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安子哥，這孩子有大名嗎？」

但是聽完陸希言跟閆磊的對話后，她明白了，這個小女孩是家裡剛請的幫傭的女兒。

「哦，那可真是巧了，今天中介公司說找到一個合適幫傭，然後就把囡囡的母親給帶過來了，沒想到你們居然是老鄉。」陸希言問道。

「陸先生，您肯讓我把孩子接過來一起住？」

麻小五買菜回來了。

唯一的區別是，何小芬是給他們一家幹活的，工廠里的工人難道不也是給資本家幹活的嗎？

一個小女孩在家，如果大人不在邊上，那真的很危險，鎖在家裡，只怕是不得已而為之。

「您是陸先生吧，鄙人姓崔，您喚我一聲小崔就可以了。」那西服男子走進客廳，站在邊上，很是拘謹的自我介紹一聲。

「囡囡，跟繁星阿姨上樓參觀一下好不好？」

「我明白，陸先生和太太非常有修養，對囡囡也好，我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何小芬道。

「嗯，這些我都知道了，我需要的是一個本份人，勤快，老實，另外，燒的一手符合我們口味的飯菜，這是最重要的，人活著不就是吃喝拉撒睡嗎，吃喝就佔了兩個字，所以，這方面我的要求是最高的。」陸希言道。

「筱慧，這個名字不錯，原來我們囡囡叫顧筱慧。」陸希言道，「小何，筱慧該上學了吧？」

「是，閆管家。」

「我還不知道，把小何叫過來一問不就知道了。」陸希言還真不知道囡囡的大名，「小何，小何，來一下……」

「梅梅，這個你可以幫忙，啟華女校不是有幼稚園嘛，可以安排囡囡過去，學雜費的話，我們出。」陸希言道。

囡囡是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兒，很文靜，眼睛像顧小白，皮膚則跟媽媽比較像，很討人喜歡。

「是www.hetubook.com.com的，只要你做得好，我這裏並不缺房間。」陸希言道。

法租界每年都有相當數量小孩失蹤的懸案，絕大多數都是被這些人拐走了，送到外地或者國外去。

「小何，囡囡有六歲了吧，到了上學的年齡了吧，她有起大名嗎？」陸希言藉著「上學」名義問道。

「這位女士，你也請坐。」

「以後在家裡，叫我閆管家。」閆磊淡淡一聲。

「嫁人了，我丈夫不在家，常年在外，一年到頭難得回一趟家，我還有個女兒，今年六歲，跟我在一起。」

「何女士，你別誤會，這幹活的手和不幹活的手，一眼就能看出來，我只是想看一下你的手是否是一雙幹活的手而已。」陸希言解釋道。

同樣的道理，在孟繁星和陸希言身上，偶爾下下廚房，那是生活樂趣，天天把時間耗在廚房和家務活上，那絕對是不符合經濟學的。

「謝謝陸先生，謝謝陸先生。」何小芬這才明白過來，自己這算是面試「幫傭」成功了。

何小芬聽明白了，伸出一雙滿是老繭的雙手，這雙手跟她這個如花似玉的年紀不太相配。

「囡囡，多吃肉，吃肉才能長身體。」孟繁星不斷的給她碗里夾菜，魚肉，雞肉還有蔬菜。

「好了，我看到了，何女士，你可以留下來了。」陸希言點了點頭，「崔先生，我想把人留下試用一下，如果合適，明天我讓人把中介費送過去，沒問題吧？」

「小何，你是交好運了，陸先生這麼好的主人，只怕是上海灘都沒有幾個。」那崔經理羡慕地說道。

「多謝了！」

「是這樣的，陸先生，根據您管家去我們的中介公司提的要求，我們發現這位叫何小芬的女士十分符合條件m.hetubook.com.com，所以，今天就帶過來給您看一下，能不能用，能用的話就留下，不能用，我們再給您找合適的。」崔姓經理解釋道。

「把你的手伸出來讓我看看。」陸希言吩咐一聲。

「謝謝先生，太太，我替囡囡感謝你們。」何小芬當場激動的跪了下來。

「何小芬，跟你說，我們現在是老鄉關係，之前的一切你最好不要對任何人提起，明白嗎？」關起門，閆磊嚴肅的對何小芬道。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大門的門鈴響了。

「嗯，看你的裝束，應該是嫁人了吧，有孩子嗎？」陸希言問了一句。

付的勞動，獲得報酬，這到哪裡都是說得通的，你非要說這是剝削，那隻要僱人幹活的，都是剝削階級了。

一個年輕的女子，布衣裙釵，長頭髮，不施粉黛，模樣很清秀，就是體型稍微瘦弱了一些，皮膚白凈，微微低著頭，手指輕輕的捻著衣角，這是一種緊張的感覺。

「先生，還是不用了，我一會兒自己在廚房吃就可以了。」何小芬堅持不肯上桌。

這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這要是男孩兒的話，肯定不行了，囡囡是女孩子，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一個大約三十多歲的男子，穿著一身便宜的西裝，梳著一個小背頭，手裡還拎著一隻看上去有些年頭的牛皮公文包。

「明白。」

「陸先生你好，我叫何小芬，蘇州吳縣人，今年24歲……」

「你知道就好，我跟你說，這間房給你使用，囡囡可以跟你睡，也可以再擱一個小床，這都沒問題，二樓書房，不需要每天打掃，如果需要，必須在我在場的情況下，你才可以進入，司機麻小五，是先生的助理，他還是巡捕房的探員，我們先生有很多重身份，廣慈醫院外科大夫，法和_圖_書捕房高級顧問，還有啟華女校的校董等等，你聽到的，看到的，最好爛在心裏，任何人都不要講，明白嗎？」

