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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危途

作者:量子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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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省城驚魂 第125章 民主與法制

第二卷 省城驚魂

第125章 民主與法制

他想了想,又說道:「這些天我一直在考慮省城的發展路線,你覺得這個問題能夠通過全民公投來解決嗎?」他搖了搖頭,說道:「我們都知道,那隻會更加混亂,因為老百姓都是短視的。所以至少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需要一個強有力的獨裁者,把所有可以運用的資源都集中起來做最緊迫的事。」說到這裏,他揮了一下手,說道:「我也許會做出錯誤的決定,但是至少,那是一個明確的決定,不會朝令夕改,也不會自相矛盾。」
但是門外毫無動靜,程斌還在琢磨周清的身份,一時沒有注意,但是張寶志立刻就意識到了情況不對,他飛快的抽出槍來,但是這時門前的布簾一挑,終於有人走了進來。
「我不知道。」程斌老老實實地說道:「也許你是對的,這需要時間來證明。」
「所以我才著急。」張寶志說道:「你不知道上面的事情,但是我知道,現在最上面的那個人是從美國回來的,我不相信他,像他這樣的人搞不好我們這個國家,所以我要在這裏做出樣子來,向所有人證明,我的想法才是對的,末世不需要毫無效率的民主和冗長繁瑣的法制,只需要鐵血的領導和嚴酷的懲罰機制,人民最需要的是吃飽穿暖,不是什麼狗屁民主自由。」
說到這裏,他站起身來,看著程斌說道:「如果這裏的事情結束了,我想去看看他。」
有那麼一刻,他差一點就想跳起來握住張寶志的手,然後大叫一聲「終於找到組織了」。但是很可惜,程斌的腦子轉得太快,所以他只是一瞬間的失神后,立刻就想到了另外的一件事,他看著張寶志,問道:「從前省政府的人呢?」
「你是說小鬍子?」張寶志立刻說道:「人們總是說他給人類帶來了災難,但是實際上,他只是給歐洲人帶去了災難,對於一個中國人來說,他帶來的真是災難嗎?」他搖頭說道:「我不是想給他洗地,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那一套讓他的國家只用了幾年的時間成為了歐洲霸主,而且還是在身為戰敗國的情況下。」他看著程斌說道:「這才是我們要做的。」
也正是基於對陳瓊的信任,所以他才從來沒有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只是在默默觀察基地里發生的一切,很可惜陳瓊死得太早,還沒有等到程斌把一切都看明白,他就已經死去了,然後程斌離開了基地,也許再也看不到後續的發展了,不過想來鍾笛順手幹掉了基地的和-圖-書整個高層,自己又瀟洒地拍拍屁股跑了,那裡會變成什麼樣子也就沒什麼可以期待的了。
他不屑的搖了搖頭:「從沒有一種理論可以包打天下的,愛因斯坦不行,麥克斯韋也不行。」他看了一眼雲苑,又把頭轉向程斌:「為什麼民主就可以?」
守土令的內容中不包括對軍方的調動,事實上軍方在這場災難面前更多扮演的是救災的角色,中央不可能讓各處的部隊只駐守本地。但是這個著名的命令中很明確的規定了,各級政府機關的主要負責人必須在所負責的地區留守,離開者按逃兵執行戰時法令,也就是說上到省長省委書記,下到鄉長居委會主任,只要是吃公糧的,正職幹部就得與轄區共存亡。所以說,現在省城張寶志一家獨大的情況是不正常的,再聯想到張寶志剛才的宣言,程斌實在很擔心那些本來應該存在的政府官員們到哪裡去了。
