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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木知道他想幹什麼，目光落到程斌背了一路的複合弓上面，悶聲說道：「你在浪費時間，山羊比你想像得要小心得多。」

就在他猶豫要不要爬起來過去看看的時候，突然覺得有什麼東西擋住了他頭上的陽光，然後就看到程斌的臉出現在自己身邊的上方，他低頭看著自己說道：「你還好嗎？」

毫無疑問程斌的辦法很有效，但是山羊不是范偉，它們肯定不按套路打，如果人多還有希望構成包圍圈，只靠特木一個人的話，他還真不能保證一定會有羊給程斌送貨上門。

特木想了一下，覺得十五點是個可以接受的時間，於是點了點頭，說實在的，這一路走來，程斌的表現的確出乎他的意料，無論程斌聲稱他穿越草原的事情是不是真的，至少特木覺得他應該有那個體力。

「那是山羊。」特木回答道。

程斌點了點頭，看看已經到了中午，就找了個看起來乾淨一點的水泥壇坐了下來，拿出背包里的肉乾遞給特木開始吃午飯。

按照程斌的計劃，這個時候特木應該繼續追趕那幾頭大山羊，好讓它們跑向程斌埋伏的地點，但是特木顯然更願意相信自己，而不是程斌那神秘莫測的箭法，所以他在瞬間就做出了決定，猛的扔掉砍刀，側著身子跳了起來，在身體摔在地上的同時右手奮力伸出，撈到了正從身邊跑過的小山羊的一隻腳。

程斌笑了一下，野外生存的動物通常都會比較警覺，特別是處於食物鏈下方的食草動物，甚至不用有什麼風吹草動，只要覺得不安全，這些動物就會撒腿跑路，想接近它們非常困難。除非使用槍支這種遠程武器，不然很難在短時間內得到收穫。所以他知道特木的話說得沒錯，只不過這態度有些生硬，程斌覺得就算是看在自己背著那麼大個預言的份上，特木也實在應該更客氣一點。

程斌笑了一下，沒有糾結馬背上的民族為什麼不會射箭，事實上除非是正宗的牧民，已經很少有人養馬了，這東西太耗費精力，而且成本和_圖_書不低。

他四下看了看，因為他們的出現，本來在這裏的幾隻羊都已經跑得沒影了，除了那隻小羊，身邊再沒有任何活物。他看了看空著手的程斌，說道：「沒捉到？」

他吸著氣把步槍的弔帶從頭上拿下來，扔到一邊，然後分開四肢躺到草地上，讓後背舒展開來，以平復剛才的疼痛。他倒不擔心自己被步槍上面的零件硌傷，不過現在這種疼痛滋味也不好受。

他停下腳步，看著特木說道：「我們試試，無論怎麼樣，半個小時后離開。」他看了看自己的腕表，說道：「到十五點為止，怎麼樣？」

「什麼？」特木問道：「我可不會射箭。」

程斌看到了那個活動的物體，走在前面的特木自然也沒有理由看不到，兩個人幾乎在同一時間伏下了身子，試圖讓自己的目標變得小一點，但是這個動作還是有點晚了，不遠外的那兩隻羊很警覺的發現了危險，轉身飛快地跑開了。

特木看著他吃驚的樣子，淡淡地說道：「我們去年春天就來過這裏了。」

躺了一會，他才想起煤堆那邊還有一個同伴，他在這裏躺了半天也沒聽到那邊傳來什麼聲音，也不知道程斌的狩獵計劃成果怎麼。

特木看起來對於這兩隻突然出現的山羊不怎麼感興趣，程斌也沒有在這上面浪費時間的意思，兩個人穿過電廠，就算是進入了開發區的裏面，前面是個佔地面積比電廠更大的製造廠，看起來像是生產某種電子產品的地方，程斌上學的時候參觀過這種工廠，所以對於生產車間沒什麼興趣，倒是拉著特木去生活區轉了一圈，然後發現這裏居然已經被人光顧過了。

