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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老太后在歷史上的名氣雖然遠遠不如她的曾姑祖母宣太后，但她和宣太后卻實實在在的主宰了大秦最後一百年的歷史。從昭襄王到秦王政，四代大王的背後就站著這兩位非同尋常的女性，四代大王的人生深受這兩位女性的影響，繼而影響了大秦的歷史和未來帝國的命運。

「我是沒有機會看到那一天了，但你有機會，你如果做出了正確的選擇，肯定會成為第二個武安君，替大秦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完成大秦人一統中土的宏圖大志。」

昌平君熊啟是楚國考烈王的庶子，這種特殊關係必然導致大秦楚人和楚國貴族之間有一定的聯繫。雙方都有誅殺春申君的意願，當然一拍即合。

老太后的謀划就是把寶鼎打造成這樣的強悍封君，等到那一天，秦王政就不得不向楚系妥協，以換取楚系的支持，而楚系支持他的條件不僅僅是重新復出，還包括立后立儲。於是一場兄弟鬩牆的廝殺就開始了。結果如何，老太后無所謂，不管是秦王政敗了還是公子寶鼎敗了，只要秦國大王的身體里流淌著楚人的鮮血，只要咸陽宮裡還有一位熊氏楚人太后，那老太后的目的就達到了，歷史使命就完成了。

宣太后死前為自己挑選了一個合格的接班人，她的一生可以說完美無缺，但華陽太后卻沒有像她的曾姑祖母一樣完成這個重要的歷史使命。秦王政加冠成人九年了，他的長子扶蘇八歲了，但遺憾的是，九年來，秦王政以各種各樣的借口拒絕立后，拒絕立儲，偏偏這九年裡風暴不斷，華陽太后一次次錯失良機，如今她已經風燭殘年，權勢不再，楚系外戚更是失去了對朝政的絕對控制，而咸陽各方勢力間的鬥爭尤其錯綜複雜，此刻她已經沒有能力逼迫秦王政立后立儲了。

寶鼎剛想回答，老太后搖手阻止了，繼續問道，「知道長安君為什麼兵變失敗？」

歷史正在自己的努力下一點點地改變。自己拯救了桓齮，拯救了韓非，也殺了公子襄，殺了陽泉君，但能不能拯救華陽太后？人命天定，自己的所作所為雖然是逆天之舉，但逆天是否包括延長人的壽命？寶鼎無從確認。他希望老太后活得更久，至少活到趙國滅亡之後，活到自己重返咸陽之後，那局勢的發展對自己就非常有利了。

寶鼎最初的謀划是刺殺李園，阻止關東諸國的合縱，現在迫於老太后的逼迫，不得不尋求在南陽打一仗，獲得一場勝利，而要獲得這場勝利就需要楚系的鼎力支持。老太后考慮良久，同意了，但不是公開支持，而是背後支持，這種支持來自楚國內部，也只有楚系的人才能做到。

「大王親政，長安君、長信侯瞬即傾覆，其後就是文信侯呂不韋。呂不韋主政的時侯，也曾建議統一之後，分封同姓諸侯王，然後，他就被趕出了咸陽。」

「南陽就是你的崛起之地。」老太后說道，「你要站在高hetubook.com.com處，把眼光放得更遠一點，放到十年二十年之後，放到大秦一統四海之後。」

老太后與寶鼎慢慢聊著，聊完過去聊現在。

寶鼎笑了起來，「絕不辜負太后的厚望。」

「這需要時機，非常恰當的時機。」寶鼎說道，「否則弄巧成拙，不堪設想。」

老太后笑笑，問道，「知道呂不韋為什麼被趕出了咸陽？」

有了老太后這句話，寶鼎心裏就有底了，他破開南陽死局的辦法就有了。秦王政給他設了個死局，他跳進去了，但破不了，既然破不了，那就將計就計，乾脆與合縱軍打一仗。本來這一仗不能打，他手上沒有軍隊，必輸無疑，但老太后毅然出手，故技重施，決心調用楚人的力量，與楚國貴族內外聯手，就像當年擊敗春申君一樣擊敗李園。

寶鼎笑容滿面，心裏卻有些黯然，他知道這是自己與華陽太后的最後一面，此別就是永別，再無相見之期。

寶鼎陷入沉思，良久，他說道，「我需要一場勝利。」

寶鼎知道老太后時日無久，所以才急於布局，以免錯失良機，但老太后的條件開出來了，秦王政不立后不儲，她對寶鼎的扶持也就僅限於目前的合作，這符合楚系的利益。寶鼎苦嘆。老太后不知道她自己的壽命還有多長，更不知道她死後趙國就滅亡了，所以她根據自己對未來的判斷做出了決策，而事實上這個決策是錯誤的，無論對楚系還是對公子寶鼎，都是有害無利之局。