「這話聽著耳熟。」程斌皺眉說道:「將軍說過意思差不多的話。」
但是靜下心來仔細想一想,他發現自己其實也是一個憤青,即使很少表現出來,但是在心裏,他仍然是一個憤青,至少他擁有的是一顆憤青的心,他憤怒於各種不平,卻從來沒有準備出手改變什麼,和他看不起的那些人比起來,唯一的區別只在於,他不放嘴炮,只在心裏吶喊,往好了說,也就是個不添亂的憤青。最直接的例子就是,他本來有希望在陳瓊死後接管基地,然後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打造理想的社會,但是他沒有這麼做,他離開了,或者說,他逃跑了。用LK某個帖子的話就是,為小利捨命,為大義惜身。
張寶志看了一眼沉默的程斌,說道:「可惜這邊亂成一團,我也就是剛過來的時候和他見了一面,聊了半宿,然後就去雙城訓練部隊去了,再回來的時候,他已經走了。」他說道:「然後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他了。」
「沒錯。」張寶志說道:「離開他這些年,我從中尉干到中校,終於學會了自己思考。」他說道:「現在有個機會讓我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塑造一個社會,我禁受不住這個誘惑,所以我去做了。我知道如果他知道了,是不會同意我這麼做的,所以不敢告訴他。」
「那是因為他的對手太強了。」張寶志說道:「感謝這場災難,我們從前最大的對手已經倒下了,所以我只需要證明這套制度適合現在的國情就行了。」
程斌沉默的看著他hetubook.com.com,他一直都把陳瓊當成自己的偶像來崇拜,自認為自己對陳瓊的感情無人能及,但是沒有想到,張寶志對陳瓊的感情要比自己的還要深,如果要做一個比較的話,那麼很顯然張寶志是把程瓊當成真正的親人了。
程斌搖了搖頭:「你想得太簡單了。」他說道:「最後他失敗了。」
他攤了攤手:「那些人官當得太久了,對力量的感覺相當好,我都沒有用什麼殺雞儆猴的手段,他們就服從了。但是一些職能部門的老資格不怎麼吃我這一套。」他搖了搖頭:「不過這些人的經驗和技術都是寶貝,我怎麼捨得真讓他們也被陣痛了?」
因為膽怯,她的聲音不大,但是現在屋子裡沒什麼背景噪音,所以另外兩個人聽得很清楚,張寶志看了她一眼,輕笑了一下說道:「知道從前有一句和你這個說法差不多的話是什麼嗎?」他說道:「寧要社會主義的草,不要資本主義的苗。」
他看了一眼程斌,問道:「你知道我為什麼要來預十師嗎?」
「你為什麼不用電台和他聯繫?」程斌說道:「他不知道你在省城,但是你知道他在基地。」
結果現在他突然發現,面前站著的這個人不但比自己想得更多,而且真真實實的去做了,控制的範圍不但是省城十幾萬人,而且還準備輻射到整個黑龍江地區。
「沒錯。」張寶志說道:「這裏的一切都才剛剛開始,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他看著程斌,說道:「那些襲擊指揮部的人是誰?」他盯著程斌的眼睛,問道:「是不是周清叫來的人?你和周清又是怎麼聯繫上的?」
「後來?」張寶志搖了搖頭:「他從軍校回去就是上尉了,等我回去的時候,他已經被調到師直強偵營去了,那個地方可不是我想去就能去的,所以後來就再沒有和他一起共事過。」
「那沒問題。」程斌說道:「問題你能結束這裏的事情嗎?」他輕輕說道:「我總覺得你在這裏做過的事情從前有人做過?」
