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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害的一共六個人，其中兩個被割喉，一個被扭斷脖子，一個是從前胸刺入心臟，還有兩個是中槍身亡的。」柯默道，「中槍身亡的價值不大，但割喉和刺入心臟死亡的三個人，能看出兩點信息來，這夥人殺人手法嫻熟，而且割喉的手法是軍人常用的，而那一刀刺入心臟，是從背後捂住嘴，然後從左肋第二根與第三根之間縫隙刺入，一刀斃命，又快又准，這樣高手並不常見，即便是訓練有素的殺手，想要做到一擊必殺，沒有五六年的功夫是做不到的。」

「唐督察長那邊呢？」袁銳微微一呆，小聲問道。

「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出門，剛好碰到了從現場回來的柯默，一起拉著去吃飯了。

「有道理，但是現在他們失敗了，只怕就未必會說了。」

「行，這事兒我來，欺負到咱的頭上了，咱也不能伸著脖子讓人家砍呀！」唐錦一錘定音。

「除了你，她還有另外一個籌碼。」唐錦提醒道。

「有，老師，昨天我夜裡，雖然我們對現場勘察已經做的非常仔細了，但畢竟是夜裡，光線還是不夠亮，有些地方還是忽略了。」柯默點點頭。

「你現在非常危險，他們一次殺你不成，很可能會來第二次。」唐錦冷哼一聲道，「不過，如果任由這些人在法租界來去自由，那也太小瞧我法捕房了。」

「好了，柯默，以後你一定要尊敬袁老師。」陸希言道，「你接著說，屍檢還有什麼發現？」

「我不知道，可如果他們真想殺我，不hetubook.com.com應該弄出這麼大的動靜，感覺這似乎更像是一種警告。」陸希言道。

「那咱們就找個借口，搜查他名下的產業，看他如何反應。」陸希言道。

「這塊纖維布料是怎麼找到的？」陸希言問道。

「唐兄那邊可以說，其他人不行。」陸希言想了一下，瞞誰，都瞞不過唐錦的，這事兒，他也沒打算對唐錦隱瞞。

這件事只怕沒有那麼簡單，如果真是日本人藉機要除掉自己的話，那動機是什麼呢，自己一向對日本人沒有好看，但也沒有什麼出格的言論。

「我知道，我當然不會貿然行事，這夥人一定還藏在法租界，先把他們找到再說。」唐錦咬牙切齒道。

「大家辛苦了，咱們中午除了不能喝酒之外，你們想吃什麼，隨便點，我請客！」陸希言宣布一聲。

「都這樣了，還沒有明了，老陸，你還想說什麼？」

「就好比說，我幫了你，我是不是得讓你知道，讓你欠我一個人情？」陸希言打了一個比方道。

「行，巡捕房附近有家菜館不錯，實惠還便宜。」袁銳想了一下，點點頭。

「不，這個理由很牽強，竹內雲子是個謹慎的人，淺野一郎也工於計算，這不像是他們兩人能做出來的。」陸希言搖了搖頭。

「你說章嘯林會不會知道這些人的來歷？」

「袁老師。」柯默也是聰明人，馬上就跟著叫了一聲。

這是個相當危險的信號。

「留兩個人值班，其他人一起走，吃飯去，陸董請客。」袁hｅｔｕｂook.ｃｏｍ.ｃｏｍ銳從鑒證科所有的同事招呼一聲，「值班的不用擔心，會給你們送飯的。」

陸希言與袁銳對視了一眼，鞋印已經不算是孤證了，現在又多出了纖維織物，也指向了日本人。

「鼴鼠？」

電風扇「咿呀，咿呀」的吹著，但是還是吹不走唐錦此刻內心的煩躁，日本人原來只是站在章嘯林背後，現在居然親自下場了。

「竹內雲子一直都想拉我過去，我拒絕了，但拒絕日本人的人並不止我一個，難道殺我是為了把我背後『軍師』給引出來嗎？」陸希言道，「這樣做，豈不是太明顯了，竹內雲子不傻，這麼做的目的，根本達不到她想要的。」

