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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此刻的上海，凄風冷雨，儘管路邊的霓虹燈亮麗閃爍，可沒有多少人願意駐足一下，總是行色匆匆。

「老爺，可以開飯了。」

「從現場和掌握線索判斷，軍統的手法。」林世群也小聲的回答道。

岡村看了一眼，順手遞給了身後的淺野一郎。

槍聲停了，等工部局的警察趕到，陳篆的屍體早已冰涼，而殺人的刺客更是不見蹤影，甚至連陳家的保鏢也失蹤了一人。

「世群兄，你怎麼看？」淺野一郎悄聲的問林世群一聲，這個場合，他只打算用眼看，沒打算髮表任何意見。

一般人，陳篆門口的持槍的警衛自然給擋了，可一些過去的老朋友，那就不能一檔了之了。

五個人的行動，其他四個人都死了，就他一個人活了下來。

「是嗎，我都沒敢跟她說話，我怕控制不住我自己。」孟繁星道，她是真疼筱慧這個丫頭，真把她當成自家孩子了。

「喂，唐兄……」

客廳內一片狼藉，那梨花木的大圓桌上，色香味俱佳的菜肴還擺放在上面，湯汁已經冰冷，只怕是此時此刻，陳家沒有人有心事吃上一口。

客廳內，巨大的餐桌上，豐富的晚餐已經擺上了桌子，陳篆與羅文干坐在一邊的沙發上愉快的聊著天，還不時的傳出愉悅的笑聲。

風衣男子吸了一口煙，然後直接放在煙灰缸里掐滅，端起殘酒一口飲下，兩個字出口：「行動。」

而在樓上聽到槍聲的陳友濤沖了出來，看到父親倒在血泊中，又驚又怒，掏出配槍對準撤離的殺手開槍m.heｔｕboｏｋ.ｃom•ｃoｍ射擊。

死亡區域封鎖取證早已完成，陳家的人除了留守家裡的管家之外，其餘的都被請到巡捕房問話了。

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抗戰必勝，建國必成，共鋤奸偽，永葆華夏！」十六個字，落款是：中國青年鐵血軍。

……

維新政府大員回滬，就算再秘密，還是會有人知道，現在是日本人當道，得到些許風聲的人，顧不上在家陪老婆孩子過年，就屁顛顛的帶著厚禮來拜訪了。

「好，我知道了。」唐錦放下電話，愣了半天，哈哈大笑起來。

十多分鐘后，陸希言回到廚房，接著和面，臉色稍微的有些不那麼自然。

「你確定嗎？」

槍響了，陳篆根本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額頭上就是一個血窟窿，嚇的一旁的羅文干手舉了起來。

他身後跟著張魯和夏仲明，算是一文一武，他的哼哈二將。

「這些在今日的上海灘已經不算什麼秘密了，何況，唐錦所在的政治處本來就是隸屬法租界當局的情報機構，大家都知道的秘密，也就不是什麼秘密了。」陸希言笑道。

「希言，聽說上海那邊下雨了？」

槍聲大作。

「陳篆先生不但是維新政府的要員，也是帝國最好的朋友，這些恐怖分子實在是太猖獗了，如果工部局警務處再無法保證帝國朋友的安全的，那就由我們自己來保護！」岡村冷冷的道。

滴玲玲……

「什麼事兒，這麼高興？」柳心瑩看丈夫臉色問道，年三十兒，她也不願意掃了他的和_圖_書興緻。

「是……」

「喂，是陸公館，請問您找誰？」

普通人聽起來，覺得沒什麼，本來炸藥就是在他身上，絕望之下引爆炸藥，這也是正常的行為。

岡村就是想借題發揮，趁機給工部局施壓，沒想到碰到一個軟釘子。

寂靜無聲，沒有人多說一句話。

而此時此刻，外面響起了陣陣鞭炮聲，也沒有人留意到，陳家正發生了血案，甚至還有激烈的槍戰。

數分鐘后。

還不等管家點頭答應，客廳的門被人暴力推開了，衝進來四個身穿雨衣，手持短槍的黑衣人。

「哦，是唐長官呀，我們先生在的，在的，您稍等？」貴叔放下電話喊了一聲，「先生，上海法租界的唐長官的電話。」

「岡村隊長，這是刺客留下的。」

如何把死人的作用發揮到最大，這才是最重要的，至於是的是什麼人，其實在岡村的眼裡，無關緊要。

愚園路上漁光村，一家酒吧還開著，這大團圓的日子里，七八人年輕人散落在廳堂內，三三兩兩的喝著酒，卻不時的朝門外張望。

呯！

「心瑩，還有酒嗎？」唐錦快步下樓，心情十分高興，大年三十晚上，死了一個大漢奸，這無疑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