特木很遺憾的咂了咂嘴，並沒有試圖取下背上的步槍，為了一隻羊浪費寶貴的子彈是很不划算的行為，而且他也沒有把握打中奔跑中的目標。

感覺到手裡一空，特木就知道不好，顧不得被步槍咯得劇痛的後背，雙手撐地飛快地爬了起來，向身邊三四米外的小羊撲了過去。

「那可是山和_圖_書羊。」特木還是覺得這件事不怎麼保險，他提醒道：「它們也許會跑到上面去。」

程斌從特木的身後走出來，向兩隻羊消失的方向看了看，說道：「這裡有野羊？」

受驚的羊群頓時沸騰起來，幾隻大山羊轉身向相反的方向跑，兩隻小一點的山羊明顯猶豫了一下，然後居然試圖從特木的身邊跑過去。

特木沒有說話，拄著步槍站直了身子，然後才發現程斌已經把複合弓背到了身上，正好奇地看著地上的小羊，那氣定神閑的樣子比起自己來不知道要輕鬆多少倍。

只有十幾公斤重的小山羊悲鳴了一聲，就被巨大的扭力拉到在身上，特木的速度還是慢了一點，所以抓到山羊的動作有些勉強，雖然拉倒了小山羊，但是在倒地的時候卻脫了手。

特木發現程斌在注意這些地方，淡淡的解釋道：「還沒搜索到這裏。」

特木哼了一聲，翻身爬了起來，活動了一下自己的上肢，覺得背上的痛覺減輕了很多，於是彎腰去撿自己的步槍，嘴裏說道：「你怎麼樣？」

他倒是並不擔心程斌指責自己不按計劃動手，他只是讓自己把羊趕過去，可沒說要趕多遠，如果那幾隻羊因為發現自己沒有追過去而停在程斌的面前那才真是幫了他的大忙呢。而且就算程斌沒有收穫，至少他已經捉到了一隻小羊，大不了算在程斌的賬上，特木對於名聲和地位並不在乎，他只是單純的享受捕獵的過程而已。

院子里的草要比外面草場上的稀疏不少，所以特木沒能想想像中那樣接近到足夠的距離，當看到一隻大山羊警覺地抬起頭來的時候，特木就知道自己的計劃失敗，他像一隻矯健的豹子一樣突然從草叢中跳了起來，舉著砍刀一聲不吭的向著羊群撲了過去。

特木聳了聳肩，用實際行動表示自己真的什麼事都沒有，然後就看到程斌大步走開，又很快轉了回來，回來的時候，他的右手拖著一隻大山羊的後腿，那隻山羊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經過的路上流下一條明和*圖*書顯的血痕。

特木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了程斌的意思，他猶豫了一下，說道：「我不能保證它們會往什麼地方跑。」

特木並沒有像程斌想像的那樣以飢餓的狼撲向麵包的姿態出現在小羊們的面前，程斌從高處看到，他把步槍背在身後，手裡握著砍刀弓著身子縮在草叢裡，小心翼翼的向著羊群接近，很顯然他對程斌的信心不怎麼足，所以想試試自己的運氣。

兩個人走到開發區與老城區的結合部就停了下來，程斌拿著望遠鏡仔細了半天，就招呼特木往回走，按照特木的說法，老城區都已經被其他的倖存者勢力瓜分乾淨了，貿然進入很容易惹來麻煩。但是在程斌看來，這種跑馬占荒的做法其實沒什麼意義，那些人根本不可能清除掉老城區里的喪屍，他們甚至不敢在夜間進入城區，所以這種劃分地盤的做法很類似於地圖開疆，看起來這幾股勢力的首領都很有入選鍵盤政治局的潛力。

特木自己帶的是兩張烤餅，看得出其中的一張是給程斌準備，他倒是並不怎麼抗拒程斌的肉乾，兩個人交換著吃了各自的食物，程斌對於烤餅非常滿意，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這居然是特木妻子的手筆，看起來特木的老婆至少在廚藝方面比黃娟能幹多了。

徵求到了特木的同意后，程斌就放下背包，從裏面拿出三支合金箭桿和箭頭，通常情況下，程斌總是把箭桿和箭羽、箭頭這三樣東西分開放置，不過今天出來之前就覺得自己可能用到它們，所以程斌已經裝好了箭羽，只剩下箭頭沒裝。事實上對於他來說，弓箭只是用來打獵的工具，如果遇到危險，還是手槍更值得依賴，他身上的92式手槍子彈已經上膛，連保險都放到自動位，現在只要克服扳機力就可以開槍，如果不是相信92式手槍的雙動保險，程斌還真不敢這樣冒險，因為如果意外走火，他的小腿很可能會被自己的子彈射穿。