「唐兄，一切還沒有明了，也許我們的猜測是錯的呢？」陸希言沉默了一會兒，抬頭反問一句。

「經過比對，這種織物纖維不是來自咱們的人身上的衣服，而是來自於那群殺手。」

「唐兄，日本如果要幫章嘯林，你說，他們會不會暗中跟他通氣，還是就這樣悄悄的？」陸希言道，「你覺得這像是日本人干出來的嗎？」

「袁老師，小聲點兒。」柯默忙提醒一聲，剛才袁銳那一聲太大了，若不是他們坐的位置在角落裡，整個飯館的人都聽到了。

「老師，袁老師確實教會了我很多東西，在柯默心裏，袁科長就是我的老師。」柯默忙道。

「知道了。」袁銳也知道，凡是涉及「日本人」的，現在都是比較危險的話題，有些事情能爛在肚子里就爛在肚子里。

「言重了，言重了，和_圖_書柯默，我是看你好學，又肯花功夫，所以才願意教你的，你有今天的成績，大多數是你努力的結果。」袁銳真誠的道。

「肯定不是『76』號，『76』號幾斤幾兩你我心裏都清楚。」唐錦也漸漸平復了一下情緒，「特高課，竹內雲子，還有淺野一郎，他不是一直都針對你嗎？」

「老袁，柯默，今天咱們說的事兒，暫時不要對任何人提起，聽明白沒有。」陸希言鄭重的道。

「陸董，你這個學生了不得喲，再這樣下去，我就要失業了。」袁銳咳咳一聲，打趣道。

「老師，這是麻。」

「可他們已經直接殺上門了，你怎麼解釋？」唐錦低沉且焦躁的聲音問道。

「唐兄，我覺得還不至於，我對他們來說，還沒有危害到必須要置我于死地的地步。」陸希言緩緩抬起頭來，對著唐錦背影道。

中央巡捕房，三樓，政治處。

「對，殺了你，激怒『軍師』，只要『軍師』有行動，那麼鼴鼠就會有機會。」唐錦分析道。

「日本人跟章嘯林的關係跟咋倆是不一樣的，章嘯林是個有奶便是娘的人，日本人若是暗中出力，替他把我解決了，會不跟章嘯林通氣嗎？」陸希言反問道。

「我們倆的關係，沒那個必要吧？」唐錦想都沒想就道。

「老袁，這就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老師，袁科長，我在現場找到了這個東西。」柯默從口袋裡逃出一個裝證物的牛皮紙袋子。

「嗯，是麻，有什麼問題嗎？」陸希言放在手指間捻了一下，點ｍ.ｈｅｔｕbｏｏk•com•cｏm點頭。

日本人沒有理由要對自己下手，難道是因為「鐵血鋤奸團」的緣故，或者其他什麼原因？

「謝謝陸董！」

「柯默，重新勘察現場有什麼新的發現？」陸希言問道。

「你能確定嗎，如果這樣的襲擊再來一次，你還會這麼幸運的躲過去嗎？」唐錦回過頭來，帶有一絲憤怒的情緒質問。

「這些可不是普通的罪犯，你手下的巡捕不是他們的對手，貿然行動，那隻能是給人家送人頭。」陸希言急切道。

眾人歡呼一聲，都餓的不行了，要不是唐錦那邊催的急，他們也不至於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起碼我們還不知道誰想弄死我，是特高課，還是其他？」陸希言道，「至少我們要搞清楚敵人是誰吧？」

「老袁，你想哪兒去了，你不也是他的老師嘛。」陸希言忙道。

這不得不讓他多想。

陸希言坐在沙發上，一聲不吭，香煙一根接一根的抽著，面前的煙灰缸里已經慢慢的一堆煙頭了。

「吃飯，吃飯，吃完飯回去繼續幹活……」

「這種麻和織紋，我去面料行專門請教了一位面料師傅，他告訴我，這種麻布我們中國是不產的，只有日本才有，而且是日本民間武士最喜歡的灰布都是這種麻布，而我們的麻布要比對方的粗得多，只要是我們的織麻布的機器不如他們，織出來的麻布也不如他們，但是勝在便宜。」柯默解釋道。

「沒關係，這些人消息靈通，自然知道咱們不是沖他們去的，而會把氣撒到章嘯林身上，到時候就看他如何解釋了和*圖*書。」陸希言道，「難不成巡捕房死了這麼多人，他們還敢公然違抗查案嗎？」

「走，老袁，咱們先找個地方吃飯吧，餓著肚子也干不好活兒。」陸希言招呼袁銳一聲道。

「這是一種織物纖維，有什麼特別嗎？」陸希言和袁銳都仔細的看了一眼，疑惑的問道。

「我在驗屍的時候，發現其中一名死亡的巡捕手指甲斷裂，縫隙里扯下幾根纖維絲，於是，我就想，現場會不會能找到更多的殺手衣物上的纖維呢，於是我就重新返回現場，去那名巡捕死亡的位置尋找，果然讓我在樓梯的門縫地下，發現了這塊纖維，估計殺手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的衣服被人臨死給摳破了。」柯默有些小興奮道。

「這個好辦，只是，章嘯林名下的產業大多跟別人合股經營，尤其是黃、杜等青幫大佬都有股份，一旦搜查，那就等於把這些背後的股東都得罪了？」唐錦有些猶豫道。

「如果這僅僅是普通的織物纖維的話，那基本上沒有什麼作用。」袁銳分析道，「殺手不會這麼大意的給我們留下這麼重要的線索的。」

鑒證科人不多，坐滿了，也都不到兩桌人。

「你看，他那點兒本事我可沒教多少，都是從你這兒學的，說起來，你這個老師是實至名歸。」陸希言道。

「失言，失言……」袁銳忙捂住了嘴，一張臉不由慚愧的通紅。

「軍中的高手，難道真是日本人？」袁銳驚訝道。

這個問題沒有答案，因為根本不知道。

……

「你什麼意思，他就算知道了，也不可能告訴我們的。」唐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