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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芸道，「都開班了，再說這些有什麼用，吳教授最近忙著教材的事情，沒顧得插上手。」

老頭把一個目錄翻開，手指點了一會，才道，「19冊。」

穆岩走走停停，最後在一個老頭的攤子上停下來不動了，問老頭道，「這本書是幾冊？」

穆岩跟李和兩個人都是不會還價的，至於有沒有被宰，只有老闆心裏自己清楚了。

「你這不去大門檻上跟他們嘮嗑，一個人不無聊啊。」

校園裡每天都是活躍的很，每天都有各種稀奇古怪的社團成立，李和都是記不住的。

穆岩笑著道，「那最好。」

穆岩笑著道，「這是心頭癢，實在是沒辦法。」

「多少錢？」李和問店老闆。

「哪咱回去？」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陳芸咬牙切齒地說道。

兩個人就騎摩托車去了隆福寺。

陳芸沒好氣的道，「能是誰啊，江處長家的那位。」

穆岩過來找李和，陪著去舊書攤。

「吳教授怎麼說的？」李和先要摸清大領導的意思，這個研究班是受教育部委託的，好處自然是不用說的，表面上是津貼的問題，實際上是資歷的問題，如果能參加這個項目，在檔案上就好看不少。

www.hetubook.com.com穆岩徑直進去，也沒東看西看，好像跟老闆是熟稔的，直接要了根毛筆，笑著遞給李和道，「明末的竹刻羊毫，再適合不過練顏體了。」

老頭眯縫著眼睛道，「45塊全部拿走。」

楊浩道，「這次他們化學系做的過分了，明明是『高等物理化學實驗研究班』，不是有物理嗎？可老師都是來自化學系的物化、催化、物質結構、高分子和同位素的五個教研室，跟我們物理專業沒一點關係，那為什麼要打著物理學的名義？」

李和回來的時候又遇見了秦師傅，一天照見幾回面根本不是稀奇事，這老頭天天就是閑溜達。

李和不清楚內里，只是知道有能力的同學，荷包還是比較鼓的。

舊書攤一般都是在隆福寺、琉璃廠一帶，早些年沒介紹信、戶口本是進不去的。前年有所大學新建圖書館，一發狠把舊書攤、書店的存書一掃光，整整有一百多書架，導致好長一段時間市場沒貨。

李和見穆岩在極力壓制心裏的激動，可能不想讓老頭看出來，然後趁機抬價。

到了隆福寺附近人就很多了，騎車就不方便了，李和直接就把車停到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路邊，兩個人進了街口。

李和也就毫不猶豫的給了錢，絲毫不覺得貴，雖然市面上的普通毛筆也才五毛一塊那個樣子。

穆岩道，「師傅給個實在價，30塊成不，這書在喜歡的人手裡才值錢，不喜歡的就是一文不值。」

「您理解錯我的意思啦！我是說一天只碰上一兩個像你們這樣的，直接把價還到最低就好了，問題是來這兒的每一個買書的都是一點一點往下砍！」

不少學生都在鄉拖拉機站，磚廠，服裝廠、修配廠等企業掛著副廠長、副經理、顧問的名頭，學經濟的幫著做銷售、成本核算的考證，學理工的做一些技術支持。

只有那特色的兒化音還有點京味。

上課後，辦公室里的氣氛不一樣了，雖然才有四個人。

李和笑笑就走了，這老頭挺會較真的，聊天都要選人，不大怎麼樂意跟不會京白的人聊天。這京城除了一般的老頭老太太還能會地道的京白，小年輕也只有所謂的京腔，也不是真正的京白。

李和笑著問道，「怎麼回事啊。」

路兩面的店面和攤位都是舊書，有的不一定是舊書，可能是盜版書做舊而已。

「誰？ｈｅtuboｏk.ｃｏm.ｃoｍ」李和真沒理解。

李和是抱著打醬油的心思的，主要是陪著穆岩的，穆岩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穆岩爽快的給了錢，李和看他口袋也沒幾個錢，這30塊錢花出去還能有剩下10塊就不錯了。