程斌明白他的擔心，所以在特木出言催促之前就提議往回走，特木很快發和*圖*書現程斌的記憶力驚人的好，他幾乎能記住兩個人一路走來的每一個細節，再加上回去的時候不用像來時那樣謹慎，所以速度要快了不少，大約花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他們就已經回到了電廠附近。

特木看著程斌仔細地把箭頭擰緊到箭桿上，然後又認真檢查弓和箭的狀態，越發在心裏鄙視程斌的裝模作樣，想了想反正程斌已經設定好了離開的時間，乾脆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麼，於是放下背包直接坐到了地上。

匆匆吃過午飯，兩個人又往裡走了一段路，基本上可以確定這邊在短時間內沒有倖存者勢力來過，很多物資還保存完整，不過讓程斌失望的是，他並沒有找到類似FT縣城那樣的物流中心或者機械加工廠，雖然發現了幾輛汽車，但是在如此長的時間后，油箱里的汽油也早就揮發乾凈了，唯一的好消息是，他們也沒有發現明顯的喪屍活動跡像，這倒是一個好消息。

程斌很無奈地看著他：「我也可以試著摸過去，不過可能要花一段時間。」

程斌琢磨了一會，也沒明白特木這算不算是在回答自己的問題，他選擇獵物的時候主要看它的肉質和數量，可從來沒考慮過是什麼品種，事實上對於他來說，哪怕是藏羚羊呢，那也只是一堆肉而已。

拽下圍在腰間的繩子把不斷掙扎的小羊捆了起來，特木這才長出了一口氣，覺得後背上的肌肉痛得厲害，居然差一點爬不起來。

程斌把背包重新背好，三支箭箭頭向下放在背包的最外層里，讓一小半箭桿露在外面，方便他隨時抽取，這才彎著腰向和特木預定的地點跑去。

小羊驚慌的叫著，掙扎著想爬起來，但是它纖細的後腿在剛才的撲擊中受到了傷害，很明顯的向一側彎曲著，所以掙扎了幾下都沒能重新站起來，然後特木就再次撲了下來，一下把它按在了身下。

他洗的那套衣服是城市數碼迷彩，現在穿的這一身則是後來從省城指揮中心那裡領的普通野戰迷彩，本來還想著這身衣服在草叢裡活動隱蔽性會很和圖書高，現在才發現自己身邊的環境居然以黑色為主，他這一身黃綠相間的衣服還不如特木的夾克衫偽裝效果顯著，他不知道山羊是不是色盲，所以才要特木來幫忙。

看看太陽已經開始走下坡路，特木就開始有點著急，出來的時候，他一直很擔心程斌的體力，現在看起來程斌的體力沒什麼問題，他不但沒有像特木擔心的那樣走不動，反倒比他想像的走得遠了很多，所以現在他要擔心的是能不能在太陽落山前回到營地里了，夜裡的草原並不安全，他可不想在草原上迷路或者糊裡糊塗的闖到別人的地盤上去。

程斌撇了撇嘴，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然後問道：「你真沒事嗎？剛才你的樣子看起來像是被羊打了一頓。」

看著眼前出現的巨大煤堆，程斌看了看表，說道：「有沒有興趣帶點東西回去？」

他指了指煤堆後面：「你能繞過去把羊趕出來嗎？」

程斌當然知道這個計劃的局限性，他指了指煤堆和燃料車間之間的空當，說道：「只要有羊從這裏跑過來就行。」

「沒你的成績好。」程斌轉身去看那隻不停叫著的小羊，說道：「你還捉了個活的？」

程斌覺得自己的信心有點受挫，於是又鼓起勇氣向里深入了一點，特木的確很早就帶人來過這裏，不過他們的掠奪能力有限，所以其實並沒有搬走太多東西，很快程斌就發現開發區這裏除了各種工業園區自己的食堂超市外，還有很多來自民間的生活設施，這些規模比較小的店鋪看起來像是還沒有人光顧過的樣子。

程斌抬頭看了他一眼，說道：「能幫我個忙嗎？」

特木想了一下，也覺得自己有點磨嘰，於是向程斌點了點頭，拿起自己的裝備向煤堆的另一邊繞了過去。

他沒有老老實實的等在那裡，而是不顧弄污衣服的危險手腳並用的爬到了煤堆上面，趴在那裡，他可以看到煤堆后的情景，那裡是一片很空曠的院子，現在已經長滿了雜草，幾隻毛色骯髒的山羊正站在那裡悠閑的吃草，渾然沒有注意到危險的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