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八章 小齋歸來
於是久而久之，每到敲鐘的時候，修士們都會暫時拋開俗務，集體接受來自顧真人的BUFF。
今天，終於要摘下正果。
九如目光轉向雲端，頓了頓，忽地輕嘆，「一年多了，母親還是音訊全無，真不知怎麼樣了。」
……
「你！」
九如聽著有點怪，這是誇誰呢？
白衣人忽然張口，聲音與自己一模一樣，只是透著神祇般的威嚴與冰冷。
修士以境界論先後，她習丹法，如今不過是陰神，對方習雷法，已然掌握神通，神仙境板上釘釘——算平輩了。
神霄派！
「呸！不是雷法無敵，是我學的不好，下次我一定勝你！」
「卑微的爬蟲，竟妄想取代本神的位置，今日就讓你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簡單，卻不單調。
白衣輕笑，二者合一。
轟！轟！
小齋面容猙獰，彷彿一條條筋骨正被人抽出，簡直痛不欲生，卻從喉嚨里擠出幾個字，「給我滾開！」
「他敢下界，自是得到應允。」
那是最熟悉不過的氣息！
「好，這是天師親授的一道靈符，你元神大成，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傷害，只會封住你的部分功力。」
數道流光從四面八方飛來，匯聚到一片區域，突然間，虛空中劃開一道裂縫，彷彿敞開的大門。
聽起來很誇張，但誰讓他們有個好爹呢？
過了許久，白衣人忽然睜開了眼。雙瞳黑洞，如臨深淵，穿過意識領域，直直的盯在自己身上。
洞雲子取出一張金色符m.heｔuboｏk•ｃom.cｏｍ籙，沒錯，就是金符！
她第一次與白衣人真正的面對面，只見對方站起身，一派清和。
「我們曉得，只為道統。」
……
卻說鐘樓之上，顧玙立在大鍾腳下，不同第一次的略有期待，面色淡然平靜——他也成了習慣。
難以形容的痛！
說罷，洞雲子上前，巴拉巴拉的講了一大通。
周遭雲氣翻騰，隆隆作響，一條條紫蛇劃破虛空，貼著白衣人的衣角劈落。
「苦熬了幾百年，沒想到還有重返人間的一天。」
小齋擺擺手，不玩客套，「之前我打不過你，被你囚禁也就算了，現在我想討個說法，到底什麼意思？」
一道足以開天闢地的雷光重重劈下，正落在白衣人頭上。它慘叫一聲，周身的紫光頓時消散。
「嘖！」
這也太乾脆了吧！宮素然一時愣怔，隨後無奈一笑，道：「此事我不便言說，還是請別人來吧。」
庭院中，匆匆趕來的宮素然神色複雜的看著這個女子，首次鄭重行禮。
對方卻很淡然，行禮道：「我知你是玄皇派傳人，但也不必如此，我們的恩怨紛爭，薩天師自有分明……」
醜小鴨能變成天鵝，不是因為它有多努力，而是因為它爹媽就是天鵝。
「薩天師點頭了？」
「哈！」
長生跑過去，捋了捋她快要炸起的毛，轉移話題：「早聽說雷法同級別無敵，可惜母親和父親從來沒真正打過。父親自己講，如果不用幻術，只有五wｗｗ.ｈeｔubｏok.ｃom.coｍ分把握，看來是真的。」
大道恆久，天衍變換，恆久支撐了萬物變化，萬物變化也帶來了恆久本源。
猛然間，小齋只覺神念瘋狂跳動，就像一根繃緊的弦被狠狠拉扯，然後砰地一聲，從頭到腳震蕩開來。
《神霄大雷琅玉書》的存想之法，是存想雷神，乃念頭而生的天地之精。
來來來，大家幹了這碗恆河水！
「貧道洞雲子，薩天師座下二代弟子。」
他們跑下塵俗雜念，進展飛快，皆成人仙。
雷霆仍在瘋狂肆虐，天地似被撕裂摧毀，白衣人吸收的雷氣已經到了飽和，目泛紫光，籠罩了小齋的元神。
「當！」
「神霄派的人下界了。」
他顯然使用不了，借用體內的一道地仙法力才催動符籙，啪的拍進小齋元神。符籙寶光一閃，無聲無息，彷彿不存在一般。
右手往鍾椎上一搭，手掌緊緊貼住，沒怎麼用力，粗壯誇張的鍾椎就高高擺起，然後悠蕩向前。
他又遞過一本玉書，轉頭對宮素然道：「以後就麻煩宮道友了。」
甚至大家公認，當陰土、人間、天宮三界確立，便是顧真人成就地仙，白日飛升的那一刻！
「……」
顧玙一怔，手中不停，隨著鐘聲擴散出去，那回應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總之，相比鳳凰山的天下來朝，派系爭鬥，熱鬧喧囂，在崑崙的生活純粹得很。十個人在玉虛宮和陰土兩點一線，日常往來。
