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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胡蘊之有些吃驚。

「家裡不太好監視，診所就簡單多了……」

「肖揚是我們的人吧？」

「別跟我裝糊塗，這又不是我想要知道的，要不是段大夫這檔子事兒，我也不會知道這些。」陸希言道。

「我讓郭漢傑過去，他知道你的身份，也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何況，他也是你的熟人？」陸希言道。

「海思棋社，6號或者9號包廂，左邊的窗帘斜拉開一半兒，下午兩點到四點之間，信物是半枚銅錢。」胡蘊之道。

「肖揚被跟蹤？」

「還有呢？」

「日本人沒有租界執法權，他們一直想要在租界培植一股親日的勢力來替他們做事兒，過去的黃道會，現在他們看中了林世群這個人，不遺餘力的扶持他，這一次謝筱初的案子就是日本人測試他能力的試金石。」陸希言繼續分析道。

「去過幾次？」

「這是最壞的情況，不過，想來應該不會，如果要拖延時間的話，應該會拖的更久一些，比如拖到明天，不到十二個小時，沒這個必要。」陸希言分析道。

「那可是一萬大洋。」

「老胡，你來了。」陸希言一屁股對面坐了下來。

「嗯，這個問題不大。」胡蘊之道，「還是說一下你下一步的計劃吧？」

「第二個人是誰？」

「好，這個我可以寫，但你要給我時間，並且儘可能的提供我一些有關這些人的資料。」陸希言道。

「您隨我來。」

「三次，看到約見的信號，我才進去。」胡蘊之道。

「你可別胡來，你知道你的身份。」胡蘊之警告道。

「他怕段太太家裡的電話被監聽了！」胡蘊之道。

「你要去香港，幹什麼，你這是……」胡蘊之剛要把「擅離職守和圖書」這四個字說出口，卻發現他似乎沒有權力這麼說。

「那當然了，不然我還能告訴他，我是一名共產黨員不成？」

「干我們這行的，哪一天不處在危險當中，想要沒有危險，當個鴕鳥好了，把腦袋插|進沙子里，屁股露在外面，啥都看不見，聽不見，不是更好？」陸希言有些激動。

「你是這麼說的？」

「綁匪給段太太打電話了，就在今天上午。」陸希言小聲說道。

這是眼前，往長遠了想，陸希言也想著把整個「鐵血鋤奸團」都拉進革命的隊伍中去，現在找幾乎接觸，了解一下，那也不是壞事兒。

「這還好，如果每次對弈的都是你，那隻怕你也暴露了，還好，他有這個生活習慣，對弈的人不止你一個，就算懷疑，也暫時懷疑不到你頭上。」陸希言鬆了一口氣。

「真的？」胡蘊之眼裡露出一抹驚喜。

「那怎麼辦？」

「你擔心港英當局會對我們下手？」胡蘊之問道。

「還有，老胡，這綁匪前後打了兩次電話，第一次和第二次不是一個人，我已經讓人去查第二次電話號碼了，我覺得這不是應該不是同一個電話打出來，而且第二次打電話的人的聲音我有些熟悉。」陸希言道。

「你想把郭漢傑發展進來？」

放著現成的人才不要，那不是傻嗎？

「應該是吳四寶的人，跟蹤技巧並不高明，被我的人很輕易的就發現了。」陸希言沒好氣道。

「你手底下這些人是越來越厲害了。」胡蘊之感嘆一聲道，「沒錯，肖揚是我們的同志，也是負責跟段大夫聯絡的聯絡員，他是段大夫兒子的班主任，正常的學生家長跟老師關係，不會被人懷疑，一旦撤離，反而會m.hetubook.com.com惹麻煩，所以，才留下來了。」

「你對段太太進行了技術監聽？」胡蘊之驚訝道，他這邊都沒有接到消息，反倒是陸希言先知道了。

「好吧，我們各退一步，你發展郭漢傑，可以，但不能操之過急，得一步一步的來，還有，以後再有這一類的想法，必須第一時間向上級彙報，上級同意了，你才能做。」胡蘊之道。

「喲，先生，您來了。」書店老闆一見到陸希言，忙丟下手裡的活計，「您訂購的可都是國際上重要科學文獻期刊，小店雖然有些海外關係，但一時間湊不齊。」

「好。」陸希言點了點頭。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組織在香港的活動幾乎是半公開化，且不說日本人，就是軍統也從未曾暗地裡少給我們找麻煩吧？」陸希言道。

「當然，現在扶持林世群的層次比較低，那是他自己本身過去地位名聲不顯，可加上丁默村就不一樣了，丁默村那是老牌特工了，資歷深，人脈廣，他的加入，勢必會增加林世群的砝碼，所以，我們不得不提防這股漢奸勢力做大。」

「拖延時間……」

「你聽到電話錄音了？」胡蘊之驚訝道。

「林世群。」

「他今天應該會去海思棋社，你不要再去了，太危險，我安排人過去。」陸希言吩咐道。

「嗯。」陸希言點了點頭。

革命的隊伍也是需要新鮮血液的。

「你急著找我，又有什麼事兒，書店這個聯絡點，規定只有緊急的情況下才能啟用。」胡蘊之批評道。

「本來我就懷疑這件事跟元旦晚上刺殺謝筱初的案子有關，段大夫其實是給我們背鍋了，當然，巧的是，我們的同志又剛好在那晚在段大夫的診所動手和-圖-書術，這湊到一起來，這日本人能不懷疑他嗎，他們在租界沒有執法權，所以，只能採用秘捕的方式，我想公共租界巡捕房一定知道，故而，就算段太太報案，租界巡捕房也不會認真調查的。」陸希言道。

