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大宋好朋友
第一百六十章 送你升官發財
而且,趙佶還發現,用《人體結構樣圖二十四種》上的畫法,是畫不出《墨娘子舞蹈圖》的。
對於武好古的人體寫實,趙佶已經有點服了。
現在已經是冬季了,外面雖然沒有雪花飄揚,但是對上了年紀的老宦官劉有方來說,這天氣還是冷得讓他難以承受。
「有辦法?」梁師成道,「副都知要小底自請外放去做走馬?」
「因為墨娘子的身段忒婀娜,而且……這衣裳也忒清涼了,有傷風化。」
梁師成也是欲哭無淚。別看武好古現在對自己挺恭敬的,將來怎麼著可不好說。畢竟武好古是連劉有方都敢懟的狠角色!而且……官家現在正寵他!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賜個官,到時候梁師成還控制得了翰林圖畫局嗎?
劉有方說完,起身拂袖而走。
「沒有辦法?」劉有方皮笑肉不笑地說,「老夫上了年紀,沒幾年活頭了,也不在乎了……不過你還年輕,搞不好可得跟著他混一輩子!他現在就是官家親口封的畫中第一人,將來這翰林圖畫局還不是他的地盤?到時候你這個勾當官就得給他跑腿了。」
北宋的情報工作和別的事情一樣,也是多頭管理,沒人負責的。翰林畫院、往來國信所、鴻臚寺名下的幾個衙門還有樞密院北面房都可涉及情報工作。但是卻沒有一個真正負總責的特務衙門。
「副都知,這是姓武的孝敬您老人家的。」
武好古的「老朋友」,入內內侍省副都知劉和-圖-書有方的宅邸,這個時候正有客來訪。
這人,正是武好古的頂頭上司梁師成。
二十種人體部位的樣圖,都畫得惟妙惟肖,充滿生意。光是這本《人體結構樣圖二十四種》就足以讓武好古在畫史上的地位超過當世任何一位大家了。
劉有方道:「送他一場功勞,讓他升官發財!」
「這倒的確是本事!」趙佶笑道,「改日我得好好見識則個。」
劉有方抿了一口燒酒,捻起一顆羅漢豆放進嘴裏,閉上眼睛咀嚼品味。
「哦?為何?」
趙佶認真的想了想,笑道:「能……不過孤王還是得和他較量一番。因為繪畫一圖,並不只有寫實。」
意境?
高俅這會兒則騎馬跟在趙佶背後,正反反覆復說著武好古昨日面君和「默寫速畫」的事兒。
劉有方的這招是官場上常見的招術,對於趕不走的對頭,乾脆送你一場富貴,讓高高興興滾蛋!
看著梁師成還有點懵懂,劉有方乾脆挑明道:「叫他去畫諜畫啊!這都不知道?眼下不是現成的機會?西賊大敗,北朝蠢蠢欲動,兩邊的使臣也該頻繁走動了。正好叫姓武的走一遭北朝,若是能回來,總歸有功勞的。」
「怎麼會?她的寫|真又不能掛在豐樂樓讓人看。」高俅笑道,「不知大王聽沒聽過這麼一首《生查子》,遠山眉黛長,細柳腰肢裊。妝罷立春風,一笑千金少。歸去鳳城時,說與青樓道。遍看潁川花,www.hetubook.com.com不似師師好。」
趙佶甚至認為,畫聖的名號,或許也要轉給武好古了!
劉有方看了眼梁師成,嗤的一笑:「誰叫你自己走?你不會尋個機會送姓武的走?」
他的對面,坐著一個二十多歲不到三十歲的文士打扮的男子,正從招文帶裏面掏出一疊潘家金銀絹帛交引鋪的私交子。
好不容易有一堆人來哄著他玩,還不玩個盡興啊!
「真的。」高俅說,「這是童貫親口告訴小底的……那武好古只用一支鉛筆,不到半刻鐘就把他的頭像畫在紙上了。而且還和真人一模一樣,比翰林圖畫院裏面所有的人都畫得好。後來他還默畫了官家的半身像,只是盯著官家看了半刻鐘,就把官家的樣貌畫了個七八分像。連官家都誇他是畫中第一人呢!」
這可真是虧大發了!賈祥再怎麼,都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宦官,沒幾年活頭了。而武好古才二十歲……梁師成怎麼熬?
