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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後，還有一個胎死腹中的女兒，以及天降橫禍，離奇死亡的妻子，便更加深了他的信念，直至無堅不摧。

第一個階段，3000米，耗時兩個半月。

這是最高等級的警報。

忽然間，洞穴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警報聲，整個牆壁閃爍著紅色的光芒。

而且，樊道明很明白，人一旦變壞了之後，想要變好是非常難的。

黃色，到處都是黃色，晃動著的，閃爍著的黃色，還伴隨著低聲的嗡鳴聲，好像是警報聲。

對此，樊道明異常堅信。

他的話音剛落，洞口外面跌跌撞撞跑進來一個人，穿著一身紫青色的工作服，他跑進來之後，恰好聽見羅悠的問話。

一般在死人的情況下才會發出。

剛過四十歲的羅悠此時已經滿頭白髮，全都是被這個項目熬出來的，如果摘下面罩，會看到他臉色蒼白，眼袋下垂，眼窩深陷，眼球布滿血絲，嘴角因為長期的壓力工作，已經長滿了嘴瘡，稍不留神，就會鮮血直流。

裏面除了有資深的地質學家之外，還有考古學家，地理學家，地質分子學家，地質微生物學家，物理學家，甚至還有一些特殊的人才，比如風水大師等偏門人物。

第三個階段，35000米，耗時七個月。

從十四個月之前，他們就已經停留在了第五個階段了。

人類的想象力早就在第二個階段的時候停止了，在黑粒子項目之前，正統科學家對於地球內部的研究，也僅僅是停留在第二階段。

樊道明的嘴角再次翹起，幅度越來越大，很快，他整張臉上都洋溢起了笑和*圖*書容，那笑容像是一朵鮮艷的花朵綻放在他那張布滿褶皺的老臉上，顯得離奇而詭異。

可是，他們的目的可不僅如此。別人的遠大目標是星辰大海，他們的遠大目標是「地獄深海」。

剛剛說話的人，正是羅悠。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堅信的，他自己都記得不是很清楚了，應該至少有二三十年了吧，好像是從自己的小兒子還沒滿一周歲就死去之後，他就已經開始堅信了。

他們給它起了一個名字，叫做「子夜。」

再這樣下去，羅悠即使不猝死，可能也要發瘋了。

這同樣也是羅悠的目標，從很久很久之前，幾乎是從他知道地球的構造開始，他就已經有了這個目標，要不然，他也不會一直堅持到現在。

先破壞，后建立，亦或是完完全全毀掉那些舊有的東西，建立全新的東西，這樣做，需要鐵血般的手腕，需要剛強的意志，需要不計較小得小失，而是著眼于未來，著眼于全新的世界秩序的大眼界和大格局。

前四個階段，他們在每個階段挖掘了7個洞，13個洞，67個洞，108個洞。

第一階段的第一個洞，是1，第二個洞是2，第三個洞是3，以此類推。

截止到目前，挖掘行動已經進行了完成了四個階段，現在正在進行第五個階段的沖關時期。

這對於坐鎮指揮，拿主意，定路子的首席勘探人員羅悠來說，壓力簡直不是一般的大。

突破第四個階段之後不久，他們就遇到了巨大的，之前從未遇見過的瓶頸。

「第五階段，第999個分和_圖_書支洞穴，挖掘探測已開啟——」羅悠的助手，那個穿著黑色工作服的中年男子拿著手中的儀器一邊不停地點著，一邊說道。

每一個洞挖掘到一定程度之後，如果不能繼續挖掘，則停止，從另外一個角度再進行挖掘，直到能通過為止，所以，每一個階段的洞穴數量不等，有的只需要一個洞就達到的，有的則輾轉蜿蜒了十幾個洞才達到既定目標點。

他們相信，整個第五階段的挖掘首要難題應該就是這個「子夜」，繼續下挖，按照微孔探測結果，後面的阻力基本與「子夜」相差不大，所以，一旦他們攻克「子夜」，也就意味著他們很有可能攻克了第五階段。

至於要怎麼做，這就是一個天大的秘密了，不可說不可說，一旦說出來，即使什麼都不做，光是說說，怕都要引起世界轟動。

這充分說民越往下挖掘的難度越大，而且工作量也大了很多很多，他們需要不停地試錯，不停地尋找下一個可以洞穿的地方。

在他們看來，這個世界腐朽不堪，拯救世界需要依靠的絕對不可能是善良的心靈，不是說教，不是感化，不是讓所有人摒棄不好的行為，強行回歸到正好的且好的行為上來，那樣做，無濟於事。

這個挖掘瓶頸他們甚至都沒法完全定義是什麼東西。

羅悠整個人都快被這壓力壓跨了，他不知道還能支撐多久，說不定就在下一個洞毀掉之前，他就猝死了。

這些人跟著他數年時間，整個人生的黃金時期全部奉獻給了這個項目，而他，作為首席挖掘探勘官和*圖*書，他下的每一條指令都異常的關鍵和重要，要麼成，要麼不成，他身上的擔子和責任何其重要，根本不是外人能理解的了的，即使是上頭的人，根本也無法完全理解。

