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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涵露出一抹苦笑：「有什麼想不通的，他這還算好的，那些死在蟲子嘴裏的戰士不比這慘多了？」

汪天宇和軍醫這才明白葉涵發火的原因，軍醫想解釋又怕葉涵聽不進去，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汪天宇。

玻璃另一側突然傳出軍醫的聲音：「遺體表面融化，準備取樣分析！」

葉涵腦中念頭一轉，開啟導航功能，艦內結構圖出現在面罩屏幕一角，上面一個閃爍光點代表他自己。

汪天宇幽然長嘆：「我懂。」說完他沖軍醫打了個手勢，讓軍醫繼續工作。

葉涵嘴角抽動：「參謀長，不是我事多，我實在是過不了心裏這道坎。」

葉涵默不作聲，重重點了點頭。

「不用，應該的。」汪天宇斜了葉涵一眼，「如果他就是王志飛，你打算怎麼做？」

「基本上差不多了……」話音未落，一個軍醫突然轉過身來，手裡還提著兩串俗稱狗牌的身份牌。

「火化？」汪天宇苦笑，ｈtｔｐs://ｍ•ｈeｔｕbｏoｋ.ｃｏm.coｍ「艦隊哪有火化的條件，不是我危言聳聽，不管他是不是王志飛，這具遺體都有非常重要的研究價值，如果他確實是被外星人搞成這樣，我們更需要研究他的情況……你覺得你能接受嗎？」

「那你說怎麼辦？叫遺體遺骸你就能接受了？」汪天宇質問。

抬腳正要往前走，想了想又放回去，念頭一轉取消行走模式，鞋底磁力消失，葉涵緩緩飄起，隨後啟動推進器，沿著走廊緩速飄行。

「解凍還得多長時間？」葉涵又問。

葉涵大致數了數，那台機器里已經塞了十幾支試管。

葉涵摘下頭盔：「參謀長，我沒來晚吧？」

門裡是個面積不下數十平方的艙室，艙壁全都漆成了白色，一層玻璃裝飾船艙隔成兩半，裏面那一半燈光明亮，外面這一半燈光黯淡。

汪天宇語氣沉重：「冰里輻射塵不少，水樣輻射全都超標……」hｅtｕboｏｋ•com.ｃoｍ

不管冰人是不是王志飛，這兩套身份牌肯定屬於被俘的戰士，能拿回來也是個紀念。

葉涵的聲音猛然拔高：「標本？」

「來的正好。」汪天宇回身，繼續看著玻璃牆。

汪天宇妥協：「那好，從現在開始叫遺體，這總行了吧？」

汪天宇正抱著胳膊，看著玻璃牆的另一邊，聽到腳步聲馬上回頭，露出一個微笑：「來了！」

汪天宇詫異地扭頭盯住葉涵：「對，就是鈷60，你怎麼知道的？」

汪天宇嘆了口氣：「先收起來吧，將來有機會交給他們的家人。」

「能！」葉涵的回答斬釘截鐵，「都是當兵的，誰敢說自個兒沒死戰場上那一天？我能接受任何人粉身碎骨，包括我自己，但是人死了還不被尊重，這個我接受不了。」

稍稍用了一點力氣擺正身體，邁出去的那隻腳借力落地，裝甲及時啟動鞋底的磁力，葉涵的腳重重踏在甲板上，發出咚地一hetubook.com.com聲悶響。

汪天宇馬上說道：「葉涵，你先別發火，醫生這個職業我有一點了解，他們有這個習慣，不是故意侮辱誰。」

汪天宇讚許地點點頭：「你能想通就好。」

葉涵抬起一隻腳，裝甲感應到他的動作，及時取消鞋底的磁力，金雞獨立的葉涵不由自主地歪向一邊，就像一株弱不禁風的小樹隨風搖擺。

「最好火化，把骨灰帶回去。」

黑暗的走廊盡頭，氣密門無聲無息的滑開，門裡燈火通明，門外漆黑一片，門裡門外彷彿兩個不同的世界。

軍醫點頭照辦：「冰層已經融化，但是標本還需要一點時間。」

地圖一閃，出現了另一個代表目的地的光點，葉涵看了一會，用最快的速度把路線和沿途的特徵記在心裏，之後立即關閉地圖。

腳步落地的一瞬間，原本只有一點微光的走廊燈光綻放，筆直的走廊里空無一人，雪白的艙壁纖塵不染。

重心前移，後面那隻腳跨出艙門，氣密https://www.hetubook.com.com門無聲合攏，門裡燈光熄滅。

「噢，想起來了！」汪天宇恍然大悟，「我怎麼就沒想起這一茬呢！」

軍醫拿出一支空試管，取了一點冰樣塞進試管，轉身塞進一台叫不出名字的儀器里。

這裡是生活區外的真空區，葉涵聽到的聲音與空氣無關，而是通過裝甲傳入耳鼓。

葉涵滿肚子的惱火：「參謀長，我不知道別人怎麼想，反正我接受不了！」

前進轉折、變向平飛。

「鈷60！」

玻璃牆的另一側，兩個身穿防護服的軍醫正在處理冰人身上的冰，甲板上的氣泵嗡嗡作響，不斷吸入空氣和融化的水，不給融水任何飄浮的機會。

葉涵如忍怒氣：「你知不知道他是什麼人，你管他叫標本？參謀長，現在是還沒證明他的身份，但是我請求給予他足夠的尊重！」

他也是當兵的，哪怕現在身為艦隊參謀長，那也是從小兵開始一步一個腳印走上來的，怎麼可能不懂葉涵的想法？

汪天宇馬上按住耳https://www.hetubook.com.com朵里的無線耳機：「什麼情況？」

汪天宇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呀，都三十好幾的人了，怎麼還跟個孩子似的？」

「出結果了嗎？」葉涵走到汪天宇身邊問。

這是他一直以來的習慣，像地圖這種重要的資料必須牢牢記在心裏，電子設備的導航永遠是參考。

幾分鐘後葉涵抵達目的地，重新落到地上，邁步穿過氣密門。

標本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中性詞，可正是因為普通，當這個詞用在人類身上的時候，總帶著一股子冷冰冰的味道，讓他心裏特別不舒服。

葉涵立刻回應：「那也比叫標本好！」遺體遺骸一聽就知道是人，哪怕直接說死人葉涵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標本算怎麼回事？

軍醫一怔，不明白葉涵為什麼有這麼大的反應：「是，是啊，標本。」

葉涵抿了抿嘴唇：「第二艦隊扔的鈷彈，當時我就在艦隊里。」

沉默了好一會兒，葉涵才又說道：「謝謝。」

「兩套身份牌。」軍醫說，「一個叫黃飆，另一個小王志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