「嗯，回頭我跟麗瑛姐說一下，補辦個入學手續，應該沒問題的。」孟繁星道，陸希言是啟華女校的校董。

「謝謝，謝謝陸先生。」何小芬激動的眼淚都下來了。

「明白，我這份工作是不是也是譚四爺安排的？」何小芬問道。

「小何，小何，你別這樣，快起來，我這不過是舉手之勞，你不要這樣，我們受不住的。」陸希言忙站起來，過去將何小芬扶了起來。

「謝謝。」何小芬點了點頭，也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囡囡看了一眼母親，何小芬微微點了點頭，她才跟孟繁星上了樓，這也讓孟繁星放心不少，小丫頭的家教蠻好的。

「謝謝繁星阿姨。」囡囡努力的扒著碗里的飯道。

陸希言也沒辦法，總不能生拉硬拽吧，何小芬雖然沒有跟陸希言他們一起吃，但是囡囡卻被孟繁星抱過來坐在了自己身邊。

「是，先生。」

雙手交叉放在前面，在心理學上，是一種典型的拘謹的表現。

……

「來了，先生。」何小芬急急忙忙從廚房跑出來。

「猴子叔叔？」見到囡囡，閆磊大吃一驚，而囡囡也認出來閆磊，當初帶何小芬母女去監獄接顧小白的就是他。

孟繁星對囡囡的喜愛遠超陸希言，她一進門就看到囡囡了，雖然一時間還沒弄明白這個小女孩是怎門來的。

「記住了，閆先生。」何小芬點了點頭。

「陸先生，現在只怕不行？」

旁邊的崔經理催促一聲：「看什麼，趕緊的，把手伸出來給陸先生瞧一瞧。」

「你知道，但不要說出來，你記住，在陸家，謹守本分，陸先生和孟小姐都是天底下少有的好人，如果和-圖-書你敢有一絲一毫的不軌的行為，後果你該知道的。」閆磊道。

上海灘存在一種拐賣人口的罪惡勾當，「搬石頭」指的是拐賣男孩兒，「摘桑葉」就是女孩兒了。

何小芬臉色訕訕的低下了頭。

「是的，陸先生，外面這麼亂，我實在不敢……」何小芬解釋道。

「小何，飯做好了，一起吃，把囡囡叫過來，一張桌子，圍起來吃飯，才有樂趣。」陸希言吩咐道。

「嗯，可以理解，這樣，一會兒，你跟著我的司機回去，把孩子一塊接過來，你以後在我這裏工作，孩子肯定沒人照顧。」

何況，如果能稍微搭上關係，日後飛黃騰達都有可能。

陸希言穿了一身家居的簡服，看上去有一些懶散。

「小何，陸先生答應試用你了，你還不感謝陸先生。」

「另外，如果你發現有什麼異常或者對先生不利的事情，必須及時告訴我，找不到我的話，也可以跟麻小五說，但是，千萬不能直接去找先生，記住了嗎？」

「沒，沒有問題，您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崔經理忙點頭道，住在福開森路上的，那都是非富即貴，人家會缺你這幾個中介費？

「我有一個女兒，她一個人在家，我跟她說，就出來一個小時的，晚回去，她會害怕的。」何小芬解釋道。

「你把她一個人鎖在家裡嗎？」陸希言問道。

有人替自己做飯，做家務，孟繁星就有更多的時間學習和做其他的事情了，雖然她還是覺得這種衣來張手，飯來張嘴的生活不符合自己的信仰。

「崔先生是吧，你年紀看上去比我還大一點兒，叫你小崔不合適吧，還是叫你崔先生吧。」陸希言淡淡的一點頭，「請坐，我家裡沒那麼多規矩。」

一個可愛的小姑娘。

一個家，最重要的是人，沒有人氣，那能hｔｔｐs://www.hetｕｂooｋ•cｏm•cｏm算是家嗎？

「為何？」

「先生，我們是老鄉。」閆磊馬上反應過來，這似乎是一招控制顧小白的妙招。

「囡囡……」

陸希言交代了一聲，讓他開車帶著何小芬去把她和女兒先接過來，至於其他東西，日後再說。

你要讓一個科學家非要每天擠出時間來跟柴米油鹽打交道，那他在科學研究上用的時間不就少了？

「什麼下人，我家裡就沒有下人和上人，過去那種主僕關係在我這裏統統廢掉，明白沒有。」陸希言道。

何小芬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為什麼陸希言要看她的手做什麼。

身後，落了半步。

但是，陸希言還是說服了她，革命分工不同，何小芬雖然是家裡的幫傭，可他們也沒有把她當做下人看，工錢優厚，待遇也不差。

「晚上先做一頓飯吧，讓我先看看你的手藝？」

「閆磊，你們認識嗎？」陸希言當然知道他們認識，只是還是裝作一副我不知情的模樣。

細聲軟語的，聲音還挺好聽的。

「我知道，閆先生。」

「先生，我一定好好乾，不辜負您和太太的對我和囡囡的好。」何小芬低頭，悄悄的抹去眼角的淚水。

「有，我丈夫姓顧，囡囡的大名叫顧筱慧。」何小芬道。

「不，先生，我是下人，下人哪有跟主人同桌吃飯的。」

「你也不要太緊張，這家人很好，我在陸家做事也沒有別的目的。」閆磊道，「陸先生是我和譚四哥的恩人，我在陸家做事，一方面是保護他跟孟小姐的安全，一方面也是報恩，你明白嗎？」

「明白，明白，小何，快，跟陸先生介紹一下你自己。」崔經理吩咐一聲。

「閆磊，一會兒吃完飯，你安排一下小何和囡囡的房間，把該交代的事情交代一下，以後小何和囡囡就住在咱們家了。」陸希言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