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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可能。」周清有些失神地說道：「你一定是看錯了。」

告別了雲苑，鍾笛對於自己下一步的去向有點發愁，從基地里追出來的時候，他知道程斌是要去省城的，所以才可以沿著唯一的一條高等級公路追下來，但是現在他卻只知道程斌要去南方，從省城住南去，光是出城的公城就有好幾條，方向也各不相同，往哪個方向追就成了一個難以取捨的問題。

第一年冬天的嚴寒就替倖存者們殺死了大部分的喪屍，讓勝利的天平嚴重向人類這一方傾斜，然後張寶志又派人掃蕩了省城的大部分地區，將這些地區的喪屍都趕了出去，所以倖存者可以放心的在這些地區生存和搜集物資，就算偶而有喪屍遊盪過來，也很快就會被消滅或者趕走。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省城遊盪的平民們才能在一個相對安全的環境當中搜索從前剩餘的物資。張寶志沒辦法為省城這十幾萬人提供足夠的工作崗位，又不想白養這些人，所以才想出了這個類似於尋寶的辦法，讓願意自己努力的人有生存下去的機會，同時藉助自然的力量來淘汰那些生存能力低下的倖存者，在他構想的社會中，是沒有社會福利這個說法的。

鍾笛當然知道他為什麼這麼說，但是並沒有開口解釋。

他看著鍾笛把自己的飯盒吃了個底朝天，然後毫不客氣的自己去盛魚湯，搖頭說道：「吃得太快，對胃腸不好。」

「我不知道這裡有什麼安全區。」鍾笛悶聲說道。

鍾笛知道程斌不喜歡用汽車代步，倒不是因為他不喜歡汽車，而是因為程斌覺得這種沒了油就玩不轉的東西太不可靠，他更相信簡單的機械，基本上這也是專業領域的通病，學機械的不相信機械設備的可靠性，學電子的同樣不相信電子設施的可靠性，因為他們都知道太多的相關案例了。事實上在這方面鍾笛比程斌作得還要徹底，他直接選擇步行，連自行車都不相信。

「我們來自同一個地方。」鍾笛不知道周清和程斌是什麼關係，所謂吃人的嘴短，他既然喝了周清的魚湯，就不想殺死這個好客的中年人，所以含糊地說道：「我就是出來找他的。」

周清明白了他的意思，很顯然他當時站在陽光里，那喪屍沒辦法攻擊他。他皺了一下眉，問道：「後來呢？」

周清愣了一下攤手說道：「你的卡卡倒是訓練得不錯。」

「難道我就需要嗎？」鍾笛對這個中年人越來越奇怪了，兩個人萍水相逢，周清對他說這個絕對算得上交淺言深。

他對著地圖看了一會，終於還是決定碰一下運氣，這也許是他現在能做的唯一一個選擇，於是他選擇了向南的最短路徑，賭程斌在省城生活的時候也知道有這條路，然後收起地圖，站起身準備離開，卡狗安靜的跟在他的身後，它不需要作出選擇，只要跟著鍾笛就行了，這就是作為一條狗的好處。

既然知道省城裡的平民們獲取食物的方式，鍾笛當然明白周清的意思，他淡淡地說道：「從城南機場路那邊找到的。」

「那說明我連混日子這麼簡單的事情都沒做好。」鍾笛硬邦邦地說道：「你也當過兵。」

機場路顧名思義，當然是往機場去的公路。和大多數城市一樣，省城的機場也修在市郊，機場路那邊規模最大的建築物是一個省級的海鮮批發市場和一個號稱東北最大的鐵路編組站，剩下的就只有大片的農田了。張寶志對這些東西都沒什https://www.hetubook.com.com麼興趣，自然也不會浪費寶貴的人力物力住那邊擴展人類勢力。不過那邊既然有人類聚集，自然也少不了生活物資。周清這些天的工作下來，已經知道那邊還有一個從前的大型冷庫，張寶志曾經派人探查過，那個冷庫外觀很好，而且從來沒有被打開過，只不過張寶志暫時還不缺物資，所以並沒有派人冒險進去。

自從省城領導班子改組后，至少對於人員流動性方面的管理要寬鬆了不少，現在只在幾條主幹道上保留了哨所，所以鍾笛出城的時候要比前些天進城的時候容易得多。

周清吃驚地看著鍾笛，問道：「你認識他？」

鍾笛並沒有聽周清的話，直接把自己的火腿罐頭倒進飯盒裡用魚湯泡著吃，還沒忘記掰了塊饅頭一起泡上。看得周清真搖頭，感覺他暴殄天物，所謂江水燉江魚，吃的就是這個鮮味，像鍾笛這個吃法，估計什麼好東西都能吃成豬食味。

