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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老爺，他說他叫陸希言，看上去很年輕。」門房恭敬的站在書房外。

「這是我從一家古玩店淘來的，不知道真假，今天冒昧拜訪，聽說你是這一行的行家，就假公濟私一回。」

「湯老先生，前天霞飛路發生的殺人綁架案雖然跟您沒有多大關係，可被綁架的是您的客人，我呢，受法捕房的委託，來向您了解一些情況。」陸希言道，「我不是法捕房的巡捕，因此不算是公開的調查，我的意思，湯老先生您能明白嗎？」

「法捕房的顧問？」

「這不是芳子前輩的錯，是我自己的決定，帝國想要鞏固在上海的統治，就必須要剷除向軍師這樣的反對者，不能為我所用，就只有消滅。」竹內雲子吃力地說道。

「芳子前輩，我該主動聯繫軍師，對嗎？」

「煩請通報一下，法捕房顧問陸希言求見湯老先生。」

現在只怕是外界都已經知道他暗中跟日本人聯繫的事情了，這對他來說，已經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影響了。

「我不能跟你比，窮人一個。」汽車停了下來，胡蘊之推門下車，迅速的鑽入巷道，眨眼之間就消失不見了。

進入湯公館，在僕人的帶領之下，陸希言和麻小五一起走進了客廳。

「放心，查不到他頭上的，如果有危險的話，他不會給我情報的。」胡蘊之解釋道。

「是陸希言博士。」中村想了一下，還是告訴了竹內雲子。

「我們老爺不見客，您請回吧。」門房的直接冷冰冰的拒絕了，正要關上那大門上的小格子。

「芳子前輩，我有一個想法……」

「雖然是贗品，但這和圖書也是一件古董，據我的經驗判斷，應該是兩百多年前的東西，康熙年間的仿品，有一定的收藏價值，但是比起正品的話，價值就差多了。」湯少川將宣德爐交給保鏢道，「陸顧問還是說明來意吧。」

湯少川，陸希言沒見過本人，但是照片卻是見過的。

「看來，我的好好感謝這位陸博士了。」竹內雲子吶吶一聲。

「嗯，雲子，你說的也有道理，眼下這個時候，世群如果出現在人前，他是有非常大的危險性。」

「東西是不出，做工和品相都堪稱完美，不過陸顧問你只怕是打眼了，這是一隻贗品。」湯少川上手只有，仔細的拿放大鏡觀察了一小會兒，不無惋惜地說道。

「雲子，失敗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明明知道失敗，卻不承認，你懂我的意思嗎？」川島芳子道。

「怎麼說？」

「陸希言，這個名字似乎有些耳熟，他說來做什麼嗎？」年逾古稀的湯少川正在臨摹書法，一邊寫一邊問道。

一杯清茶。

「芳子前輩。」

「手術非常完美，您完全康復的幾率非常大。」

「是的，南田課長還找了一位叫靜香的醫生給你做了詳細的術后檢查。」中村解釋道。

「老胡，情報來源沒問題吧？」

「投其所好，他倒是想的挺周到的，什麼時候？」

竹內雲子已經蘇醒了，只是因為失血方面的原因，臉色很差，嘴唇幾乎沒有一點兒血色。

「芳子前輩，你的意思是，讓我主動示弱？」竹內雲子何等聰明，豈能聽不明白川島芳子話里的含義。

見獵心奇。

川島芳子。

案子發生在霞飛和圖書路上，照理說跟他湯少川沒有半點兒關係，可晴氣慶胤等人是從他這裏離開的。

「老爺，您真要見他？」

「雲子，有時候示弱並不代表承認失敗，相反它可以迷惑對手，你明白嗎？」川島芳子露出一絲讚賞的表情。

「等一下，見不見客，你這個做下人的似乎沒有資格替湯老先生決定，何況，我是代表法捕房來的，前天湯老先生的客人離開就出了那麼大的事情，難道不應該給一個說法嗎？」陸希言冷哼一聲。

「明白，我們之間的談話出了這個門就不算數，對嗎？」湯少川點了點頭。

「贗品，看來我還是年紀太輕了，被人騙了。」

「唐錦給了我一件宣德爐，說是仿的，我對古玩之類的東西是一竅不通，這算是給湯少川的見面了吧。」

「你打算怎麼做？」

「叫輛黃包車……」

「雲子小姐，您還是少說話多休息吧。」中村道。

「可以這麼理解。」

……

竹內雲子說話有些吃力，川島芳子只能把耳朵貼到她的嘴邊才能聽清楚她說的話，不過，在聽完之後，她的眼睛驟然亮了起來。

「只怕他還做著力挽狂瀾的美夢吧？」

「據我們所知，湯少川的確通過女婿和身邊的跟日本人有過多次的秘密接觸，但他本人並沒有直接跟日本人接觸，至於他是否落水，現在還不清楚，若是晚節不保，那可真是要遺臭萬年了。」胡蘊之道。

