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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然蔚覺得，自己完全理清了這裏面的頭緒。

「陳樹公的情報，又是從何而來呢？」金惕明盯著胡然蔚的眼睛，問。

「很好，這個案子終於告一段落了。」金惕明合起審訊記錄，笑了笑，轉身走了。

「不知道，我從來不知道有球組一號和三號，一直以來，都只與袁慶元聯繫。」胡然蔚搖了搖頭，「誠懇」地說。

胡然蔚的「招供」，看似很徹底，實際上到處都是破綻。

那天晚上，胡然蔚與施錫純也聊了。

審訊有了結果，也應該第一時間向中山良一彙報。

胡然蔚突然恍然大悟，他似乎一下子明白了金惕明的用心。

既然袁慶元是施錫純的聯絡員，當然也可以是他的聯絡員。

如果他走不出地窖，永遠只能聽任金惕明擺布。

「不太像。」路承周搖了搖頭，金惕明如果只抓住施錫純，那他將大獲全勝。

就算野崎負責調查此案，但他的權力是中山良一給的。

金惕明拿到胡然蔚的審訊記錄，樂滋滋地去了中山良一的辦公室。

他終於明白了，想要反擊，只能先讓金惕明得逞。

最終，金惕明也成了憲兵分隊的人。

金惕明點了點頭，胡然蔚的解釋他能接受。

他可是施錫純原來上級的上級，考慮問題比施錫純要周密得多。

難道說，自己投靠日本人，當了漢奸，還不夠么？

但胡然蔚心裏清楚啊，他是不是軍統卧底，難道還有誰比他自己更明白的么？

說不定m.hetubook.com.com，那個一心要證明自己是軍統卧底的人，才是真正的卧底。

更多的，是為了泄私憤。

甚至有些細節，是金惕明都沒注意到的。

當時他是軍統華北區情報處長，在憲兵分隊安排卧底之事，海沽站有義務向他彙報。

可是，胡然蔚與外界完全斷了聯繫。

「放心，只要你招了，她肯定不會有事。這是審訊記錄，簽字畫押吧。」金惕明笑了笑，胡然蔚如此配合，他很有成就感。

「金先生，我妹妹……回去了么？」胡然蔚猶豫了一下，問。

「你們是怎麼聯繫的？」金惕明似乎沒聽出胡然蔚話中的譏諷，繼續以勝利者的姿態，居高臨下地問。

地牢守衛的憲兵，不懂中文，他又不會說日語。

憲兵分隊的地窖，雖然進行了擴大，但他在牢房內，還是能清晰的聽到刑訊室傳來的聲音。

「我把他妹妹帶來了，胡然蔚敢不承認么？」金惕明覺得很慶幸，如果胡海燕不來，他還真沒想到，胡然蔚竟然真的是球組二號。

兩人無法交流，送飯菜的人，竟然也是憲兵。

「金先生，別忘了你答應的事，另外，能不能改善一下伙食，再給點傷葯啊。」胡然蔚望著金惕明的背影，大聲說。

他知道，如果不能讓金惕明滿意，自己別想走出地窖一步。

胡然蔚本身就是華北區的情報處長，他知道怎麼樣才能把自己「軍統卧底」的身份編圓。

和*圖*書就算是昨天晚上，施錫純也不怎麼說話。

劉有軍已經死了，將這些事推到劉有軍身上，實在再合適不過。

「胡然蔚和施錫純，都還沒死吧？」路承周突然問。

「劉有軍當時經常向陳先生彙報工作，海沽站在憲兵分隊安排卧底之事，當然要向陳先生彙報的。」胡然蔚面不必色，平靜地說。

自己又不是團面，金惕明想怎麼捏就能怎麼捏。

「老金，怎麼樣，審出來了？」路承周在辦公室，看到金惕明突然進來，笑吟吟地問。

「沒有啊，怎麼啦？」金惕明奇怪地說。

可惜，好景不長，金連振意外身亡，雖然是當了路承周的替死鬼，但這事一定刺|激了金惕明。

然而，金惕明將胡海燕送到他面前，只需要他們兄妹見一面，無需用刑，胡然蔚就必須開口。

「看看，果然說實話了吧。」金惕明臉上終於露出滿意的笑容。

或者說，金惕明的背後，站著一個軍統卧底。

「我過來一趟。」野崎馬上說。

他相信，自己辦了這麼大一個案子，日本人怎麼著也得提拔一下吧，自己在情報一室的日子，應該不遠了。

先且不論施錫純是不是軍統卧底，就從金惕明誘導施錫純說出球組二號和一號，胡然蔚就覺得不對。

可惜，施錫純神志不清。

施錫純胡亂咬人，竟然說陳樹公是球組一號，金惕明如果報告給中山良一，陳樹公還能與自己接觸么？

胡然蔚被關進來后，除https://m.hetubook.com.com了第一天見到了陳樹公外，就沒再見過可以說真心話的人了。