鍾笛很是愣了一會才明白過來他的意思，疑惑地說道：「這種話你也對他說過嗎？」

他慢慢放下飯盒，從身邊的火腿罐頭裡挖出一大塊肉向卡狗扔過去，沒想到卡狗只是看了看落在面前的食物，並沒有像他希望的那樣低頭去吃，反而警惕的抬頭看著他。

「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鍾笛沉默了一會，開口說道：「所以你的提醒沒什麼道理。」

鍾笛看了他一眼，在心裏琢磨應該怎麼樣回答。因為他選擇步行，所以隨身攜帶的補給品數量不能太多，通常都是就地取材，反正他有足夠的本領保證自己不至於餓肚子。在野外的時候當然要靠打獵和採集植物收集食物，在城市裡的時候自然就去找像罐頭這種保持期長的現成食物。這次他在省城裡耽擱的時間有點長，所以不得不專門收集了一些食物，說實話這種火腿罐頭的熱量雖然足夠高，但是口感實在是不怎麼樣，所以他才這麼大方的拿出來準備消化掉，對於他來說，無論是誰吃掉它們，都比丟掉強。

「一個老兵。」周清說道：「一個只能說廢話的老兵。」

鍾笛搖了搖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周清又笑了一下，說道：「今天我遇到了一個人，他和你差不多，也是一個人，他說他要到南方去。」

周清這才意識到自己也牛叉了一把，鍾笛又不是省城的軍人，用不著以消滅喪屍為己任。為了掩飾自己剛才的失誤，他又湊過去看了看鍋，還用那支長柄勺子撈起一塊魚肉看了看，江魚很嫩，肉肯定已經熟了，不過北方有一句老話說千滾豆腐萬滾魚，就是說這兩樣都是煮得越久越入味的，所以他才不急著享用，現在正好招呼鍾笛一起吃。

火堆生在江岸旁邊，離冰凍的河床不遠。鍾笛還沒有接近那裡，就已經被坐在火堆旁邊的人發現了。那個人很警惕的轉頭看向鍾笛，後者注意到他的手邊放著一支811式步槍。

「我沒想到要招待客人。」周清說道：「這裡有點遠，城裡的人通常不會過來。」

鍾笛並不在乎周清的看法，在他看來，無論什麼食物，最終的目的都是填飽肚子，區別只是能為身體提供多少熱量。他吃飯一向很快，稀里忽嚕的很快連干帶稀一起倒進肚子里，熱湯下肚，頓時覺得全身的汗毛孔都舒服得張了開來，忍不住滿足的嘆了一口氣。

周清苦笑了一下，張寶志可以帶人趕走喪屍，卻沒辦法制止倖存者之和圖書間的明爭暗鬥，事實上從一些統計資料上可以看出來，從去年春天建立安全區到現在，省城裡每天死亡的人數並不比災難發生初期的那段時間少，只不過沒了喪屍這個明顯的目標后，人們也就失去了關注的焦點而已。所以從這個道理上來說，周清倒是很認同鍾笛的說法，城裡其實是沒有什麼安全區可言的，事實上他在省城的平民圈裡混了這麼長時間，對於民間治安情況的好壞心知肚明，如果不是考慮到人心不穩，怕被人理解成自己要打擊異己，恐怕早就開始嚴打了。

「機場路？」周清看了看他，輕聲說道：「那裡不是安全區。」

他看著開始皺眉苦思的周清，點頭說道：「我只是說出我的想法，對不對和是不是有用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鍾笛最後看了一眼周清，轉身走開，卡狗歡叫了一聲，撒開步子追了上去，晚風中傳來鍾笛的聲音：「如果它們真的有了智力，你最好希望它們把精力都花在互相扯後腿上，而不是團結協作。」

「是啊。」周清看著自己手裡的飯盒，嘆了一口氣：「其實現在我也沒有接到過複員通知。」

經過兩年的休生養息，江里的魚類數量大增，個頭也有顯著增長，要不是周清犯懶，他捕的魚兩個人當飯吃都能有剩下的，現在當然就只能喝湯了。好在周清還帶了饅頭，再加個火腿罐頭，兩個人也能混個肚圓。

