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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哈倫，什麼事？」李牧很確定，之前沒有和約翰·M·哈倫打過交道。

20世紀中葉誕生了墨菲定律，其中最主要的部分是：如果有兩種或兩種以上的方式去做某件事情，而其中一種選擇方式將導致災難，則必定有人會做出這種選擇。

「哈珀號」並沒有為落水水手提供救助的意思，一臉冷酷的魯賓遜指著驚慌四措逃走的「聖馬可號」要趕盡殺絕，「哈珀號」拉響汽笛，就像是吹響了衝鋒號，飛快的向「聖馬可號」接近。

「里姆先生，很榮幸見到你。」約翰不託大，開場白中規中矩。

「說說吧，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李牧好整以暇，梅爾維爾化身侍女為約翰端來咖啡。

狹窄的駕駛室里頓時亂成一團，軍官們驚慌四措，自顧自發布根本不著邊際的命令，水手長大聲呼喝著要繼續攻擊，輪機長則建議暫避鋒芒，而作為船長的卡斯帕·林賽腦海中嗡嗡作響，只有一個念頭越來越清晰：戰爭，終於又要來了——

原因無他，巴哈馬是英聯邦的一部分，即使英女王可能並不重視巴哈馬，甚至連巴哈馬在哪兒都不清楚，巴哈馬畢竟也是英聯邦的一份子，而海地已經脫離法國的殖民地行列，失去了宗主國的支持，這時要開戰，肯定是需要莫大勇氣的。

三秒后，「海地號」後方距離不到50碼的海面上突然騰起兩團橘紅色的火焰，然後爆炸聲才轟然而至，即使隔了這麼遠，卡斯帕·林賽也彷彿感受到了火焰的烈度和衝擊波的強度。

「應該不會，這是戰爭行為，應該不會這麼輕率。」輪機長喃喃自語，更像是安慰自己。

「反擊，我們要反擊——」卡斯帕·林賽也感受到了絕望，下意識的使用了「反擊」這個詞，這分明是已經把自己放在弱勢地位。

這個念頭在卡斯帕·林賽腦海中剛剛閃過，距離越來越近的「哈珀號」上突然騰www.hetubook.com.com起兩股黑煙。

李牧的書房裡有太多秘密，除了最近親近的人以及駿馬集團高管，沒有人能夠進入，家裡的僕人雖然多，但一直以來，都是初雪負責打掃李牧的書房，初雪懷孕之後，這個工作就交給了格洛莉婭。

遺憾的是，「哈珀號」沒有給「海地號」逃走的機會，螺旋槳推進的優勢在這一刻顯露無遺，「哈珀號」正在以驚人的速度飛快接近「海地號」，當距離近到足夠讓卡斯帕·林賽看清楚「哈珀號」駕駛室里那位滿臉絡腮鬍子的船長時，「哈珀號」上的火炮再次開火。

雖然站在炮台公園碼頭就能看到總督島，但想要見到李牧並不容易，不管是炮台公園碼頭還是總督島碼頭，都由春田公司提供強大的安保，警衛們甚至配備的重武器，沒有獲得允許，任何船隻都不得接近總督島500碼水域，否則就可能被視為非法入侵，警衛可以直接採取任何措施。

戰爭中，一點點微笑的差距都會被無限度放大，成為決定天枰走向的砝碼，更不用說差距大到讓人絕望。

按說，對於木質輪船來說，燃燒彈似乎是更好、更經濟的選擇，但「哈珀號」上似乎根本沒有裝備燃燒彈，即使是距離近到幾乎可以引起誤傷，暴躁的「哈珀號」依舊選擇了高爆彈。

好吧，真可憐，作為堂堂一個國家的海軍力量，「海地號」上的火炮使用的還是實心彈，這根本無法和「哈珀號」上的使用的高爆彈相提並論，考慮到「哈珀號」只是一家商業企業，這個事實真讓人難以接受。

「當然是好消息，駿馬集團遵紀守法，是有責任感的良好公民，從來不是法律部門的目標，我這次是帶著某人的誠意而來，希望您能給我一個機會，也給某人一個機會。」這個姿態夠低，也代表著所求甚大。

