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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斌嗯了一聲，把子彈收進自己的背包里，然後把背包扔進豐田車裡，向小雲說道：「上車吧，我們得回去找我的東西。」

程斌推著自行車站在高架橋的橋面上，看著遠處逐次消失的汽車，明白自己也應該走了。他從前在省城的時候主要在城市裡活動，很少上環城高速，所以站在這裏看了半天，也沒弄明白身處何方，好在站在橋上能看到松花江，它的走向多少可以給他一些提示，可以判斷出大概的位置，於是程斌決定沿著公路再往前走一段，看看能不能找到自己熟悉的地方。

「你他媽的快點。」拿手槍的人叫道：「再磨蹭我就先打死你。」

小雲也看到了那輛車，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她揮手叫道：「快啊。」一面說一面倒車向程斌靠攏。

省城雖然在全國的大城市排名中沒什麼地位，甚至要排在一些不是省會的城市後面，但是整個面積也已經很可觀了，環城高速即使沒有把最後一個區包括進去，也足夠程斌騎上幾個小時了，所以程斌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快點找個出口下高速進城，他是來找東西的，不是來環城旅遊的。

「也許會打死我，留著你的機會其實還是很大的。」程斌安慰道，然後他用力踹開另一則的車門，先把背包扔了下去，然後才大叫道：「別開槍，我出來了。」

「我不知道。」小雲說道：「他們有槍，在路上設卡攔住了我們，我看事情不妙就開車跑了出來。」

高速飛奔的汽車很快就越過了昨天晚上他們宿營的地方，後面的車子仍然在緊追不捨，中間又開了幾次槍，不過看起來開槍的人終於意識到這是在浪費子彈，所以停止了射擊，開始專心飆車。可惜後面的車只是一輛豐田越野車，高速性能比Q7略有不及，所以小雲亡命狂奔的情況下，兩輛車之間的距離始終沒什麼變化。

過了好一會，他才緩過這口氣來，連忙爬起來去看小雲，發現她伏在方向盤上，面前的氣囊已經展開后又癟了下去，這個時候hｔｔps://ｍ.hｅtuｂook•ｃom.cｏm她正慢慢的撐起身子，看起來傷得不重，車子前窗的玻璃已經完全碎掉了，她身邊一側的車身也可以看出明顯的變形，顯然是撞上了什麼東西，好在只是很嚴重的刮擦，所以才沒有撞成車毀人亡的局面。

程斌只是遲疑了一下，後面的車又近了不少，有人居然在這麼快的車子上把身子探出車外向他們開槍，當然頂著高速排開的空氣，這子彈能打到哪裡去也很容易想像，所以只是嚇了程斌一跳。

程斌抬頭看了一眼那兩個拿槍的人，拿手槍的人不耐煩地說道：「把她拉出來。」

「沒油了。」小雲的聲音裡帶著哭腔，她早就發現顯示油量不足的警示了，但是這個時候顯然也沒什麼辦法下去加油，只能硬著頭皮繼續開。

「你還好嗎？」程斌輕聲問道。

身後傳來一聲碰撞的聲音，小雲打不開車門，所以從車裡爬到了後排，再從程斌下車的地方爬了出來，臉色蒼白的看著他，正大口地喘著氣，胸膛劇烈的起伏著。

小雲遲疑了一下，控制著視線繞過那兩具屍體，走過去拉開車門坐到程斌的身邊，說道：「你的自行車？」

他只是猶豫了一下，就立刻調轉方向往回騎，不過這回的速度要快了很多，別人的事情他管不了，還是顧好自己要緊。

很顯然這些人的裝備水平比他想象的差不少，這兩個人身上除了棉衣什麼防具都沒有。程斌一共打出了五顆子彈，第一顆子彈把拿手槍的人半個腦袋打飛了，後面四顆子彈幾乎全部射穿了第二個人的身體，現在這個人的上身好像篩子，布滿了槍洞，每個窟窿里都在爭先恐後的在流血。

他鬆了一口氣，回頭透過後窗看出去，那輛豐田車正在身後緩緩停了下來，裏面的兩個人推開車門跳了出來，司機提著一支手槍，後面的人則端著突擊步槍對準他們。

程斌看著這車猛衝過來，差一點扔掉車子跳到公路下面去，好在還沒等他這麼做，那輛車就已hetubook.com.com經從他身邊沖了過去，只是依稀看到車裡的駕駛員似乎是個女的。

