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鬼門
第190章 真相的一角
畢竟，事發的時候，潛意識雖然將所有視覺信息和聽覺信息全都囊括進了大腦中，但意識卻只能看到和聽到它認為有用的信息，自動過濾掉了那些無用的信息，因為，人的大腦神經無法在短時間內同時處理那麼多信息，所以，也就有了潛意識和意識對同一件事接收到的信息不同的情況。
沒錯。
他出去，又在客廳內尋找手電筒，這時候，兇殺犯已經在門口殺死了自己的哥哥，溫熱的鮮血已經流淌進了房間內，等待著他去踩上一腳，然後滑倒。
潛意識更全面，意識更片面和表面。
即使，事實依舊在那，即使記憶中的一切都已改變。
然後，一陣勁風從腦後掃來，「砰！」地一聲，砸在了他的後腦勺上。
這多少讓粉無常感到有些失望。
除此之外，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刪除自己的記憶，或者更改自己的記憶。
此時此刻，他多想立馬拉開門衝出去，救助自己的父親，可是，回憶場景中的他依舊在門前糾結著，猶豫著，直到又一聲炸雷響起，閃電劃過夜空，照亮空蕩蕩的客廳之後，粉無常才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假如真的有別的世界，或者說別的空間，那也只能是分割發生的，沒法同時發生。
這種混亂，應該是時間台階替換的原因導致的。
那就是，他的父親——沒死！
父親：「那是肯定的！」
就是這時，窗檯忽然傳來了「砰！」地一聲輕響。
在過去的幾年裡，他其實一直都有過這樣的想法，因為隱約之間，他的潛意識還是通過夢境等別的方式向他傳達了這一發現，可是，總是被他自己給說服過去了。
他有些慌張了起來。
他抱著這個場景看了很久。
而且，孟婆會所的宗旨就是忘卻，而這種記憶拿掉或者改變的方式，便是除了死亡之外，最直接也是最好的方式了。
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覺得這肯定是自己的主觀m.hetubook.com.com臆斷，是憑空想象，是猜測，是幻覺……
他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父親，汾明。
這個過程像是又重新經歷了一次一樣，雖然痛苦，但是竟然有些欲罷不能。
粉無常被吵醒，他爬起來，附在貓眼上，往外看。
他再次深入進了場景裏面，又看了一遍。
粉無常跌落在虛空當中，手中的時間台階懸浮在身側，左右旋轉著，裏面的場景緩慢地流動變幻。
他看不清窗外面到底有什麼，但憑藉著直覺，他知道，哪裡似乎有個人正在潛伏著。
雖然暴力，但的確有效，一旦拿掉記憶或者更改，人就再也不會悲傷痛苦了。
唯一不同的是，他聽到了樓梯中傳來了一聲輕微的咳嗽聲，這在之前他是沒有聽到的。
父親壓低聲音：「我比你更加關心它到底在哪！」
他的餘光瞥見了一個身影。
然後，他開始在雨中的小區追逐那個身影，在分叉口處，他停住了身子——
紙張里到底有什麼？
他的父親殺了他的哥哥。
這個殘酷的事實，還是來了。
現在，當他重看那一晚上發生的事情，將細節一一過濾之後，他終於確認了一個事實，一個他早已想到過的事實。
是一張照片，還是一副畫像，亦或是一個姓名？
或許，這正是孟婆會所壓箱底的猛葯。
他衝出去，跌倒，爬起，看見死去的哥哥，然後坐電梯，下到一樓。
這一次，他不僅看到了哥哥和父親在客廳吵架，他還看到窗檯附近的窗戶似乎被什麼東西，輕輕弄開了一條縫。
他現在又在哪裡？
就在剛剛，他的記憶出現了一小段時間的混亂，他竟然有些記不起那個雷雨夜的血腥場景了，準確的說，應該是他不記得在三年前發生過這樣一件事，但是，很快，他就意識到，那個雷雨夜根本就沒發生在三年前，而是發生在三天前，或者更短的時間。
