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章舒聲還要繼續倒酒，這次孟建國不裝硬漢了，慌忙擺手道，「歇會，歇會，真的不行了。」

「那也看誰比，跟何芳就比不了。」

閆紅拉著章舒聲的胳膊道，「我看你喝了不少呢，還是送你吧，李老師也沒少喝呢，指望他送是夠嗆。」

「乾杯。」孟建國只是笑了一下，也隨著她一起乾杯。

大家又是一陣開懷大笑。

老四道，「真沒事。」

李和習慣性的提起暖水壺要倒水，結果暖壺是空的，「不對啊。這是。」

「你別打電話了，我跟你說就是了。我倆去百貨公司了，我把錢給弄丟了。」老四說完這一嗓子，整個人都哭開了。

「沒事，我去睡覺了。」

李和看著她身影，也是無奈，這丫頭的脾氣也是沒誰了，原本她指望老四的脾氣能比老五好呢，現在一對比才發現兩個人都是半斤八兩。他這隻蝴蝶啊，翅膀扇啊扇，影響的人和事太多了。他也說不清這是對還是錯。

章舒聲繼續朝前走，癟癟嘴道，「俗氣。」

各自散開，李和跟章舒聲把眾人送走才開始掉轉方向往回走，好長一段路都沒有說話。李和道，「要不到前面坐公車吧。」

「那怎麼行，一定要連干三杯的。」章舒聲說著，她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順便將孟建國的杯子也填滿，「還是先干為敬。」

章舒聲掩口笑道和-圖-書，「我以前都沒發現你這人嘴皮子也這麼溜，我還準備誇你老成呢。」

這頓酒喝的很是熱鬧，大家在酒精的作用下嘻嘻哈哈，有點放浪形骸的味道，非常的暢懷。

閆紅在旁邊鼓掌道，「這才不錯嘛，這樣才像個男人！」

「不敢當，天天說我弔兒郎當的也是你。」

「什麼情況這是，電視機開著不看，誰招你了。」

「年輕的時候覺得錢很重要，等到老了你就會發現，還真是這麼回事兒！」

「怎麼可能沒事？都顯臉上了。」

「想不到你酒量這麼大。」李和今天又見到了章舒聲的另一面。

其實他心裏更隱約覺得他這學歷越來越沒法適應以後課程的改革了，再強撐下去也是誤人子弟。

到第三杯的時候，兩個人已經下去了六兩酒，章舒聲還要繼續倒，孟建國慌忙捂著杯口道，「要不歇會，吃口菜。」

「不用了。我暫時只想休息，不想管其他的。」李和不喜歡跟人談理想什麼的，他的目標很簡單，只要過得踏實就行。

他已經有點撐不住了。

「我能說實話嗎？」李和也站住腳步，一本正經的道，「我要錢。」

章舒聲笑著道，「這可不行，不能光耍嘴皮子，咱要來真格的。咱們北方人喝酒就圖個高興，今天既然開場了，咱們就接著喝下去。老懞圈老斷片心https://www.hetubook.com.com裏沒數，這算怎麼回事啊。」

章舒聲道，「你是挺厲害的，一年出了兩個漏子，光是上次的擅自曠課，放一般老師身上早就被學校給點名了，你居然只是寫了個檢討。」

「所以吳院長他們一直在照顧我了，我要是再死皮賴臉的留著也是給別人添話柄，讓吳院長他們為難又何必呢。再說學校已經是給我留面子了，這樣的體面的離開也沒什麼不好。」

「真離職了準備做什麼？不能就這麼吊著吧，要不我給你推薦幾家？」

眾人也跟著哈哈大笑。沒人參與到兩個人中間，既然是斗酒，按照江湖規矩外人是不能插手的。

外面又下起了雪，下的越來越大，冷氣襲人。

章舒聲指著孟建國低聲對閆紅道，「我從小就喜歡喝酒，說是酒罈子泡大的也不為過，二兩開開胃，三兩壯壯膽，半斤一口頭，他不是個。」

「你怎麼沒打把傘？」

「那要是想喝起來還是照樣頂我倆。」章舒聲見李和點起來了煙，朝他道，「少抽點吧。你今天這事辦的莽撞了，沒必要離職的，頂多也就轉崗。」

李和一把把她拉住，「說吧，什麼事，誰惹你了，我肯定揍他。」

「沒你想的那麼嚴重，是你自己嚇唬自己罷了，或者說是你自己退縮了，你根本不想再留在學校了。和-圖-書」

他沒辦法就拿著茶炊自己到廚房接水燒茶，水缸里已經結冰了，他用菜刀的手柄鑿了個洞才勉強用瓢舀了點水。他把茶炊放在爐子上等水開，他躲在椅子上，剛迷糊一下就合眼了，燈還在搖曳地亮著。

