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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定時換藥，一個星期內不要碰生水，注意傷口，都給我注意點兒個人衛生，想死的話，當我沒說過。」

「陸大夫。」

「今天除了來跟陸大夫道一聲謝，也是來打一個招呼，往後咱們的來往日子長著呢。」看到有人進來了，刀疤平頭戴上帽子，微微壓低了帽沿兒，站起來，就徑直往外走了出去。

「我們大哥死了，死在日本人的手裡。」

「閻王爺說了，留我一條命繼續殺小鬼子！」

「小鬼子成千上萬，你都能殺了？」

「你們就這麼不怕死？」

「陸大夫，出個急診！」

……

淺野一郎來過之後，就再也沒出現過，法國人也不希望他來，每次來給租界的治安帶來極大的困擾。

他跟刀疤平頭在門口那擦肩而過，居然沒認出來。

「三哥，陸大夫是有身份的人，跟我們不一樣，我們都是賤命，爛命，活著沒人管，死了也沒有人知道……」

「下面播報一下主要糧副食品價格，大米每斤2.8分，麵粉一包3.5元，豬肉每斤0.33元，食鹽每斤4.3分，白糖每斤9.6分，白菜……」

膈應的中國話，令人嗓子眼兒發緊。

「殺了人，www.hｅｔuｂｏoｋ.ｃom.com一句道歉就完事了？」

雖然有些難以理解，但陸希言還是敬重這些人的，這些真的是為了國家和民族豁出去性命的人。

「沒瞧見我這兒有病人嗎，出去！」陸希言輕斥一聲。

「陸大夫，我先走了，謝謝您妙手回春。」刀疤黃三面不改色的拿起桌上的禮貌戴上，站起來，轉身離去。

「兄弟，還有事兒嗎？」

陸希言有些驚訝的一抬頭。

「你瞧病不，不瞧病別耽誤給病人看病？下一位……」這淺野腦子是不是發燒，跑過來說這種話莫名其妙的話。

「黃三，外號：刀疤。」

「對不住了，我不該問的。」

躺在病床上的四哥緩緩說道。

「陸大夫太低估自己了，我們大日本帝國對於像陸大夫這樣的人才還是求賢若渴的。」

一支鋼筆飛速的在稿紙上寫下一連串的數字。

「別介，三哥，你這什麼意思呀……」

「陸大夫，要不你入夥唄？」

「梅梅，你先回去，我出個急診。」

還給我來激將法，陸希言可不是熱血小青年，沒有冷靜的頭腦，是做不了外科大夫的。

「陸大夫，我叫譚四，希望我們可和圖書以做個朋友。」病床上的譚四顫巍巍的伸出了右手，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絲希翼的光芒。