「聽說湯老先生是古玩界的行家，一件小禮物請您掌一掌眼。」陸希言呵呵一笑，將錦盒放在客廳的茶几上，打開盒子道。

「明天上午，我被借www.hetubook.com.com調到法捕房了，這個星期都不用去廣慈醫院上班。」陸希言解釋道。

「聽他說說什麼也好。」湯少川放下毛筆道，「把人請到客廳奉茶，我換件衣服就下啦。」

陸希言道了一聲謝，坐了下來，等了約莫兩三分鐘，才看到一個略微身材敦實的老人從樓梯上下來。

「雲子，沒想到你會遭遇如此橫禍，哎，早知道，我就不告訴你那個秘密了。」川島芳子慨嘆一聲。

「翻譯，世群的日語水平不錯的，你可以給他一個翻譯的身份參与這件案子。」川島芳子道，「然後給他一些調查的權力，這樣他自然可以參与這個案子了。」

「芳子前輩是在說您自己嗎？」竹內雲子問道。

「這倒是個好辦法，如果配合好的話，說不定能扳回一局。」

「你放心好了，情報工作第一要義，就是保存自己。」胡蘊之道，「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可輕易的犧牲。」

「等著。」可能看陸希言氣度不凡，還是開著汽車來的，門房的想了一下，決定請示一下再說。

「這樣也好，到前面路口放我下來，再晚，我走回去就晚了。」胡蘊之拍了一下陸希言的肩膀道。

湯少川微微露出一絲驚訝，等看到盒子里的東西，眼睛就挪不開了，兩眼放光：「宣德爐？」

「唐錦還想讓我去試探一下湯少川的態度，軍統方面已經懷疑他落水了，趙立軍就是肩負制裁他的秘密任務來的。」

福開森路40弄1號，湯公館。

「是那個林世群嗎？」作為一個間諜，良好的記憶力是必須的，否則，有些情報只能要腦子記，一旦和圖書記錯的話，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淺野組長接到您的電報，已經啟程了，預計明天就回返回上海。」中村點了點頭。

「對，對付中國人，還得是中國人，他們彼此才是最了解的。」川島芳子莞爾一笑，點了點頭。

「我知道，芳子前輩可有好的建議？」竹內雲子問道。

約胡蘊之見面。

這件事讓他也十分頭疼，一直以來，他都是不直接跟日本人接觸的，還算是克制，起碼沒有被人抓住把柄。

防範如此嚴密，趙立軍想要刺殺湯少川，只怕不是一般的難度。

「雲子，我們在明，他在暗，雖然說我們拿住了軍師的七寸，可這個人不能用常理揣度，這就是他的可怕之處。」川島芳子微微一嘆道。

「這件案子，只有交給淺野君我才放心，其他人，根本對付不了軍師。」竹內雲子道。

「那就好，出這樣的事情，日本人肯定會追查晴氣慶胤日程安排的泄密者，能補救的盡量補救。」陸希言道。

「放心吧，你安心養傷，這件事，我來操作。」川島芳子點了點頭。

「她為帝國立下不少的功勛，又是咱們的親密盟友，老師對她也是十分讚賞，她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竹內雲子道，「淺野君那邊怎麼樣了？」

「算了，請他進來吧。」

「芳子前輩，這件事就拜託你了。」

「他一個中國人以什麼身份參与這件案子呢？」

「湯老先生，冒昧打擾，一點兒小小禮物，不成敬意。」陸希言站起來，從麻小五手中接過錦盒，遞了上去。

「當然不是我，是一個中國人，之前我跟你提過的。」川島芳子道。

「是和-圖-書！」

「他說是為了前天的霞飛路的案子來的。」

「唐錦明顯是想甩鍋，不過他這個借口倒也無懈可擊，現場證據不足，只能從動機著手，方向也沒毛病，這傢伙的確是個人才。」胡蘊之讚歎道。

但是這一次……

「是他……」竹內雲子流露出一絲驚詫之色。

「對了，給我手術的醫生是誰？」竹內雲子問道。

「陸顧問太客氣了，禮物什麼的就免了吧，還是直接說你的來意吧。」湯少川微微一伸手，「請坐。」

湯少川點了點頭，但是他自己沒有動手，而是示意站在客廳內的其中一名保鏢上前來，帶上手套，把宣德爐取了出來，再轉交給他。

……

……

「雲子，你太固執了。」川島芳子嘆息一聲，「不過，你這一次觸動了軍師的逆鱗，只怕難以善了了。」

「算是吧，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川島芳子呵呵一笑，「還是說你的事情吧，你的身體只怕親自操作這件事了，你需要一個幫手。」

「前輩跟軍師好像認識？」竹內雲子驚訝的問道。

「芳子前輩，你知道的，林世群是中統投誠過來的，重慶方面已經對他下了必殺令，他如果明著露面的話，只怕軍統的鋤奸隊不會放過他的。」竹內雲子道，「我們還想要樹立林先生這樣一個榜樣，吸引更多的人過來，如果他遭遇不測，那對我們來說，可是沒有絲毫的好處。」

廣慈醫院，竹內雲子的病房內，來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心情很煩躁，本想用寫字兒來磨練一些心性的，但是卻發現，他怎麼寫，都平靜不下來。

「雲子小姐，這個川島芳子能相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