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小航海時代
第八百二十章 別武班
尹狀元一針見血,就提出了對抗生女真敢達的有效策略——招兵買馬,終日訓練!
「海州?」馬上就有大臣問道,「陛下,大遼的使臣也從海州而來了?」
「還和宋使一起?」
所以從七月份尹瓘兵敗時開始,開京就陷入了一片惶恐之中,天天都在備戰,城牆加高了不少,城內的貴族子弟也被糾集起來練習武藝。一直到了冬天,沒見到生女真人打過來,才稍微鬆了口氣兒——冬天打獵不容易,就是生女真敢達也只能在老窩裡面貓冬。
「他們不是敵人嗎?」
雖然在曷懶甸打的兩仗都輸得很難看,但是王顒不認輸、不服輸的精神還是很可嘉的。至少比趙佶、趙桓、趙構父子三人要強多了。
「好!」高麗國大王王顒拍板了,「就依尹卿所奏,我大高麗自今日起,當遂行強軍,以耕戰立國。尹卿、吳卿,你二人皆是文武全才,可以替寡人督軍練兵。尹瓘你做太子少保判尚書兵部、翰林院事,總管練兵事宜。吳延寵升任樞密副使,協助尹瓘。另外,練兵之事講究選鋒精銳。寡人也需要這樣的選鋒精銳,就稱為別武班軍,可以從全國的府兵中挑選,集中到開京嚴格訓練。由尹卿、吳卿二人總管別武班事宜!」
吳延寵道:「如果一國壯丁都力耕力戰了,兵器甲胄從何而來?我等身上禦寒的衣物又從何而來?」
「認爹了?」王顒一愣,「西夏不是很www•hetubook•com•com厲害嗎?怎麼就認爹了?」
這事兒有點不對啊,大遼國和高麗國陸上相連,而且遼國的水師薄弱,走海路而來的話,安全根本沒有保障。
依著尹瓘的意思,全國的男丁都得去當兵了!有馬的當騎兵,沒馬的當步兵,連和尚都得去當降魔軍!
雖然他們也學大宋搞重文輕武,搞科舉取士。但是也不知怎麼考的,反正高麗國考出來的狀元大多允文允武,上馬能打架,下馬能作詩——就是打架的手藝不如生女真,詩也做得不如大宋的才子。不過也是能湊合了。
「如此可行嗎?」王顒也有些懷疑。
高麗開京。
什麼!?尹瓘要玩真的?
「宋國的西平王?他是大宋天子的兄弟?」
「好像出了一個蓋世名將,名叫高俅的……」
剛剛符合尹瓘的吳延寵被這番提議嚇了一跳。
十二月,凜冬已至。
「很慘?」
而且負責的尹瓘雖然是狀元出身的文官,但是他還是懂一點兵事的,也可以帶兵打仗。
當然了,高麗國的兵是府兵,不是職業兵,而且和大宋現在搞得連著服五年兵役的新府兵不一樣,人家是亦農亦兵。農忙的時候種地,農閑的時候才當兵訓練。
耕戰立國的方針如果放在大宋,是絕無可能的,但是擺在高麗國卻不能說不可行。因為大宋的工商百業太過發達,國家對老百姓的控制能力也就相應hetubook.com•com削弱——社會的結構和生產方式越簡單,國家(領主)對老百姓的控制也就越容易——而且宋朝的士大夫和高麗國不同,他們是真正的讀書人,就是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士子。而高麗國的科舉是要比投胎的,大部分進士出身的文官其實都是勛貴出身,都是可以當武將的。所謂的重文輕武,其實還是文武不分。
王顒點了點頭,「吳卿,就勞你走一趟海州,迎接遼使、宋使入開京。順便再打聽一番宋夏之戰的事情。」
王顒知道這是急報,拿起奏章就翻看起來,看了一會兒,眉頭就大皺起來了。
這已經不是奇恥大辱的問題,而是要亡國滅種的問題了。
他頓了頓,又道:「陛下,臣觀生女直之國強悍異常,非同小可,曷懶甸之戰只是他們牛刀小試,將來一定會惹出更大的禍事。說不定會動搖大契丹的二百年霸業……契丹如果敗落,大宋、阻卜、西夏都將會捲入戰事,天下將由此變成戰國亂世。我高麗國如要雄起海東,必須要力行強軍,遂行耕戰立國之策。」
「回稟陛下。」吳延寵道,「這位趙乾順是大宋官家的義子,就是原本的西夏國主……他現在認了大宋官家做爹爹了。」
現在的高麗國軍隊打不過生女真……哦,至少打不過完顏部的生女真「敢達」。那伙人強悍的不正常,在辟登水大戰中,他們50騎一隊,猶如移動https://m•hetubook.com.com的城堡一樣壓過來。高麗步兵雖然多達幾萬,卻根本無法抵擋,被人家一衝就衝散了,而且損失慘重!