騎馬的富貴公子,正是大宋端王趙佶,他今日便是去蓮花庵尋找墨娘子的。不過不是去畫《墨娘子舞蹈圖》的。
在宅子的內堂上,這時擺放著一個火爐,火爐里炭火熊熊。
高俅頓了頓,突然又道:「大王,您要這麼說的話……小底覺得,您畫墨娘子是很難勝過武好古的。」
「別的娘子?誰啊?」趙佶問,「你不會叫我去畫潘巧蓮吧?」
當先一騎,特別的高大。不僅馬大,而且人高。https://www.hetubook.com•com騎在馬上的是個十六七歲的青年,身著錦衣襕衫,披著裘皮斗篷,顯得富貴逼人,跟在他背後的幾騎,也都是鮮衣怒馬,一看就知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出遊。
「真的只有半刻鐘?」
不過僅僅是步入而已,還沒到來去自如的地步。所以,他今天沒有攜帶畫具,不是去畫美人的,而是去和美人相會的。
趙佶又道:「他的畫……還是少了那麼一點意境。」
劉有方冷冷道:「那廝給你的吧?」
所以情偵工作往往就附屬於外交活動,而不是單獨展開。只有當宋遼兩國外交往來頻繁的時候,才方便進行情報收集。而且由於大宋的使團往往在遼人的嚴密監控之下,因此情報調查工作的效率也不高。
梁師成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忙躬身相送。
「趕?老夫說的是送!」劉有方笑著搖頭,他伸出右手,向上指了指,「往上送!」
其實趙佶並不認為自己會贏,只是想比斗一番……他這王爺,當得忒沒勁了,連開封府地界都不能出,就是只關在籠子裏面的富貴金絲雀。
「往上……送?」
而且武好古不是東華門外唱名的好漢,在翰林圖畫院裏面稱王稱霸沒問題,要是以伎術官身份去了樞密院畫地圖……那這日子可就不好過了,還不得天天受欺負?
高俅心道:這玩意說不清楚吧?
「大王,論語上說: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這武大郎
和*圖*書在畫技上,可能做您的老師嗎?」
「得官好啊。」劉有方笑道,「得了官就可以出職了……他不是能畫諜畫嗎?你就把他的功勞往大了說,乾脆薦他去樞密院、鴻臚寺,讓他去和那幫東華門外唱名的好漢廝混在一起。」
因為吳道子的「吳帶當風」,實在比不上武好古的《人體結構樣圖二十四種》……
趙佶已經有點服氣了,不僅是因為武好古露的一手「速寫默寫」,還因為《人體結構樣圖二十四種》。
開封城,右一廂,金水河畔。
書藝局裡面也有一個梁師成搞不定的人物,名叫賈祥,也是個內官。原本和梁師成一起做勾當官,但是因為此人資格老,對書法極有研究,所以牢牢把持了書藝局。梁師成在裏面獃著沒意思,就尋了個機會跑到圖畫局來充大王了。誰知道遇上了武好古這個「畫中第一人」。
「副都知,您就饒了我吧,我哪有那本事?」
看起來,這姜果然是老的辣……
梁師成連連擺手。他可不是童貫那樣的軍事宦官,他走的是文藝路線,專攻書法繪畫。要他去和青唐吐蕃作戰的前線當「走馬」,那還不把他給嚇死?
「讓武好古升官發財?」梁師成看著劉有方,尋思著您老和武好古不是對頭嗎?
高俅又說:「不過您不必跟著他畫啊,他畫墨娘子,您完全可以畫別的娘子。」
趙佶頓了頓,又說:「我現在得到了他的《人體結構樣圖二十四種》,再加上吳帶當風的技法,還是可以和圖書和他一比的。」
「哈哈。」趙佶笑了笑,不置可否。
「趕不走啊!」梁師成搖搖頭。
梁師成一聲嘆息:「早知如此,就在書藝局獃著吧。」
「若嫌他礙事。」劉有方看了一眼梁師成,「辦法還是有的!」
「誰說不是呢!」
這圖,真心難畫!
……
「諜畫小底自是知道的。」梁師成搖搖頭,「可是……可是畫完后,他還是會回圖畫局的,多半還會得官啊!」
武好古是官家下旨請來的,梁師成一個沒卵子的閹宦想趕在他?活膩了是吧?
梁師成苦苦一笑:「有甚辦法?官家叫他來的,誰有辦法趕他走?」
開封府城西,金明池附近的官道之上,幾騎走馬正緩緩行進。
因為圖上的墨娘子衣服穿少了,而且動作又忒妖嬈,趙佶臨了幾次,都不得要領。後來米友仁送來了武好古給的《人體結構樣圖二十四種》,更是讓趙佶一下步入了人體繪畫的殿堂。
訪客是武好古的頂頭上司,勾當翰林圖畫院的梁師成。翰林圖畫院的勾當官向來是兩人,輪流當班。昨日當班的是梁師成,今日他便得了閑,跑來見劉有方問計了。
「做走馬?」劉有方一笑,「不想你還有這等志氣?你若是想去,老夫倒是可以安排的。不如去熙河路吧,章相公正在謀划對青唐吐蕃用兵,興許是個立功的機會。」
這說明,《人體結構樣圖二十四種》僅僅是個入門教材。
但是他和武好古約好的「花魁繪畫之比」並沒有規定要寫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