如果對比施錫純的審訊記錄，可以很直觀的判斷，兩者有太多的相似。

「他會來我家取情報。」胡然蔚有施錫純的樣板，只需要有樣學樣就可以了。

胡然蔚雖然受了刑，但還是很費力的簽下自己的名字，按上自己的指印。

「把路承周叫來吧。」野崎看到全是中文的審訊記錄，提議道。

軍統海沽站在憲兵分隊有卧底之事，是他從劉有軍處知道的。

「施錫純，你還會說話啊？」胡然蔚一愣，他一直覺得，施錫純腦子壞了呢。

「誰是球組一號？」金惕明又問。

「我……我能不能見見陳先生？」胡然蔚張了張嘴，實在不知道要從何說起。

「沒說清問題前，你不能見任何人。」金惕明搖了搖頭，現在正是乘勝追擊之時，怎能讓胡然蔚與陳樹公接觸呢。

「他敢不招么？胡然蔚就是球組二號，已經承認了。」金惕明得意地說。

「這麼痛快？你覺得，胡然蔚是球組二號么？」路承周問。

「袁慶元是聯絡員，都是通過他單線聯繫。」胡然蔚馬上說。

陳樹公這兩天都沒來，顯然，也是被限制了。

「金先生，該說的我都說了，這下你應該滿意了吧？」胡然蔚緩緩地說。

「路君，你覺得胡然蔚是球組二號么？」野崎聽完路承周的翻譯后，沉吟著說。

金惕明竭盡全力要證明胡然蔚是軍統卧底和_圖_書，包括陳樹公、楊玉珊等，都對他有所懷疑。

金惕明走後，中山良一拿起桌上的電話，給旅館中的野崎去了個電話，告訴他此事。

路承周的英文很好，又是他信得過的人，金惕明也是他的手下，此案路承周都應該參与。

金連振的身份暴露，導致金連振成為真正的軍統叛徒。

路承周笑了笑，沒有坑聲。

但是，金惕明執意要把胡然蔚也拉下水，事情又沒有做圓，反而讓人覺得，他居心不良。

金惕明原本以為，胡然蔚很有可能是冤枉的，畢竟讓胡然蔚成為「球組二號」，只是臨時起意，要不然施錫純也不會指認。

而金惕明來海沽，還沒上任，就被金連振供了出來。

所有人都希望，情報三室出一個軍統卧底。

金惕明死盯著施錫純和自己，並非為了查什麼軍統卧底。

其實，從金惕明第一次對施錫純用刑時，他就感覺，這件事有些不對勁。

他暗暗嘆息一聲，金惕明給了胡然蔚和施錫純翻供的機會。

金惕明煞費苦心尋找所謂的軍統卧底，恐怕更多的，是為了報復。

胡然蔚經受了兩次酷刑，兩次都咬緊牙關，哪怕皮開肉綻，也都堅持了下來。

劉有軍當初確實是陳樹公的下屬，海沽站向華北區彙報工作，也是再正常不過。

但是，從施錫純的狀態，胡然蔚得出一個結論，施錫純並非金惕明口中的軍統卧底。

施錫純很有可能，跟自己一樣，也是被冤枉的。

野崎的提議，讓路承周接ｗｗw.ｈetuｂoｏｋ•ｃｏｍ•coｍ觸到了最原始的審訊記錄。

「金先生火眼金睛，誰也逃不過你的法眼。」胡然蔚淡淡的說。

「你與袁慶元怎麼聯繫的？」金惕明又問。

「你就別費這個力氣了。」施錫純在旁邊的牢房，突然說了一句。

「這個，應該是陳先生。畢竟，我們都沒與楊玉珊有直接接觸。」胡然蔚心裏一驚。

他問三句，施錫純未必回一句。

「哦，胡然蔚承認了？」中山良一看到審訊記錄，愣了一下。

「他自己都承認了，怎能不是呢。」金惕明得意地說。

「不是我讓你怎麼說，而是你要從實招來，不能有半句隱瞞。」金惕明嘴角輕輕向上翹起，心裏非常得意。

金惕明突然問起金連振的事情，顯然，他對金連振的身份暴露，還耿耿於懷。

胡然蔚經受住了兩次用刑，說明此人意志堅強，而今天突然交待得這麼徹底，實在令人意外。

金惕明越是要讓他承認軍統卧底的身份，越只能說明金惕明居心叵測。

金惕明見路承周不說話，心裏一驚……

看著這份記錄，路承周暗暗稱奇，他不知道金惕明怎麼想的，竟然把這樣的審訊記錄交了上來。

「金連振的卧底身份，當初是誰透露給楊玉珊？」金惕明突然問。

「金先生，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中山良一沉吟著說。

胡然蔚相信，金惕明才是真正的軍統卧底。

「哦，說說看，哪裡不像了。」野崎饒有興趣的問。

「好吧，我其實就是球組二號。」胡然蔚緩緩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