「你想在這裏等死嗎？」程斌說道：「也許他們不是壞人。」

還沒等到他找到希望的出口，就聽到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激烈的槍聲，程斌嚇了一跳，連忙停住車子摸出望遠鏡向槍聲傳來的方向察看，可惜距離實在太遠，這裏又是城市邊緣，障礙物太多，連槍聲響起的地方到底在哪裡都看不出來。

程斌在心裏罵了一句，心說這不是上了賊船了嗎？他又回頭看了一眼後面的汽車，琢磨著那輛車也沒油的可能性有多大。但是這個時候聽到小雲大聲叫道：「坐穩。」

程斌坐到車上喘了兩口氣，回頭向後看去，那輛車又近了一些，但是顯然小雲的車技不錯，這時候汽車的速度肯定已經超過了一百二十公里，所以兩輛車之間的距離並沒有繼續縮短，反而在一瞬間有增加的趨勢。

小雲這個時候似乎才恢復過來，驚慌地叫道：「我們不能出去。」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發現汽車的車身抖動了一下，發動機的聲音似乎有些不動，他吃了一驚，叫道：「怎麼了？」

雖然連子彈的影子都沒看到，但是顯然槍聲成了最好的催促語，所以程斌扔掉自行車，背著背包快跑幾步，拉開車門鑽進了Q7的后廂，小雲沒等他坐穩，就已經重新操縱汽車向前衝去。

他剛剛跳下車子站到一邊，就看到一輛奧迪Q7飛快地從後面沖了過來，剛好路面上有一段上坡轉下坡，這輛車經過變坡點的時候竟然四輪騰空跳了起來，可見速度有多快。

「可是你也出來了。」程斌說道。

程斌覺得車子正在突然減速，只來得及伸手抓住車邊的扶手，就覺得車子一跳，似乎撞在了什麼東西上面，速度再次降下一點，然後又飛快的提升了起來。在這個過程中，他覺得似乎車子改變了方向。

小雲回想了一下，這才慢慢地說出剛才的經歷。

「我不知道。」程斌說道：「你可以先躲和-圖-書起來看看。」他一面說，一面低頭在兩具屍體上翻找了起來，很快划拉出一堆東西。他把武器彈藥都收集到一起，發現被自己爆頭的人拿的也是一支92式手槍，可惜是9mm子彈，沒辦法補充他的彈藥消耗。

公路上一邊狼藉，有些東西是從前就有的，另一些則是陸鳴恪一行扔下的生活垃圾，這些人看起來還保留著從前的一些生活習慣，但是很顯然已經不怎麼注意公共衛生了。

「他們打死了老李。」小雲叫道：「也會打死我們的。」

那輛車裡的人顯然也看到了他，剛剛衝過他的身邊就立刻踩下了剎車，汽車尖叫著在公路上劃出兩條長長的痕迹后停了下來，小雲推開車門探出頭來大叫道：「快上車。」

程斌又向窗外看了一眼，輕聲說道：「如果你能動，就快點出來，我不知道這車會不會爆炸。」

據說從生活垃圾的種類上面可以看出一個家庭的生活狀況，可惜程斌對這些人的生存條件沒什麼興趣，當然也不會費勁去研究這些垃圾，他騎上自行車，慢慢的沿著高架橋向下騎去，反正時候還早，他有大把的時間來進行補給，如果情況允許的話，他還想去看看卓安妮提到過的那伙人，看看能不能有什麼辦法讓這裏的人打消向北搜索的念頭，這也是他在離開藥廠后，最希望能夠替邢志新等人解決的事情。

「什麼？」程斌一愣，正想說自己沒想要搭車，更別說是開得這麼到遠處的公路上又出現了一輛汽車，用同樣瘋狂的速度追了過來。

小雲知道這是事實，不過仍然覺得有哪裡不對，然後她叫道：「快跑，這車要爆炸了。」說完拔腳就向路邊跑，跑了兩步才看到程斌正站在原地看著她，於是遲疑的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Q7說道：「不會炸嗎？」