他甚至不知道這是好是壞。

第二個階段，15000米，耗時四個月。

這一千個洞浪費的可不僅僅是差不多一年的時間，還有無數的人力和物力，甚至有好幾次出現洞穴坍塌以及岩漿噴涌的情況，還有特殊強腐蝕性物質的出現，導致死了都十幾個人了。

就是這個五花八門，包羅萬象的智囊團，已經成功完成了黑粒子挖掘工程的四個階段。

樊道明的笑容還沒有徹底消逝，牆壁上的畫面已經播放了出來。

前面四個階段好不容易全都衝過來了，現在，是第五階段。

第五個階段從第一個洞開始，已經挖了998個洞，比第四個階段已經多挖了八百多個洞。

天外有天，而地下的地下，有家園。

第四個階段，100000米，耗時十個月。

此時的羅悠，正緊緊盯著電腦屏幕，探測器已經下放進了第999個洞穴當中，在屏幕中能夠看到清晰的軌跡。

第五階段第999次挖掘到底會怎樣，羅悠一無所知，他感覺自己都快要變得麻木了。

「7—13—67—108—999次挖掘行動探測已開始。」畫面中傳來一個低沉的男中音，聲音異常的疲憊，好像幾天幾夜沒睡覺了一樣。

每一次挖掘之前，他都要祈禱，祈禱的不是挖掘成功，而是不要再死人了。

第五個階段，2500000米，和*圖*書截止目前為止，已經耗時十四個月，但依舊毫無斬獲，且屢屢受挫，他們還停留下中間區域，對於突破那個極限的數字，還差的太遠太遠。毫無進展。

拯救世界依靠的是毀滅，然後重生。

地面上有一台電腦，電腦屏幕中顯示了出一個移動著的軌跡，那是一個探測器所探測到的景物，探測器此時正在洞中。

他們幾乎將最初定下的區域範圍全都挖了一個遍，在第四個階段的基礎上，又衍伸挖了將近一千個洞。

羅悠豁然站起，腦袋磕到頭頂的牆壁，他急忙彎腰，一雙眼睛中透出絕望，低沉的聲音從他那布滿嘴瘡的口中發出：「又……又……死人了嗎？」

黃色的光線鋪滿整個地洞，牆壁凹凹凸凸，高度一米多高，人在裏面完全直不起腰，只能彎著腰，或者蹲在地上。

他的一條錯誤指令是有可能會導致死人的……

裏面所有人全都戴著全封閉式的頭盔，只露出一張臉來，他們的身上穿著厚重的衣服，只不過顏色略有不同，有的是赤黃色的，有的是大紅色的，有的是深黑色的，他們的胸前掛著牌照，顯示著他們的名字和代碼。

那一行緩慢浮現出來的字又緩慢隱沒在了畫面背後，字的內容，不是那些凡夫俗子能夠了解得了的。畫面中，黑乎乎的場景開始逐漸有了顏色。

這個過程，不僅消耗人力，消耗時間，還有可能會帶來意想不到的後果，比如洞穴的崩塌，比如人員的傷亡等等。

只要一提「子夜」，所有人便知道，那就是阻止他們第五階段繼續挖掘的最大阻力，就單單是攻克這和-圖-書個問題，就足足消耗了十幾個月。

墮落派，要做的就是這個。

每一個階段都會重新匹配一組數字。

所以，越往下，不僅難度越大，也要越謹慎，可能稍不留神，就會前功盡棄。

是黑粒子項目將地下研究深入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深度，就光是現在，這個深度就足以讓所有人瞠目結舌。

從數字就能看出來，隨著挖掘的深度加深，需要挖掘的洞穴就變多了很多，幾乎是呈指數增長的。

這個獨眼老頭上次這麼笑的時候，還是在小兒子出聲的那一瞬間，幾十年了，他沒這麼舒展地笑過了。

他說的一連串代碼代表著他們挖掘的所有洞穴的編號。

圍在電腦前的人有十幾個。這些人，是挖掘行動的智囊團，跟藍眼實驗室中的那些科學家性質差不多。

這是一個史詩性的階段，一個幾乎難以想象的階段。

孑然一身的樊道明將自己的畢生希冀寄託於此，可他知道自己並不是為了想見兒子和女兒以及妻子一面，他有更為宏大的目標和計劃，而這，也正是墮落派的核心宗旨。

那是靈魂的家園，是死去的親朋好友的家園，是故去的英雄豪傑的家園，也是你我除了地面之上的第二個家園。

第二階段的第一個洞，是1—1，或者2—1，或者3—1，第二個洞，是1—2，或者2—2，或者3—2，以此類推。

「沒有死人——」穿著紫青色工作服的人員猛地喘了一口氣，似乎是想要壓制下心底的情緒，結果反而使自己的聲音愈加緊張了起來，直接變成了顫音，「但，發生了比死人更可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