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北國風雲起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南征北伐(二)如之奈何
……
就是那個叫鍾傅的宋國大將率領的不到兩萬的「弱兵」,也是挺厲害的,築起硬寨以後很不好對付啊!
這一次耶律延禧本沒想真打,就是想嚇唬人再訛點小錢花花,所以就沒調動部落軍,而是帶著自己的宮分軍出馬,結果就悲催了。
「陛下,臣以為當務之急有兩個,一是儘快調兵入燕京,燕京城內有二十多萬漢人,契丹兵馬只有一萬多,而且也不是耐得苦戰的精銳,萬一內外有變,燕京必失!二是儘快和宋國議和,趁著咱們手中還有點籌碼,趕緊議和……只要和局一成,武好古在燕京城外的軍隊自然就退了。」
所謂奚王府其實不是一個王侯之府,而是一個管理部族的衙門,所管轄的是奚王六部。也就一群姓蕭的原本屬於奚族的契丹人。奚王六部和南院大王、北院大王所管轄的契丹部族合在一起,就是大遼國僅次於宮分軍的精銳。
這樣的好人,怎麼可能不是大遼忠良?
「燕京城下……在哪兒?」趙佶連忙走到地圖台前。
張叔夜用一根細木杆指了指擺在圖上燕京城南面的一個木牌,「陛下,就在這裏。」
聽了河北宣撫司的建議,趙佶頓時就有點惱了。怎麼能放棄那麼多州縣?而且鍾傅所部四萬大軍還可以拯救呢!現在就放棄那是喪師失地啊!
不過契丹朝廷出於加強中央集權的需要,一百多年來都在利用成立宮衛來削弱部落,不斷將契丹、奚和_圖_書人部落的精兵和土地割走,充入新成立的宮衛。
如果鍾傅真有四萬人,哪怕都是廢物一般的河北軍,那耶律延禧還真不一定能收拾他了。
同時加快組建河北團練!
「臣在。」
聽到趙佶的分析,張叔夜和王稟也無話可說了。
所以現在不必考慮解救鍾傅所部的問題!而是要儘快在河北西路布置新的防線……
所以要調入燕京城打硬仗的部隊,可不能再從宮分軍中抽調,得從部落軍中調集了。
張叔夜和王稟互相看了看,張叔夜道:「鍾傅所部尚無消息……不過河北宣撫司總軍機房上報,通過審訊戰俘,得知遼人在定州路投入的兵力多達八萬!」
思路還是不錯的!
所以武好古在析津府城外修建的硬寨是肯定打不下來的,這是想都不用想的。
根據河北宣撫司總軍機房的建議,河北西路的殘餘官軍應該退守到南易水和滹沱河一線。重點防守雄州、高陽關、永寧軍東部、深州、祁州南部和真定府一線。
這一點大家有共識了。
因為馬人望是公認的好人,他當知縣的時候就很受歡迎了,總是能找到理由給下面免稅免徭役。後來做了大官,在南京道任上不知道給大傢伙找了多少財路,而且不願意多收賦稅。再後來耶律延禧要為父母報仇,讓馬人望去「肅反」,老馬哥也總是替大家開脫,而且還不收好處費。
大晚上被叫起https://m.hetubook.com.com來「做噩夢」的大遼重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是一籌莫展。
鍾傅的弱兵修個硬寨就拼掉了耶律延禧五千人(主要是契丹人,也有少量的漢軍),武好古的強兵在析津府城外修的堡壘,恐怕死傷五十萬都不一定能平了……
至於動用漢軍去打……契丹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一臉忠厚的馬人望。並沒有人懷疑馬人望對大遼不忠。
「從哪裡調兵呢?」耶律延禧問。
耶律延禧頓了頓,「至於和談一事……也不可主動示弱。不如先揮軍攻打保州、安肅軍、廣信軍!馬人望!」
五千是不多,可架不住契丹人是少數民族啊!而且迷信佛教,現在能打的也就三四十萬,一仗沒了六七十分之一,還是和宋軍的弱旅打的。這怎麼受得了?
「臣領旨。」馬人望恭恭敬敬的領了聖旨。不他心裏面跟明鏡似的,大遼天子這是想要自家交一份投名狀啊!
