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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們一直在強調紀律，我們要打造一支威武之師，文明之師，堂堂正正戰勝清政府，這事關我們的聲譽，誰敢破壞軍紀，一定會受到最嚴厲的懲罰。」白起言之鑿鑿，李牧卻突然感覺到不妙。

按照美國的標準來說，這些雇傭兵實在是太瘦弱了，十一月份的天氣，不熱，但是也不冷，雇傭兵們都是光著膀子在接受訓練，他們的胳膊上沒有多少肌肉，肋骨清晰可見，明明都是成年人，但是看上去都像是孩子一樣瘦小，這讓李牧很擔心他們能不能接受高強度訓練。

相較而言，普通日本人能把命賣給白起算是不錯了，至少白起還能給他們一些微薄的薪水，讓他們拿到一些報酬，如果是把命賣給現在的日本權貴，那麼根本沒有一分錢可拿，死後自然也就沒有撫恤金這一說。

「記得，監工的時候不要用鞭子，要用木棍。」李牧肯定不會忘記「棒子」們的專屬武器，看來這個時空高麗人也會拿到「棒子」這個綽號，不過對此刻骨銘心的卻變成了日本人，就讓他們彼此傷害去吧。

「聽話」這一點其實是已經驗證過的，因為李牧的努力，美國現在通過了《排日法案》，所以日本人很難進入美國，巴拿馬公司為了挖掘巴拿馬運河，就曾經大量雇傭日本人，當時巴拿馬公司也給了那些日本人承諾，只要為巴拿馬公司努力工作，那麼就有可能獲得加入巴拿馬國籍的機會，現在一晃已經好幾年過去了，拿到巴拿馬國籍的日本工人百里無一，更多的日籍工人埋葬在巴拿馬的叢林里，死的無聲無息，連個墓碑都沒有，就和當初修築太平洋鐵路的那些華人一樣。

很有可能。

「教官和雇傭兵的食堂在一起？」李牧不是聖人，不會搞什麼人人平等，不平等才是這年頭的普世價值觀，如果把教官和雇傭兵的食堂放在一起，那估計很多教官會ｈtｔｐs://ｍ•hetuboｏｋ•cｏm.coｍ認為自己受到了侮辱。

「沒有鞭子，只有木棍。」白起還有點奇怪，海參崴森林很多，木棍到處都有，鞭子則比較罕見，海參崴政府應該不會捨得用毛皮做鞭子給那些高麗人，成本太高。

如果不是有意放縱，那麼李牧相信，雇傭兵們是可以控制自己的。

所以，白起招募的這些雇傭兵在忠誠上還是有保證的，因為白起給了他們一些承諾，只要為嚴順作戰五年，他們就有可能加入琉球國籍，雖然活到五年之後的希望很渺茫，但希望就是希望，只要有寄託，人就不會絕望。

當然李牧也沒忘記提醒白起，一定要強化雇傭兵們的紀律意識，匪過如梳，兵過如篦，軍人在戰場上往往都控制不住自己，特別是日本人，這一點是大忌，李牧不想看到雇傭兵去清國禍害華人，尤其是這些雇傭兵還是李牧自己訓練出來的，那會讓李牧更不能接受。

退一萬步講，這個時代的人，對於尊嚴的理解和二十一世紀是兩碼事，日本和清帝國都算是封建制國家，封建制國家裡的人們是沒有尊嚴的，哪怕是官員，在更高一級官員面前也沒有尊嚴。

「要給他們補充營養，他們的身體還是太瘦弱了。」李牧對待自己人從來不吝嗇，哪怕是日本人，只要為李牧賣命，李牧也會給個好價錢。

另一個時空日本人的身體素質開始增強，也是明治後期才見成效，這個時空的日本比較悲催，明治天皇還沒有完成維新，政府沒有清國的賠款，沒有海外殖民地輸血，幕府復辟破壞了一切，日本比另一個時空更加貧困，底層的日本人生活更加艱難，所以白起招募雇傭兵真的很容易，大多數雇傭兵的要求只是能吃飽就行，如果再能有點薪水更好。

