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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哪了？」對面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是他的隊長。

「什麼？」

白雪再次來到了醫院。

她自己一個人沒法將霍見歸抬走，她想到了吳崢，就在她準備打電話給吳崢的時候，阿德來了。

「抓緊，就等你了！」說罷，對面掛斷了電話。

「霍見歸已經快要離世了。」

另外一個卧室虛掩著，應該是霍見歸睡覺的地方。

阿德並不知道霍見歸的家在哪，好在白雪知道，在白雪的引路之下，他們大約用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就來到了霍見歸的住處。

阿德心中責備了自己一聲，他雖然是個警察，但也不能這麼敏感啊，敏感到要查自己朋友的家了。

白雪跟在女護士的身後走了出去。

但是有些東西要等到明天早上才能弄，而且，出院也要在早上才能出院，所以，他們還可以在這裏呆上一晚，只不過他們已經不再給霍見歸打點滴了，也不再用藥了。

霍見歸面無表情，不知道他有沒有聞到魚的香味，有沒有感受到白雪的那片心意。

「誰？」

白雪搖了搖頭道：「還沒醒……」

他的手冰涼，沒有一絲的溫熱感。

她提著魚來到了霍見歸的病房。

她放上了一雙筷子，又倒上了一杯水。

女護士看著白雪的樣子，苦笑了一聲道：「不是錢的問題，他的醫藥費和粉無常的醫藥費已經有人繳了。」

只有一個心電圖儀器還連在霍見歸的身上，顯示著霍見歸最後的生命跡象。

她一直熬到了天亮。

白雪替霍見歸辦了出院手續。

做完這些之後，阿德坐在床頭，撫摸了一下霍見歸的臉，低聲道：「好兄弟，希望你在那邊過的不要這麼驚心動魄的，下輩子安安穩穩，快快樂樂的。」

院子的門鎖著。

和*圖*書「嘎吱！」一聲響，鐵門自動關上了。

阿德感覺有些奇怪，他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霍見歸依舊沒有醒過來。

他拉開大門，走了出去，鑽上車，迅速發動了汽車，朝著遠處疾馳而去。

她實在無法承認霍見歸即將死去的事實，但是卻不得不承認。

只有值班的幾個護士，還有零零散散看護病床的親屬。

阿德開著車，載著霍見歸，朝著霍見歸的家中駛去。

而且，這個朋友明天就要死了。

他轉身走了出去。

然後中間她又被什麼聲音給吵醒了，那聲音仿似就在她的耳邊。

車窗灰濛濛的。

鈴聲來的太過於突然，將他自己嚇了一跳。

霍見歸很喜歡吃魚，特別是醋魚。

天空逐漸陰沉。

不知哪個病房裡有個病人在低一聲高一聲的呻|吟，聲音聽起來有些凄慘，像是那種臨死之前的哀嚎，不想死，可是又無法阻止自己的身體正在脫離靈魂。

但他有種感覺，裏面好像有東西。

但也只是晃蕩了一下，就不動了。

他吃了一驚，跨步朝著那輛吉普車走去。

他深吸了一口氣，晃動了一下肩頭，放鬆下神經，隨後，他的目光落在了院子東邊那輛吉普車車。

阿德撫摸著自己的下巴，觀察了一下鎖鏈和紅繩，他知道霍見歸一向神神叨叨的，而且本身是捉鬼的，所以有些東西，他最好還是不要碰，免得惹火上身。

「什麼意思……」

霍見歸的家很偏僻，要不是有白雪帶路，根本就找不到，而且，這裡是一個小院子，四周也沒有住宅區，只有幾座加工廠，以及幾個廢棄的工廠，而後面是一片野地，野地後面是塊陵墓。

白雪扭頭看了一眼粉無常。

雨刮器停在中間，像是一隻m.hetubook.com.com手臂。

白雪點了點頭道：「你去忙吧。」

裏面有一個書桌，一張床。

阿德眉頭一皺，他似乎看見副駕駛座上坐了一個人影。

「就是今天下午來的那個警察。」

「快了快了……」

「可……他的心臟還在跳動啊，你們就不醫了？」

屋門也鎖著，他同樣用鐵鉗子將門上的鎖擰斷，然後背著霍見歸走了進去。

白雪的眼淚滑落而下，落在了信封上，打濕了信紙，也打濕了裏面大大小小的錢幣。

現在明明是白天，但卻感覺像是深夜一樣，到處都暗流甬道的。

「最遲明天晚上，他就會離世，這是主治醫生給的最終診斷，本來今晚他應該就會離世的，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我這麼說，你不要見怪，其實他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一個奇迹了……我這麼說你能明白了嗎？」

一切都顯得那麼神奇，不可思議。

阿德和白雪坐在卧室內，看著霍見歸，偶爾簡單地聊上兩句。

他急忙掏出了手機。

「呼！」地一聲，風說來就來，刮的地面塵土飛揚。

一走出去，瞬間就暖和多了。

白雪轉過身去道：「我。」

白雪低下頭去，看著手中的信封，裏面有一千多塊錢，是她身上所有的錢了，這點錢在霍見歸的生命面前顯得那麼可笑，那麼微不足道。

護士拔掉了心電圖儀器，白雪替霍見歸穿上了一件黑色的風衣，阿德用輪椅推著霍見歸下樓了。

他感覺這個地方並不是一個很好的地方。

阿德從車上取出一個鐵鉗子，將鎖擰斷了，然後將車開進了院子裏面。

阿德走到那個卧室的門前，透過門縫，往裡面看了一眼。

白雪走過去，推開了門。

半個小時過去了，和_圖_書魚涼了。

他輕吸了一口氣，環顧四周，發現房子邊緣還有一條甬道，是通往後面的，難道說後面還有一個院子？

「是不是沒繳費的緣故？」白雪從兜里掏出了那個裝著信封的現金，「我帶了錢了……我帶錢了……你們不要趕他走……」

這同樣也是白雪第一次進入霍見歸的家中，她看著裏面的擺設，感覺有些不可思議，這裏哪裡像是一個家，空曠的簡直不成樣子，除了一個衣櫃，一個茶几，一個沙發之外，基本上沒有別的東西了。