孟建國見她這麼豪爽，一口也灌進了肚子，然後也亮了下杯底，他酒量也是不差的。

「第一杯可是不算的，這才是第二杯。」章舒聲又是一飲而盡。

何芳拍了拍身上的雪道，「沒事，又不是下雨。」

李和點點頭，「有這麼點意思，反正都無所謂了。」

李和道，「那麼問題來了？誰再送你回來？」

李和笑著道，「她現在戒酒了，估計也不行了。」

這句話她雖然掐著嗓子低聲說的，可是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誰的耳朵也沒逃過。

穆岩道，「閆老師跟我們一起吧。」

老四把手裡的錢推開，硬是不接，對李和嗆聲道，「自己燒，我去睡覺了。」

閆紅道，「我自己能回來。」

「多少錢啊，我給你就是了，哭什麼哭，就這點出息了。」李和對這丫頭也是沒轍了，完全跟王玉蘭的性子是一樣的，一毛錢兩毛錢都是摳搜摳搜的。

孟建國舉起手道，「我認輸行不行，我認輸！」識時務者為俊傑，他看章舒聲的架勢明顯還能繼續喝，他可就不行了，喝慢酒可以拼兩把，喝急著了就不和_圖_書行，太嗆人了。

酒局結束，大家要各自回家，到了樓底下兩位女同志不好安排了。

只要老四在家，家裡的水壺肯定是滿的，生活瑣事基本不需要李和操心。

「不用這麼著急吧。」孟建國看的都是膽顫心驚，他真的從來沒跟章舒聲在一起喝過酒，想不到她喝起來會這麼猛。

李和愣了愣，感覺很好笑，「就這事？」

「已經三杯了。」

老四有點不耐煩了，「我說沒事就是沒事。」

李和到家已經是八點鐘了，見家裡電視機開著，老四坐在椅子上眼睛也沒瞧電視，整個人沒精打採的。

章舒聲突然停住腳步，轉身問道，「你什麼都無所謂，我就不明白你到底在乎什麼？」

端著酒杯猶豫了好半天，勉強將一杯酒喝完了。喝進去辣嘴，留肚裏鬧鬼。

這個時候院子里的大門被拍響了，睡在門房的三條狗沒有叫喚，李和就知道一定是熟人。但是是誰呢？都這麼晚了。他起身拘謹地打開門一看居然是何芳，衣襟都濕了，劉海上還淌著水。

李和氣笑，從抽屜里拿出一沓沓錢塞老四手裡，「從哪裡來的這麼大火氣，我給你，你能存幾個錢，至於哭天喊地的嘛。趕緊去燒水吧，渴死我了。」

章舒聲道，「你們都是往學校方向去的，你們把閆老師送回家吧。我跟李老師是一條路的，我們倆就一起了。」

和*圖*書老四聽了這話，咧著嘴哭的更大聲了，「你講的輕巧！你懂什麼啊！那可是我存了一年的，你知道我存的多辛苦嘛！你補得回來嘛！」

李和也跟在後面道，「自己選擇的路，跪著也要走完。」

「我打李秋紅的電話去，你們倆不是說今天去百貨公司買東西嘛，怎麼回來就苦個臉。」

章舒聲搖搖頭道，「我怕我這渾身酒味把車上的人給熏倒了。走路散散酒氣吧。車子開的慢，還不如走路呢。我今天啊是不是喝的太放肆了，有沒有跟平常不一樣？」

李和道，「沒臉待下去了，一年出兩次事，哪裡再好意思。」

章舒聲給他倒滿了，又給自己倒滿了，舉起杯子笑著道，「我敬你一杯。」

李和沒再說話，重新披上了襖子準備出門。老四道，「你幹嘛啊。」

一杯酒，她全乾了，姿態洒脫。

兩個人聊了一路，到了宣武門的時候，章舒聲道，「就這吧，我拐個彎就到了。謝謝你了。」

老四見李和還在幸災樂禍，急的眼淚都出來了，大聲的道，「那還要怎麼樣啊。」

孟建國羞惱道，「敢情你這是給我下套了。」

進了屋，李和給她拿了塊毛巾，「擦下，雪化開了就濕了。」

「我去燒。」

但是桌子上的其他人已經看呆了，這六兩酒這麼喝，一般人可是不容易喝的，喝的太猛太急了。關鍵之前兩個人也都沒少喝。