然，去看周生辰。

對於治療，周生辰說當時他選擇了保守治療，沒有手術，她也覺得如果能藥物消炎，最好不要進手術室。「我怕疼，」她用手指輕輕地，在他手背和胳膊上敲打著，「這麼想，我其實https://www.hetubook.com.com很嬌氣……不僅怕疼，還怕黑，」她開玩笑，看他，「你會覺得我嬌氣嗎？」

他應了聲，綳不住就笑了。

倒是周生辰，該看書看書，該工作工作。

從她這裏，能看到未開啟的電視屏幕上，有他的影子。

兩個人眼睛，隔著薄薄的鏡片，對視一眼。

九月下旬。

毒性不大，古舊成分。長久侵蝕才是最致命的傷害。

淺藍色的絨料長褲，白襯衫，和上次住在自己家裡穿著相同。乾淨簡單，時宜看得意亂情迷，順著沙發側躺下來，臉埋在毯子里，看得都快痴了。

「嗯。」

他在清算著，所有人背後的關係，以及各種目的的可能性。

她怕他長久住在這裏不習慣，提出要去他為新婚準備的獨幢小樓。他拒絕了，只是稍許對這裏的格局和擺設做了些變動，讓環境更適合她修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