「是的，為了保護她的安全，也為了能夠在第一時間了解綁匪的動向，我必須這麼做。」陸希言道。

「你覺得有些事情時間長了，能瞞的住嗎？」陸希言問道，「我能跟軍統合作抗日，就不能跟共產黨合作嗎？」

「我知道，但是一個處理不慎，那會給你帶來生命危險？」

「我知道，沒有急事兒，我會約你在這裏見面？」陸希言點了點頭。

「嗯，有道理。」

「怪不得，你讓他跟我聯繫，原來還有這樣一層關係在裏面。」胡蘊之明白了，這個理由沒毛病呀。

「這個我不能告訴你。」

「我建議組織上考慮我的提議，我們不害人，但需要有提防之心，起碼也要留一手。」陸希言道，「我的理由說完了，你可以跟上級請示彙報，我服從組織安排。」

「有什麼不可以嗎？」

「他知道我的身份？」

「聯繫方式？」

「沒關係，有幾本給我拿幾本，價錢好說，不會虧了你的。」陸希言點了點頭。

裏面一間小庫房，胡蘊之已經在裏面等了有一會兒了。

「肖揚是誰？」胡蘊之一愣，表情很無辜，但是眼角的顫動還是出賣了他。

「郭漢傑這個人你是了解的，他跟日寇是有血海深仇的，所以，我才讓他負責情報方面的工作。」陸希言解釋道。

「你說的有道理，不妨對林世群、丁默村這一股漢奸勢力寫一個評估，然後向上級彙報一下？」胡蘊之提議道。

「給錢，我的人會跟https://www.hetubook.com.com蹤拿錢的人。」陸希言道。

「按照我教的，綁匪果然答應了段太太的要求，他們同意今晚九點，讓段太太去診所接聽段大夫的電話，以確認段大夫還活著，然後再決定是否進行人質交換。」陸希言道。

「你的人，那怎麼行？」

胡蘊之想了想，雖然有些違規，可是有從權，陸希言這麼做並沒有惡意，而且從消息傳遞的時效性來說，這是最快的。

「錢重要，還是人重要，何況不管是林世群還是吳四寶，他想得到這一萬大洋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陸希言道，「我會連本帶利的讓他吐出來的。」

「你覺得我都能看出肖揚有問題，林世群這種經驗老到的特工會不知道，肖揚被人跟蹤了，他自己都不知道吧？」陸希言道。

「老胡，別急聽我把話說完。」陸希言道，「我這一次去香港並非完全為了個人享受，蒙安公司和安平大藥房重心在明年會往香港方向，我要去對香港考察一下，這是第一，第二，從目前我們獲得的情報消息，日軍有計劃出兵進攻海口，全面封鎖我海岸線的企圖，這樣一來，我們的海上走私會越來越困難，我們要開闢另外一條運輸線，當然，就目前而言，我們不會放棄海上這條線的，第三，我那小舅子孟浩的未婚妻懷孕了，他要去陪護一段時間，日本人現在還在找她們一家，如果他一個人去香港，會惹人懷疑的，可如果我們一家都去香港過年，至少可以降低懷疑，還有，我打算讓譚四帶一批人去香港，保護我們的產業和加強我們的力量，說實話，我並不相信港英當局，慕尼黑協定，他們能夠向德國人妥協，出賣捷克的利益，只怕也能向日本人妥協，出賣我們。」陸希言和圖書道。

「別高興太早，這或許是綁匪的權宜之計，老胡，你想，綁匪為什麼不繼續打段太太家裡的電話呢，反而捨近求遠，要她去診所接聽這個電話？」陸希言道。

「老闆，我訂購的期刊到了嗎？」

「嗯。」

「可以，不過，我也有我的判斷。」陸希言道，「還有一件事，今年過年我打算休長假，全家去香港過年。」

「可以是可以，但是要慎重，不能操之過急，要知道你的任務關注國際局勢併為組織開闢戰略資源的輸送渠道。」胡蘊之提醒道。

「這些天都是你跟他直接聯絡的嗎？」

「說吧，什麼事兒？」以胡蘊之對陸希言的了解，他雖然有時候異想天開，做一些出格的決定，但基本的分寸還是有把握的。

「我們的計劃不變，如果今晚能確定段大夫還活著，我想林世群就會在這一兩天內要求進行人質交換了。他會如何選擇贖金和人一起交換，還是分開來，這就難說，只是這段太太一個人，如果林世群逼著她分開交易，那她只能順從了。」

敵占區的情報工作，雖然說有工作紀律，但隨機應變也是一個情報人員必須具備的素養。

「是的，不過我化了妝，也換了一個身份，他並不知道我是誰，只知道我是上級派來的。」胡蘊之道。

「我明白，但如果把自己身邊的人變成自己同志，那我豈不是更安全？」陸希言道，「那樣我做起事情來更順暢，不需要挖空心思的說謊隱瞞這個，又隱瞞那個的？」

「我想，綁匪應該還想不到這一點，不過，為了謹慎起見，這麼做更保險有些。」陸希言話鋒一轉道，「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段大夫人已經不在了，綁匪在故意的拖延時間，而且他還把這個通話時間放在了晚上九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