（第二卷完）

顯然足球拉近了兩個陌生人之間的關係，而且鍾笛並不認為自己的名字有什麼不妥之處，所以很大方的和周清互通了姓名。周清走回火堆旁邊，用勺子在吊在火堆上的鐵鍋里划拉了一下，說道：「新鮮的江魚，一起吃點吧。」

「沒有。」周清搖頭道：「我覺得他用不著我來提醒。」

鍾笛靜靜地看著他，過了一會，才說道：「如果它們恢復智力了呢？」他說道：「畢竟它們長著和我們一樣的腦袋，你不能指望它們一直像個傻瓜一樣。」

鍾笛嗯了一聲，平靜的肯定周清的話：「那裡的確有喪屍，我還遇到了一個。」

「相信我，肯定比你們了解得更多。」鍾笛說道：「它們脾氣暴躁，動作靈活，力氣也普遍比我們大，不過體力要差一些，總之很危險。」

鍾笛立刻轉過去，看到火堆的同時臉色一凝，這個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還留在這裏的人已經很難在天黑之前回到城裡去，顯然這不是一個安全的做法，所以鍾笛下意識的以為自己遇到了程斌。

鍾笛看著他，慢慢說道：「我發現了一隻喪屍，是在白天，它把自己包裹在衣服里，所以不怕陽光。」他說道：「既然它們已經學會了穿衣服，那麼其他的東西應該也能學會。」

周清笑了一下，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轉頭看著他說道：「我當初還是標兵呢。」說著他騰出右手拍了拍右腿的膝蓋：「這條腿的風濕就是當年落下的。保養了十多年了，還是越來越重。」他嘆了一口氣，又說道：「年輕的時候掙再多的榮譽，到老了真正跟著你的也只有傷病。」

鍾笛愣了一下，他和程斌不同，從前是真在部隊混過，所以自然明白周清的意思，多看了他一眼，說道：「你是現役軍官？」

「你認識程斌？」鍾笛愣了一下，立刻意識到周清說的人是誰，這年頭不是從前，是個人買張票就能橫穿中國。一直趴在他身邊的卡狗聽到程斌的名字，也警覺地抬起頭來。

「我不是知心姐姐。」和*圖*書周清說道：「你也不是小Loli，所以我沒興趣給你們作心理輔導。」他伸出手把飯盒裡的魚骨頭挑出來扔掉，然後向鍾笛說道：「所以我只是說出我的想法，對不對和是不是有用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你也不是普通人。」鍾笛咽下嘴裏的食物，目落到周清身邊的突擊步槍上，搖頭說道：「普通人沒有槍，也沒有膽量離開人群這麼遠。」

男人點了點頭：「幸好我不是國米的球迷。」他向鍾笛眨了眨眼睛，主動伸出手去：「你好，我叫周清。」說完他補充道：「其實我更喜歡曼聯。」

周清笑了一下，並沒有去問這位真正的軍人現在怎麼樣了，只是輕聲地問道：「你要去哪裡？」

鍾笛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從背包里取出地圖，看著地圖後面印的省城公路網發獃，如果是在其它地方，他還可以追蹤程斌留下的痕迹，再不濟也有卡狗幫忙。但是省城這裏生活著十幾萬人，每時每刻都有人在活動，無論是他還是卡狗都不可能分辨出哪些痕迹與程斌有關。

在省城裡待了這麼久，鍾笛自然知道省城現在是什麼樣子，事實上為了他臨時留宿的地方，他還和人打了一架。城裡不缺空房子，但是那些人以為他會分享他們的資源，所以要趕他走。

比起鍾笛來，卡狗顯然更擅長這種速度的行走，它不緊不慢的跟在鍾笛的身後，不時東張西望一番，所以很快就先於鍾笛一步發現了江邊的火堆，盯著那邊低聲叫了一下。

鍾笛走得很快，公路上的積雪已經溶化得很乾凈，江上的冰層也開始結凍，間或可以看到冰層上出現的一條條裂紋。

周清愣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正蹲在火堆邊吃火腿的卡狗，笑道：「一人一個。」

「它不吃別人給的東西。」鍾笛說道，然後他摸了摸卡狗的頭，指了一下地上的肉塊，示意它去吃，卡狗這才慢慢地走過去，很小心的聞了一下，又看了看自己的主人，這才伸嘴把肉塊吞進嘴裏。

