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八節
「再給我一點時間。」高嚴低聲道。
高威又道：「我年紀也大了，這份家業遲早是你的，仲翼怎麼說也是你嫡親的兄弟，總比外人放心。」
「皎皎，對不起，牽累陸家了。」高嚴歉然的望著妻子。
高嚴低笑，卻並沒有應聲，走？他從來沒想過，像敗家犬一樣去那種窮鄉僻壤，就算佔地為王又有什麼意思？雲南過去那片地方遲早會姓高，但肯定不會是現在，「皎皎，專心點。」高嚴不滿的吻住了妻子的唇。
「我知道。」高元亮知道父親是關心自己，對高威提的建議都一一應了。
「王直他可以起身了？」陸希問，高嚴一回來，就打了王直一百軍棍，據說還是他親自動手的，陸希還真擔心他會失手把王直打死。
「阿兄，你別衝動。」陸希擔心的說。
「怎麼這麼快！」陸希皺眉道，原本他們的預期是堂兄先當一年的中書侍郎，等一年後再繼任中書令之位，畢竟堂兄一直在地方，一直沒入中央，突然成為中書令難免有不服之人，不如暫時再緩一緩，但是沒想到高威居然現在就讓堂兄當了中書令，這——明明是把堂兄架在火上烤！就像現在對高嚴一樣的手段。而和陸訥同期任職的還有兩位，一位是王珏的長子，他擔任中書侍郎之位；一位是太子妃的大兄，此人擔任的則是尚書左僕射之位，如今的尚書令是顧律，他跟王珏一樣，也有卸任的意思。陸希苦笑。
「放心吧。」高嚴拍了拍她的背和*圖*書，神色平靜，他一點都不吃驚高威會有這舉動，他要是沒動作他才擔心，「我不會衝動的。」他都等了那麼久了，也不在乎這麼一點時間了，「就是這段時間在建康會辛苦你了。」
「三天後。」話音一落，高嚴就察覺妻子身體一僵，他安撫的親了親她的額頭，「放心吧，在魏國我都沒出事。」
「當然記得。」沒有三個討債鬼的日子多幸福，聽皎皎這麼一說，高嚴恨不得立馬把三個討債鬼打包成親，尤其是那塊小粘糕，反正阿劫也挺喜歡她的，直接先送到陸家當童養媳去，「皎皎。」
「我在想等他們成親后，兄妹三人這麼一起玩的情景就見不到了。」
煙微眼觀鼻鼻觀心的送上王直傳來的捷報后，又眼觀鼻鼻觀心的退下。
「不能。」高嚴冷哼，要是不讓他躺個一年半載，他親自動手幹嘛？隨著高家的上位，很多人都認為皎皎以後最多只是薊王妃或是皇后，而不是把皎皎當成以前他的半身了，高嚴這次以實際行動告訴他的那些親信，皎皎的命令依然是他的命令。
無論是陸家還是高嚴都平靜的接受了高威的任命，三天後高嚴清點了大軍，在妻子的目送下再次踏上了征途。陸希再送走高嚴后，就關閉了薊王府的大門，借口自己身體不適，除了宮裡召見外，誰都不見。她原本以為高嚴走後，家裡會消停一段日子，卻沒想到高嚴走後十天，薊王府和陸家的平靜wｗｗ.ｈetｕｂｏｏｋ.coｍ.ｃoｍ就被一封彈劾的奏摺打破了——有人彈劾阿劫齊國公之位名不正言不順！
陸希笑著望著高嚴，她知道阿兄此舉是為她在撐腰。
「孩子成親后本來就應該以小家為主，再說——」她偏頭看著高嚴，俊美的側臉一如他們成親的時候，只是比之前多了幾分成熟，「為他們操心了這麼久，我們也該過自己的日子了。」陸希笑著說，「阿兄，還記得我們那會沒崧崧的時候嗎？」
「郎君、大娘子。」煙微的聲音從樓下傳來。
「不會。」高嚴手覆在陸希的手上，「他們以後會給你一起住，年年你要是捨不得，等她婚後就跟住在我們這裏好了，這樣你想讓他們在一起多久就多久。」
「父親，這幾天你太累了，你早點休息吧。」高囧說。
「當然。」陸希頭靠在高嚴胸口。
陸希抬手擰了他腰間一把，想著夫妻又要分離，十分的不舍，「阿兄，你什麼時候走？」打敗了魏國，高嚴又奉上了新式的武器，高威現在開始有閑心處理國內的各處戰亂了，高嚴作為天下兵馬統帥，肯定也要出征。
這一獎勵讓舉朝震驚，高威這舉動無疑就是把天下兵馬大權都交給了薊王，很多人目光都落到了太子府，不過高囧要是能被他們看出情緒來就不是高囧了，他聽了高威的話，這幾天正帶著太子妃去寺廟休養。
「崧崧和山山不是我跟高囧，我母親死了，可我們還有你。」高嚴知道妻子一直很