趙佶聞言愣了愣,「怎麼?他能奪取燕地?現在,現在就開始北伐了?」
打仗這個事情可不是簡單的數學,耶律延禧用五千人拼掉鍾傅兩萬就能用一萬人拼掉鍾傅四萬。
「這個武好古越來越昏聵了!」趙佶道,「粱子美、王旉和韓肖胄都在參他,你們怎麼看?」
「讓他接任知奚王府事,並令其在鐵勒州訓練奚軍5000,以備調動!」
「陛下。」張叔夜道,「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hetubook.com•com!」
張叔夜不是武夫,不過他也不敢議論這事兒,連忙道:「陛下,此事應該由宰相議論,而非都軍機議論。」
「朕令爾統帥八營漢軍及南京道京州兵,先攻保州城。」
「什麼?要放棄廣信軍、安肅軍、保州、半個永寧軍和半個祁州?」
因為安陽口鋪地形狹窄,兵力多了也擺不開,如果鍾傅有四萬人,就能讓他們輪流休息,輪流上陣了。而且由四萬人修築的硬寨肯定比兩萬人修築的更硬,強攻的遼軍的傷亡必將會大到讓耶律延禧無法承受。
而且馬人望的老家不在燕京,而是在中京道的醫巫閭山,他要反了大遼國,那麼一大家子可就都要遭殃了。
「回稟陛下,蕭回離保現任北女真祥穩兼知咸州路兵馬事。」蕭奉先回答道。
「大捷?」趙佶一愣,「有多大?」
「可以從中京道的奚王府調動奚部精兵入駐燕京。」
現在可不能動武好古啊!河北西路已經糜爛,只有武好古親自指揮的河北東路形勢大好。如果動了武好古,河北東路的局勢再一潰敗,那這一戰可就真的要打輸了。
換上天子常服的趙佶走進了崇政殿的偏殿,就是那個擺放地圖台的殿閣。張叔夜和王稟已經在那裡恭候了,兩人的臉色都不大好看,也不知道是沒睡好覺鬧的,還是又得到什麼壞消息了。
馬人望其實不想說話,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並不是契丹腹心部,不過是個漢人而已,可是大家m•hetubook.com.com都看著他,他總得說幾句。
也不說河北東路的宋軍,那些傢伙強得都不像宋軍,倒像天可汗李世民的精兵了。好嘛,具裝甲騎突擊啊,而且是如牆而進,車輪而戰!更可恨的是還會發生一種很「嚇馬」的火藥武器,嚇得大遼騎士們的戰馬到處亂竄……這都不用說了。
張叔夜和王稟被趙佶的問題嚇了一跳。
宋軍肯定是厲害的!
被他一啟發,原本腦子裡面一片空白的蕭奉先也有主意了,上奏道:「陛下,我們可以一邊議和,一邊調兵入燕京。只要燕京城中守備充足,咱們就不怕和宋人周旋到底。」
「鍾傅也有四萬人呢!」趙佶搖搖頭,「只要他能依照《步步為營圖》行事,應該沒有大礙。現在要擔心的是鍾傅所部糧盡!」
「陛下,臣是武夫。」王稟忙道,「此等事情,不得與聞。」
「暫時不會攻城。」張叔夜道,「河北宣撫司兵力不足,難以攻拔燕京城。所以武好古計劃在燕京城下築河間大營。另外……他還想從陛下處求得燕山路安撫制置使一職,並且獲得招撫燕地豪強的許可權。」
實際上,河北宣撫司總軍機房的報告已經判定了鍾傅所部全軍覆沒——根據武好古的軍事機宜團分析,鍾傅所部即使擁有硬寨,佔據比較有利的地形,也只能抵抗兩到三天。除非能進入城堡,否則絕對沒有倖存的可能。
所以大家都看著他,是想讓他出個主意,畢竟在跟隨耶律延禧親征和-圖-書的大臣中,馬人望是最了解南京道和宋國內部情況的。
雖然安陽口鋪一役大遼天兵打得他們全軍覆沒,可那是八萬打一萬多,五倍的兵力優勢,還是南北夾擊,最後也陣亡重傷了五千出頭——這是還不包括京州兵的損失!
契丹人能死上五十萬嗎?死上十五萬都得亡國滅種!
「生死存亡!?」趙佶彷彿聽出了畫外音,「怎麼回事兒?是不是鍾傅……」
「非常大的大捷!」王稟高聲道,「河北宣撫司上報,七月二十一日至二十二日,趙鍾哥、慕容鵡統軍三萬,在燕京城下的桑乾河和高粱河之間,與契丹兵馬約三四萬人展開激戰,並且大獲全勝,斬甲首五千四百五十一,繳獲戰馬四千余匹,鎧甲、皮甲五千余領,生俘八百餘人……陛下,這是大捷啊!」
所以契丹國內就出現了能打的部落軍一代代被削弱,而從部落劃歸宮帳的勇士又漸漸養廢的尷尬局面。
王稟也道:「如今可是生死存亡之際……」
看到趙佶走進來,兩人先是揖拜行禮,然後張叔夜就奏道:「陛下,河北東路大捷!」
「離開燕京城那麼近?」趙佶吸了口氣,「那豈不是可以攻城了?」
實際上真的拉上戰場,裝備精良,養尊處優(相對而言)的宮分軍是比不過苦哈哈的部落軍的。
如之奈何?
「好,就掉奚王府的兵馬!」耶律延禧說,「讓知奚王府事蕭遐買領兵入衛燕京。另外,那個建言效法宋朝新軍的回離保在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