「那是因為你年輕。」周清慢慢說道：「我年輕的時候和你一樣，以為自己不會生病，也不會受傷。」他看著鍾笛盛好了湯回到原地，又問道：「你當過兵？」

鍾笛沉默了一會，搖頭道：「你不是好兵。」說完又低下頭去吃飯。周清笑了一下，說道：「我只是一個普通人。」

「不用。」鍾笛取出一卷餐巾紙認真的擦乾淨飯盒，把塑料袋裡的東西又仔細的放回到飯盒裡，這才開始整理背包。他的東西本來就不多，所以很快就收拾好，周清一直坐在火堆邊看著他，飯盒裡的魚湯已經喝光了也沒有再盛。

「這麼說你也不是普通人？」周清反問道：「別告訴我你沒有武器。」

他沉吟了一下，笑著說道：「我的意思是說，機場路那邊是有喪屍的。」

鍾笛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說道：「謝謝你的魚湯，我想應該離開了。」

所以鍾笛很認真的考慮了一下是不是要過去看看，最後好奇心佔了上風，他終於還是邁開了腳步，向前火堆走了過去。

周清接過罐頭，玩味的看著他，搖頭說道：「加了這個就不鮮了。」他說道：「一會單獨吃吧。」說著他放下罐頭盒，從腳邊的口袋裡取出幾個冷饅頭，用一根鐵筋穿起來舉到火邊烤。鍾笛看了他一眼，又從背包里摸出一個一模一樣的罐頭向他比了一下，說道：「一人一個。」

鍾笛猶豫了一下，帶著卡狗慢慢地走了過去，那個人也www.hetubook.com.com站了起來，拄著步槍看著他大聲讚歎道：「好大一條狗，德國牧羊犬？」

周清很認真地看著他，沉默了一會後才說道：「他做了什麼？」

從這條路線出城，他需要再過一次江橋，這座橋應該算是省城最老的江橋見證了省城的發展，如今又要見證它的衰落。

「而且這裏也找不到任何物資對不對？」鍾笛說道。

鍾笛已經習慣了這種調侃，語氣平淡的回答道：「事實上我是米蘭的球迷。」他說道：「所以我在和別人提起它的時候，都叫它卡狗。」

鍾笛知道他說的不是實話，他沉默了一下，說道：「如果你能見到這裏的政府官員，最好提醒他一下，今年冬天應該是剿滅喪屍的最好時機。」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省城安全區內散落在民間的大部分物資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已經有主了，雖然這種歸屬權一直在變更，但是很顯然像鍾笛這種勢單力薄的人是不可能和平的分到一杯羹，如果他是從省城內拿到的補給，那就少不得有一番爭鬥，但是看他現在滿不在乎的樣子，周清卻覺得他弄到這些東西很容易。

和鍾笛比起來，周清吃飯的速度完全可以無視，他是用實際行動詮譯了細嚼慢咽是怎麼一回事，一點都看不出來曾經在一個像工棚的地方生活了一年多。

鍾笛並不打算告訴他，於是只好保持沉默。

周清發了一會愣，這才終於清醒過來，他搖了搖，喃喃說道：「它們不會互相扯後腿的，因為它們沒有那麼深的文化沉澱，除非它們恢復了從前的記憶。」

「要我送你回城嗎？」周清並沒有多做挽留，只是隨口問了一下。

周清慢慢地喝了一口湯，開口說道：「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想來在這種情況下讓一個男人不遠千里來找另一個男人的事情不會是小事。」他看著鍾笛說道：「我只想勸你一句，人類能夠發展起來，依靠的是團結和協作，不是互相拆台。」

但是很快他就發現自己弄錯了，因為江邊還停著一輛汽車，顯然這才是火堆的主人不急著趕回城裡的原因。

鍾笛把勺子里的湯倒進飯盒裡，回頭看了他一眼，說道：「我的胃腸很好。」

鍾笛重新背起背包，卡狗明白這是什麼意思，跳起來表示自己高興的心情，但是鍾笛並沒有急著離開，他看著周清說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想混兩年再回來？」周清慢慢點了點頭，說道：「是個好主意。」他看著鍾笛說道：「不過你這個樣子可不像是在部隊混日子的。」

這次輪到周清大吃一驚，他看了看鍾笛，猜測他是不是在說瞎話。鍾笛只是聳了聳肩，接著說道：「我是白天去的。」

周清笑了一下，看著鍾笛說道：「我說過，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會離開，你會追出來，你覺得誰更需要我來提醒？」

