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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丹尼爾教授沒有第二個中國學生的話，我想，他說的就是我了。」陸希言微微一頷首道。

……

因為得罪了醫生，你不知道什麼時候需要求到人家，尤其是醫術高明的醫生。

軍事情報固然重要，但經濟、政治以及外交上的情報也同樣重要，甚至有時候要高於軍事。

當然，他們會用各種身份。

除了鮑黛芝，領事奧琪跟陸希言過去已經認識過了，再一次見面，不需要索爾幫忙介紹了。

「是的，我也是被他救了之後，才知道的。」索爾跟鮑黛芝的關係很好，否則這樣一個新年酒會，怎麼能把總領事給請過來呢。

這種以法國人為主的酒會，很少會邀請外人參加的，一般只有法國留學背景，又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才有資格。

「陸太太好。」

「歐戰爆發，法國難以倖免，索爾先生，您打算去哪兒？」陸希言問道。

「希言，坐。」索爾直接喚陸希言的名字，以示親切，也有表達兩人之間關係密切的意思。

尤其對方還是一位年輕漂亮的白人女孩子，皮膚很白，眼睛也很漂亮，一頭褐色的波浪卷披肩秀髮。

陸希言心中一動，他敏銳的察覺到，索爾找他來的目的了。

「能讓我回去好好考慮一下嗎？」

「我來介紹一下，孟繁星，是我的太太。」陸希言介紹孟繁星一聲道，「梅梅，這位林克先生是一位攝影記者，艾倫小姐，在教會的醫學院讀書，也算是同行。」

「紅酒漬很難清洗的，小姐，你這件外套的價值不菲，我賠償你一件，可以嗎？」陸希言道。

「回國，如果德國人真的入侵我的祖國，我要回去跟ｈttｐs://m•heｔｕｂoｏｋ.cｏm.coｍ他們戰鬥，誓死捍衛我的國家。」索爾毫不猶豫地說道。

「歐伯曼會留下，但是他畢竟年紀大了，精力不夠，有些事情，他可能處理不了。」索爾道，「所以，我想拜託你接手賚安洋行。」

陸希言溫文爾雅，風度翩翩，如果不是今天晚上帶了孟繁星過來，必定會被不少貴婦名媛包圍。

「這一次回巴黎，我還跟丹尼爾一起吃過飯，他還跟我說，他有一個中國學生，就在上海，青出於藍，說的就是你吧？」

鮑黛芝五十歲出頭，身材魁梧，一雙眼睛炯炯有神。

「先生，真的不用了，剛才，我也是沒看見您，所以，我也是……」女孩兒有些緊張的臉一紅道。

也許是沒注意，他端著酒杯碰到了一個人，杯中的紅酒濺灑了出去，剛好把對方的胸口弄濕了一片。

「好，林克先生，艾倫小姐，請！」

沒有人會拒絕一位醫術高明的外科醫生的友誼，除非他自己腦子被驢踢了。

行政總辦傅勒斯。

「艾倫，艾倫·蓓薇。」

「好，我在上海的時間不長了，處理好這邊的事情后，我會馬上回國。」索爾點了點頭。

平時都是難得一見的法租界的高層人物，在酒會上，陸希言都混了一個臉熟，熟練的法語讓他在交流起來毫無語言障礙。

「哦，不用了，先生，我一會兒就回去了。」女孩子的教養很好，加上陸希言認錯的態度也不錯，忙道。

酒會就是一個交際圈兒，有資格才能進來，如果索爾不邀請的話，陸希言也是很難加入進來的。

一位高大英俊的年輕的西人循www.hetubook.com.com著聲音走了過來，個頭比陸希言至少要高出半個，跟艾倫站在一起，看上去相當的般配。

「那就多謝陸博士了。」

「索爾先生，我對建築設計是一竅不通，這不是難為我嗎？」陸希言道。

「希言，你的敏銳讓我感到十分驚訝，我想如果你從政的話，一定會是一位出色的政治家。」索爾驚訝道。

「是的，艾倫在教會的醫學院學習，說起來，將來還是陸博士您的同行呢。」林克微微一笑道。

「鮑黛芝，這就是我跟你提到過，救過我一命的大夫，他的醫術十分高明，而且還是丹尼爾的學生。」

這就很尷尬了。

「您回去了，這裏的產業怎麼辦？」

「在我現在的國家，你覺得有機會嗎？」陸希言苦笑一聲。

「這是我的名片！」林克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出來。

「艾倫？」

「索爾先生，您找我有事嗎？」

「不，一個好的建築設計師未必懂經營。」索爾道，「你知道，全上海今年開工的工程有多少嗎？」

陸希言搖了搖頭。

「對不起，這位小姐，我不是故意的，要不要去處理一下，先換一件衣服？」陸希言跟著索爾見了一圈人之後，轉過身來，發現孟繁星不在自己身邊了。

不過，這是法租界的上層社會的酒會，中國人的面孔卻是極少的，盛熙元這一次也在受邀之列。

優質的男人同女人一樣，到哪兒都是搶手貨。

「希言，不如我們去那邊坐一會兒，站著說話，是不是有些不禮貌了。」孟繁星提議道。

「是嗎，如果艾倫小姐畢業后想要實習或者找工作的話，可以來找我。www.hetubook.com.com」陸希言微微一點頭。