程斌搖了搖頭,說道:「你剛才還提到老百姓的陣痛,難道不知道你這麼做只會讓普通人的生存更加困難?」
「事實上所有的軍官都會說類似的話。」張寶志說道:「我們接受的培訓是要用在戰場上的,那種地方容不得猶豫,有命令總比沒有命令要好。」他想了想,說道:「但是老排長做過太多的命令了,這些命令有些是正確的,也有些是錯誤的,所以hetubook•com.com他開始懷疑自己的能力,希望能有人糾正他的錯誤。」他搖了搖頭,說道:「他錯了,沒有人會甘心於為別人查缺補漏,所以他的安排遲早會陷入到爭權奪利當中去。」說到這裏,他看了下程斌的臉色,詫異地說道:「難道已經出現了?」
他自嘲的笑了一下,說道:「不過我這人不信邪,聽同學說了體檢的日子,就自己去醫院鬧,剛好老排長和他們連長是軍代表,老排長看中了我,把我帶進部隊,出了新兵營又要到他的排里。」他看了一眼程斌,說道:「說出來你都不信,那時候我每月的津貼都寄回家裡,自己一分不留,要花錢都和老排長要,也沒覺得不好意思。後來老排長考上了軍校,我想他,就用他那套學習資料複習,考同一所軍校,同一個專業。畢業的時候成績好,軍里要調我去三旅,我聽說老排長回一一六師了,就一定要回老部隊,他們嚇唬我說一一六師不缺軍官,回去只能下連隊,我說只要跟著老排長,當大頭兵我都干,於是那些人問那我考軍校幹什麼?我說我哪知道啊,老排長讓考的啊。於是他們認為我是個好兵,就回老部隊了。」說完這些后,他沉默了一會,才笑了一下,向程斌說道:「那時候我還沒你大,就是愣小子一個,能吃苦愛學習,在家聽家長的,在學校聽老師的,在部隊聽老排長的。」他長嘆了一口氣,笑道:「真是讓人懷念的豬樣年華啊。」
「就算民主的制度再壞,也總比獨裁要好。」沉默了幾個小時的雲苑這時終於鼓起勇氣開口了,她小聲說道:「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程斌沒想到張寶志居然還有過這樣的經歷的,也許只有這樣的環境,才能造就他現在的性格吧。他消化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追問道:「那後來呢?」
「那個周清是誰?」程斌問道:「你為什麼這麼在乎他?」
「當然不是。」張寶志說道:「能呼叫來空中打擊的人,想猜出身份來並不困難。」他看著程斌說道:「我只想知道,他們是不是周清叫來的。」
張寶志很意外的想了一下,才說道:「他找的人從前就是官員對不對?」他搖頭道:「他怎麼就不明白呢,這種人是職業拖後腿的,就算是同一個體系裡的還要爭一下,他這種外來者更混不到一起去。」
「你不想讓他知道?」程斌說道。
程斌扁了扁嘴,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你也這麼想?」張寶志指了指自https://www•hetubook•com•com己的腦袋:「用用你的腦子,這是我們和別人的不同之處。有個很胖的宅男說過,如果人類不會思考,那和鹹魚有什麼兩樣,我覺得很有道理。」
「我不知道周清究竟是誰。」程斌說道:「其實這才是你和我聊了這麼久的目的吧?」他說道:「你要知道那些人是誰?」
「能瞞多久呢?」程斌說道:「總會有人知道。」
程斌注意到張寶志在提起從前的部隊的時候,一直使用的稱呼都是「我們師」,看起來他從前都沒有把自己已經是預十師中校團長的事實放在心上。
聽著他輕描淡寫的說起自己獨掌大權的過程,程斌的心裏暗暗吃驚,就算他沒有在正規的部隊里待過多久,也知道黨指揮槍的原則,張寶志能夠利用手裡的兵權逼宮,身邊肯定有一群志同道合的人,這些事情,絕不是他一個人單槍匹馬就能幹得出來的。