寶鼎沒有聽懂。我的眼光還不夠長遠？我殫精竭慮，日夜思考的不就是帝國的未來嗎？

這次關東諸國能否合縱，關鍵不在於李園的決策，而在於楚國貴族們的態度，但楚國貴族們現在應該沒有心思合縱救趙，而是正在尋找機會誅殺李園，發動一場政變，從而把楚國的大權牢牢控制在他們手中。

老太后望著寶鼎的眼睛，慢條斯理地說道，「你應該知道，當年你外祖父武安君深得宣太后的信任，他和穰侯，和我祖父的關係都非常好。老秦人和楚人齊心協力，創造了一個又一個奇迹，假如宣太后再活十年，大秦或許就能吞併了關東六國，一統四海。」

「你一定會長命百歲。」寶鼎笑道，「如果大王格外開恩的話，兩年後我回咸陽加冠禮，在咸陽大婚，這樣你就可以看到我成家了。」

的確，李園一個趙人在楚國發展本身就非常困難，他的實力無論如何不能與執掌楚國大權二十多年的春申君相比，但事實是，李園在楚國考烈王剛剛駕崩，新王剛剛繼位，國內形勢極度不穩的情況下，竟然把春申君殺了，然後又把春申君給滅族了，他哪來如此大的實力？誰給李園以強有力的支援？

公子寶鼎的誓言起到的唯一作用就是讓雙方暫時擱置了衝突，楚系和老秦人都贏得了重新布局的時間。這就足夠了，老太后非常滿意，老秦人m•ｈetuｂooｋ•ｃｏm.ｃoｍ也沒有因此責怪寶鼎，未來的事未來再說，權力場上向來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

宣太后的功績有目共睹，但她最大的功績不是幫助自己的兒子昭襄王成就了一番偉業，而是選擇華陽太后做了她的接班人，這使得楚系外戚始終控制著大秦的國政。華陽太后沒有辜負宣太后的期望，她選擇了庄襄王子楚，又選擇了秦王政，而秦王政則完成了中土的統一，創建了中土第一個帝國。

「以李園一己之力，殺得了春申君？」老太后又問道。

寶鼎急忙哀求，甚至「厚顏無恥」地直接說出了目的，「你不去南陽，我怎麼回來啊？」

春申君曾三次參加合縱攻打秦國，他是大秦的敵人，大秦必欲殺之而後快。大秦由楚系外戚掌權，在對外策略上，必然要考慮結盟楚國。秦要滅趙，首先要連橫，斷絕關東諸國的合縱，所以齊楚燕都是大秦要連橫的對象。秦國若要結盟楚國，首先就要殺死春申君。

「當年宣太后就是這樣說的，一統四海后，因為疆域太大，不易治理，要分封諸侯，最起碼要分封同宗諸侯王。穰侯和我祖父，還有你外祖父，還有朝堂上的很多君侯，公卿大臣們，都同意宣太后的說法。宣太后不在了，一切都變了，當初附議宣太後分封諸侯的君侯們放逐的放逐，誅殺的誅殺，咸陽一片血雨腥風。」

「如果關東諸國合縱成功，你有多大的把握擊敗他們？」老太后又問道。

華陽太后的情緒倒是不錯，身體也一天比一天好，看到寶鼎來辭行，她非常高興，與寶鼎興緻勃勃地聊著家常。

老太后高興地笑了起來，「如果我能活到那一天，我就去南陽，我要親眼看你加冠禮，親眼看你把夜郎國的公主娶回家。」

公子寶鼎進宮向華陽太后辭行。

寶鼎冷汗淋漓，呆坐無語。這就是所有秘密的根源？

「再過兩年你就加冠成人了。」老太后笑道，「你終於長大，要娶妻生子，要成家立業了，可惜我等不到那一天。」

戰場上的勝利代表著功勛，功勛代表著實力，實力則代表著公子寶鼎在國政上有更多的話語權，可以對咸陽宮形成一定的威脅，從而迫使秦王政做出一定的妥協。

「李園。」

老太后這句話等若拒絕了寶鼎重返咸陽的要求，但老太后肯定地告訴寶鼎，楚系會一直支持寶鼎，扶持寶鼎。

「武烈侯，站得高，看得才遠。」老太后的聲音越來越小，「大秦的君侯站得都很高，但目光短淺者太多，所以一個接一個地灰飛煙滅了。你要好好想想，想通了，想明白了，想出主意了，才能好好活著。」

