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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點，還剩下七個人，只要再死兩個，遊戲就能結束。」六號張北眼睛在幾人之間晃動，他先是看了看我，很快放棄，最後目光定格在田藤、王師和十一號身上。

我看著電椅那裡稍顯殘酷的畫面，並沒有多說什麼。

和屋內眾人比起來，十一號顯得有些特別，他太鎮定了。

「我叫賀波，我的職業可能你們大部分人都沒有聽說過，我是大江下游的撈屍工。」

「你瘋了？為了一個賤人，破壞遊戲規則？！」

「不管了，先把四號按椅子上！」

「當時擺在我面前的選擇有兩個，救了她們將其送到醫院，這會白瞎我一天工夫，另外收益估計只有幾千元，遠遠不及官員妻子身上的一件首飾。」

「不對，你在撒謊。」我看著正要從電椅上起來的十一號，目光變得銳利：「你絕對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撈屍工，一定隱藏了什麼關鍵的東西。」

畫面有些殘忍，越是美好漂亮的東西，被破壞時越會產生強烈的反差。

「在我眼裡她當時的情況應該只是迴光返照，果然沒過多久女人和孩子就沉入水中。」

「撈屍這個行業我倒是聽說過，從江水中打撈屍體，然後坐和*圖*書地起價勒索前來認領屍體的人，聽說一具屍體能賣出幾千元，一年下來收入少說有十萬。」金周哲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十一號賀波：「就是不知道你打撈的屍體里，有沒有我曾經殺害丟棄的。」

「高官本人有沒有貪腐我不知道，在意外發生后，那個高官盡到了父親、丈夫的責任，拚死將妻兒送出車外，自己卻隨著橋車沉入水底。」

眾人反應各不相同，我著重看了一眼五號，田藤坐在桌邊，連看都不敢看十一號一眼，臉上的肥肉之間全是細密的汗水。

「等大浪過去，我在下游五六里的地方找到了官員的妻兒，兩人命不該絕，抱著一根朽木沿河漂流，等我趕到的時候，竟然還沒有咽氣。」

「你這不叫犯罪，最多只能算道德問題。」

嫩白的皮膚變成焦黑，曾經傾城的臉已經面目全非。

「撒謊可是會被電死的。」賀波滿不在乎，離開電椅回到自己座位。

真正的答案也快該揭曉，第二次指證結束，這個殺人遊戲也將正式進入尾聲。

「自古以來大河周圍就有靠水吃飯的人，一條河養育兩岸生靈，大河乃地上龍脈，河底卻是陽間陰脈和圖書。」

「警報很可能不是門外幽魂索命的關鍵，那只是主辦者提醒遊戲參与者的手段之一。」有些東西我比杜預看的明白，自鐵門外出現哪些未知物后，這件事情已經超出預估：「到底是陰間秀場直播，不簡單，只是不知道主辦方是誰，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我摸了女人的口袋，將所有值錢的東西拿走，最後將他們屍體送到后連村，又賣了個不錯的價錢。」十一號賀波在說這些的時候表情很平淡，不清楚他是故意在隱藏，還是見慣了太多生死所以變得麻木。

「我當時就在岸邊，目睹了一切，不過水庫放水之時，上面嚴令江面行船，所以我只在岸邊標記了這個地點，而後開始追蹤高官妻兒的身影。」

「以前我在某部暢銷小說里聽說過這個職業，那本書叫做《長江撈屍人》，作者好像是……」六號張北忽然詫異的看向一號王師：「那本書的作者叫做屍身人面，那書是你寫的！」

「那一對母子最後停留的地方叫做褲衩子彎，水況複雜，人跡罕至。」

「我被帶到這裏的原因可能和幾年一次水難有關，上游大壩放水，下游后連村有個高官開車帶著m.hetubook.com.com妻兒回家省親，過飛庫橋時出了事，大水衝垮了多年的橋樑，那一家人被卷進水裡。」