要不然林乾和尹瓘怎麼可能當判東北面行營兵馬總管?他們是要臨陣指揮的,不是躲在後方的城堡裏面運籌帷幄。
「他們打敗了。」吳延寵道,「好像給打得很慘!」
「對。」王顒道,「遼使是乘坐宋國沿海市舶制置司的船來到的……和宋使的船一起入港。」
「好像丟了一半國土,連靈州都被宋國奪取了。」
不過鬆了口氣兒的高麗君臣並沒有得過且過,開始末日來臨前的享受。他們還要勵精圖治,還要練兵復讎,還要和生女真敢達干到底。
王顒眉頭深皺,「尹卿,吳卿,你們覺著要練多少兵馬才能一雪前恥?」
「回稟陛下。」吳延寵還是知道一些情況的,「臣聽聞宋遼兩國要聯姻了,宋國的西平王趙乾順要迎娶大遼的成安公主。」
「臣附議!」第一個站出來附議的是吳延寵,他現在已經升到了判尚書禮部事,相當於大宋的禮部尚書。
不過依著尹瓘的辦法,全國的男丁都去當府兵,除了練兵就是種地蓄谷,也實在有點聳人聽聞了。高麗國以後不就變成軍國了?海州吳家以後還能和高麗國做生意嗎?
尹瓘道:「生女直一國壯丁除了耕種畜牧狩獵,就是練兵打仗,所以才能以如此小邦敗我大高麗國。既然生女直蠻夷可以全民皆hetubook.com.com兵,我大高麗的百姓官人為何不能力耕力戰?」
「這是怎麼回事?」
氣溫早就降到了冰點以下,開京已經被皚皚白雪覆蓋。站在皇城一角的臨川閣向下望去,入眼的只有一片片雪白。
這又是高麗國和大宋不一樣的地方了。高麗國不僅可以力耕力戰搞強軍,而且還可以把練兵的大任交給文資的大臣。
「吳卿。」王顒問吳延寵,「這是怎麼回事?」
500生女真就這樣了,人家要來個5000,大高麗還有嗎?
也就是說,練兵這事兒是有人負全責的!
兩次戰敗,而且都輸得那麼難看,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還是狀元有辦法啊!
「遼使坐著宋國的船?」
「大王殿下!」狀元出身的參知政事尹瓘這個時候也在臨川閣內參加召對,聽到王顒的喃喃自語,就出班奏道:「臣以為賊騎我步,不可敵也!如欲掃蕩賊境,必須招兵買馬,終日訓練!」
「大宋和大遼的使臣到了海州。」王顒道。
這個高麗國可不是後來的李氏朝鮮,可是堅韌著呢!
臨川閣內的高麗大臣們議論紛紛起來了。高麗國這幾十年來都是在宋遼之間取利的,從沒有遇上宋遼一家親的局面。
而且王顒並不只是嘴硬,人家是有實際行動的!打了敗仗,簽了「不平等條約」之後,王顒就在琢磨怎麼報仇了。
「可行!」尹瓘道,「此乃昔日強秦掃六國的耕戰之策!以高麗國數十萬丁壯,力戰力耕,如何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能摧破區區數萬女直賊人?」
高麗國大王看了看吳延寵,吳延寵一時也無話可言了。他是宋人,又在高麗國半生,對兩國的情況自然是非常了解的。
「不是兄弟,是兒子!」
來自北方的寒流,掠過了無數的山脈河流,直直掃過了高麗國的土地。
「兒子?」王顒一怔,「大宋官家才22歲吧?他兒子就要結婚了?他是幾歲當爸爸的?」
「欲雪恥報仇,必鬚髮動全國之兵!」尹瓘奏道,「臣建議自文武散官吏胥至於商賈仆隸、及州府郡縣凡有馬者為神騎,無馬者為神步、跳蕩、梗弓、精弩、發火等軍。年二十以上男子非舉子皆屬神步,西班與諸鎮、府軍人四時訓練。再選僧徒為降魔軍。傾力練兵蓄谷,以圖再舉!」
臨川閣內的爐火熊熊燃燒著,給裏面的高麗國君臣帶去了一點暖意。但是身體溫暖了,心裏面卻是寒意逼人。高麗國大王王顒一臉的悲憤,面色鐵青,口中反覆地說著:「願借陰扶,掃蕩賊境,仍許其地創佛宇!」
這段話是他在之前向佛祖和天地起誓發願時說的,大意就是不服輸,還想和生女真打到底吧?
看來他的聖賢之書真沒有白讀啊!他知道馬是要買的,兵是要練的……
輕微的腳步聲傳進了臨川閣,就看見一個內官出現在閣中,雙手將一份不知道從哪兒收到的奏章擺到了王顒的御案之上。
「那麼厲害啊!」王顒追問,「宋國不是很弱,怎麼會變得厲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