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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剛入職兩個月，從最初的戰戰兢兢，到現在的心平氣和，他已經走過了法醫這條職業上最艱難的一個階段。

豆豆嚇的往後推開了兩步，「哐當！」一聲，撞到了身後的解剖台上。

「啊！」

當然，他也僅僅才是入門而已。

兩人開始切割起了范沫沫的屍體。

攝像機的鏡頭對準了解剖台上的兩具屍體。

最後一眼，他看見房間里的范沫沫從解剖台上走了下來，她的右乳|房空洞洞的，左乳|房在微微晃動。

這具屍體是那個靈異作家的。

話音未落，靈異作家的另外一隻手臂也驟然抬高了起來。

這具是范沫沫的屍體。

燈泡連著閃了兩下。

豆豆輕吸了一口氣，一把將白步子揭開了。

他的身上綁著繩索，不知是幹什麼用的。

屍體的喉管鏈接著胃部的那一段腸胃竟然出現了奇異的變化，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構造，裏面交叉縱橫，像是個迷宮一樣，隱隱約約間，他似乎看見那段腸胃輕輕動了一下。

終於，皮肉拉開了。

她全身幾乎乾涸，一點血液都沒有。

豆豆逮著這個空隙，急忙問道：「師傅，你之前見過這樣體征的屍體嗎？」

「不是你弄的？」

燈泡變成了紅色。

豆豆嚇得渾身顫抖，雙膝一彎，竟然跪在了地上。

豆豆又揭開了另外一具屍體。

老午低聲道：「或許，他的聲帶受到了擠壓，所以才發出這樣的聲音，不用擔心——」

「豆豆，那啥……你看看我今晚喝的是白酒，還是啤酒？」

范沫沫的屍體有些慘不忍睹，如果是普通人，第一眼看上去，肯定會尖叫一聲，承受能力差的可能還會嘔吐。

而且，這麼多年以來，他總結出一個道理，即使真的有鬼，那鬼和人也一樣，鬼不會平白無故害人，除非你先害他。

「咔嚓！」一聲響，沒有絲毫的猶豫，靈異作家的嘴巴一口咬在了老午的脖頸上。

按理說，死期沒有超過三天的屍體，肉不可能這麼緊，而且會隨著細菌的腐蝕，應該會越來越松才對，為什麼手術刀都割不開。

老午低聲道：「外面可能下雨了，一下雨，這裏的電流就不穩定，我已經跟他們說了很多次了，要他們重新整一下線路，可是他和-圖-書們覺得活人的事情比死人重要的多，都一年多了，還沒整修。」

老午眉頭緊皺，低聲道：「一隻手機械性活動也就罷了，另外一隻手也這樣，就有點奇怪了，不過，不用擔心，雖然概率小，但也不是不會發生的事，只能說，今晚，咱們中大獎了。」

解剖台上的范沫沫緩緩站了起來。

「她的手指好像變長了。」

當刀片繼續下拉的時候，他發現了一個更加奇怪的事情。

靈異作家的兩隻眼睛確實睜開了，兩隻眼睛都發白，但是很快，眼珠子似乎轉了一下，眼睛的顏色也變了，變成墨綠色的了。

即使現在的科學解釋不了，未來的科學也能解釋。

忽然間，他的肩頭被拉住了。

他慘叫一聲，撲倒在了地上，就地翻滾，朝著外面跑去。

他微微停頓了一下，用鑷子在范沫沫的腳趾頭縫隙里撥弄了一下，裏面竟然有一些絲絲黏黏的線，像是蛛網一樣。

「身體內沒有血液跡象，沒有任何液體跡象。」

「嘎吱！」一聲響，清脆響亮。

靈異作家像是一隻餓瘋了的狼狗，貪婪地吸允著他的鮮血。

豆豆再次大叫一聲：「師傅，他的另外一隻手也……」

九龍區警察局地下一層，停屍間內。

老祖宗留下來的話，並不是沒有道理可言的。

而且，身為一名法醫，他早已給自己洗腦，不管遇到屍體身上發生的任何事情，他都能用自己的一套理論解釋。

小法醫名叫周豆豆，在警局，大家都叫他豆豆。

他眉頭一皺，使勁眨了一下眼睛，懷疑是自己的幻覺。

上面有五道清晰的爪印。

老午感覺自己的脊背一陣發涼。

「身體僵硬，並不同於正常情況下死亡的僵硬，懷疑是神經受損，或者神經崩弛的緣故，留作解剖之後再行驗證。」

豆豆大叫一聲，指著那支手臂道：「師傅，你看——」

他相信，今晚也會跟往常一樣，順利得出結果。

老午還在拚命地想著腦中的各種各樣科學的詞彙，想著用神經學，生物學，動物學來解釋面前的詭異景象。

他奪門而出，「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他們要從內到外，整體檢查，不漏過一個細節。