「都過去的事情了，老六，送陸大夫回去！」刀疤黃三吩咐一聲。

……

「老六猴子你見過了，老五齣去打探消息了，二哥外面警戒。」刀疤黃三一一介紹道。

陸希言以為自己聽錯了，這些傢伙居然要他入夥，這可是他從未想過的，這些人身份來歷都是問題，這幫忙可以，入「坑」就需要考慮了。

「你出去做什麼，要不要我陪你？」陸希言一抬頭問道。

「陸某人高攀不上。」

「嗯。」

過了初五，診所的工作也恢復了正常，倒是國內的戰局確是壞消息頻傳，華北日軍南下，接連攻克山東數個重鎮，首府濟南丟了。

「入夥？」

「呵呵，就當我沒問過。」陸希言麻利兒的收起醫箱，準備離開。

「陸大夫希望我們是哪方面的呢？」刀疤平頭強忍著傷痛反問了一句。

黃包車早就等在診所後面弄堂里了。

「哦，那你快去快回。」雖然不明白孟繁星在屋裡聽了廣播之後，突然要出去，但那一定是原因的。

「三哥，讓日本浪人捅了一刀……」拉扯的小六嘿和*圖*書嘿一笑，露出兩排白的滲人的牙齒。

「不用了，我就去街角的百貨公司，買一些女人用的物品，你去了，也不方便。」孟繁星道。

「又漲價了，讓老百姓怎麼活喲……」

「陸大夫，我們算不算是朋友？」淺野一郎坐了下來。

「殺小日本，痛快！」

這不是賤又是什麼？

日本人正懸賞要他們幾個人的腦袋呢，提供一條準確消息，都有一百大洋呢。

「安子哥，我出去一趟？」

「怎麼又是你？」聽聲音，陸希言就知道是誰了。

「三哥說笑了，我就是一個看病的大夫，脫了這身白大褂，就跟普通人沒什麼兩樣。」

「你呀，命真大，幸好這一刀沒扎在肝臟上，否則，你這條命早就讓閻王爺給收走了。」見到刀疤平頭，陸希言給他檢查了一下傷口，止血，縫合，包紮。

「老四活過來了，我是特地來道謝的，只是沒想到，陸大夫您也是非常人。」刀疤平頭嘿嘿一笑，面對陸希言坐了下來。

哎喲，陸希言這小心肝兒還真有點兒疼，怎麼這人和鬼撞到一塊兒了，進來的居然是淺野一郎。

「死算個球，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陸大夫，對於令尊和令和_圖_書堂的事情，我們感到非常的抱歉，帝國軍隊來到中國是為了幫助中國推翻腐朽封建的蔣政權，在戰鬥中，誤傷再所難免。」

陸希言掏出一條黑布帶，熟練的給自己紮上了，這都是老規矩了，其實，就算閉上眼睛，他都能知道這夥人的落腳點。

「陸希言，譚四哥多多指教。」敢殺漢奸和日本人的，陸希言骨子裡是非常敬佩的。

「慢走，不送！」陸希言被氣著了，從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殺了人，還跑到人家家裡一副「不要恨我，我是為你好！」嘴臉。

老頭子從收音機內聽到這個消息，氣的一天都沒吃飯。

「下面請聽一首歌曲，由金嗓子周璇小姐演唱，把夢鋪在地上，把心擲上雲端……」

「殺一個夠本兒，殺兩個還賺一個……」陸希言稍微一用力，英雄氣概慢慢的刀疤平頭三哥就哇哇的叫了起來。

「近日東北連降暴雪，氣溫低至零下三十八度，預計未來至少十天內……」

「梅梅，今天我跟你講的只是理論，至於實踐，等遇到病例之後，咱們再說，好吧，時間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孟繁星也不再提離開的事情。

「不行，你一個女孩子，天都快和圖書黑了，不安全，早點回去，別讓叔擔心。」陸希言嚴詞拒絕了。

彷彿一切都回歸了平靜，只是診所了多了一個人，一個讓陸希言覺得需要自己去保護的人。

診所樓上。

突的一聲，從門口傳來。

「陸大夫，如果見到除夕晚上的那些人，還請馬上告知！」淺野一郎臉色很不好看，但他身後法國巡捕跟著，他也不敢發作。

「我就多問一句，你們這是單幹呢，還是上面有組織？」

聲音怎麼這麼熟悉，陸希言一抬頭，嚇了一跳，居然是那刀疤平頭，這大白天的，怎麼跑到自己診所來了，這是不要命了。

「那諸位的老大呢？」

「這次是誰？」

「陸大夫，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跟帝國為敵的人是沒有好下場的。」淺野一郎丟下一句威脅的話。

「淺野先生這是哪兒不舒服？」陸希言本來就不討厭這個傢伙，自然不需要擺出什麼好臉色來。

日本人性格里有一種「賤」的基因，你越是給他好臉色，他越是不把你當人看，可如果你越不給他正臉瞧，他反而會越尊重你。

「你們這三天兩頭的受傷，就不能消停一會兒？」

「三哥好。」

「陸大夫？」

「安子哥，我陪你去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