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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凌，你說會不會是日本人？」鄒淮猜測道。

「這話你也就在我這裏說說，出去之後千萬不可亂說，被人抓到把柄，我也救不了你。」戴雨農訓斥一聲。

「難道法捕房發布的消息有假？」

淺野一郎嘴角一抽，這完全就是措手不及呀，這唐錦一記組合拳打下來，把他的計劃打的七零八散了。

「事情並未到最壞的一步，就算他們發現這三人是假的，又如何，這事兒跟我們有關係嗎？」竹內雲子淡淡的一笑道。

「這個，剛才唐錦探長已經對案情詳細的說明了，鄙人就補充說幾句……」金九站起來，努力的搜腸刮肚，組織言辭。

而且這些記者都是精心挑選的，這些人手裡有唐錦給的通稿，又在案發現場見證了指認。

金九在現場簡直就是被赤|裸裸的打臉，全程黑著臉，一言不發。

「如果一擊不中，那我們之前的努力可就全都白費了。」竹內雲子狠狠的瞪了淺野一郎一眼。

……

現場指認，這是絕對假不了的，你若殺了人，怎麼殺的，什麼位置，自然是一清二楚。

「現場證據基本能夠確定。」

「我們證據都是聽來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區座能保證嗎？」江志鈞反問道。

「那就告訴弟兄們，做好準備，等我的命令。」鄒淮吩咐一聲。

戴雨農睜開雙眸，閃過一道寒光：「齊五，這件事你怎麼看？」

「回電鄒淮，對鐵血鋤奸團不可擅動制裁手段，必須查明確鑿證據，方可行動。」戴雨農命令一聲。

「這個人在法租界方方面面都吃得開，能量不可小覷，雲子小姐，我懷疑前天夜裡……」

戴老闆，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呀……

「你想派m•ｈetubook.cｏｍ.ｃｏｍ人殺掉那三個假冒的犯人？」竹內雲子一眼就看透了淺野一郎的心思。

那三個「嫌犯」是怎麼回事兒，他能不清楚？

「區座，以卑職看，戴老闆應該還是想收編『鐵血鋤奸團』，戴老闆一向愛才，軍師這個人能力很強，又有豐富的地下工作經驗。」情報組長江志鈞道。

……

「這種江湖亡命之徒，又有什麼做不出來的？」鄒淮對「鐵血鋤奸團」並無好感，自然也就看不上「軍師」了。

……

這也是陸希言給他出的一招兒，想要抓金九的把柄，就算把那「鐵拐李」三人提出來再審一遍都沒用。

看的出來，戴雨農對收編「軍師」還不死心，毛齊五並沒有堅持，他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就是給戴老闆當好軍統的大總管。

辦案講究的是細節，一旦細節被人扒出來的話，許多似是而非的證據就站不住腳了，假的是代替不了真的。

「這麼說，鐵血鋤奸團傳過來的消息是真的了？」

「是。」

這唐錦也太狠了。

「戴老闆這是什麼意思，要我們查明確鑿證據，才能行動？」鄒淮接到戴雨農的電報，有些不理解。

人家說不定早就等著你來提審了，只要一口咬定人是他們殺的，你又能怎麼辦？

「金爺，小心點兒，地滑。」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鐵血鋤奸團那邊要不要回應？」凌之江道，「下面的弟兄已經相當不滿了，說我們在跟日本人拚命流血，鐵血鋤奸團倒好，名義上是抗日鋤奸，卻在背後捅我們一刀，嚷著要給姚宇和失去的弟兄報仇呢！」

記者招待會上，唐錦說話很少，只要一開口，就必提「金和圖書九」的功勞，什麼行動果決，破案神速，是巡捕的楷模等等，幾乎把破案的所有功勞都推到他的身上。

「金九那邊不是說三天之內給你消息嗎？」竹內雲子打斷問道。

「區座，有消息了，法捕房取消在萬國飯店的記者招待會，正是跟老錢有關。」凌之江稟告道。

「雲子小姐，就不能讓雅子小姐……」

這個時候，誰還注意那假冒的三名「嫌犯」過去曾經是虎頭幫成員的身份？

「他把功勞都推給了金九，而且還搶在我們前面，這個唐錦也是個狡猾的傢伙。」一聲男裝的竹內雲子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淺野一郎的身邊。