關於殘忍這件事，其實也要分開看，站在李牧的立場上，另一個時空https://m.hetubook.com.com日本在清國實在是犯下了太多殺孽，怎麼對待日本人都不過分。

另一個時空偽滿洲國成立之後，滿洲國的華人生活的有多慘，現在的日本人生活的就有多慘，作為日本人的保護著，德川立言本身就是白起的幫凶之一，明治政府推翻幕府之後，幕府後人受到殘酷報復，現在德川立言又把之前的那些仇恨原原本本的還給了日本人。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些日本人現在是聽話，因為離開咱們，他們就活不下去，這都是一群狼崽子，所以使用他們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如果只單純的比較服從性，其實很多華人是不如日本人的，但是這不會成為李牧放過日本人的理由。

這個時空里的日本人，基本上沒有做過傷害李牧感情的事，相反更多是李牧在傷害日本人，所以李牧現在很矛盾，在美國，哪怕是黑人，只要願意為駿馬集團工作，李牧也會給他們一口飯吃，對日本人，有時候李牧都在反思，對待他們是不是太苛刻了些。

李牧實在是太了解日本人了，這個時空的華人對日本人沒有仇恨，那是因為他們不知道這些順從的日本人一旦得勢會變成什麼樣，李牧對於這一點就太清楚了，所以李牧不會給日本人機會，一絲機會都不會給。

但是如果站在日本的立場上，那麼他們就很好接受，畢竟那是戰爭，戰爭中任何人對待敵人都不會留情，華人在作戰時，犯下的殺孽比起日本人來一點也不少，幾十年前的太平天國運動，江南五省的人口減少最少是6500萬，湘軍當時攻破太平天國的城池，經常性人為製造大屠殺，每一次死亡人口都在數萬人以上，甚至幾十萬人，那些湘軍犯下的殺孽比起日本人一點也不少，「剃頭」們的紅頂子都是鮮血染紅的，但是因為湘軍同樣是華人，所以那些屠殺都被人們習慣性忽視。www.hetubook.com.com

「那就繼續補充，就算是炮灰，也要做個合格的炮灰。」李牧現在面對日本人也是感情複雜，在李牧的記憶中，日本人大多是窮凶極惡，但是記憶中那些窮凶極惡的日本人，和面前這些身體瘦弱，順服聽話的日本人實在是對不上號。

琉球這邊不一樣，工業時代最大的作用就是充分解放了勞動力，和還使用原始手段捕魚的日本漁民相比，琉球這邊已經開始使用動力漁船，拖網的效率比漁網提高的不是一兩倍，一條普通漁船，每天能打到百十斤魚就不錯了，拖網一網下去有可能是數萬斤，所以琉球這邊的鹹魚干多得很，就算是敞開供應，都能讓那些雇傭兵吃個夠。

有時候就是這麼奇怪，仇恨其實是會轉移的，這也算是斯德哥爾摩綜合征的一種，另一個時空日本人這樣對付華人，現在被李牧原原本本拿回來對付日本人，真是天道好輪迴。

琉球其實不缺吃的，甚至日本都不缺吃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島嶼國家，周邊水域的水產品簡直不要太豐富，很多二十一世紀已經被吃光了美味，現在都很常見，這年代缺少的是勞動力，只靠人力捕魚，收穫非常有限，很多漁民也是吃了上頓沒下頓。

雇傭兵的後勤還是很不錯的，米飯里沒有摻沙子，燒土豆里也能看到油腥，相較之下，旁邊專門為教官們準備的飯菜就比較豐富了，牛肉、雞蛋、麵包都有，更多的還是海鮮，不過在這裏海鮮估計不太受歡迎，所以種類雖然多，但是分量都不大。

李牧哈哈一笑，並不解釋是為什麼，從訓練場移步食堂，檢查下雇傭兵們的伙食。

激勵機制在很多情況下都是很有用的，特別是在軍隊里，一幫精力無處發泄的半大小子，爭強好勝再正常不過，要讓他們把精力都發泄到訓練場上才行。

「這些矮子們剛來的時候，看見吃的簡直不要命，他們用過ｈtｔｐs://m.heｔｕｂｏｏk•cｏm.com的飯碗根本不用刷，舔得乾乾淨淨，現在的主食是米飯，午飯通常是燒土豆和白菜，每個禮拜會有一次加餐，一般情況下是鹹魚干，咱們的肉食供應還是很豐富的，但是不能敞開給他們吃，要讓他們保持一定的飢餓感，這樣他們才會聽話。」白起對付日本人很有心得，軟硬兼施才是王道。