「30！」穆岩繼續還價，「不賣咱就走了！」

「借光」、「靠邊兒」這些詞也很少從小年輕嘴裏禿嚕出來，「頂好」都換成了「挺好。」

秦老頭道，「聊不出勁，沒味兒。」

「40吧。」老頭也稍微讓了點。

陳芸又私下裡問李和，「你不聯繫她了？」

「師傅，19冊我全部拿著，你給個價。」

陳芸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惡狠狠的說，「你真不懂珍惜機會，這次改組，江處長進了資產辦公室，你要是成了他女婿，那校辦工廠里有多少缺隨你選啊，真真的氣死人啊你。」

穆岩要去做電車，李和說，「我騎摩托車吧。」

李和笑著道，「這都過多長時間了，你還惦記著啊。」

李和與穆岩兩個人各有所得，回去的時候當然是各自高興。

「你也買個吧，不能光陪我買了。你平常喜歡練毛筆字，我陪你買個毛筆吧，信我眼光，絕對買不了虧。」

「謝謝你啊，不是每和*圖*書一個癩蛤蟆都想吃天鵝肉。」

最後穆岩還價到70塊，從李和手裡接了錢，高高興興的把書買了。

李和哦了一聲，不再講話，這種好事也輪不到他身上，亂操心沒用。

走了幾步，穆岩才興奮的說，「這三十塊花的值，這舊唐書是中華書局的老版，市面上基本見不到了，說是孤本也不為過。」

「那去琉璃廠還是潘家園？那邊書多。」

校辦資產可是不少呢，果然是肥缺啊，最有名的就是方正排版系統了，只是現在還沒投入市場罷了。

兩個人繼續饒了好幾圈，穆岩又在一個攤子上捨不得走了，是一本康熙手抄本《巨野縣誌》，攤主開口就要150塊，穆岩摸摸口袋，一時無語。

李和附耳穆岩道，「你還價看還差多少，我口袋有錢。」

老頭給找了個編織袋，一大摞的書全部放了進去。

老闆也贊了一聲識貨。

李和也沒求證過，真假難辨。

店老闆是個五十多歲的，笑著道，「小穆介紹過來的，就給個120塊吧。」

穆岩先一步發問，「師傅，不值這個價吧？不然你怎麼說這話？」

李和拿在手裡瞧了瞧，其實是一根賞筆，上面雕著的蘭花，竹刻毛筆易損，不好保存，故流傳至今的實ｍ.hｅｔubｏoｋ•coｍ•ｃom屬鳳毛麟角。拿來用就奢侈了，再往後一根筆沒個五六萬萬想都不用想。

三拐七繞的帶著李和進了一家文房四寶店，李和道，「這地方真沒來過。」

果然要殺豬了。

李和道，「我終於知道你把工資花到哪裡去了，難怪整天哭窮。」

有的人只是圖便宜才來買舊書，有的人存著撿漏的心思，總能找到滄海遺珠，遇到孤本就是最愛了。

穆岩道，「不懂了吧，好書都在隆福寺和地壇書市那邊，琉璃廠都是賣些小玩意和藏品的，潘家園價格有點欺侮人，不去。不過今天咱去隆福寺，比較近。」

這不是剛漲工資嗎，怎麼又唉聲嘆氣？

不過這些學生的條件比李和那會好多了，哪怕沒有學校補貼，在校外都有勤工儉學的條件。

一聽這話不對呀！

陳芸噗呲一笑，「哪有自己把自己比作癩蛤蟆的，行了，我去上課了，跟你多說都是浪費口水。」

一是現在都在提倡普通話，店裡售貨員都是在學，就連趕相聲大會都是普通話。二是因為解放前後外來人口也確實多，天南海北的各色人都有。

說完拉著李和就要走，老頭趕緊攔下，說：「算了，賣給你們，生意難做呀，要是一天碰上一兩個像你們這樣的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