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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還沒有邁出兩步，突然一腳踩空，若不是命鬼纏住我的身體，恐怕我此時已經墜入水庫當中。

她的眼神到現在仍舊單純，像是高原上的湖泊，不知為何我突然感覺到一陣愧疚和不安。

脫口而出，說出這句話后，我和祿興都愣了一下。

很簡單的話語，卻讓我大腦一片空白，零散的記憶拼合在一起，這時候我才發現所有關於小鳳的事情我都沒有忘記。

「七星迷蹤陣，迷亂五感，威力超過一般上乘符籙，就憑你也想破陣？」祿興臉上的龍紋好似活物般流轉，彷彿是因為感知到大江之中那條蛟龍而興奮。

她在審訊室中咬傷警察，我抱著她的頭，為她擦乾嘴角的血跡，她形同惡鬼，沒人敢靠近，那種孤獨誰又能理解？

「小鳳……」

扭頭看去，大江之下那蜿蜒的身影竟然不斷放大，漆黑的陰影帶著讓人窒息的壓迫感向上衝來！

「來了！二十年的機緣終於來了！」

「是又如何？沒人能攔我！用紅鸞釣蛟龍上鉤，用百萬生靈祭天，用你來承擔因果！」祿興猖狂大笑，他臉上沒有了疤痕，笑容在我看來卻變得更加猙獰陰狠。

百米長的身影越來越近，鱗次櫛比，江面和圖書上炸開濃密的霧氣，水天一色，在天和地之間那震驚江城的怒哮又一次響起！

「大壩恐怕保不住了……」

所有搶修工人、警察都被這個想法驚呆了，科學無法解釋，而此時在壩頂，只有少數幾個人看到了那條蜿蜒恐怖的身影。

七星迷蹤陣籠罩百米長廊，只有祿興周圍的一片區域是安全的，大陣只能從內部破解，正如他自己說的那樣，此時他立於不敗之地。

「嘭！」祿興尖刀揮落，砍斷捆住小鳳手腳的麻繩，只留下一根系住她腰的繩索：「我家養了你二十年，今天到了你報恩的日子了，拚命掙扎吧，你就是釣龍的活餌！」

在滔天的洪水面前，人顯得太過渺小無力。

有什麼東西潛在水底攻擊攔江大壩？！

「怎麼回事？快去各個監控室看看！」

誰也不知道那聲音從何而來，不是大壩內部發出的，反倒有些像是從大江的上游傳出。

數次直播，我對於八字神煞也非常了解，祿興的話雖然隱晦，但是我卻聽明白了。

「就算有龍，那它的死活與我何干？」祿興怪笑一聲：「八字乃命中注定，自出生起就不可改變，這是天規！我本命劫煞，天生極厄纏身和_圖_書，我經歷的生活，你們不會明白，想要改命只有逆天，我要的不是這條龍，而是這條龍的命！」

初到安心旅館我被開水燙傷，她蹲在我身前仔細包紮，本就是陌生人，她卻孤注一擲的相信了我。那時我還不知道她脊背中釘著七根鋼針，我不知道自己隨意的承諾，換回的是一個女人連同生命在內全部的籌碼。

我還記得的她做的那碗面，她把我的小店當做了家，我卻只把她當成了一個過客。

小鳳的臉被壓在冰冷的欄杆上，銹跡划傷了那吹彈可破的肌膚，每多看一眼都讓人覺得揪心。

聯想到八角令牌上的篡命二字，祿興或者說他背後雙面佛的計劃，我隱約猜出一二：「你想要和江城地底下鎮壓的蛟龍換命？」

我無法靠近，遠處鐵凝香也陷入陣中，自身難保。

祿興的尖刀越陷越深，小鳳已經說不出話來，一張嘴，殷紅的血就順著嘴角滑出。

「這孽龍被困千年，一心想要脫困，連紅鸞的味道都聞不出來了嗎？」祿興站在震顫的大壩之上，慢慢皺起眉頭：「佛陀不會騙我，難道是因為誘餌不夠新鮮？」

身陷陣中，我想要朝祿興靠近，但是卻迷失了方和_圖_書向，看似是朝他走去，實際上距離他越來越遠，一手摸空，好像半邊身體都懸在大壩邊沿一樣。

「那是龍？！」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場景，大雨傾盆，烏雲籠罩天空，一片黑暗之中，只有運用追眼才能勉強看清楚那黑影。

