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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陽公主「哼」了一聲，不信之意，傻子也聽得出來。

「我不管裡邊有沒有你摻和，今天登門拜訪，卻是有事相求。」衡陽公主完全沒有求人的自覺，口氣簡直比被求的還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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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鴻自然連聲遜謝，只道不敢。

最後還是衡陽公主看不下去了，提醒大家今日來此的目的，眾女才結束了三紙無驢的局面，商議起雜誌的具體情況來。

「哦，閑居無事么？」衡陽公主聲音裡帶著幾分譏誚道：「要說別人興許就信了，在衡陽面前也這般說就有些哄人了吧？先時你那什麼出版法出台，衡陽還想不明白盧九公子弄這個是什麼意思。現在看看，只怕真正上得了檯面的幾家報坊，後邊都是你盧九公子的手段吧？」

「這還不容易，就叫《婦女之友》唄，通俗易懂，朗朗上口。」盧鴻知道既然李世民早題了名，那是肯定已經定下了，乾脆插科打諢，省得費事。

對面眾人均同時閉嘴，頭點得比雞啄米的還快。

※※※

「公主，此事萬萬不可……」

衡陽公主看了盧鴻半天，最後也微微泄氣地道：「盧鴻，你就不用在我面前擺這唯唯諾諾的樣子了。這大唐或許還有人低估你，衡陽是絕不敢的。此事倒也不是什麼大事，乃是我有幾位姐妹，也一心想辦一份刊物出來，專為閨閣傳播的。只是諸般事宜沒有頭緒，只得來找你了。」

衡陽公主走了，盧鴻卻還在書房中發獃。一想自己居然成為大唐有史以來第一份婦女雜誌的總編，和*圖*書日後不免被人推舉為「婦女解放運動的先驅者」這等光榮稱號，不由悲從中來，不可斷絕，只能徒喚奈何，黯然傷魂不已。

再一想整天以紗遮面的衡陽公主，居然被稱為皇族中最為出眾的美女，難道比這高陽公主更為出色不成。暗瞟了一眼在一廂默然不語的衡陽公主，一時心中也不由暗香浮動。

其他幾位公主看來是以高陽為中心，嘰嘰喳喳地一起誇獎起盧鴻來，接著又一個個好奇地提了一大堆的問題，從近期準備上演的戲曲情況到前時換美的壯舉，林林總總，問了足有大半個時辰。直到盧鴻說得嘴都幹了，還是沒有提到辦刊物的正事上來。

「公主這可是冤枉為臣了。為臣只是因為身為國子司業，故在國子監學刊《國風》中管些事務，也不過擔個名兒罷了。那其他雜誌報紙，與為臣更是毫無關係。」盧鴻滿臉肅然。

「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太子李治用悲切的聲音說道：「您也是堂堂國子司業，又兼本王右庶子，居然去那女子刊物任職，為女子之役……」

第一期《暗香》終於發行了，而且立即引起了極大的轟動。

「盧公子大才，您覺得叫什麼合適啊？」

若說相貌，高陽公主絕對算得上一等一的美女。但最吸引人的，卻是她那種出身皇家的高貴氣質。盧鴻本人出身世家，所見的皇族權貴也不在少數，氣質特優的女子也多有所見。但此時他也不得不承認，在高陽公主身上，這份不經意間和*圖*書流露的高雅氣息確實表現得格外出眾。

「對了，說了半天，刊物名字是什麼我還不知道呢。」

此時盧鴻才明白衡陽公主所說「已得父皇首肯」一事完全是扯虎皮做大旗，當時衡陽公主對李世民說的只是請盧鴻指點幫忙，結果一下子居然把自己繞進來了。

有了上述賣點，這刊物想不火都不可能。可惜的是，因此更加引人關注的盧鴻同志，卻受到了其朋友們一致的批評與抗議。

她不僅是有史以來第一份女性刊物，而且得到了大唐天子李世民的首肯，更親筆題名。大唐第一才子盧鴻受邀為總編，擔綱了首期的編輯與設計。據說刊物之名，來自盧鴻題畫墨梅詩句「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而且更令人關注的是，第一期上用了很大的篇幅，刊登了特約編輯高陽公主對盧鴻的採訪全文。其中不僅涉及了盧鴻自幼以來的成長曆程，更有其藝術理念、擇偶標準以及出任《暗香》主編的感想等等。