為此，老太后不得不想方設法搶先完成布局，而完成布局的唯一辦法就是讓秦王政立后立儲，立楚國公主為王后，立長子扶蘇為儲君。

「你一定能活到那一天。」寶鼎信心十足地說道。

「我活不到那一天。」老太后ｗｗw.hetuｂooｋ.ｃｏm.coｍ搖搖頭，目露無奈之色。

秦王政不立后不立儲，這是帝國歷史中最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秘密之一，而這顯然是秦王政最大的禁忌之一，如果自己與楚系聯手迫使秦王政立后立儲，事實上就是與秦王政為敵，這個後果太嚴重了。雖然自己已經決心與秦王政抗衡，但前提是自己的實力要足夠強大，否則這種抗衡就是找死，然而，老太后把自己的心思摸得很准，她就是要逼著自己現在就與秦王政反目成仇，這樣將來秦王政必定與自己兵戈相見，不死不休。兄弟鬩牆，兩虎相爭，漁翁得利的就是楚系，如此楚系的目的達到了，而秦王政和自己都在這場政治博弈中成了輸家。

寶鼎臉上的笑容頓時有些僵硬。之前他估猜到這場事關雙方未來幾年布局的談話非常艱難，也想到了老太后可能以立后立儲來要挾，但當他真的聽到這話從老太后的嘴裏說出來，還是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老太后就是老太后，經歷了幾十年的風雨，看透了權力場，她根本不相信誓言，她只相信利益。

呂不韋背叛了楚系，這是楚系置他于死地的重要原因。老太后顯然是以此來告誡公子寶鼎，要然諾仗義，不要背信棄義出爾反爾。

寶鼎搖搖頭，「我只有一個人，一柄劍。」

寶鼎望著正在笑談當年趣事的老太后，望著老太后灰白的頭髮，無聲嘆息。或許，老太后正是因為心愿未了，才頑強支撐了下來，或許，她因此能夠支撐更長時間，直到自己重返咸陽。

老太后一句話提醒了公子寶鼎，讓他對楚國的政局有了一種全新的認識。

寶鼎能說什麼？就算他告訴老太后，趙國還有三年的國運，老太後會相信？退一步說，就算自己答應了老太后，但這事需要時機，而這兩年顯然沒有合適的時機，這兩年的當務之急是阻止秦王政在財經制度上的變革。相比起來，阻止國策變革比逼迫秦王政立后立儲要重要的多，因為一個事關未來帝國的命運，事關本利益集團的共同利益，而另一個則僅僅有利於楚系而已。

雙方這次合作最大的不確定因素就是老太后。老太后一旦薨亡，局勢必將再變，而老太后給楚系的建議就是堅持既定策略，先把寶鼎扶起來，讓寶鼎與秦王政形成對抗。但秦王政不會視若無睹，他也會凌厲出擊，形勢如何變化，各方都無從預測。

老太后微微點頭，「一個人，一柄劍，也能創造奇迹。當年呂不韋可以在函谷關外擊敗合縱軍，你當然也能在南陽擊敗合縱軍。」

寶鼎豁然省悟。春申君不是李園殺的，是楚國的那幫貴族們殺的，李園不過是那些陰謀者手中的棋子而已。春申君執掌楚國大權二十多年，權傾朝野，他要干一番大事業，必然要損害楚國貴族們的利益，這是必然的事。

老太后是否相信公子寶鼎的誓言？當然不會。老太後代表的是整個楚系的利益，正如寶鼎和*圖*書代表的是宗室貴族和軍功貴族的利益，當形勢發展到一定時侯，老太后和公子寶鼎都將失去自我，完全屈從於整個利益集團的利益需要。

這種形勢下，楚國參加合縱的可能大不大？即使參加了，又會出動多少軍隊？會不會發動攻擊？

長安君的屯留兵變是個徹頭徹尾的陰謀，當然要失敗，而未來的南陽大戰也是個陰謀，而且還是陰謀中套陰謀，其中的風險太大，一旦戰敗，寶鼎就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所以雙方的信任非常重要，而這種信任是建立在共同策劃的陰謀上，假如公子寶鼎背棄諾言，楚系肯定要像當初擊殺長安君、趙太后、嫪毐（lao'ai）和呂不韋一樣，毫不留情地擊殺寶鼎。當然，秦王政不會拒絕楚系的「禮物」，楚系依舊可以安然無恙。

李園算個什麼東西？一個沒有根基的外戚而已，一個被楚國貴族玩弄于股掌的小人而已。誅殺春申君的罪名由他背了，但楚國的大權是不是就被他控制了？顯然不是。這從幾年後楚國的政變就能看得出來，楚國國內的貴族勢力非常強悍，熊負芻弒君篡國，把楚王熊悍、太后和令尹李園斬盡殺絕。

趙國滅亡了，秦王政的個人威望必將無限制膨脹，而公子寶鼎假如錯過了這個謀取功勛的良機，一直被困在南陽，那他不要說返回咸陽了，就連與秦王政抗衡的資格都沒了。沒有功勛，沒有威望，公子寶鼎哪來的實力？沒有實力，豈不就是砧板上的肉？

