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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說的都很有道理，可我們英國和法國的政府都要求我們對日本方面保持克制，不做激怒日人的行為，那樣會給我們的僑民帶來不可預測的危險。」凱自威看了兩人一眼，說道，「雖然我也不喜歡日本人，也看不慣他們囂張無禮的行為，可有些事情，我們真的無能為力。」

……

「希言……」孟繁星帶著阿香她們過來了，看到陸希言與齊桓走過來，忙揮手向他招呼。

「陸博士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這是公董局的意思，還是約瑟夫和陸博士的想法？」

「除了情報共享之外，我們希望凱自威先生能夠在我們在公共租界內的行動提供一些方便。」唐錦道。

「歐伯曼。」

「如果能除掉這個紀雲清呢？」

「凱自威先生，日本人和『76』號有什麼行動根本不會通知你們工部局，他們抓人，綁架，搶劫勒索，已經給你們造成巨大的治安壓力，而我們不會這麼做，即便有行動，也會提前通知，但也希望您能為我們保密和提供一些保護。」唐錦繼續道，「換句話說，如果我們想要在公共租界秘密行動的話，也完全沒有問題。」

「你們說的是青幫大字輩的大佬紀雲清。」凱自威在華多年，怎麼會不知道「76」號麾下的那些特務們除了一些變節投靠的兩統特工，大部分都是青紅幫分子，紀雲清的徒子徒孫就佔了大半兒。

「梅梅，今天晚上的飯局是我故意設在這裏的，現在不方便跟你多說，你待會兒陪嫂子和小瑩多吃點兒，我跟老唐有事兒要離開一小會兒。」陸希言悄默聲的在孟繁星耳邊道。

「一會兒，你帶著我太太和他唐督察長的太太和圖書參觀一下咱們會館，有什麼美容放鬆的項目可以讓她們體驗一下，然後給唐太太一張貴賓卡，所有消費算在我的賬上。」陸希言喚來歐伯曼小聲吩咐道。

「日本人把憲兵都派駐了租界，這隻是第一步，下一步，他們會藉機把滬西從租界分出去，然後擴大所有地區，到時候，咱們的辛苦經營多年的產業都會被日本人侵吞和掠奪。」

但是，他不是來喝酒，也不是來享受的，是來談事情的。

在法國會館，當然吃法式大餐了，法國會館做的法式大餐比起霞飛路上的紅房子餐廳那也是不下上下的。

「最近工部局警務處跟『76』號的衝突越來越頻繁吧，尤其是滬西地區，『76』號的特務們甚至公然敢搶劫租界的巡警的配槍，這樣的例子，有不少吧？」陸希言微微一笑，反問道。

「怎麼樣，老陸？」

「凱自威先生，我們並不是要給日本人直接對抗，而是自保，我想您也不願意看到日軍派兵佔領租界的情況發生吧？」

凱自威豈能聽不懂，搞情報工作的，有明的，也有暗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這甚至是一種常態。

「約瑟夫，我的老朋友了。」凱自威微微一笑，伸手過來，都是同行，雖然為不同的機構服務，但起碼他們不能算是敵人，最多是競爭對手。

「滬西越界築路地區本來就是非常複雜，工部局警務處過去就跟南京的國民政府簽署過有關協議，但是現在，國民政府已經沒有能力保證自己的權益了，而我們工部局也有心無力。」凱自威嘆息一聲道。

「快人快語，凱自威先生，我們得到消息，章嘯林出高價ｈｅｔｕｂｏok.ｃom.cｏｍ向紀雲清購買了一批煙土，準備運進法租界銷售，但是現在法租界禁煙，他必然不敢輕易的把貨運進來，那樣一旦被查，就會血本無歸，所以，他在公共租界租下了一個秘密的倉庫，我們要的就是查封這個秘密倉庫。」唐錦道。

「那麼我能做些什麼呢？」

「一切都安排好了，等一會兒，我跟你稍微吃一點兒，就過去。」陸希言與唐錦小聲交流一下。

千里迢迢來中國幹什麼，不就是為了發財嗎？

「知道了，你小心點兒。」

「我們不會公開查封。」唐錦道，「我們會悄悄的行動，事成之後，查封的煙土所獲的利益，一人一半，前提是，不賣給跟法租界有任何關係的人。」

「陸博士，我們雖然不是第一次見面，但這樣的場合卻是第一次，很高興見到你。」凱自威也是干情報的，他當然知道，做這一行，最重要的是要有耐心，如果連這點都做不到的話，趁早別幹這一行。