滑過她雪白驕傲的脖頸，滑過那精緻的鎖骨，一滴一滴流進大江之中。

「上鉤了！」祿興面目興奮到扭曲，但是他手上動作卻沒有停止，尖刀還在小鳳肉中滑動，讓更多的血液灑在江中。

祿興一手高舉著八字令牌，另一隻手拿起尖刀，他慢慢蹲下身體，將刀子擱在小鳳脖頸之上：「妹妹，如果你還有什麼話就趕緊說吧，看在二十年兄妹名分上，我給你二十秒的時間。」

紅鸞的血在江中飄散，撞擊大壩的聲音戛然而止。

亂了，不管是江城，還是攔江大壩，全都亂了。

他走到小鳳身邊，伸手抓住小鳳的頭髮，將她從地上拽起，把她的頭按在欄杆上。

「準備好告別了嗎？和我一起長大，我最最親愛的妹妹？」

「龍？」

那如花瓣般的嘴唇慢慢張開了，脖頸失血讓她的聲音聽起來多了幾分凄婉，可我仍舊聽得很清楚，這輩子我是第和_圖_書一次聽到如此堅定的聲音。

握緊斬鹿刀，我看著離小鳳越來越近的刀鋒，腦中理智被另外一種很少見的情緒衝散，義無反顧，拖刀向前。

祿興將小鳳推下大壩，繩索繃緊，讓小鳳的身體淹沒在蓄水一側。

一切似乎已成定局，暴雨越下越大，接連天地，彷彿整座城是倒映在海中一樣，到處都是漆黑的浪花。

我是被自己的推測震驚，而祿興則很可能是因為真相被看透而詫異。

「你這麼做是為了放出那條被鎮壓了千年的龍？」

「大墳已開，困龍升天，想要逆天改命在此一搏了！」祿興一手高舉八字令牌，轉身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你阻止不了我，而且你還將替代我承受百萬生靈的業障糾纏，步步算計，你就算智勇超絕，也只是一枚棋子罷了。」

二十年的計劃，終究不是我幾個星期調查可以阻擋的。

當小鳳被推下大壩的時候，我幾乎喘不過氣，直到看見那根細細的麻繩才慢慢冷靜。

「從第一次遇見你，我就知道自己非你莫屬。我不要你的誓言，也不需要你為我改變什麼，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間是和你一起度過的，這就足夠了。」

「蛇？還是魚群？」鐵凝香一手抓著欄杆htｔｐs://m.ｈeｔuｂoｏｋ.ｃom.ｃｏｍ，巨浪壓的她抬不起頭，靠手臂撐地，一點點向我這邊爬來。

生命在流逝，小鳳咬著單薄的嘴唇，慢慢看向我。

新滬高中，她身穿大紅嫁衣孤身殺入學院和元辰神煞搏命，目的也單純的讓人發笑，只是因為擔心。

祿興的刀子切開小鳳光潔蒼白的皮膚，他割的速度很慢，讓紅鸞天禧的血慢慢流遍小鳳的身體。

「住手！祿興！」很早以前我就聽小鳳說過，祿興要殺七個人，小鳳的妹妹是第一個，而她是最後一個。

「不說話，那就是沒有遺言了？」祿興拿出尖刀，高高揚起：「我說過你是最後一個，你逃不掉的。」

水位還在上升，大浪早已掀過了壩頂，攔江大壩下面還不斷傳出讓人驚恐的撞擊聲。

一道巨浪將我打翻在地，小半個身子落到大壩之外。

我抓緊欄杆，固定住身體，可還沒站穩，身下大壩猛地搖晃了一下，好像有東西在撞擊壩底。

「地震了？」

它蜿蜒在水下，長度超過百米！

這些人里除了鐵凝香一一應驗，當初我還以為小鳳可能會倖免遇難，現在看一切都逃不過雙面佛的布局。

「陶工，漢江站實測水位已經超過29.9米了！建國以來從未遇到過這麼大的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