「唐錦，真會挑時候？」陸希言正在廚房和面，趕緊沖了一下手，這可是長途電話。

顯然這話是說給工部局警務處長包文聽的。

「組長，這事兒是真的，陳篆是真的死了，咱們的人乾的。」曹斌在電話里急切地說道。

陳篆家裡，哭聲一片，工部局和*圖*書的警察來了，日本憲兵隊特高課的岡村來了，淺野一郎和林世群也隨後進來了。

淺野一郎比岡村要精通中文多了，他看了一眼就道：「這明顯就是上海地下反日恐怖分子所為。」

「什麼，老曹，今兒可是年三十，你可別跟我開玩笑，你說清楚一點兒，我聽清楚？」唐錦陪老婆孩子吃年夜飯呢，小酌了幾杯，忽然聽到樓上書房電話響，上去拿起電話，就聽到一個讓他不敢相信的消息。

「這些他怎麼在電話跟你說？」

林世群得到的消息也就比工部局晚一步，這是他沒有資格進陳公館，只有等淺野一郎到了，才帶他進入。

……

除夕晚上是必須要吃魚的，還不能全吃乾淨了，得剩下一些，寓意是，年年有餘。

「一個電話說了這麼長，唐錦都跟你說了些什麼？」孟繁星看著這一幕，不由的好奇的問道。

剛才唐錦跟他說了一件事，那個身上幫著炸藥企圖與自己同歸於盡的年輕人，他身上的炸藥並非是他那一槍引爆的，而是他自己。

殺手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又在陳篆身上連續補了幾槍，確定他根本沒有生還的機會，這才準備轉身離開。

一眨眼功夫，年三十到了。

陳篆可不是小人物，工部局警務處處長包文，日籍幫辦處長田島都冒雨過來了。

「你胡說什麼，什麼咱們的人？」唐錦怒斥一聲。

「日本人在上海大搞什麼新春聯誼，宣傳什麼東亞和平共存共榮，響應的人還不少呢。」陸希言戲謔道，「牛鬼蛇神都出來了，還有就是丁ｈｔtｐs://ｍ•hetｕｂｏｏk•cｏｍ•cｏm、林得到了日本軍部的支持，正在招兵買馬，中統的人被他們拉去不少，軍統也有人暗中接觸他們，群魔亂舞。」

吧台邊上，一位身穿黑風衣的年輕人，面前一杯殘酒，右手拇指和食指間捏著一支抽了三分之一的香煙。

到晚七點，雨就下的更大了。

「是吧，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他們今天晚上包餃子呢。」陸希言道，「筱慧還說，等你回去，給你這個乾媽包餃子吃呢。」

「好事兒，好事兒，哈哈哈……」

何況他是搞外交的，自然是個長袖善舞之輩，家裡高朋滿座，歡聲笑語。

孫亞楠的交代雖然解釋的通，可當時他心理究竟是不是真的想殺了他，這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這件事不小，工部局這一次有麻煩是肯定的。

但是，他聽出來了，唐錦是告訴他，炸藥可能被人動了手腳，提前引爆了。

不一會兒功夫，就剩下前丹麥駐華大使羅文干夫婦沒有離開了，她們是被陳篆留下一起吃年夜飯的。

「不是，組長，是我們的人得到的確切的消息，明天一早，我去給您拜年，我再跟您詳說。」曹斌道。

「今天是除夕，不談國事，天大地大，吃飯最大。」陸希言將揉好的面放在案板上，拿起刀去殺魚了。

愚園路688弄25號，是偽南京維新政府外賬陳篆的家，今天下午剛剛乘坐火車從南京返回上海，準備在家裡過年，守歲！

客廳內的血腥氣還有殘留。

陳家豢養的保鏢也驚醒了過來，紛紛沖了出來，對準殺手開槍射擊。

早有人遞上來一和_圖_書件雨衣，風衣男子直接套上后，一揮手，酒吧你其他人全部去穿上了雨衣，魚貫而出。

這個時候，酒吧門被推開了，一個身穿棉袍，帶著狗皮帽子的年輕人走了進來，沖吧台上的風衣男子一點頭。

「哦，就是閆磊手下剛收的那個助理？」孟繁星一邊摘菜，一邊道，「聽說他找了個白俄女朋友，還是學護理的？」

時間差不多了，來訪的客人們也都識趣兒，紛紛起身告辭，今天可是年三十，就算皇帝在今天這個日子，也要吃團圓飯，守歲的。

「看來這是日本人在大造輿論，回應汪兆銘的和平運動主張了？」

「陳篆，你的死期到了！」為首一人，一抬手，對準坐在沙發上的陳篆扣動了扳機。

「岡村先生，此事的確我們有責任，但陳公館戒備森嚴，殺手卻如此輕鬆進出，還有，陳篆先生此行回滬，十分隱秘，他剛到滬不久，殺手就隨後而至，這明顯是一次有預謀的刺殺，你把責任都推到我們工部局警務處頭上，未免有失偏頗了吧。」包文回敬道，跟蠻不講理的日本人打交道又不是一天了。

「這個中國青年鐵血軍就是軍統在上海常用組織機構，還沒有人敢冒充軍統，也沒必要。」林世群道。

「嗯，閆磊來電話了，從下午兩點鐘就開始下了，小五回去跟父母過節了，家裡就剩下他跟小何母女倆。」陸希言道，「不過，嚴嘉兩口子過來了，家裡也不算冷清。」

「嗯，好，叫友濤和少夫人下來吃飯。」陳篆點了點頭，沖管家吩咐一聲。

今天晚上，陸希言是掌勺的大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