「哈珀號」的反應也很快，即使是海面ｗｗw.ｈeｔｕｂoｏk•ｃom.coｍ風浪很大，卡斯帕·林賽也能清楚的看到，在「海地號」開炮的一瞬間，「哈珀號」船艙里很快跑出來幾十名水手，然後安裝在「哈珀號」船頭的兩門75毫米海軍型速射炮就以最快的速度脫去炮衣調轉炮口，直指「海地號」方向。

「哈，里姆，我要去柯林頓城堡找詹姆斯去打球，再見——」尤利西斯·格蘭特馬上告辭，給李牧留出足夠隱私的空間。

這隻是「哈珀號」的第一輪轟擊，卻已經形成跨射，雙方水手的素質差距非常明顯。

「哈珀號」開炮了！

梅爾維爾·福勒看了眼手中的戰報，眼神有點閃爍。

「上帝，他們不會開炮吧——」水手長一聲驚呼。

如果給卡斯帕·林賽足夠的機會，那麼說不定未來卡斯帕·林賽有機會創造出一個「林賽定律」也說不定，因為事實正想著卡斯帕·林賽最不願意看到的情況發展。

「哦，里姆先生，約翰·馬歇爾·哈倫先生希望能得到一個和您見面的機會，他現在就在炮台公園的碼頭上。」梅爾維爾·福勒笑容滿面，如果海地政府真要告巴哈馬公司，那肯定會提高梅爾維爾·福勒在駿馬集團中的地位。

「哈，總統先生，你是駿馬集團的高級顧問，不用迴避的。」李牧隱約能感覺到，約翰·M·哈倫是為了什麼而來，把尤利西斯·格蘭特留下，可以更好地對付律師的那張利嘴。

為什麼說「又」？

「該死的，『聖馬可號』已經跑了——」彼得·托尼的聲音讓卡斯帕·林賽驚恐萬分。

劇烈的爆炸將本已陳舊不堪的「海地號」從中折斷，緊接著「海地號」的殘骸以驚人驚訝的速度沉入海底，「海地號」上的水手們甚至來不及解開被固定在船舷上的救生船，一時間海面上到處是零星的木板和愛好的水手，彷彿世界末日。

「決不罷休？那麼我們的皮埃爾總統又能做些什和圖書麼？」李牧很好奇，不知道海地政府能做到哪一步。

距離如此之近，卡斯帕·林賽只看到「哈珀號」炮手放肆的笑容以及刺眼的中指，然後一切就被劇烈的爆炸吞沒。

「說說看——」李牧八風不動，等約翰開出條件。

國際法庭！

「上帝，他們使用的是高爆彈！」彼得·托尼的聲音里透著絕望。

哪怕巴哈馬公司是一家商業公司，並不能代表巴拿馬政府，但「開炮」也是實際意義上的戰爭行為，即使海地牌面上的實力比巴哈馬政府強上很多，也由不得卡斯帕·林賽不謹慎。

同時得罪了英國人和法國人，要說海地總統也是心大。

即使是登上總督島，在抵達核心區域之前，也要經過無數警衛審視的目光，而且只能沿固定的路線前進，否則也隨時有可能被警衛盤查，所以想要見到李牧，先提出申請然後安靜等待是唯一方案。

面對實力強大的對手，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有鋼鐵般的意志，更何況一直處於動亂中的海地，這樣的國家根本無法讓人生出為止獻身的念頭，逃跑就成了唯一選擇。

約翰是來求和的。

雖然「海地號」想要反擊，但「海地號」還沒有完成射擊準備，「哈珀號」又成功進行了兩輪炮擊，其中第二輪炮擊中，又一發炮彈成功擊毀「海地號」船舷上巨大的明輪，這導致「海地號」失去動力，有變成活靶子的危險。

所以卡斯帕·林賽選擇了「警告射擊」，嚴格說起來，這並不算是攻擊行為，而是迫不得已的例行公事，卡斯帕·林賽希望對面「哈珀號」的船長也是這麼認為。

兩天後，紐約總督島，李牧終於收到相關戰報。

看，僅僅只是「建議」而已，採納或者是不採納權利並不在《日內瓦公約》和《海牙公約》。

相對於二十一世紀，十九世紀的世界仍然是個「蠻荒世界」，雖然二十一世紀的「聯合國」也只是個擺設，和圖書仍然是拳頭大了有理，但並不像十九世紀表現的這麼赤|裸裸，國聯要到1914年才會出現，甚至國聯的前身「各國議會聯盟」也要到1889年才會出現，目前這個階段要解決國際紛爭，除了真刀真槍干一架，大概就只有《日內瓦公約》及《海牙公約》中的精神可供借鑒。