她和-圖-書的右邊胸脯幾乎被整個咬掉，裏面還挖空了一部分，都能看到裏面的肝臟器官了。

豆豆站在解剖台前，看著那雙發青發綠的腳丫子，緊張地咽了一口唾沫，老午又在絮絮叨叨地講述著他見到的一個重達三百五十斤的大胖子的屍體……

「范沫沫，無生命跡象。體表特徵：皮膚顏色，灰色，皮膚上有斑點，斑點顏色紫紅，取斑點中心樣本進行查驗，樣本編號001。」

皮肉像是土層一樣，翻開到兩邊，裏面乾巴巴的，一點血跡都沒有。

「眼球脹大，瞳孔放大，死前受到過劇烈驚嚇。」

老午看向靈異作家的眼睛。

頭頂的燈泡又閃了一下。

他微微回頭，看到了一隻手掌，手背是綠色的，指甲很長，足足有5cm那麼長。

老午這下嚇壞了。

老午腦袋微微歪了一下，強裝鎮定地道：「有時候，關節鏈接處隨著周圍溫度的忽高忽低，或者外界的一些特殊情況，會出現機械性的活動現象，不用擔心——」

「什麼？」

推開了停屍間的門，打開燈，點上一注清神香，喝上兩口啤酒，然後消毒，穿衣，取道具，這一系列的動作，老午已經做了成千上萬遍。

墨綠色的眼珠子里射出兩道陰沉沉的光芒。

就在這時，頭頂的燈泡忽然閃了一下。

「手掌發紅，手背發綠，指甲灰色，尖端白色，指甲長度約3cm。」

他握緊了手術刀，手腕用力，使勁拉著。

老午隨口敷衍，還是盯著范沫沫的內臟裏面觀察著。

他並未注意到，自己的肩膀上正在流血。

豆豆奮起最後的勇氣，從地上站了起來，顫顫巍巍地往外面跑。

如注的鮮血從他的脖子里噴涌而出。

血管破裂，鮮血飛濺而出，染紅了空中的燈泡。

一邊說著，老午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止，刀片已經割到范沫沫的胸口附近，都能看見裏面的內臟器官了。

老午：「小點聲，我能聽得到，有時候，屍體驟然站起，神經元未死，機械性活動，外界壓迫，關節黏連……也許……可能……倒是也能說得通……不過……」

他有些奇怪。

而且，那雙眼睛里竟然有一種死人不具備的東西——眼神！

老午雖然年紀httｐs://wwｗ.ｈｅｔubook.ｃoｍ.ｃｏｍ大了，但是一雙眼睛卻明亮無比，這麼多年和死屍在一起，他也多多少少碰到過一些古怪的事情，就算是他自己，現在也偶爾會看到一些亦真亦假，亦人亦鬼的東西。

「應該是神經反射。」老午一副經驗豐富的樣子，「有些神經元還沒有完全死透，不用過於擔心。」

晚上，八點五分。

老午輕咳一聲，咧嘴一笑：「據說是個模特，那身材，好的不像樣子，我這輩子是沒見過這麼好身材的女人了，當然是光著身子的，還是活著的，所以說，做我們這一行，還是有好處的，能見到一些你平時絕對見不到的赤|裸身體，讓你大飽眼福。」

他的脖頸被撕裂，血管和動脈全部都崩斷，從這傷口能夠基本判斷處，行兇者力氣非常巨大，而且所使用的兇器也很獨特。

「是啤酒，師傅，雪花啤酒……你問這個幹嘛？」

「怎麼可能？！」

豆豆微微吃了一驚，看了一眼范沫沫的腳掌，他發現她的腳掌似乎有些畸形，一般女性的腳掌不可能這麼大，而且，每一根腳趾頭都很粗，像是那種常年赤腳在地上走路的人才有的腳趾。

老法醫姓午，人稱老午，干法醫已經多年，常年跟屍體打交道的他，身上自帶一股陰沉氣息。

「內臟完好如初，但是——」

夜幕來臨，天空陰沉。

話音剛落，靈異作家的眼珠子忽然緩慢第轉了一圈。

「腳掌發紅，腳背發綠，腳趾甲灰色，尖端白色，腳趾指甲長度4cm。」

他的眼睛同樣瞪得很大，甚至比范沫沫的還要大，眼珠子幾乎都要掉出來了。

「噶——」

老午大吼一聲：「不要叫喚了！我猜他的眼睛里可能被鑲進去了藍寶石，快來給我挖出來！」

老午走到了解剖台前。

老午微微一愣。

「沒見過，所以說，你撞大運了。」老午說道。

老午穿戴好衣服之後，似乎是為了給豆豆消除緊張一般地說道：「我去年解剖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是被毒死的，全身上下乾乾淨淨的，一點傷痕都沒有，像是睡著了一樣——」