「卡卡？」男人愣了一下，大笑道：「除非你特別喜歡這條狗，不然你一定是巴西的球迷。」

周清的實際年紀從表面上很難判斷，但是不管怎麼看，他也得有四十歲出頭了，部隊里這個年齡段的不是軍官就是士官，鍾笛當然不會那麼掃興直接去猜後者。

那是一個中年男人，穿著一身很厚的羽絨服，頭上套了一個絨線帽子。也許是看到鍾笛是空著手的，所以也並沒有拿起自己的步槍，反而向鍾笛揮了揮手，打了個招呼。

「我就走了。」鍾笛用很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難道我還要和它打個招呼和圖書？」

他一點都沒有避諱的意思，抽出軍刀撬開罐頭盒，一份給了卡狗，另一份遞給了周清，示意他加到鍋里。

鍾笛示意周清先顧自己，然後從背包里拿出一個用保鮮袋包著的不鏽鋼飯盒，把裏面的東西倒進塑料袋裡，這才湊過來盛魚湯。

周清遲疑了一下，說道：「能問一下這罐頭是哪來的嗎？」

周清自嘲的笑了一下，接著說道：「其實我一直在想，喪屍這種生物到底算什麼？」他慢慢地說道：「後來我想明白了，它們其實只是退化了，變得只有野獸的本能，所以才會在感受到威脅和心情暴躁的情況下主動攻擊人類。」他攤了攤手：「事實上它們並不只是攻擊人類，只不過人類離它們比較近。這一點和野獸沒什麼區別，你會覺得生活在城外的野獸需要動員很大的力量去消滅嗎？」他說道：「所以我覺得現在採取的策略不錯，把它們趕走就行了。」

「我倒是希望看錯了。」鍾笛說道：「我想那一定是人類的福音。」

「你說得沒錯。」周清點了點頭，用勺子從鍋里撈出一大塊魚肉，看著鍾笛說道：「我沒養過狗，你的卡卡能吃魚嗎？」

周清習慣的笑了一下，但是臉色隨即就變了，他霍的站了起來，盯著鍾笛說道：「你說什麼？你發現了什麼？」

鍾笛並沒有理會他的試探，看著飯盒裡再次見底的魚湯，低聲說道：「災難后我跟著一位真正的軍人一起戰鬥了一年多，他就像你說的那樣，一身傷病，但是他從來沒有後悔過。」

這個想法雖然好，但是在執行的過程中還是出現了偏差，各個大大小小的團體很快就發現逐屋搜索效率太低，乾脆自己佔住地盤，然後再慢慢尋找各種物資。但是顯然省城裡各地段的物資價值不同，由此引發的械鬥自然數不勝數。張寶志雖然認為這種作法非常牛叉，但是卻並沒有去試圖施加影響，因為在他看來，政策是需要延續的，朝令夕改只會讓所有的人無所適從，所以即使是他的法令被人鑽了空子，也要先實行一段時間再說。

在這裏，他使用的是剛才周清說過的原話，但是很可惜周清正在震驚于鍾笛的話，所以並沒有注意到。

「我看還是算了。」鍾笛搖了搖頭，回頭去翻自己的背包，周清握住步槍的手緊張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放鬆了，因為鍾笛從背包里摸出了兩盒火腿罐頭。

周清笑了一下，搖頭說道：「我在老林子里蹲了十多年，見過各種各樣的野獸，只要是野獸，就沒有不危險的。」他看了看鍾笛身邊的卡狗，說道：「但是同樣的，我也從來沒有見過瘋狂發動攻擊的動物。所有的動物對於自己不熟悉的生物都會保持警惕，不會主動攻擊。」

「喪屍？」周清沉吟了一下，反問道：「你對它們了解多少？」

「是啊。」鍾笛猶豫了一下，說道：「我考的大學不怎麼好，然後部隊到學校徵兵，我就報名了。」

比起擁有成年人的智力來，顯然周清更擔心喪屍們恢復從前的記憶，但是很可惜，鍾笛已經走了，他並不知道周清的擔心，事實上他也不關心，因為他覺得那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

鍾笛笑了一下，很奇怪現在還會有人如此好客，然後就注意到周清一直沒有放開步槍。他點頭答應下來，然後放下自己的背包，走到鐵鍋旁看了一下，說道：「好像不太夠。」

「是。」鍾笛說道：「它叫卡卡。」卡狗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低聲嗚咽了一聲，似乎是在與鍾笛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