天亮之後，她又辦了相關的手續，然後準備將霍見歸帶回家裡去。

走到半路上的時候，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

鞦韆和木馬微微晃蕩了一下，似乎是在和阿德打招呼。

隱約之間，他感覺客廳的擺設有點奇怪，最奇怪的是東邊靠牆的那個硃紅色大衣櫃，衣柜上綁著一條鎖鏈，而且，另外一個卧室的門上也綁著鎖鏈，鎖頭上還有一條紅繩拴著，似乎是怕裏面的什麼東西跑出來一樣。

掛斷電話之後，阿德道：「今天我沒法在這陪見歸了，有任務要執行，有什麼事你就打我電話。」

自從進入這個院子，他就感覺好像到處都透著一股詭異，而且，四周好像有很多眼睛在盯著他看一樣。

睡著之後，似乎有雙手在撫摸她的頭髮，她驚醒了過來，周圍的溫度很低，她感覺有些冷，抱緊了雙臂，這一次，她沒有再睡著，在醫院里睡，總感覺不是很踏實。

這時，有個女護士走了進來，叫道：「你們誰是霍見歸的家屬？」

阿德顯然已經知道霍見歸的情況了，他臉色沉重地在霍見歸床前做了兩個揖，然後扭頭對白雪道：「我們一起送他回去吧。」

明明沒有風，它們為什麼會www.hetubook.com.com晃蕩。

夜深了。

白雪猶豫了一下，又回頭看了一眼粉無常，粉無常對著她點了點頭。

阿德還是第一次來霍見歸的住處，他吃驚地看著那個小院子，他實在不敢相信，霍見歸竟然住在這樣的地方。

女護士道：「來吧，跟我辦一下出院手續，病人的病情已經這樣了，我們也沒有辦法。」

白雪向阿德詢問霍見歸的家人都發生了些什麼，阿德搖頭說自己也不知道，只說霍見歸非常神秘，從上大學就挺神秘的，有心事從不對別人說，自己雖然算是霍見歸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但依然知之甚少，只聽說他好像有個女朋友，但阿德卻從未見過。

阿德出去的時候，看了一眼客廳。

阿德走了。

「怎麼了？」白雪問道。

「可……」

「沒辦法了，真的，再糾纏下去，也沒有意義，而且，我們現在病床稀缺，在不醫治的情況下，沒有必要將病人繼續留在這，我們是醫院，是救人的地方，並不是收留所。」

阿德背著霍見歸走了進來，將霍見歸緩緩放在了床上，白雪替他蓋上了被子。

「我都說了，真的沒辦法了，在這裏也是浪費時間，還不如讓病人回到自己的家裡去，那樣離世更舒坦一些。」

聊了一會之後，阿德接了一個電話。

她緊緊握住了霍見歸的手。

白雪就當是霍見歸已經將魚吃了，然後將魚包好，提著扔了出去，同時，她順便進了粉無常的病房。

一進去之後，粉無常就有些緊張地問道：「師傅怎麼樣了？」

他要離開這個地方。

阿德看了一眼車窗，車窗裏面的陰影似乎正是灰霧造成的。

這個陰沉沉的院子內，只剩下了白雪一個大活人了。

一隻兇惡的狼狗，或者是一隻藏獒之類的，或者是別的什和圖書麼猛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白雪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白雪點了點頭。

女護士道：「你跟我來一下。」

後半夜的時候，醫院裏面人很少了。

但就是這雙手在幾個小時前，曾經抓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自殺行為，救了她一命。

女護士奇怪地看了一眼白雪道：「你不知道？」

白雪坐在床頭，看著霍見歸。

院子里有一片芭蕉，靜止不動。

「管這麼多幹嘛……」

她淚眼汪汪地望著女護士道：「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她將魚打開，魚香在房間內飄蕩了起來。

要下雨了。

阿德轉過身去，朝著大門口走去。

難道是霍見歸養的動物？

女護士搖了搖頭：「如果不信，你可以轉到別的醫院去看看。」

裏面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清。

有兩個卧室，其中一個卧室上綁著鎖鏈，還有紅繩。

屋子裡陰沉沉的，所有的窗帘都拉著，即使現在是白天，屋子裡的感覺依舊像是晚上一樣。

女護士道：「跟我來吧，我跟你說一下，回去之後該注意的事項。」

然後開始安安靜靜地看著霍見歸的臉。

白雪又迷迷糊糊睡著了。

明天早上，這個心電圖儀器也會被拔除。

粉無常輕咬了一下牙關，張開口想要說什麼，可是沒有說出來。

屋子裡有點陰冷。

白雪相信即使是死去的人，依舊能夠吃到人間的食物，要不然上供幹嘛呢，而且，每次給親人上墳的時候，都要準備豐盛的飯菜，就是這個道理。

白雪有些發愣地站在原地，她還是不能相信這個事實。

白雪將窗帘拉開，屋子裡霎時明亮了許多。

這裏更像是一個隱居的地方，跟偏遠的村落差不多了。

接著，她上了一次廁所，回來之後，又坐在了床頭，然後再次迷迷糊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