「我跟唐督察長有事情商談，記住，不要讓人來打擾我們。」陸希言又囑咐一句。

唐錦沖凱自威微微一笑，表情很是淡定。

為了同一個敵人，生死仇敵合作也不是沒可能的事情。

陸希言和唐錦對視一眼，都看出來了，這大鼻子的英國貴族心動了。

「放心，法國會館也算是我的地盤兒，沒問題的。」陸希言點了點頭，法國會館，其實大部分股份已經轉到他的名下了。

「好吧，陸博士，你成功的說服了我，可是，我們能做什麼呢？」凱自威低頭思考了一會兒，一攤手給了陸希言一個眼神。

「好！」

回英國，他這樣的專業管家，肯定會有人願意https://m.hetubook.com.com聘請，但絕對沒有人願意給他這麼高的薪水了。

「不，我們是想製造一個機會，殺紀雲清，不需要我們動手，自會有人替我們完成。」唐錦道。

所以，他很捨不得。

七點出頭的這樣子，唐錦開車帶著夫人和女兒一起來到法國會館，陸希言和孟繁星親自出門口迎接。

要不是不能對外公布這個消息，法國會館早就姓陸了。

凱自威雖然是工部局副總董，可能管轄的也就是英軍負責駐守的區域。

「凱自威先生，請坐。」

「謝謝，這位我就不用介紹了吧？」陸希言手一指唐錦，笑道。

「這樣，還是我來開門見山的說吧。」陸希言道，「我們法捕房政治處想跟凱自威先生合作，建立互信，情報共享，以應付公共租界和法租界面臨的巨大安全和治安壓力。」

「你們這麼急把我約過來，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說吧，既然合作，大家都把誠意拿出來。」凱自威道。

「我是法租界納稅人會補選的第五位華董。」陸希言道，「同時也是一位中國人。」

「你們想要除掉紀雲清？」凱自威嚇了一跳。

「好，這個我可以答應你們，但是你們的行動我必須有知情權。」

「抱歉，凱自威副總董先生，讓您久等了。」陸希言與唐錦一同來到休息室，首先向凱自威表達歉意。

「這可是在公共租界，你們這麼做，不太合適吧？」

「難道在撤離之前，我們就不做點兒什麼嗎？」陸希言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道，「凱自威先生，日不落帝國就甘願這樣日暮西沉嗎？」

凱自威心裏除了一點兒可憐的大不列顛帝國的榮譽之外，剩下的就只是錢了。

「m.hetubook.com.com這個自然，我們既然合作，那就要相互信任，坦誠相待。」

「是的，凱自威先生，我們是老朋友。」唐錦含笑的伸手過去，握了一下。

凱自威眼神微微一縮，這章嘯林跟紀雲清高價買的這批煙土肯定數量不少，這要是以現在的價格賣出去，那可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當然，他可以帶著妻子和兒女返回英國，但那就要捨棄這裏的一切，高昂的薪水和舒適富足的生活。

陸希言私人休息室內，凱自威已經等了將近一個小時了，雖然這裏什麼東西都有，他可以享受最好的美酒。

「至於唐兄，他的身份，凱自威先生，您不是很清楚嗎？」微微一笑，陸希言再手一指唐錦解釋道。

雖然上海局勢日趨緊張，可他在上海生活了大半輩子了，還在這個城市娶妻生子，想要讓他會去重新開始，他還得認真考慮一下。

歐伯曼管家只是一個拿著高額薪水的經理人，當然，歐伯曼還需要管理索爾的另外一些在上海的資產。

「雖然你們在我們的國土上設立租界，這也是一種侵略和殖民的行為，但跟日本人的殺戮和掠奪還是有區別的，這個我們可以留待以後解決，但我們現在面臨的都是同一個敵人，那就是日本人。」陸希言道，「德國，日本，義大利早已暗中締結同盟，他們實施的是對外瘋狂侵略和擴張的政策，而這是站在全世界愛好和平和自由民主文明國家對立面的，戰爭很快就會在歐洲爆發，到時候，你們怎麼辦，撤離上海嗎？」

「『76』號如此囂張，除了背後有日本人撐腰之外，還有一個起到了關鍵作用。」唐錦道。

「是。」

「這是這個理，但是，煙土買賣在公共租界和圖書根本禁絕不了，而且，警務處裏面二位也知道的，其實跟你們法租界差不多的，日本人不攔著，我們根本攔不住。」凱自威尷尬道，公共租界並不是英國人說了算，還有美國人，義大利人等等，他們都在租界有駐軍，各自負責一塊區域的安全。

「陸先生。」歐伯曼很清楚，在某種程度上，索爾離開后，他變成陸希言的屬下，當然，陸希言一般不會管他，甚至索爾留在上海的花園洋房也交由他打理和居住。

「兩位到底是屬於哪一個方面的？」凱自威警惕的問了一句，可問了之後，他馬上就後悔了，這種秘密，想來都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這要是對方真告訴他了，一旦泄密了，那他可就成最大嫌疑了。

「是的，陸先生。」

「這或許是無奈之下的選擇。」

只是紅房子餐廳，只要有錢，什麼人著正裝，都可以去吃，但法國會館那是會員制的，沒有會員資格是進不來的。

三人落座。

「這既是公董局的意思，也是我跟陸博士的想法，日本人在滬西扶持了『76』號特務組織，暗殺，綁架，天天抓人，搞的是暴力案件頻發，他們說是抓捕反日的重慶和共產黨分子，可實際上那是藉機蠶食和篡奪我們的警權和管轄權，如果我們一味的退讓的話，他們遲早會徹底的把我們架空，甚至是趕下台。」唐錦道，「我想凱自威先生對此要比我們更深有體會吧？」

「抱團，我們中國人有句話，叫做抱團取暖，只要我們抱成了團，就形成一種力量，令日本人輕易不敢動我們，因為，他若是動了我們，會付出無法承受的代價。」陸希言解釋道。

「這……」

「公共租界難道就可以走私販賣煙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