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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子，你太悲觀了。」淺野一郎興奮道，「我認為只要我們能夠佔領南昌，長沙，然後打通粵漢鐵路，那重慶政府將沒有財力和物力跟帝國抗衡，接下來只有投降一路，到那個時候，整個中國都將在帝國的控制之下，天皇陛下的宏圖偉業即將實現了。」

「看來重慶方面對汪已經失去了耐心，這是蔣的一貫做法，這樣只會加速汪跟我們的合作，因為只有大日本帝國才能保證他的安全。」竹內雲子淡淡的一笑道。

「鼴鼠」成功打入軍統內部，作為計劃的策劃人的淺野一郎得到大本營和土肥原機關的賞識，已經接替了他的上司岡村的職務，級別上與竹內雲子平起平坐，而且，未來有希望接任南田的位置。

「卑職明白。」

「是，我明白。」淺野一郎問道，「他自己去了河內，妻子卻沒有留在香港等他，而是自行返回上海，這說明，他回程一定不會經過香港。」

走水路。

但這無疑是不現實的。

三月底的上海，雖然寒風凜冽，可枯樹的枝頭已經抽出新嫩的綠芽了，氣溫一天比一天升高，春天已經來臨了。

朝陽的長椅上，竹內雲子穿著一件淡黃色的呢絨大意，戴著一頂同樣顏色的帽子，懷裡抱著一隻名貴的波斯貓。

報道中，自然對白梅醫院的醫生大加讚賞，同時也提到了這位做開顱手術的中國醫生，他姓陸，是法國臨床外科領域著名教授丹尼爾的學生。

「這還需要證據嗎，新四軍手裡有大批的進口藥品，還有抗生素，這些藥品批次跟他們賣給我們的一ｗwｗ•hetuｂook.ｃom.ｃｏｍ模一樣。」謝力恭道。

新聞報道的是一則醫學奇迹，一位來此香港的醫生，在白梅醫院的手術團隊的協助下成功完成了一例開顱手術，拯救了河內警察局總監薩魯先生的生命，據悉薩魯總監是不幸墜馬後昏迷，被白梅醫院的貝特朗教授診斷為腦出血，引發昏迷，期間還突發癲癇，生命垂危……

「香港這邊，你也要給我盯緊了，共產黨是無孔不入的。」戴雨農道。

「雲子，你怎麼一個人來這裏了。」淺野一郎意氣風發的走了過來，手裡拿著一件狐裘披風，走過來，輕輕的披在了竹內雲子的肩膀上。

雖然他很想知道上海那邊的情況，但他還是沒有越級聯繫小組負責人。

這個年，上海是連續陰雨不斷，陰冷潮濕的氣候，對如今的竹內雲子來說，那就比害了一場大病還要難受。

「是的，不過，這樣一來，可選的路徑可就多了，他一個人，若是換個身份，我們就算想找都找不到。」淺野一郎道。

「對了，我們的陸博士有消息嗎？」竹內雲子將話題轉移道。

同時，這段時間，他也跟家裡失去了聯繫，畢竟進入日戰區，就算是自由的，想要聯繫家裡，那也是需要萬分的小心。

「對。」

好不容易出太陽了，中午，驅車去了虹口的公園。

「你知道？」淺野一郎驚訝一聲。

這裏的守軍也開始動了起來。

「什麼時候的事情？」

「三天前。」

一個月沒有出門，竹內雲子覺得自己的身體都快要生鏽了。

「沒必要，也和*圖*書容易打草驚蛇，他只要一回來，肯定要去廣慈醫院上班，只要他出現在醫院，我們自然就知道他回來了。」竹內雲子笑了笑道。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的？」

前往武漢的鐵路運輸已經中斷了，陸希言只能想辦法坐船前往武漢，如果繼續在長沙停留的話，恐怕短時間就走不了了。

「這……」

起碼短時間內想要實現這個目標，很難，除非重慶政府集體投降。

「那就只能等他自己主動回來。」竹內雲子道。

陸希言這一路風塵僕僕，也沒有了在上海時候的衣衫關鮮，還蓄了鬍鬚，人了清瘦了許多，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落魄的教書先生。

這是淺野一郎為了討好她，給她從寵物市場上買來的一隻名貴品種，性情十分的溫馴，陪著她渡過了這漫長的冬季。

……

「他的妻子孟繁星已經返回上海半個多月了，據我們在香港的人調查，陸希言並不在香港，具體去了何處，我們還在調查。」

竹內雲子笑著，儘管她心裏認為這個目標一定會實現，但她腦子要比淺野一郎冷靜多了。

「浙東海上走私這條路只怕是越來越危險了，他們才想到從安南走陸路，這樣既安全，又保險，成本也更低一些。」戴雨農道，「我估計，他們很快就會主動放棄浙東那條海上的走私路線，轉而全力開拓安南這條陸上運輸線，只要他們走這條線，我們就佔據了一定的主動權。」