盧鴻說了半天，已經頭腦發暈，口乾舌燥，雖然覺得衡陽公主說這話時似有別意，但一時神心俱疲，也就沒有多想。

「沒關係，暫時先委屈盧公子費心做著。」衡陽公主胸有成竹，「這女總編的事兒就交予衡陽吧，定尋一個適合人選來。盧公子就是不說，衡陽心中也有定計。」

「今天封山，不出石頭了。各位如有意見，請向本刊特約編輯衡陽公主投稿反饋吧！」

李治興沖沖地去辦他的報紙了，盧鴻總算和-圖-書可以鬆口氣。只是這口氣還沒喘勻，許久不見的衡陽公主又上門來了。

「聞道公子群美拱繞，享盡艷福，怎麼今日卻未曾得見？莫非是金屋藏嬌，不欲使外人得見么？」衡陽公主現在也被雜談報紙之類沾染得很有些八卦潛質了。

「老王賣瓜，自賣自誇。」祖述用恨鐵不成鋼的口氣說道：「您也是堂堂一號才子，又是本朝戲曲大家，居然為了一點刊物銷量，現身說法，吸引眼球……」

盧鴻謙虛地說道：「公主太誇獎了。這一段閑居無事，磨磨手頭做的玩意，登不得大雅之堂。」

面對聯袂來訪的諸位公主們，盧鴻表現得從容自若，風度惹得一眾美女也是大生好感。

「倒是公主這一段以來久未得見。盧鴻這新居與公主府第比鄰而居，本該先去拜見公主，怎麼還敢勞煩公主大駕光臨呢。」盧鴻嘴裏一派誠惶誠恐，只是臉色表情看著實在不是那個樣子。

盧鴻所說新戲便是那《八美圖》。原來萬般無奈之下，他便寫了這新戲，借用唐伯虎傳說點綴成文，順便哄了八位仙女到鶯娘處排這新戲，省得天天在自己眼前繞來晃去，弄得心神不定。

前兩點都得到了大家的認可，後邊這點，雖然一眾美女說起來都明明白白的，可真是讓她們去當總編，卻一個個面有難色。最後諸位美女都擔任了特約編輯之職，日常工作還是要由盧鴻先撐起來。

「曾聞公子言道天人合一，眾生平等，未曾視我輩女子為卑微，高陽久仰高論。此番更欲和_圖_書藉此言論大開之機，梓行新刊，為我女子倡言，使世人不再視女子為無能無才之附庸。公子居然願一力相助，這般高義，實在不能不謝。」高陽公主言語直爽，談論間神采飛揚，令盧鴻頗為心折。

一眾美女聽完笑倒了半屋子。

「打了一輩子雁，倒讓雁啄了眼！」盧鴻一時氣結。面對一眾損友，盧鴻道：「有意見？是不是需要盧鴻奉硯數方，以撫諸位受傷的心靈啊？」

饒是盧鴻這一段在眾香國中飽經考驗，初見這位大名鼎鼎的高陽公主，一時也是有些驚艷。

啊——盧鴻一聽大驚失色，好容易把幾位仙女弄走了，這回要按衡陽公主所說，自己這府里再殺上來幾位公主、郡主、縣主什麼的，那自己還不直接改成婦女辦主任了么。

衡陽公主根本不吃他這套：「少來跟我裝糊塗，要是找少府監我不認識，還勞你大駕做什麼。你已經是本報的特約總編，明天我那幾位姐妹就上你這門來，你就準備走馬上任吧！」

春蘭上了茶，估計是早有耳聞，衡陽公主表現出了足夠的抵抗能力。只是對八位仙女忽然不見有些奇怪。

「罷了，我的司業大人，就少來這套吧。」衡陽公主倒很放得開，「真是看不透你這個人，怎麼上天就這麼不長眼，把那些才華一不留神都扔在你腦袋上了呢。說來還得謝謝你，你托雉奴給我的小硯收到了。真是神乎其技，令人愛不釋手。天成盧九硯，確是名不虛傳。」

「聞知公子大義相助，高陽不勝感激。」對面的宮裝和_圖_書美女輕言淺笑，儀態萬千。

指望眾位美女拿出切實可行的建議來是沒有多大可能的。盧鴻除了在印製、發行等具體技術環節拿出意見外，更提出了幾點特別的建議。一是刊物讀者，以女性為主，但不應只限於女姓。二是題材應略為廣泛，除了諸如美容、服裝、育嬰、教子等女性常見的刮目版塊外，也應該加入藝術、時事等大眾話題。三是最好以女性出任總編，畢竟女子的視角，和男子區別還是比較大的。

「可不可的就這樣了，衡陽已經徵得父皇同意，還求得父皇親筆題了字呢。你就安心做你的總編大人吧，衡陽先行謝過。」

「重色輕友……先生請恕學生放肆，」褚行毅委婉地說道：「只是當仁不讓于師，學生《藝苑掇英》多次欲採訪先生均為先生所拒，奈何公主一至便言聽計從……」

「哪裡。」盧鴻滿臉苦笑道：「前時為友所誤，恰逢有一出新戲需用人手，便盡數遣去鶯娘處學戲幫著撐台去了。」

「公主儘管吩咐，只要力所能及，盧鴻定然從命。」盧鴻低眉順眼地說道。

面對高陽，盧鴻心中清清楚楚地知道對面是什麼人物。雖然此時她才嫁了那房玄齡次子房遺愛不久，與辯機的香艷故事尚未發生。

婦女也要解放了呵。盧鴻心下想著，口中恭恭敬敬地道：「公主這般抬愛，盧鴻豈敢。只是出版事宜，盧鴻確實只是浮於表面，深入了解有限。不過國子監與少府監印作署中倒很是相熟，明日盧鴻便命人去請那署令來向公主解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