「你是說，老凌現在日本人手中？」凌之江道，「這怎麼可能，軍師怎麼可能投靠日本人？」

武漢，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軍事調查統計局。

「戴老闆，軍師是個什麼樣的人，您比我清楚，他三番兩次拒絕你的好意，這一次出了這樣的事情，只怕他更加不會信任咱們了，咱們何須再用熱臉貼冷屁股呢？」毛齊五說道。

看到金九在台上那如坐針氈的模樣，唐錦心中暗樂，從金九的反應看，他也能看出來，抓到的三名兇犯有很大的問題。

金九忍不住朝下面坐著的淺野一郎投過去一次求救的眼神，如果淺野一郎不幫忙的話，他就死定了。

「多謝唐探長。」金九笑的比哭還難看。

「是我太急躁了。」

唐錦心裏別提多開心了，雖然揭開這個「蓋子」，甚至會自爆家醜，但總比自己被逼著給日本人背黑鍋強呀？

指認現場，自然又是一場鬧劇，所謂的嫌犯，他們根本沒有到過現場，根本無法講清楚他們是如何進入巧手五和_圖_書金工具行，以及如何殺人的。

「戴老闆來電了，命令我們盡量隱蔽，保存力量，不要跟日本人硬碰硬，等待時機，同時查明幽靈小組突然暴露的原因。」鄒淮點了點頭道。

甚至一些細節的回答更是驢頭不對馬嘴。

這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兒？

淺野一郎聞言，眼睛一亮：「還是雲子小姐看的明白，這一切都是金九搞出來的，跟我們沒有絲毫關係。」

法捕房的聲譽受損，可金九這個督察長的名聲只怕是要臭大街了。

「他已經辦的不錯了，只怪我們的對手反應太快了，居然能這麼快相處反制的辦法，這個唐錦還真是個厲害人物。」竹內雲子道。

……

因此，等到記者提問的時候，更是把火力集中到金九身上。

麥特赫斯路，四海貨棧。

「有道理。」

「齊五明白。」

如果是法捕房內部進行現場指認，還能封鎖消息，可這一次唐錦居然弄了十名記者一起見證。

「軍師這個人，重感情，曉大義，眼下正是日寇猖獗，國難當頭之際，我們連共產黨都能合作，就容不下一個鐵血鋤奸團呢？」戴雨農反問道。

「金爺，嫌犯我已經命齊桓提來了，咱們現在就過去吧？」唐錦是不會給金九機會的。

「我們跟共產黨只是暫時聯合而已，遲早會分道揚鑣。」

「雅子已經暴露身份了，金九雖然對她還有些迷戀，但是他已經有戒心了，提防了，所以，不會提供更多有價值的消息。」竹內雲子道。

「明天就是第三天了，我已經約了他在德興茶樓見面。」淺野一郎點了點頭。

「能確定襲擊姚宇的五金工具行的人就是鐵血鋤奸團嗎？」鄒淮微微皺眉。

「嗯https://www.hetubook.com.com，好……」金九含糊答應一聲，站起來，碰了一下桌角，差點兒直接摔了下來，幸虧唐錦手快，一伸手托住了他。

金九腦子一片空白，額頭上冷汗刷刷的流了下來，還現場指認，這不是要了他的親命嗎？

「……巡捕房之所以能這麼快破獲此案，都是在卡爾總監以及薩爾禮處長的領導之下，特別是政治處的唐錦探長……」

「希望他能給我們一個好消息。」

但是，這一切都被見證現場指認的聰明記者們給識破了，揭穿了他「抓良冒功」的真面目。

「老錢現在的確不在法捕房手中，但在誰手中，還沒有確切的消息。」凌之江道。

雖然說殺人償命，這種冒名頂替是可能要殺頭的，可只要有人，把案子一拖，等這陣子過去了，坐幾年牢出來，也不是沒可能。

「是的，雲子小姐。」

「卑職覺得，既然鐵血鋤奸團那邊放了消息過來，咱們不妨回應一下，看他們是什麼意思，如果能坐下來談一下，也未見得就是壞事兒。」江志鈞建議道。

「卑職只是猜測，但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咱們刺殺了周源泉，日本人可是給法捕房相當大的壓力，特高課還專門派人介入了調查，如果日本人在這裏面做文章的話，法捕房未嘗不會受制於人。」江志鈞道。

「戴老闆，這是上海區的鄒區長來的第三封電報了，有關制裁鐵血鋤奸團的行動計劃已經擬定了，就等著您批准！」主任秘書毛齊五拿著一封電報敲開戴雨農的辦公室，稟告道。

刑事處那位破案心切的金九督察長找人頂替真正的「殺人犯」，案子破了，企圖立功受獎。

「上海的情況很複雜，如果我們還窩裡斗的話hｔtps://ｗwｗ.ｈｅｔｕboｏk•ｃoｍ.ｃom，那隻怕是便宜了日本人，我們剛損失了一個重要的潛伏小組，齊五，你明白嗎？」

金九在台上，後背心都濕透了，這記者一個個不是好糊弄的，有些更是賊精賊精的，抓住他話里的漏洞緊追不放。

戴雨農聽明白了，毛齊五雖然沒有明說，但意見偏向于上海區的對「鐵血鋤奸團」的制裁。

如果是冒名頂替的，甚至連現場都沒去過，那還能說的出來嗎？

「這可就難說了，我們要是跟鐵血鋤奸團掐起來，誰最高興？」

「戴老闆沒說。」

「區座，雖然我跟軍師沒打過交道，但聽說此人是一言九鼎，極為講義氣，而且抗日殺敵絕不含糊，如果他這樣的人都投靠日本人的話，那我們這個國家還有救嗎？」凌之江道，「這一點戴老闆比我們都清楚。」

「雲子小姐，要不要果斷處置？」

「嗯，可如今證據確鑿，還需要怎麼查？」

「好了，記者提問時間到了，諸位新聞界的朋友，稍後巡捕房會安排一次現場指認，我們會開放十個隨行採訪的記者名額……」唐錦再拋出一個重磅炸彈。

「是，隨時等候區座的命令！」凌之江重重道。

「嗯，聽聽他們是怎麼說的，如果真是日本人的陰謀，那我們兩家掐起來，該笑的就是日本人了。」

「日本人？」

「那老錢和我們的法租界據點被襲的事兒，戴老闆怎麼說？」凌之江問道。

「這個金九，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點兒事情都辦不好。」淺野一郎臉色陰沉道。

「戴老闆，鐵血鋤奸團雖然標榜抗日團體，可最近有情報說，他們當中有人正打算悄悄北上，而且在剛成立沒多久的新四軍中活躍了不少原鐵血鋤奸團的成員。」毛齊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