「看來她不是殺手。」王師搖了搖頭，之前他還心存一絲僥倖。

王師抓著王雨純的雙臂，田藤抱著王雨純雙腿，將她壓在電椅上，任憑她如何掙扎都無濟於事。

「高官妻子穿金戴銀，手指上還有個大鑽戒，打扮的十分漂亮，她那一套首飾足夠頂我全年撈屍掙得錢。」

「什麼聲音？」

他說完后就將頭盔取下，懺悔時間是我們這些人中最短的。

「打撈屍體，以此賣錢，不違法，但有違道德。」杜預淡淡說了一句，就不再開口。

「我數一二三，咱們一起放手。」六號張北手持頭盔，猛地扣在王雨純腦袋上，當電椅後面的線路冒出火花時，三個男人同時後退。

……

王雨純死了，後面牆壁上的投影上她的名字被消去，除此之外沒有發生其他變化。

幾人亂作一團，當杜預聽到新的警報聲從囚室方向傳出后，就閃身退到一邊，他出於同情幫了王雨純一把，但是沒必要為了她得罪所有人。

「這就完了？」

警報停止的時候，王雨純的屍體還在抽搐，遊戲參与者和*圖*書再次減員。

「出自本能的激動或者恐懼？」我抬頭靜靜注視十一號，瘦高的身體，彷彿竹竿一般，他長著一張國字臉，皮膚偏黑，腦袋大小則跟頭盔正好吻合：「這個人也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真奇怪。」

「也許吧。」賀波想了想后回答道：「我干撈屍這一行十幾年時間，接觸過的屍體數以百計，單單隻憑屍臭不能說明什麼。」

獲得自由，王雨純第一時間伸手想要將頭盔取下，可還沒有等她手指碰到冰冷的頭盔，高壓電流已經順著電線進入到頭盔內部。

「我看著她們死在我眼前，然後划船靠近，用叉子撈出兩人的屍體，用麻繩系在船尾。」

「撒沒撒謊你自己心裏清楚，規避測謊儀檢測也不是什麼難事。」我雙眼緊盯十一號的國字臉，越看越覺得熟悉，聲音漸漸變得陰沉：「五號田藤能夠聞出別人身上的臭味，在你經過他身邊時，他整個人都在顫抖，我不知道他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興奮，但是有一點能夠肯定，我們所有遊戲參与者中你身上的臭味是最濃烈的，你就是我們之中最危險的那個人。」

「當時我被豬油蒙了心智，遠遠站在岸邊，並沒有伸手援救，靜等她們和圖書死亡。」

電椅上的十一號沒有理會眾人繼續說道：「屍體也不是天天有，我們被叫做水鬼確實冤枉，很多時候我們依靠清理水面上淤積的垃圾為生，每人負責固定的河段，政府會給予一定補助，另外很多塑料瓶子之類的垃圾也可以賣錢，撈屍只能算是外快吧。」

這一段話說的挑不出毛病，但是我總感覺十一號隱藏了某些東西，他沒有說謊，只是沒有說最重要的東西。

「是我寫的又怎樣？書里東西都是瞎編的，我哪知道真有這麼個職業？」王師攤開手，一臉好奇的看著賀波：「風吹日晒，身體結實，倒真像個船夫。」

大廳里有些安靜，劊子手們沒有任何愧疚之感，過了有兩三分鐘只有田藤說了一句：「這個女人更臭了。」

凌晨四點，警報再次響起，一直低調的十一號將王雨純屍體拖出，隨手將頭盔戴上。

他玩著片刀，目光愈發陰狠。

「後來那個女人從昏迷中醒來，我也不知道她哪來的力氣，居然朝我招手，想要讓我救救她的孩子。」

「見死不救等同於直接謀殺嗎？」

在他經過五號田藤時，我發現了一個小細節，田藤的雙腿在不自覺打顫，幅度很小，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