父親忽然看了窗檯一眼，又朝著走廊看了一眼：「快走！找到她！你自然就知道了！」
粉無常開始回想，回想自那之後，他在收拾家中遺物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一張類似於照片一樣的東西。
他看著時間段裏面的場景，回憶起了三年前的雷雨夜。
而且，除此之外，他還知道了一個讓他又驚又懼又悲又氣的事實。
畢竟，這裏的東西已經足夠匪夷所思了，如果真的能夠改變時間，或者說穿越時空什麼的，那根本就不是現實世界了。
只不過在地板上發現了一本書……那本書似乎還是打開狀態。
在對話中，他們提到了『那個東西』，粉無常知道，『那個東西』，應該就是家族使命的提到的那個東西，他們汾家幾代人保護的東西。
可，他並未看見父親殺人的過程啊，父親只是將他敲暈了而已，並不能證明他殺了哥哥。
任由自己活在經年累月的痛苦中無法自拔，最後發現一個根本無法接受的事實。
他的記憶出現了混亂！
倒地之後，合上眼睛之前，閃電的餘輝劃過夜空，光影斑駁之間，他看見了一張臉，一張矇著面的臉。
怎麼辦……
「等等……」粉無常驚聲自語，「難道說……那張紙夾在那本書里？！」
哥哥：「實話說，那東西真的有那麼重要？」
他再次看了一遍，這一遍比上一遍更加仔細，又來到那個分岔路口，又聽見了那陣急促的腳步聲，當他被打暈的時候，迷濛之間，他再次看見了那張臉，以及那雙眼睛，那雙他已經看了十八年的眼睛，不僅是眼睛熟悉，連眼神都是如此熟悉。
或許之前他遇到的那幾個奇特的領域，並不是什麼四維空間，或者五維空間啥的，畢竟，那種東西超脫科學，常人怎能輕易遇到。
他聽到了哥哥和父親的對話。
他還是聽到了那聲貓
和*圖*書叫，他還是看見了窗台上影影綽綽的東西，一個影子從門口走廊處一閃而過。
難道說，那是一張照片？
最關鍵的倒不是『那個東西』，而是父親當時給哥哥的那個紙張裏面到底是什麼，為啥哥哥一看之後，立馬驚呼一聲：「她是誰？」
可即使矇著面，光從那雙眼睛當中，他依舊能認出那人是誰。
看來，這個地方也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高端，那麼不可理解。
他覺得父親絕對不是這樣的人。
看來，那條縫隙就是此時此刻被弄開的。
幾秒鐘后，腳步聲出現了。
聽他們對話的內容，似乎哥哥知道那個東西是什麼。
想了半天之後，他確定當時自己並未發現照片，或者是紙張之類的東西。
父親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他又再次深入了進去，這一次，他看的比前面兩次更加仔細，那種真實的體驗也更加強烈，而且，他發覺，隨著自己每一次深入進去觀察，所看到的內容似乎都有所不同，看到的比之前多了，也更詳細了，而且，聽到的也比之前多了。
粉無常覺得有這種可能。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那段對話，也就是那段最新聽到的對話。
可能，這裏的一切也都是有科學依據的，只不過自己現在還未真正找到突破口而已。
粉無常要瘋了。
粉無常蹲坐在台階上，靜靜看著台階最頂端的那一段五顏六色的流動介質。
他忽然意識到……或許，父親並不是兇手，雖然種種跡象表面，父親就是兇手，而且，即使不是兇手，也肯定知道些什麼，或者乾脆就參与了進去。
這個她是女她，還是男他，還未可知。
「難道是將潛意識裡埋藏的信息也提取了出來……」
可……
聽起來，有些匪夷所思。
他的父親，就是這起事件的主導者。
忘記，最直接最乾淨的方式是死亡。
除了之前那幾句之外，他還聽見哥哥在問父親：「那個東西，現在到底在哪？！」ｗｗｗ•ｈｅtｕｂook•ｃoｍ.com
可那個東西究竟是什麼，父親卻從未跟他提起過，只說等到了時間之後，自然會告訴他。