和_圖_書擔心將來他們兄弟會走他跟高囧的老路，不然這些天也不會這麼特意的加深他們兄弟、兄妹感情了，「有我們在一起，就永遠不會。」高嚴對著妻子保證。高嚴回來后第十天，高威終於宣布對高嚴的獎勵，冊封高嚴為大將軍！
陸希仰頭親了親高嚴，「阿兄，大不了我們去雲南，那裡山清水秀，你去了就能佔地為王，多好？」就是那裡瘴毒多了些，不過總有解決的法子。
高囧微微頷首，「好。」
「是。」高囧知道父親的意思，他不贊同但也不會反駁。他和高嚴兩人雖然從未挑破過，但誰都清楚，只有高家執掌一日這江山，他們就不會有真正和平共處的一天，他不會放過高嚴，高嚴也不會放過他。
陸希失笑，「跟他們住在一起做什麼？遠香近臭，大家還是住的遠一點好，省得傷了和氣。」
「什麼事？」高嚴問。
陸希輕輕一笑。
同樣高嚴也借口他岳母大人前梁汝南長公主蕭令儀忌日到了，也帶著妻子兒女去陸家的寺廟萬松寺給岳母過陰壽去了。兩個風頭人物都避開了，大家想八卦都八卦不來。
高威又絮絮叨叨的跟高囧說了好些話，高囧一直聽著，過了好一會，高威才對高囧擺了擺手說：「你先回去休息吧。」
「可是我擔心——」陸希說不下去了，從高威這幾天對高嚴的種種舉動，就知道他還是在全力支持高元亮。天家無父子，她真擔心高威真會對高嚴下場。
「男歡女愛是人之常情，
m.hetubook.com.com佛祖看我們夫妻恩愛歡喜還來不及。」高嚴笑著說，「皎皎，下回我們再在馬車上試試。」高嚴對上回在馬車的滋味念念不忘。「阿兄，推得再高一點！」高年年坐在鞦韆上，讓崧崧和山山給她輪流推鞦韆，玩累了山山就帶著她出去騎一圈馬，然後崧崧給她講故事，小姑娘這幾天連阿娘都不怎麼黏著了。
高嚴緊緊的摟著妻子，眼底陰晴不定。
「送上來。」高嚴吩咐道。
「他們敢。」高嚴挑眉。
「好多了。」高元亮抬頭，看著父親面色古怪，「父親，你怎麼了？」
「元亮，最近太子妃的身體如何？」高威抓了抓鬍子有點苦惱，這種兒女情長的事他還第一次做。
「在想什麼呢？」高嚴輕聲問。
「我有什麼好辛苦的，我是薊王妃，難道我還需要去看別人臉色不成？」陸希仰頭語氣傲然道。
高嚴卻放下妻子，起身將窗戶關上，又在地上鋪了一條毯子，然後抱著妻子躺在毯子上，「佛門聖地你也敢亂來。」
「回郎君，王將軍從建康傳來消息。」煙微說。
「皎皎，我把魯雲留下，一旦建康出什麼事，你就立刻跟他們離開。」高嚴說，滿是粗繭的手指描繪著妻子精緻的眉眼，「只有你安全了，我才放心。」
陸希一笑，「這算什麼，陸家承傳近千年，什麼樣的情況沒見過？那時候鄭裕把袁家都屠盡了，陸家被壓的只剩耶耶一人了，還不是挺過來了？現在情況可比那時候好多了。」陸希手覆在高嚴的和*圖*書心口，「阿兄，你放心，這件事我會回去跟堂兄說的。」
「我沒事，你平時要多陪陪太子妃，或者也可以帶他出去散散心。」高威建議著，他努力回想著那會妻子在的時候他們平時幹什麼？對！他時常陪她去佛寺上香，「她不是想去進香嗎？你陪著她去。」
「阿兄你放心吧，我絕對會沒事的。」陸希保證道，旁的她不敢保證，可她絕對可以保證沒有人可以抓了她來威脅高嚴。
「等仲翼這次回來，就讓他在京里住下吧。」高威對長子說，「他年紀也不小了，馬上都要抱孫子了，也該安定下來了。」
「好。」陸希頭抵上高嚴的額頭，夫妻兩人親密的偎依著好一會，才拆開王直拖著病體派人送來的信，一看上面最初的幾行字，高嚴和陸希臉色就微微一變，高威讓王珏正式退下中書令之職，讓陸訥繼任！
「皎皎，無論以後我走到那一步，你永遠都不需要跟在我身後，我們要站在一起！」高嚴說的很認真。
「嗯？」
高嚴眼底染上笑意，他對愛看皎皎笑、驕傲說話的模樣，這時候的皎皎是最美的，他一定會給皎皎天底下最高貴的身份！
陸希遠遠的坐在閣樓上，看著幾個孩子一起玩鬧，這時一雙手從她身後伸來，熱熱的氣息噴在她後頸，陸希也不說話，身體往來人懷裡靠。
高威微微頷首，等高囧退下后，高威才長嘆了一聲，或是他真是老了……要是他知道會有這一天，他說什麼都不會讓仲翼娶二媳婦的，不過現在或許還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