約翰·馬歇爾·哈倫，肯塔基人，擔任過軍人和律師，前任肯塔基州總檢察長，據說有可能被海斯任命為最高法院大法官，是梅爾維爾·福勒的同行。

要知道「海地號」和「哈珀號」的距離不過一英里，也就是大概1760碼，距離如此之近，彈著點的偏差卻又如此之大，這看上去根本不像「警告射擊」，而像是一種另類的示弱，像是「海地號」再向「哈珀號」證明：我很弱，快來打我。

好吧，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上，「聖馬可號」根本沒有逃走的可能，所以「聖馬可號」的自私行為就像是面對死神時絕望的掙扎，沒有絲毫用處，對於海軍來說，「聖馬可號」的行為近似侮辱，只可惜他們領悟這一切太晚。

不得不說，脫離了法國人的統治，海地的狀況確實是每況愈下，這一點在軍事方面表現的更加明顯，透過單筒望遠鏡，卡斯帕·林賽發現「海地號」發射的炮彈落在距離「哈珀號」至少300碼的海面上。

「大概會把巴哈馬公司告到日內瓦國際法庭，或許尋求國際幫助，不過這些方面能獲得的支持都極為有限。」駿馬集團高級顧問尤利西斯·格蘭特根本不認為海地政府有「決不罷休」的實力。

「海地政府對於巴哈馬公司的攻擊行為非常憤慨，要求巴哈馬公司撤出海地角，並賠償相關損失，而且還要交出相關責任人，否則海地政府決不罷休。」駿馬集團法務部主管梅爾維爾·福勒向李牧彙報。

速射炮對比舊式火炮最大的改進就在於發射速度，正常來說，速射炮每分鐘可以發射5ｗｗｗ.ｈｅtuｂｏoｋ.com.ｃｏm-7發炮彈，而舊式火炮每分鐘只能發射一發左右，這還只是理論數據，而且只適用於小口徑火炮，實際上如果在實戰中，雙方的差距只會更大。

「檢察長先生，很高興見到你，或許我很快就要稱你為大法官先生，首先我要恭喜你。」李牧還是很客氣，面對一名未來的大法官，李牧要表現出自己成熟的那一面。

至於海地方面可能尋求的國際幫助，這更有點可笑，巴哈馬是英聯邦的一部分，海地在獨立過程中，通過對法裔的屠殺又徹底得罪了法國人，法國人不派軍隊和巴哈馬公司組成聯軍就算比較寬容了。

「升起風帆，我們不能失去動力，向『聖馬可號』發信號，我們要返航——」卡斯帕·林賽以最快的速度下達命令，力求抱住這艘海地海軍的旗艦。

注意，僅僅只是「精神」而已，《日內瓦公約》和《海牙公約》對於國家之間的戰爭並沒有絲毫約束力，只對某些戰爭行為有諸如「建議性」的條款。

天，這裏可是海地的領海！

很快，在梅爾維爾的陪同下，約翰來到李牧的辦公室。

好吧，李牧原本還以為，海地至少會找個類似「國聯」一樣的組織主持公道，哪知道才是「國際法庭」而已，那就算了，李牧沒有站上被告席的愛好。

即使是大法官，在面對一位有著廣泛影響力的富豪時，也要表現出應有的尊重，至於二十一世紀影視作品中常見的正直律師斥責成功商人那一幕，只是藝術的美好加工，實際上根本不存在。

「準備迎接炮擊——」大副彼得·托尼聲嘶力竭的提醒，緊緊抓住駕駛室舷窗邊的扶手。

或許是處於某方面的顧慮，約翰並沒有指名道姓，但這並不妨礙李牧理解，沒錯，約翰就是代表海地政府來找李牧談判的，或者說——

話說回來，當「海地號」中彈的時候，卡斯帕·林賽腦海中唯一的念頭也是逃跑，所謂的「中彈」只是一個借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