你在什麼圈子，接觸的什麼人，很大程度的決定了你日後的成就和高度。

也許第一次見面，人家不會跟你聊這個，但下一次呢？

「哦，原來是這樣。」陸希言點了點頭，「艾倫小姐，你這件外套，我很不好意思，你能給我留一個聯繫方式嗎，我回頭買一件賠給你。」

所以，但凡有一些高端的酒會，舞會什麼的，都是情報掮客們削尖了腦袋想要擠進來的。

「希言非常棒的，他還是法捕房的高級顧問，幫了法捕房好多忙的，卡爾總監對他也是印象極好的。」索爾賣力的吹捧道。

「林克先生是《上海時報》的攝影記者？」

「陸希言，過來，介紹你認識一下，鮑黛芝總領事先生！」索爾對陸希言非常欣賞，不光是醫術，還有人品方面。

「貴國政府是不是打算在遠東地區跟日本有類似的妥協的想法？」陸希言眉頭一皺，反問道。

「貴國要放棄在華的利益，拱手讓給日本人？」陸希言感動吃驚，這可是一個非常不好的情況。

他的職業是醫生，這給他帶來了天然的便利，要知道，就算西方人再怎麼瞧不起中國人，但對待醫生，他們還是回收起自己那顆高傲的心，最多也就是帶著一絲不信任的目光看你。

「只有去年八月份之前的三分之一，其實賚安洋行已經養不起那麼多人了，這一年來，我已經裁員三分之二了。」索爾道，「其他的不動產和股票之內的，我可以直接賣掉，讓別人接受，但賚安洋行，我想保留下來，還有索爾基金。」

「好吧，那留個聯繫電話或者地址吧，方便的時候，請hｔtps://ｍ•heｔuｂｏoｋ•ｃom.ｃｏｍ二位出來喝咖啡？」陸希言淡淡的一笑，他也沒繼續堅持。

「謝謝，我剛才不小心把酒灑在你這位女伴的衣服上，打算賠她一件新的，以表示我的歉意。」陸希言解釋道。

「陸先生，真的不用了……」

「希言，我也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我的產業和財富都在中國，離開了中國，我去哪兒？」索爾有些激動，可他只是一個商人，改變不了那些政治人物做出的決定。

「雖然我們跟德國在慕尼黑簽訂了慕尼黑協定，但是這份協定能保證法國跟德國之間能夠維持多久的和平，這很難說，我的感覺，歐戰的爆發只是時間問題，而我們的政府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還寄希望於一紙協定，太可笑了。」索爾表示自己對法國政府軟弱的外交政策的不滿。

索爾有事找他。

「據我所知，英美兩國已經有這樣的想法，而我國政府對此也是持贊成態度？」

總領事都出席了，法租界內有頭面的政商界的人物，只要是受到邀請的，都來了。

「艾倫小姐聽口音不像是法國人？」陸希言在法國待了五年，對法國各個地區的口音可以說是相當熟悉。

「是的，林克說得對，我真的不需要您賠償。」艾倫誠懇地說道。

「是嗎，兩位好。」孟繁星微微一笑。

賚安洋行以建築設計起家，上海灘許多著名的建築都出自賚安洋行，後來涉足房地產，才有了索爾今時今日在法商中的地位。

鮑黛芝點了點頭，對陸希言的印象非常不錯，還碰了一下酒杯，聊了幾句法國巴黎的趣事兒。

「是的，上海在日本人的控制之下，及時在法租界，我們的生存環境也會越來越差，慕ｈｔｔｐs://m•hetｕｂook•com•ｃｏｍ尼黑協定不過是拖延歐戰爆發的時間而已，短的話一兩年，長的話也就三五年。」索爾點了點頭。

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都是自己手中的酒水濺灑在對方的胸前，這是個不能否認的事實。

「丹尼爾！」鮑黛芝驚呼一聲。

「您太客氣了，只是一點酒漬而已，實在沒必要讓您賠一件新的，而且，您都已經道歉了，這已經足夠了。」林克道，「是嗎，艾倫，親愛的。」

晚上，陸希言攜孟繁星參加索爾在法國總會舉辦的迎新酒會。

「非常榮幸認識您，總領事先生，您好。」陸希言用一口流利的法語問候一聲。

「希言……」孟繁星從一群人中走了過來。

「索爾先生，你要轉移在華的產業嗎？」

就好比陸希言和孟繁星，她們參加索爾舉辦的這個新年酒會，目的也不那麼單純，除了進入這個圈子之外，捎帶著也想收集一些相關敏感的政治和外交信息。

「是的，你的國家正在遭受史無前例的侵略，而你們的政府中某些人更是幻想用所謂的退讓換取一時的和平，這是極其愚蠢的。」索爾重重的道。

「沒關係的，我叫陸希言，還沒有請教小姐芳名？」陸希言微微一點頭，詢問道。

「噢……」

「只可惜當權者是一群自私的人，他們只會為自己考慮，不為這個國家，這個民族考慮。」陸希言道。

大人物總是提早離場的，陸希言跟林克和艾倫聊了一會兒，就被索爾的管家歐伯曼給叫了去。

「我是英國人，出生在新加坡。」艾倫解釋道。

而且有些信息，圈外和圈內人聽到的是完全不一樣的。

「林克，很高興認識您，陸博士。」林克一眼就道出了陸希言的身份。

「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