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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麼晚了，她去哪了？

粉無常輕搖了一下頭，自語道：或許，是從和霍見歸說第一句話的那天晚上吧。

這個念頭一出現，他禁不住輕呼了一聲。

跟一個人在一起久了，便不知不覺會染上他的習慣。

可是，他明明穿著這件皮衣……

粉無常忽然有點擔心了起來。

粉無常在心裏嘀咕著：真是奇怪了，自己跟著師傅學捉鬼也就兩個月的時間，可以說從未跟身邊的人說過，怎麼會有人知道他的私人電話，還知道他捉鬼呢……

粉無常略微沉吟，他覺得阿德話裡有話，他想要開口問，可是又不知該怎麼問，隱約之間，他覺得自己好像正在一張網的入口處徘徊，像是一條毫不知情的魚，眼看著就要鑽進漁網裡了。

粉無常竟然忽然想起了葉茜，他曾經跟著師傅一起參加過葉茜的葬禮，在那口棺材里，他看到了葉茜的遺體，剛才腦中的那張臉正是葉茜死後的臉。

「我正在網吧里看照片呢，忽然停電了，四周一片漆黑……然後，幾秒鐘之後就來電了，但磁碟已經沒了，在那幾秒鐘里，我似乎看見一個人影出現在我的面前，我還抓到了一根長頭髮。」粉無常一口氣說完。

「是我。」

隱約之間，他覺得霍見歸和吳崢之間的關係並不僅僅是同門師兄那麼簡單，從之前兩人的幾次對話和接觸方式來人，兩人似乎都想從對方獲得什麼東西，而霍見歸顯然已經獲得了一些主動權，也就是說獲得了這個東西的一部分。

粉無常將一個打火機也扔在了地上：「省著點抽！」

這是一個煙鬼。

「不是我。」阿德的理由很充足，「要是我，怎麼可能給你看。」

「不著急，有需要的時候，我自然會找你。」阿德略微停頓之後道，「這件事，你可以告訴霍見歸，也可以不告訴霍見歸，一切按你心理的想法去做就是。」

粉無常站在陰暗的角落裡，從陰暗處望向光明，他才覺得有點安全感了，而且，只有這樣，他才和_圖_書會真正放心。

「是的。」

那人沒有回頭，走的更快了。

是葉茜。

難道僅僅是來探望的？

粉無常撓著自己的後腦勺，望向前方的黑暗處。

她現在在哪？

「誰？」

短暫的沉默之後，粉無常道：「那個……是阿德吧，你給我的磁碟我看了。」

粉無常接聽了起來：「你好，哪位？」

「有秘密的不止我們兩個。」阿德的聲音非常的冷靜，讓人聯想到手術刀上的鋒芒，「全天下人都有秘密，但有些秘密根本毫無用處，而有些秘密卻影響巨大，甚至影響全人類的進展！」阿德的語氣忽然加重了，說到最後的時候，竟然有些激動。

粉無常坐在了白雪的床頭上，望著對面的霍見歸。

粉無常快步走了進去，在進入醫院的時候，他和一個戴著口罩的男子擦肩而過，對視了一眼，恍惚之間，他覺得那個人似乎有點眼熟，因為在兩人眼神碰撞的時候，對方的眼神在陡然間變亮了許多。

他一邊咳嗽著，一邊朝著一醫院內走去。

「裏面的照片是你拍的，還是別人拍的？」粉無常索性直接問出了他最想知道的問題。

還是……

他覺得可能是自己太疑神疑鬼了，應該跟晚上看到的那幾張照片有關。

電話接通了，可是沒人接。

他深吸了兩口氣，雨中清涼的空氣沖入肺部，讓他的大腦鎮定了一些。

隱隱約約間，粉無常似乎覺得那個坐在電腦前的人，就是葉茜。

「什麼意思？」

眼前這人沒戴口罩，而且，他的眼睛也不是剛才那雙眼睛。

他低頭一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他記得他的那雙眼睛，那是一雙機警的，傲慢的，不屑的，但是卻帶著一絲驚慌的眼睛，這樣的眼睛很容易讓人記住。