小雲呻|吟了一聲算是回答。這時後面的人對著汽車開了一槍，大聲叫道：「死了嗎？沒死就給我出來。」

程斌這回終於可以靜下心來琢磨一下發生了什麼事，然後越想越不對，如果剛才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上車的話，也許他可以翻下公路躲起來，似乎要好過上車跟著小雲毫無目的地瞎跑。當然這件事也很難說，誰知道後面車上的人會不會改變目標來追他，公路下都是農田，可沒有什麼躲藏的地方，如果被發現，他很可有會被子彈擊中。

程斌都不用回頭，就能聽到身後的車子正在飛速的靠近，他不知道那車裡有什麼人，當然不敢還在前面慢慢騎，萬一後面的駕駛員是玩遊戲出身，把自己給當獎勵撞了，這個地方可沒有交警給他伸張正義。

小雲現在才知道自己是上了他的當了，她的目光在程斌的身上轉了一圈，瞄了一眼地上的那兩具屍體，這一年多來，她也見過幾次死人，所以那個被程斌打成篩子的人看起來並不怎麼特別，但是另一具被爆頭的屍體帶來的視覺衝擊就太強烈了，所以她只看了一眼，就立刻移開了目光，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了。她定了定神，小心地把目光轉回程斌的身上，看著他說道：「你是軍人？」

這個想法相當好，但是很可惜現實總是很殘酷，所以他才騎出不遠，就聽到身後傳來汽車的轟鳴聲，一輛汽車從後面飛快地沖了過來。

程斌拎著手槍走過，先確認了豐田車裡再沒有其他人，這才踢了一腳拿步槍的人，92式手槍的首發精度很高，所以他才敢射擊第一個人的頭部，但是卻沒有把握在後坐力的影響下仍然保持這麼高的射擊精度，所以後面幾槍都是瞄準第二個人的身體，雖然92式5.8mm子彈都是鋼頭彈，破甲能力不俗，如果這個人身上穿的防彈衣質量好一點的話，還是有很可能不會送命，程斌可不想在陰溝裡翻船。

程斌呃了一聲，這才知道剛才那陣槍聲是怎麼回事，小雲顯然是一個很有決斷力的人，至少程斌認為她的判斷是很正確的，從這些人緊追不捨的舉動來看，這完全是要殺人來口的架勢，肯定不會是普通的車匪路霸。

他努力向窗外看去，正好看到後面那輛汽車從他們的身邊沖了過去，順便還hetubook.com.com看清了那車裡坐著兩個人，其中一個端著一支95式突擊步槍，那兩個人也正一臉驚愕地看著他們，然後兩輛車交錯而過，就聽到小雲大叫了一聲，車子又發生了一次碰撞，這次可比上次嚴重得多，程斌的身子飛了起來，直接撞到了前面的座椅背上，他的眼前一黑，覺得胸口氣血翻湧，差一點背過氣去，同時發現車子也慢慢的停了下來。

程斌很順從的答應了一聲，轉過身去伸手拉車門，但是手從胸前經過的時候，突然抽出了外衣里的手槍，這支槍在他從車裡往外爬的時候就已經上膛待擊了，所以這個時候突然轉身開槍，那兩個人根本沒有仍然反應就已經中彈了。第一顆子彈擊中了拿手槍的人的頭部，把他打得凌空飛了起來，另一個人的視線被自己的同伴擋住，看到同伴的下場后才急忙舉起步槍，但是從程斌槍里射出來的子彈已經接二連三的打中他的身體，他踉蹌著退了幾步，身子撞到豐田車的前臉上，然後慢慢滑倒在地上。

程斌慢慢的從車裡爬了出來，剛剛站直身子，就聽到小雲大聲叫道：「幫幫我，車門卡住了。」

「別開槍。」程斌叫道：「我們出來。」

小雲被他的話嚇了一跳，現代人都看過大片，電影里的汽車撞車后都會很劇烈的爆炸一下，作為撞車的賀禮，所以她根本沒想到要炸汽車其實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連忙去推身邊的車門，這才發現身上的安全帶還沒有解開，顯然這才是她在這場碰撞中生還的主要原因。

程斌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們是什麼人？」程斌發現車裡只有小雲一個人，其他人都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連忙問道。

看到程斌看她，小雲喘息著說道：「你沒拉我出來。」

程斌遲疑了一下，這槍聲是從他的側前方傳來的，他不能確定自己繼續向前會不會一頭撞進戰場里去，從這槍聲判斷，開槍的人手裡至少要有一些自動武器，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想到這裏，他不禁有些擔心起陸鳴恪的車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