張寶志說完了自己和陳瓊之間的事情,想了一會,搖頭道:「這世個不如意事十居八九,生死離合誰也沒什麼辦法。」他看著程斌說道:「其實我已經猜到可能再也見不到他了,倒是沒想到還會遇到你。」
說實話張寶志說起的這個問題,程斌也曾經考慮過,而且很不幸和張寶志的結論差不多,但是他同樣也相信陳瓊對這個問題有自己的答案。程斌相信陳瓊不可能想不到自己都能想到的東西,那麼他做出的決定肯定有更深層次的原因。這一年多相處下來,程斌覺得陳瓊並不是那種沽名釣譽瞻前顧後的人,他是真心致力於建設一個讓所有人都感到滿意的家園,雖然說這個目標過於理想化,實現的結果也實在不怎麼樣——在基地,就沒人感到滿意。但是程斌覺得,如果陳瓊認為軍事管制可以讓大家生活得更好,那麼他絕不會在意自己成為一個獨裁者。
張寶志看著他,臉上露出笑意,他說道:「你覺得呢?」
從前程斌在網上是很看不起所謂憤青的,覺得這些人只會放嘴炮,拿著Apple,看著東京熱,在論壇里叫兩聲滅日屠美,然後被外企老闆用某個莫名其妙的理由訓得跟孫子一樣,還得點頭哈腰的求人家不要開了自己。程斌覺得這種人只能添亂,什麼有用的事情都指望不出來,據說自古水貨沒指望,其實憤青更沒指望,水貨還能灌各種水,憤青卻只會灌一種。
程斌愣了一會,才苦笑著說道:「好像大家都說民主比獨裁好吧?」
「你不知道?」張寶志奇怪地看著他,想了一m.hetubook•com.com會才高聲叫道:「老王,你進來一下。」
程斌聳了聳肩,沒有回答。張寶志說道:「既然你來了,就留下吧,看看這裏和基地那邊有什麼不同,或者說,我和老排長的做法哪個更好。」
「為了他?」程斌又不傻,如果他不問,也許還想不到,但是張寶志都這麼問了,他要是再猜不出來那智商就肯定有問題了。
「難道不這樣做老百姓就不困難了?」張寶志搖頭道:「總要根據具體的情況來區別對待。」
張寶志看了他一會,才突然笑了起來,他笑著說道:「你覺得呢?」這不是一個容易回答的問題,好在張寶志沒也有指望他說話,他嘆了一口氣,說道:「你聽說過陣痛這個詞嗎?」他把視線從程斌的身上挪開,又轉到雲苑的身上,然後失望的嘆了口氣:「我猜你們知道這個詞的含義,但是多半不知道它被提起次數最多是哪段時候。」說到這裏,他感慨的摸了一下頭髮,說道:「當初有一些人認為陣痛是國家發展的需要,於是很多老百姓被震了,包括我的父母。這次我只是告訴他們,國家需要他們也痛一次。」
讓程斌想不到的是,在省城這裏居然也有人和自己的想法相同,而且他還真正掌控著省城的一切,在見到張寶志之前,他對這個人有過很多次猜測,從一個暴君到心懷叵測的政客,唯獨沒有想到,這個人居然會和自己差不多,也是一個憤青。
張寶志並沒有在意他的想法,他想了一會,輕聲說道:「陣痛陣痛,陣的是老百姓的痛,估計他們永遠想不到,自己也有陣痛的時候吧。你們不知道那段時間老百姓有多慘,我可知道。我當年當兵的時候,正好趕上那段時間,我的父母都下崗了,沒工作,沒救濟金,只能到處找零活做,每天晚上去菜市場撿菜葉子熬湯做鹹菜。」他看了看程斌:「那時候我在市裡重點高中年級排名從來沒下過一百,考個大學沒問題,可是看家裡這樣子,我也上不起大學,除了學習又什麼都不會幹,所以聽了同學的話,就想去上兵。因為聽說部隊管吃管穿,每月還發錢。那時候當兵可比現在難多了,因為複員回來是給安排工作的。我爸去打聽了,走個兵要兩萬。我家那有這個錢?」
果然張寶志點頭說道:「我就是聽說他也跟著老師長過來了,所以才主動申請過來的,當時我們師長還發了脾氣。」他摸了摸腦袋,苦笑道:「那一次從師里過來的人實在太多了,我們師恐怕要傷筋動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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