「我知道，在海參崴監工的，是咱們聘請的高麗人，而在這裏訓練的，則是遠東公司的白人教官，所以對他們的使用絕對安全。」白起現在是深得李牧真傳，這一手嫁禍於人玩的爐火純青，就算日本人記恨，也會記恨那些監工的高麗人和這些白人教官，和華人沒有絲毫關係。

「其實他們不僅僅能做炮灰，這些日本人的服從性非常好，吃苦耐好，不畏艱險，哪怕是明知必死的任務，他們執行起來也沒有太多抵觸，我們在海參崴就雇傭了不少日本人，他們很好用，有時候比咱們華人都聽話。」白起對日本人的感覺還不錯，雖然不至於抵觸李牧的任務，但也能看得出，白起對待日本人還是比較同情的。

這樣一來就有可能會造成一個問題，萬一將來雇傭兵們在清國秋毫無犯，那會不會在華人中樹立起一個良好的日本人形象？

好吧，只是想想而已，這些念頭一閃而逝，並沒有在李牧腦海中停留太久。

「這已經是補充之後的結果了，從他們到琉球之後，一直在給他們補充營養，你是沒見到他們剛來時候的樣子，簡直一陣風過來，就能把人吹到，日本這兩年發生了嚴重的飢荒，我們從日本買了很多女人，分別送到阿拉斯加和海參崴，那些女人很受歡迎。」白起販賣起人口來，也沒有絲毫的心理壓力。

相對於日本男人，對於日本女人來說，李牧還是比較歡迎的，一直以來太平洋公司從清帝國移民時，都想更多的把女人送到美國，但是效果並不好，移民美國的女孩很多和-圖-書，女人卻很少，從高麗和日本移民女人卻很簡單。

只是「當初」，同樣是因為李牧的努力，現在太平洋鐵路經過的很多城市，都為那些因為修築太平洋鐵路死亡的工人豎起了紀念碑，因為一部分資料的缺失，很多人到現在還是沒有名字，但是他們不再無人可知，舊金山市已經決定將五月十號定為華工紀念日，1869年的五月十號，太平洋鐵路合龍，華工為此付出了艱苦卓絕的努力，但是卻連參加合龍慶典的資格都沒有，現在他們得到了補償，美國國會也考慮未來在這一天，要進行全國性的紀念活動。

「不，當然不在，教官會在單獨的餐廳里用餐，在訓練中表現優秀的雇傭兵，可以獲得一部分食物的獎勵，但是也沒有進入餐廳用餐的資格，除非他們的級別達到相應程度，不過雇傭兵們知道教官們每天都吃什麼，我把這當做是一種激勵，想提高自己的地位，獲得更好的獎勵，那麼就要達到我們的要求，只有最出色的雇傭兵，才會享受到最好的待遇。」白起對雇傭兵也是分化拉攏，有區別才會有動力，所有人都吃大鍋飯的時候，那麼人們就沒有了動力，只有看得到的獎勵才能打動人心。

災荒年間販賣人口其實不算是罪惡，反而可以算是積德行善，李牧兩輩子加起來，都沒有經歷過災荒，所以很難理解災荒究竟能荒到什麼程度，但從文獻記錄里可以了解一二，易子而食真的不是誇張，這種時候只要給口飯吃，就有人願意委身為奴，和活著相比，尊嚴什麼的真的不是那麼重要。

軍隊是一個很講究上下尊卑的地方，華人中的很多將軍會愛兵如子，把士兵們真正當做兄弟，日本人和美國人才不會這樣，日本是個非常重視上下尊卑的國家，等級觀念已經滲入到骨子裡，美國也很過分，軍官在部隊中可以養寵物，可以帶僕人，甚至可以帶家屬，貿然改變這一切，會讓所有人都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