他覺得這是一種可能性，因為紙張當時已經給了哥哥，粉無常記得，那本書在第一次閃電亮起來的時候，好像是在茶几上的……而後面再亮起來的時候，就已經掉在地上了。
忽然間，他如夢初醒。
他的父親成了逃犯。
話音剛落，他迅速將那段強行插入的時間段從台階中取了出來，一取出來，很多東西似乎又恢復了。
逐漸冷靜下來的粉無常開始思考了起來。
哥哥：「這麼重要的東西，你肯定不會放在家裡的！」
也就是這時候，不知從哪裡傳來了一陣陰森森的笑聲。
他家在八樓。
這時，父親似乎從兜里摸出一個什麼東西，遞給了哥哥。
但是，即使如此，他在這個奇特的地方，已經領略了太多奇迹，並且思考了很多有意義的問題，讓他的思想和精神都上了一個檔次，不僅開闊了視野，也收穫頗豐。
不知是因為在這個特殊空間的原因，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亦或者，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他緊盯著那流動介質裏面的場景，雙眼一眨也不眨。
雷電交加。
究竟是為什麼？
不知不覺間，他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問題……
但，這是粉無常能夠想到的唯一的解釋了。
他感覺自己對於改過時間段這件事的記憶正在緩慢地淡化。
他心痛的要瘋了。
「不行……這樣太危險了……」粉無常自言自語著，「我一定要做點什麼……不能這樣……」
他只稍微想了一會，腦中那關於自己更改時間段的記憶就已經所剩無幾，他甚至有些記不住了，最後的一丁點記憶像是柳絮一樣在自己的腦海深處漂浮著，忽隱忽現。
三年前的半夜。
隨後，客廳陷入了一片突如其來的寂靜當中，但在這寂靜里，粉無常還是聽見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以及低聲的喘息聲，這m•hetｕboｏｋ.cｏｍ•cｏm些聲音混雜在風聲和雨聲中，幾乎很難分辨，但集中起十二分注意力的他還是捕捉到了。
這裡是關鍵，他聚精會神地看著當時的場景，傾聽著四周的動靜。
復讎，不存在的……他替哥哥復讎，就要殺掉父親，那麼，殺父之仇，又該誰報？
整個過程中，並未發現異樣，跟之前回憶場景中的相差無比。
直到現在，他才有些明白過來，這個時間台階並不是未來的預言，也不是對過去的補救，而只是一種更改記憶的方法，它能夠將自己的某一段啊記憶拿掉，或者將別的什麼記憶塞進來。
當時的自己為啥就沒想到這一點呢。
他逃避了三年，設想了十幾種結果，可最終還是不得不接受這樣的事實。
粉無常呆住了，愣住了。
哥哥接過來，似乎是一張紙片，他驚呼了一聲：「她是誰？！」
也就是說，兇手其實是從樓梯走下去的？
粉無常有點害怕自己忘掉自己改過時間段這個事情，那樣的話，改變后的一切就變成真的了，自己根本無法察覺，就算是別人說，也不會信的。
總之，不管是什麼東西，這個紙張都異常關鍵。
父親不僅沒死，而且，還矇著面，一悶棍將追出來的自己打暈了。
父親打暈了他。
這一次，他還聽到了一些別的，之前因為聲音太小，他的注意力被風聲和雨聲所分別，其實隱約間也是聽到了，可是並未集中注意力去辨別聽到的到底是什麼，現在，他有足夠的時間和注意力去辨別這些信息。
等了很長時間，預想中的事件並未到來。
他再次深入進了場景之中，回到了三年前，但這一次，與之前幾次都有不同。
可為什麼，父親不殺自己？
一切都晚了。
呆愣良久之後的粉無常緩緩抬起頭來，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可是再次擦了一個空。
這個消息讓粉無常與其說是感到憤怒和震驚，不如說是感到悲傷和痛苦。
雖然，他也預感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