「你是說，他會走陸路，穿越戰區返回上海？」

「我也很驚訝，他為什麼河內，目的是什麼，這些我們是和_圖_書一無所知。」竹內雲子道，「所以，你要給我查清楚。」

「是的，我第11軍在戰場上也是勢如破竹，重慶的蔣政權現在是內外交困，相信這場戰爭很快就會有結果。」淺野一郎道。

「不，帝國一定會贏得這場戰爭的勝利，只是時間問題，但我們想要迫使重慶政府投降，只怕沒有那麼容易。」竹內雲子道。

「淺野君，別這麼樂觀，只是現在形勢對我來說，的確非常有利，但要說這場戰爭，只怕一時半會兒還不會有結果。」竹內雲子呵呵一笑。

「軍師」遺留下的那份名單，上面可是有不少人散落在這些城市內，他們或者以各種身份作掩護。

南京有「鐵血鋤奸團」的一個情報小組，由郭漢傑直接領導，不過陸希言並沒有聯繫他們。

每一次在侵略者面前卑躬屈膝，都如同在他的心口紮上一刀，沒有辦法，在淪陷區內生存，只能如此。

這醞釀數月的一仗終於還是開打了。

「你就能保證，從我們手裡出去的藥品就一定不會落到共產黨手裡？」戴雨農又問一聲。

在南京城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買了一張火車票返回上海。

能找到他們最好不過了，找不到也無妨，這麼些年，已經有不少人找不到了，那份名單上還領錢的人已經縮小了一圈兒了。

漢口這邊可以看到江面上到處飄揚的日本海軍的軍旗，還有耀武揚威的日本士兵，而原本這座城市的主人，只要稍微有些不樂意，就會遭來一頓拳打腳踢。

在長沙待了三天，報紙上的有關日軍即將沿著南潯鐵路線進https://m.hetubook.com.com攻南昌的消息不斷傳來，長沙雖然不是日軍攻擊的首要目標。

那殘壁斷垣的景象讓他是痛心疾首，大屠殺已經過去一年了，可空氣中還能聞到那股屍臭的味道，還有數十萬軍民枉死的冤魂在南京城的上空咆哮的聲音。

「在『鼴鼠』的配合下，軍統在河內刺汪的行動失敗了，不過汪的秘書卻做了替死鬼。」淺野一郎道，「經過這件事後，汪只怕會更恨蔣了。」

「你說的我都知道，可你有辦法弄到大批進口的藥品，特別是治療創傷感染的抗生素嗎？」戴雨農反問道。

「這是二十多天錢，河內最大的中文報紙，你看一下就明白了。」竹內雲子從懷裡抽出一張報紙遞了過去。

「老闆，死神小組有通共嫌疑，您為什麼還要跟他們合作？」謝力恭十分不理解的問道。

銅鑼灣，軍統香港站。

陸希言終於在3月18日抵達漢口，這一路上，可謂是艱險不斷，差一點兒還被日本人抓去做了壯丁。

「波波，這些不是給你吃的，是給他們的，你吃的要比這個好了……」可能是護食，看到一群野貓過來爭搶魚乾兒，好脾氣的波波也露出的滿眼額殺氣。

站在漢口碼頭上，陸希言看到了報紙上看的日軍進攻南昌的消息。

「明白，除了安南境內，只要一進國門，那都是我們控制的區域，共產黨差遠了。」謝力恭道。

「通共，你有證據嗎？」戴雨農嘿嘿一笑，反問謝力恭一聲。

「他竟然去了河內！」淺野一郎很吃驚。

「我打電話去你辦公室，酒井告訴我的。」淺野一郎道。

三hｔｔｐs://wｗｗ•ｈetｕｂook•cｏm.ｃｏm兩隻流浪的野貓鑽了出來，它們是聞到了竹內雲子手上魚乾兒的味道，爭先恐後的衝著她「喵喵」的叫喚起來。

他的皮箱已經不知道被搜查過多少次了，還好，他現在的假身份沒有問題，否則，早就被抓起來，關入他們的集中營了。

「看你面露喜色，有好消息？」

沒有誰比她一手提拔起來的人更可靠了，何況淺野一郎對她還有那麼一點仰慕之情。

很明顯，她隨身攜帶這張報紙，也知道淺野一郎會來找他。

謝力恭為之語塞，海外進口藥品，尤其是抗生素一類的管製藥品，那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

陸希言本來是可以直接從昆明飛香港，然後從香港返回上海，但他這一次從走滇越鐵路返回國內，捎帶的還有一些人需要見上一見。

每天必須抱著暖爐，才能喘上一口氣。

……

「我派人盯著陸公館，只要他一回來，我們馬上就知道。」淺野一郎道。

「我很久沒出門了，今天出太陽了，就出來走走，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再悶在家裡，我整個人都快廢掉了。」竹內雲子很清楚淺野一郎今非昔比了，而且她也需要有一個能依靠的臂膀。

「不用了，我已經知道他去哪兒了。」竹內雲子平靜地說道。

坐飛機到長沙，長沙城內的氣氛跟昆明完全不一樣，這裏臨戰的氣氛更濃郁一些，畢竟日本人已經佔領武漢，並且有進一步南下入湘的打算。

畜生終歸是畜生，野性還沒完全退化。

3月23日，陸希言從漢口坐船抵達南京。

「你不看好這場戰爭嗎？」

他們不願意就這樣離去，他們要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