寶鼎只有在一種情況下才會返回咸陽，那就是他的功勛和威望已經凌駕于君王之上，他的實力已經足以威脅到王國的安危，為此君王不得不與他妥協。君王和封君相抗衡的事情在中土屢見不鮮，中土四大公子都是這樣的強悍封君。

老太后聽到這話，眼裡掠過一絲憂色。封君就國后，如果沒有君王的允許，不能離開封邑。寶鼎這話其實是在暗示老太后，他想在兩年後重返咸陽。

寶鼎開心不已，當即握住老太后的手，「那我們一言為定，擊掌為誓。」

春申君第三次合縱攻打秦國，在函谷關下突然聽說國內政局不穩，軍心頓時大亂，正好呂不韋發動襲擊。春申君大敗，回國后即被罷免了令尹一職。接著，考烈王駕崩，春申君被殺，春申君在楚國的勢力遭到毀滅性的打擊。

這就是華陽太后一生中最大的遺憾。她現在還活著，當然不想帶著遺憾離去，但她的生命隨時會消逝，她在這個世上的時間已經不足以支撐她完成這個使命了。

「你這孩子……」老太后笑道，「只怕我想去，但身體不允許，再說還有大王，如果大王不同意，我怎麼去啊？」

公子寶鼎的深厚背景決定了他的雙重身份，他是宗室貴族，同時也代表著老秦人的利益，代表了軍功貴族的利益，這使得他在立后立儲上必然要以老秦人的利益為重，所以當初他曾與楚系外戚針鋒相對，極力勸諫秦王政立老秦人hetubook.com.com之女為王后。這個立場公子寶鼎絕不會改變，所以他和楚系始終存在著不可調和的利益矛盾。

按照墨家的說法，鬼醫橘奴雖然有神鬼莫測的本事，但最多也只能延長病危者三個月的生命。如果橘奴這次未能創造奇迹，或者命運不再眷顧于寶鼎，那麼華陽太后在這個世界上的日子也只剩下一個多月了，這無論對熊氏來說還是對寶鼎來說，都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老太后想了很久，目光漸漸變得堅毅，顯然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周武王滅商，分封七十一諸侯，其中姬姓五十三國。」老太后似乎有些疲倦了，慢慢閉上眼睛，細聲慢語地低聲說道，「周傳世八百年，至今為止，七十一國僅存七國。等到大王和你們一統四海，中土萬里疆域盡歸我大秦，到那時，秦王是不是應該效仿周武王，分封諸侯？」

同樣，公子寶鼎也不得不想方設法搶先完成布局，而他完成布局的唯一辦法要麼是儘快返回咸陽，要麼進入河北戰場作戰，也就是說，他要利用老太后最後的權勢，把一件絕無可能的事變成可能，那就是拿到滅亡趙國的功勛。

選擇秦王政就是華陽太后最大的功績，但她臨死前肯定有個遺憾，而這個遺憾直接或者間接導致了大秦的迅速覆滅。

老太后嘆了口氣，「我還能活多久？老天爺當真會可憐我，再給我幾年的壽命？」

寶鼎將心比心，假如自己是李園，這時候肯定萬分謹慎，以免重蹈春申君的覆轍，但楚國的貴族呢？假如他們決定利用這次機會殺了李園，那勢必支持合縱。從咸陽來說，如果決心把自己踩到腳底下，當然也會暗中鼓動楚國貴族們支持合縱，如此，合縱必成，合縱大軍必定呼嘯殺來。

此策對楚國貴族來說，求之不得；對公子寶鼎來說，則是再創奇迹，再建功勛；對楚系來說，則可以讓公子寶鼎為他們衝鋒陷陣，逼迫秦王政立后立儲，完成整個布局，贏得未來權力博弈中的先機，尤其重要的是，即使老太后一個多月後薨亡了，這個計策還是一樣執行，不會影響到整個謀划。

寶鼎駭然心驚，心跳驟然激烈，強烈的窒息感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老太后非要去南陽給公子寶鼎加冠禮，娶孫媳，假如途中薨亡，秦王政勢必背上「不孝」的罪名，所以這實際上就是一種變相的威脅，逼著秦王政把公子寶鼎召回咸陽。公子寶鼎在南陽待了兩年，權力財富都不要，還成功殺出了敵我雙方設下的重重包圍，功勞有了，聲譽有了，羽翼也基本上豐|滿了，至於才智更是高絕了，回咸陽理所當然就要重用，就要進入中樞，如此則順利拿到了滅亡趙國的功勛，如此才擁有與秦王政繼續抗衡的資本，否則滅趙之後，秦王政一腳就把寶鼎踩下去了。

「春申君死於何人之手？」老太后問道。

老太后親昵地拍拍寶鼎的後背，「如果我去不成的話，就讓王后、儲君代我去，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