長生一把拉住，指了指上和_圖_書面，「噓，老爸又要敲鐘了。」
「放心，誰有事她也不會有事，我們倆可是她生出來的！」
嗯？
坐在榻上的身形閃了又閃，差點被這一瞬間的衝擊力量擊潰。
旁人不來崑崙，就永遠不會知道顧玙已經創造了一個文明的雛形，並在飛速發展。這種興趣，比爭權奪利有意思多了。
「這是玄皇派的功法。」
「貧道雲牙子，神霄派劣徒。」
九如修食氣法，去年年底就有突破，長生修雷法，雖慢一些，前陣子也剛剛出關。一個十五歲，一個十六歲，保持著最年輕記錄的頭兩名。
「呃……」
從這一天起，每隔七日聆聽從崑崙傳來的鐘聲，逐漸成了大部分夏國人的習慣。
魂界異空間，靜室。
流光齊齊而入，裏面是跟宮素然處類似的一個空間。
轟！
「區區偽神，靠著存想才得以成形，一條啃骨頭的狗也有麵皮在這亂吠？」
「當！」
潮水般的雷氣與魂力齊齊湧入元神，她只覺視角在迅速變化，進入到自己的意識領域。沒有任何包裝，赤條條的一枚元神與宇宙相連。
話落，她一揮手，放開禁制。
玉虛宮的人愈發多了，安素素、鄭開心、長生、九如、陶通、陶怡、蘇行舟、榮直，還有前不久剛來的袁凌杉和王蓉，已有十位。
「當！」
今天也跟往常一樣，沒報什麼希望，結果噹噹當撞了五十多下后，隱隱從魂界傳來一絲回應。
灰姑娘能當成王妃，不是因為勞什子水晶鞋，而和*圖*書是因為她家本來就是貴族。
不知不覺，到了仙歷二十六年。
「人生一世，草長一秋。月過十五光明少，人到中年萬事休。」
前文講過，除非直接讓宇宙毀滅，重塑宇宙，再造規律，否則發生的一切變化，皆在大道之中。
在鴻蒙之中，白衣如雪，青絲披落，一個完全相同的身影，擺出同樣的姿勢，閉目與自身相對。
而對玉虛宮眾人來講，每見顧玙敲一次，便會感嘆一次。誰又能想到，在那高高的鐘樓之上，一位絕世仙人正等著道侶歸來呢？
數不清的紫霄雷霆，帶著浩然的剛大威勢，在天地間任意肆虐。每落下一道，便有一分雷氣吸入白衣人體內。
魂界極遠處，光海奔涌。
尤其那些修旁門的，招魂引魂，捉鬼殺鬼，成功率都會大大提高。
「不忙恭喜，我是個直性子，有什麼說什麼。」
「我是你。」
「為何不應？」她反問。
一道紫雷劈在赤陽劍上，劍光消散，九如蹬蹬蹬往後退了幾步，灰頭土臉，咬牙切齒。
轟轟轟！
小齋失笑，不知是贊是嘲，「倒也公平。」
這道目光，彷彿蘊藏了九重天的雷霆之力。以往她支撐不過數息，便要潰敗，今次卻淡然不動，對其對視。
「我是我。」
「誒，諸位道友切記，此番歸去，只為道統，不可妄動殺念。」
長生挺胸抬頭，加大刺|激：「叫哥哥！」
……
痛！
「好！好！既然如此，就沒有理由阻止我們了！」
小齋眉間凜凜，盯著那個自稱雲牙和-圖-書子的道人。
這鍾，他敲了一年零五個月，撞了近萬聲。
就像精靈族到四五百歲才能算中年，以如今先天如海，人仙也很常見的修行界，平均一下，起碼到七十歲才算中年吧。
轟！
「誒，妹妹乖！」
小齋皺眉，感覺套上了一副枷鎖，空有雷神之意，卻釋放不出。
小齋不按套路走，要以自身代替雷神，這就是所謂的天衍變換，也在大道之內。她從人間來，不知過去了幾年，就算被軟禁在此，也是日日苦修。
「那你是應允了？」洞雲子問。
擺的幅度特別大，花的時間也較長，每撞一下約莫有十秒鐘。上一聲尾音未絕，下一聲妥帖跟上，連綿悠遠，穿梭兩界。
「你輸了！」
九如瞪了又瞪，到底願賭服輸，喚了聲：「哥哥！」
九如持劍一指，又要再戰。
小齋坐在榻上，元神存想，識海如鴻蒙初開，虛無縹緲。
小齋！
一百零八下，即便敲的再慢，十幾二十分鐘也夠了。它不能讓人大徹大悟，立地成佛，卻能讓人平心靜氣，寧神固魂，對修行頗有益處。
這句話正確與否，不做爭論，只是說編纂這本《增廣賢文》的古人，肯定不是修士。
嗖嗖，兩道虛光不知從哪個空間飛來，落在院中，卻是兩位衣著古樸，相貌清逸的中年道人。從隱隱散發的氣息感知，赫然是兩位神仙！
小齋美目一轉，忍不住吐槽，唉，終於到了斗皇不如狗，斗尊滿地走的時代了。神仙啊，算上宮素然，眼前居然有仨！
「恭喜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