因為寧涵生病請假的緣故，所以再次鑒定屍體的重任就落在了這兩人的身上。

這兩人，一個是資深法醫，一個是和-圖-書新手學徒。

很難想象，這是一名剛滿21歲的花季女孩。

可是，他的腦子還是沒有徹底反應過來。

這嗓子是喊出來的，聲音巨大無比。

豆豆的緊張過果然被消除了很多，他笑道：「可我這兩個月一個這樣的都沒見過，你說我是不是運氣不好。」

老午雖然閱歷豐富，見過成百上千具屍體，但像這麼詭異的，還是第一次見。

一老一少，兩個法醫正快步走在陰暗的走廊中。

他發現，那雙眼睛竟然也在看著自己。

「師傅，你聽到了嗎？」豆豆緊張地問道。

豆豆急忙回頭。

身後響起了一陣「嘎嘎」的聲響。

老午拿起手術切割刀，豆豆在旁邊給老午當助手。

老午啞著嗓子喊出了他生命中的最後一句話：「我們……可能……發現了……外星人……」

豆豆看了一眼之後，就急忙扭過了頭去。

「不是……」

豆豆還在驚聲尖叫著。

豆豆打開了攝像機，錄音筆，同時拿出了記事本。

整個房間被紅光照耀著，詭異而恐怖。

豆豆此時正在緊盯著范沫沫的手指看，他發現那手指好像比最開始的時候又長了一點，他疑聲道：「師傅，你發現沒有？」

忽然間，更加離奇的事情發生了。

手術刀插|進了脖頸處的皮肉裏面，開始往下拉。

他的額頭上有個槍眼，應該是在押運過程中驟然醒來之後，被刑警用槍打的。

豆豆緊張地看著老午。

「嘶啦！」一聲響，老午的脖頸完全斷裂。

老午拉了一下，竟然沒有拉開，刀片卡在了肉裏面。

可是，他剛跑了一步，停屍台上的靈異作家驟然蹦了起來，兩隻手臂像是鉗子一樣牢牢鉗住了老午的脖頸。

說罷，老午示意豆豆將白布子揭開。

豆豆斜眼撇了一眼范沫沫的手指，五根指甲都很長，長的有點瘮人，在昏黃的燈光下，發出綠幽幽的光芒。

忽然間，他看見屍體的肝臟處似乎有個長長的東西快速爬了出來，然後又迅速消失不見。

豆豆大叫道：「師傅，他站起來啦！」

一聲叫聲響起，是從靈異作家的嘴巴裏面發出來的，聽起來像是青蛙在叫一樣。

但是，不管怎樣，他相信這些古怪的事情都是科學能夠解釋的。

他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

和*圖*書他看見另外一座備用停屍台上放著的那個靈異作家的屍體竟然微微側過來身子。

老午壓制著體內的恐慌，湊上前去看。

老午一邊看著范沫沫的屍體，一邊說著，豆豆在旁邊記錄下來其中的重點。

老午咬了一下牙關，從范沫沫的身體內拔出了手術刀，拿著刀子，走到了靈異作家的屍體前面。

豆豆將兩具屍體分別從倉庫中推了出來，放到了解剖台上。

他們需要給出更加全面，更加詳細的報告，所以，今天晚上，他們已經做好了通宵達到的準備。

她大睜著眼鏡，瞳孔放大，目視前方，眼神中透出無限的驚恐。

他沉聲道：「腳趾縫隙間發現膠質不明物體，取中心樣本查驗，樣本編號003。」

豆豆嚇了一跳。

老午深吸了一口氣，伸出手準備去將靈異作家那兩隻手臂放下來，忽然間，靈異作家的身子驟然抬了起來。

老午緩緩轉過身子，然後張大了嘴巴，深吸了一口氣：「快跑啊！！」

「那行……」

兩具屍體身上都矇著白步子，只露出一雙腳丫，腳丫子是青色的，連指甲也是青色的。

靈異作家的眼睛忽然睜開了。

做好這些之後，老午取下了眼鏡，看了豆豆一眼，低聲道：「現在，開始解剖。」

老午在來之前就聽說了一些流言風語，說著這兩具屍體曾經在押運途中蘇醒了過來，差點釀成悲劇，要不是現場有帶槍的刑警，估計要車毀人亡。

「右乳|房被利器切割，胸口挖空，內臟暴漏。」

「總會遇到的。」老午意味深長地重複著，「總會遇到的。」

他一路尖叫聲，跑了出去。

老午緊皺著眉頭，喃喃低語：「屍體死後眼珠子還會變色……這我倒真是第一次見，難道是眼球被細菌感染了，還是病變了？」

「嘎吱！」又是一聲響。

豆豆幾乎是尖叫出來的，他的聲音尖銳而撕裂：「他的眼睛……睜開了！」

所以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老午嚇的往後退了一步。

老午眉頭一皺，用鑷子輕挑范沫沫右胸口裡面的肝臟表皮，疑聲道：「但是內臟里好像還有生命跡象，在輕微蠕動，懷疑是寄生蟲，取中心樣本查驗，樣本編號002。」

話音未落，靈異作家的手臂忽然抬高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