粉無常有些按耐不住了：「我們要怎麼做？」

他循著聲音，走到了白雪的床前。

他腦中靈光一閃，已經想到這人是誰了，應該是霍見歸的同門師兄：吳崢！

粉無常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和圖書。

「那是誰？」

就在這時，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粉無常氣的罵了兩聲。

「如果我想直接跟他說，為什麼會給你呢？」阿德再次反問道。

到了十二點以後，那幾乎就沒有什麼人了。

阿德掛斷了電話。

「什麼奇怪的事？」粉無常還不是很明白。

「沒有。」

「嗯。」阿德的聲音冷冷淡淡的，聽不出什麼東西來。

粉無常猶豫了一下道：「就在剛剛，磁碟丟了。」

霍見歸依舊一動不動，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甚至不知道會不會醒，他看起來像個植物人，就跟上次一模一樣。

「什麼都不用做。」阿德的聲音很低沉，似乎在壓抑著什麼。

「等著就行了。」

「我一個朋友告訴我的……」

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有種特殊的直覺，他覺得這根頭髮有可能是葉茜的。

他再次點燃一支煙，深吸一口，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這陣沉默持續了很久，似乎阿德正在思考。

粉無常四下張望，並未發現皮衣身影。

更何況，自己還沒學到啥呢，現在去捉鬼，估計分分鐘就被鬼捉了吃了。

旁邊的垃圾桶後面忽然竄出一個髒兮兮的老漢，老漢一把抓起地上還未熄滅的煙頭放在嘴巴里就吸了起來，發出嘶嘶的聲響，似乎很是陶醉。

粉無常再次抬起往四周望去，這一次，依然什麼都沒發現。

粉無常看了一眼白雪的床，白雪床上的被子疊的整整齊齊的，難道她已經出院了，可醫院不是說讓她在觀察兩天嗎？

他撓著後腦勺，低聲問道：「還有那個神木社是怎麼回事？密碼是什麼？」

粉無常低頭看了他一眼，隨後，將一包煙扔在了地上。

他掐滅香煙，快步走出，沿著小路，拐了幾個彎之後，就來到了醫院。

「火……」那個煙鬼聲音沙啞地喊了一聲。

粉無常急忙扭頭。

「我也不知道。」

粉無常知道自己不能接這個活，他現在沒有那個能力自己去單幹，而且，感覺不經過師傅點頭，似乎和*圖*書完全不合規矩。

粉無常迷惑了，難道是自己花眼了？

僅僅過了兩秒鐘，他自己就把自己給否定了。

他快步走了過去。

那是一張蒼白的臉，一張安詳的臉，一張緊閉著雙眼，畫著淡妝，沒有一絲表情的臉。

是忘了嗎？

他掏出手機，給白雪打了一個電話。

這時候，他想起了在網吧的時候，為什麼只過了一會，四周的人全都沒見了，當時只有一個人坐在遠處靠窗的位置附近，露出了一條手臂，那條手臂很白，像是女人的手臂。

雖然已經是晚上了，但一醫院的大門口依舊人來人往，這裏一般只有晚上過了十點之後，人才會真正變少。

「粉先生，方便見個面嗎？這事還挺急的……」

他的目光一投射過去，身上的那種被盯著的感覺立馬就減弱了許多。

他點上了一支煙，倚在牆角，奮力地抽著。

可是他覺得陰暗處似乎有雙眼睛正在盯著自己看，直看的他渾身不舒服。

粉無常走進了陰影里，他也逐漸變得跟霍見歸一樣了。

只有霍見歸一人躺在床上，還保持著粉無常臨走時候的姿勢。

那裡什麼都沒有。

「哦哦……好吧……」男人的語氣有些失落，但也沒有過多糾纏，短暫的沉默之後，說道，「我叫樊廣目，這個就是我的手機號……你真的不行嗎？還是覺得我給不起錢啊……這事真有點急……」

「你以後就會知道了。」

阿德的聲音傳來，還是同樣平靜，似乎早已料到，他問道：「在哪被偷的？」

這一次，沒有在路上遇到熟人，他徑直上到了三樓，進了他們的病房。

或許，正是這個不知是什麼的東西，才讓吳崢三番兩次地來找霍見歸。

「那……你為啥不直接跟霍見歸說呢，你們本來就是朋友，這個應該算是跟蹤和偷窺了吧……」粉無常試探性地問道。

粉無常又道：「應該是被偷走了。」

「那……」

他將目光聚焦到了左手邊廁所邊上的一根壞掉的路燈底下。

他掀開枕頭m.hetubook.com.com，在底下發現了白雪的手機。

煙鬼抓起煙盒和打火機，鑽進了垃圾桶後面。

那人驟然回頭，瞪起眼睛：「你他媽幹嘛！」

粉無常輕嘆了一口氣。

這時候，粉無常才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對方顯然是遇到邪門的事了，這是想請粉無常去捉鬼呢。

他決定回醫院去了。

「好吧……那你能介紹一個嗎？」

阿德再次陷入了沉默。

他深吸了一口氣道：「不好意思，我現在還是學徒，沒出師呢，我師傅生病了，短期內應該無法工作，如果他好起來了，我再聯繫你可以嗎？」

他喊了一聲：「喂！」

為什麼會忽然記起葉茜來呢？

忽然間，一張臉出現在了粉無常的腦海中。

這時候，他忽然想到自己在門口處遇到的那個戴著口罩的男子，如果那個人真的是吳崢，那說明吳崢已經來過這個病房了，而且看見過霍見歸了。

「是這樣的……我們家遇到了點奇怪的事……我聽說你在幹這一行的，能不能幫我看看……」男人略微停頓之後，道，「酬勞你儘管開……只要有效……」

粉無常有些不懂了：「能直接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嗎？」

地面上也沒有任何的痕迹。

一張女人死去之後的臉。

天空落起了小雨，有一輛計程車疾馳而過，將路邊的一潭積水濺射而起，濺在了粉無常的身上。

這是一張女人的臉。

粉無常歪了一下腦袋，自語道：今晚上，真是他媽的奇怪啊！

粉無常想來想去，還是決定給阿德打個電話。

看著這人走路的模樣，跟剛才那人走路完全不一樣，粉無常才知道自己確實看錯人了。

有些東西隱藏在霓虹照不到的地方，隱藏在陰影里。

「這個……他囑咐我，讓我不告訴你……希望你理解一下啊……」

阿德在對面沉默著。

白雪沒在。

難道因為葉茜，吳崢，霍見歸，三人是同門師兄妹的緣故？

今天晚上，諸事不順。

粉無常略微沉吟之後，問道：「你是怎麼知道我電話的？」

粉和_圖_書無常加快腳步追了上去，跑出醫院大門的時候，他看見那個人正在等紅綠燈過馬路，他三步並作兩步走竄上去，一把搭在了那人的肩頭。

「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秘密？」

他聽見房間里傳來了一陣陣震動的聲音，嗡嗡的，像是一隻瀕死的蚊蟲發出最後的哼叫聲，恐慌而急促，還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絕望。

「啊……」對方忽然發出了一聲怪異的低吼聲，隨後，對面傳來「咣！」地一聲響，然後，電話就掛斷了。

「怎麼幫你？」

電話只響了兩聲，阿德就接聽了，可他雖然接聽了，可是卻沒說話，顯然，他在等待著，等待著粉無常先開口。

「就是……電話里說不大方便吧，要不我們約個地方？」男人慾言又止。

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自己是從什麼時候有這個習慣的呢？

他加快腳步朝著醫院裏面走去。

「粉無常更加迷惑了。」

而且，還是一個窮鬼。

還有，他覺得這事有點不正常。

在進入大門之前，他將燃到一半的煙扔在了地上。

粉無常下意識地左右看了幾眼，他在察覺有沒有人跟蹤他，發現並沒有人，這才放心下來。

吳崢來這到底是要幹嘛？！

白雪出門竟然都沒帶手機。

不會又回到她那個兩個鬼影都看不到的巷子里去了吧？

夜深了，霓虹閃爍。

「抱歉，這事我真的沒辦法。」粉無常不想拖泥帶水。

那人瞪了粉無常兩眼，似乎是將粉無常當成了精神病，罵了兩句之後，正好綠燈亮了，他也就走了。

真是荒誕！

「女人的頭髮？」

他看見了一個穿著皮衣的男子，快步朝外面走去。

他今晚上確實有些倒霉，先後遇到了各種奇葩的事和人。

「你好……請問是……霍……哦，不，是粉無常，粉先生嗎？」對方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語氣中帶著一絲緊張。

粉無常的一隻手伸進了口袋中，輕輕捻出一根細長的頭髮。

「實話說，我也不知道。」阿德輕嘆了一口氣道，「之所以給你看，也是想你能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